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王 尧 韩春燕
苏童是位“早熟”的作家。这不仅指苏童在那样年轻的岁月就出手不凡,写出了我们至今仍然要提及的《一九三四年的逃亡》《罂粟之家》《妻妾成群》等作品;而且也确认了苏童的“早熟”并非昙花一现,他在一开始就达到的境界上持续飞翔。我们熟悉太多文学史上江郎才尽的故事,苏童是个例外。在近40年的文学进程中,60年代出生的苏童和他的同辈人余华、格非等,在群雄并起的80年代,便以自己的方式介入,在风生水起的文坛确立了不可忽略的意义。当我们今天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重返80年代时,依然会想起苏童这些小伙子当年的意气风发。90年代以后,苏童显示了他多方面的才华,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等都在不变与变化中累积和拓展了他的气象,他的散文成就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关于苏童的研究已经有相当丰富的高水平成果。我们在这里需要特别提及的是:一、苏童对现代汉语写作的贡献值得我们再重视。苏童有鲜明的文学语言标识,他的文体、叙事形式、修辞和美学特征都与此相关。他强烈的个人气息弥漫在字里行间;二、这位“江南才子”确实是在江南生长着他的诗学,但他不是贴着江南写作,而是逆着江南写作,这才有了他的江南和文学空间;三、尽管从一开始,苏童就被命名为先锋小说家,但苏童与中国文学(包括俗文学)的血缘关系也从一开始就密不可分。如何定义先锋小说,在今天其实还是一个问题。四、苏童的短篇小说,如果以世界文学为参照系,我们以为也是优秀作品。
本期推荐青年批评家项静和臧晴研究苏童的论文。项静认为,对苏童的批评与苏童对自我的确认是两个隔离很远的巷道,基本上无法彼此接近。她引入一个接受者和文学后继者的视角,颇有见地地指出:有一种东西在文学的代际中传播和移动,这种代际之间依然在传递的面目相似的氛围和文学味道,可能就是一种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文学装置,苏童在当代文学中的重要性就在于他发明创造了一种可以跟随时代前进依然被运用的文学装置。臧晴着重讨论了新世纪以来苏童的长篇小说创作,在臧晴看来,苏童一向是一个以短篇小说见长的作家,也是成名作家里较少执迷于深耕短篇的作家,但其长篇小说每每问世便会引发疑问与争议,反倒为讨论提供了极大的空间。臧晴讨论了苏童长篇小说创作方面的几个问题:如何平衡想象与现实的关系;小说该如何处理故事与背景的距离;如何处理既定风格与新生元素的关系。两位青年批评家的文章提供了认识苏童的新视角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