官员生财之道,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各有不同。安徽泾县原政协主席,名字叫作杨来富。杨来富,怎么“来富”?说出来,有点好笑:“独资”开赌场。
此人是泾县土生土长的干部,1994年6月始任泾县县委副书记,后来改任泾县政协主席。杨来富有一大“业余爱好”:赌博。后来,他由“业余”转向专业。在家里和妻子开了个赌场。一场下来,输赢少则千元,多则上万。3年开设赌局约40次。开赌场,来钱快,一场抽头稳赚3000元。
其实,领导干部爱好赌博者,大有人在。杨来富比之于进出赌场,出手数十万、数百万乃至于上亿的赌博“大腕”而言,还是一个小角色。在杨来富开赌场之前,有沈阳市原常务副市长马向东,两年半时间内去境外狂赌17次,3天输掉上千万元;后继者有重庆市委宣传部原部长张宗海,在境外赌场一掷千金,动用2亿多元公款,输掉1亿多元;广东江门台山市体育局原局长李健扬,借职务便利,采取将公款变为私有、以体育局名义借款偿还赌资的手段,先后挪用公款到港澳地区和在本地进行赌博或偿还赌债,合计人民币747.55万元、港币11.77万元。肉体最痛苦的“赌官”,莫过于湖北省仙桃市经济电视台原台长郭刚林。他向赌场上专门放高利贷的“大耳窟”借下5万元,因还不出借款,被“大耳窟”在他脸上刻下“欠”“还”“钱”三字,并用老虎钳把他的一颗门牙钳了下来。
一些官员沉迷于赌博,已成为当今官场腐败的一大特色。涉赌贪官屡有发现,以至于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第二巡视组组长祁培文认为:“参与境外赌博的干部100%有问题。”“好赌”,已成为某些中国官员在海外的一个形象注脚。由北京大学中国公益彩票事业研究所提供的一项数据显示,每年中国内地通过境外赌博、网络赌博及地下六合彩等各种渠道流失到境外的赌博资金超过6000亿元人民币。
“好赌”的官员之所以绝大部分有问题,就在于赌场已成为腐败的利益输送的一条绝妙渠道。利益输送的渠道是多元的。赌场的送钱比较隐蔽。领导干部和下级“打麻将”“推牌九”,有些不法之徒打着娱乐的幌子,将赌博作为行贿的重要手段,上演上级赢下级、干部赢老板、老板拿项目的戏码,输钱者心安理得,赢钱者心中有数。对杨来富说,赌场抽头的收入,还是小头。当地有15名官员以“输钱”为名,向这个兼职的赌场“老板”送钱,这才是大头。泾县腾达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黄某去过赌场五六次,一次就“输”了两万。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执行庭原审判员张忠贤,长期利用上班时间到宾馆开房间赌博,行贿者则投其所好,以打麻将的形式向他行贿达40多万元。一些腐败分子落马后,在解释巨额财产来源时,往往自称“逢赌必赢”,就是这个道理。
赌场上有投入,赌场外就会要产出。赌场上的“输”是一种投入,赌场外的“赢”是一种产出。赌场上有输有赢,就是做生意。投资项目得到批准、企业经营发展得到支持、本人政治进步得到“关心”,都是赌场外的“产出”。钱权交换在地下室的牌桌上悄悄地进行,输赢双方心照不宣,皆大欢喜。
赌博,其实赌的是人性。输了想翻本,赢了不收手。如果被人“围猎”,输得更多,那么,输了钱就可能导致将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进行权力寻租,或公款私用,最后走上犯罪的道路。杨来富致富不成,反落得被判6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48万元的下场。泾县那些向杨来富“输钱”的赌客,也都受到调查和处理。那个大赌客马向东,除赌博以外,连同犯贪污罪、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俱发,脑袋搬了家;处理最轻的是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原副主席赖德荣,因其多次到境外赌博,结果被开除党籍、行政撤职处分,从副部级降为科员,连降八级,削职为民,落寞而归。
因此,这里要重申:对于官员与职务上有关联的人赌博,只要官员赢的数额达到一定标准,一律以受贿来追究刑事责任。这里也要奉劝担负一定责任的领导干部一句:进不得也,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