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极化视域下网络热点事件传播分析
——以“江歌案”和“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为例

2018-11-07 08:25
传播与版权 2018年9期
关键词:红黄蓝刘鑫极化

左 当

一、群体极化与网络群体极化现象

(一)群体极化

斯通纳·詹姆斯·芬奇于1961年提出群体极化概念。指出在群体进行决策时,人们往往会比个人决策时更倾向于冒险或保守,向某一个极端偏斜,从而背离最佳决策。[1]群体极化往往会引发话语暴力、舆论反复以及社会撕裂。

本文梳理了2017年2月到2018年1月的网络舆论事件(见表1),重点分析“江歌案”和“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引发的群体极化现象的传播。

伴随着“互联网+新媒体”的发展,群体极化现象越来越频繁出现,随之而来的网络暴力事件也是层出不穷,网络群体极化现象的传播分析也成为热门。

表1

(二)网络群体极化现象

1.“江歌案”。

萌芽期:日本当地时间2016年11月3日,就读于日本东京法政大学的中国留学生江歌被室友前男友陈世峰用匕首杀害。江母对江歌室友刘鑫的诘问和曝光,网民看到刘鑫在案发时的冷漠,纷纷谴责刘鑫的道德低下、人性泯灭。

爆发期:江母在微博上发布《泣血的呐喊:刘鑫,江歌的冤魂喊你出来作证!》一文,并公开刘鑫全家人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车牌号等信息。在江母与刘鑫的“博弈”中,网民们纷纷站队,舆论形势一边倒。微博、微信公众号、知乎等网络平台上,各种言论讨伐刘鑫,江歌案获得全民关注,舆论达到高潮。

持续期:江母在微博征集签名推动判决陈世峰死刑。随后《局面》播出《王志安专访“东京女留学生遇害案”江歌母亲及室友》,引热议。不同的声音出现,中立者认为“案件的主犯杀人者才是最应该被谴责的”,反对者则发声“刘鑫在法律上是无罪的,网民们对其过度的谴责已经形成了网络暴力”。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火星四溅。

衰退期:此案在东京开庭审理,江母在东京发起“请求判决陈世峰死刑”的签名活动。20日,陈世峰被判20年有期徒刑。“江歌案”全貌更为清晰,官方媒体下场整理、评论、转发,自媒体也纷纷发表言论,刘鑫有罪的观点占据网络舆论的主流。

2.“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

萌芽期:三起红黄蓝幼儿园事件接连曝光,十余名幼儿家长反映朝阳区管庄红黄蓝幼儿园(新天地分园)国际小二班的幼儿遭老师扎针、喂不明白色药片,并有孩子身上多个针眼的照片为证。网民小范围关注并痛斥之。

爆发期:警方介入调查,警方已提取孩子针眼等证据。22日晚间家长微信群中陆续有家长称自家孩子出现问题,家长开始质疑学校。网上部分段子手开始利用该事件为素材进行造谣——某部队“老虎团”人员集体猥亵幼儿。事件呈现“病毒式”扩散,网民广泛关注,舆论倒向讨伐“红黄蓝”,进而上升至对国内幼儿教育的抗议。

衰退期:红黄蓝股价暴跌38.41%,市值缩水约2.9亿美元(人民币19.4亿元)。29日,红黄蓝教育机构针对该事件发布道歉信。“老虎团”人员集体猥亵幼儿被证实为虚假信息。虽然还有部分群众不满意事件处理结果,但舆论已逐渐平息。

二、多个传播理论共同触发群体极化

(一)议程设置和意见领袖推波助澜

1.共同推动“江歌案”发酵。议程设置传播理论在“江歌案”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事发一年后,媒体栏目《局面》播出的采访视频让事件在一周年后,再次引起公众热议,众多媒介平台在有意无意中,或默许、或推波,事件关注度不断攀升,传播更为广泛。议程设置对于受众意见选择传播分析中,江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所谓“道德制高点”趋向是源于媒介受众在社会道德伦理现实中发展成型的群体意向选择:刘鑫在事件发生后不站出来配合调查的躲避不作为行为,形成公众对刘鑫社会道义上亏欠的意向。

意见领袖直击群众情绪痛点,形成群体极化。案发后,国内各大主流媒体对该案件进行了报道和关注;江母在微博上发文,推至微博热搜,转发量达5万,其中不乏微博大V发声;江母微博粉丝有1472929人,其置顶的头条转发量达32万(文章被强制删除)。

普通大众眼里,事件非黑即白。江歌,被舆论和仇恨裹挟的受害者,让所有人都得到了满足、宣泄和警惕。对此,江母请求判决陈世峰死刑的签名活动才会被大多数人认可。案件进一步发展,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江母在征集签名过程中宣泄掉一些失去女儿的悲痛。

2.催化“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引发各界关注。权威媒体设置议程作为催化剂加快“虐童案”传播。澎湃新闻曝光北京朝阳区管庄红黄蓝幼儿园老师对学生扎针、喂药片,且身上有针眼,家长提供照片为证;众多权威媒体发声,其中百度搜索主题为“红黄蓝事件”的相关报道有4,590,000条,新浪微博搜索“红黄蓝幼儿园”关键词指数达767,782,045条。表2是部分关于该案件的报道标题及其所属媒体。

大众媒介不能决定人们对案件的具体看法,但是通过提供发布带有“媒体视角”的新闻议题有效地左右着人们关注案件的事实和意见,以及人们对此议论的先后顺序,激怒家长,诱发家长对儿童教育口诛笔伐。

微博大V陆续发声,如章子怡、黄晓明、刘涛、赵丽颖等明星集体为该事件发声,舆论在意见领袖的领导下迅速形成对议程焦点的普遍看法和态度,并依靠着人多力量大的优势强有力地督促议程的解决。在红黄蓝虐童事件刚刚被爆出时,舆论一边倒地讨伐红黄蓝幼儿园及涉事教师。

表2

(二)群体压力与沉默的螺旋促使事件彻底爆发

1.推动“江歌案”彻底爆发。刘鑫在广泛的舆论讨伐声中,迫于压力与江歌母亲见面。社会舆论呈现一边倒倾向——同情江母。江母微博上征集签名推动判决陈世峰死刑,以网络为街头,聚合了1,472,929粉丝。起初,这些粉丝尚未形成一个群体,但是刘鑫的不作为彻底激起了群愤,人们从旁观者变成了行动者,搭建自己的法庭、断头台,进行媒介审判。有意识人格的消失,无意识人格驱动。因为思想和感情相互暗示传染,而转向一个共同的方向,随之而来的是网络暴力——对刘鑫及其家人的谴责谩骂讨伐鞭挞……

江母公开刘鑫家人的私人信息,实属违法。刘鑫的家人因其不作为以及江母背后的推波助澜,使得刘鑫的家人备受群体的谴责谩骂。案件刚开始还有人在网上说“刘鑫打开门或许死的就是两个人了”。关于“刘鑫不开门有没有罪”讨论的理性之声越来越弱,甚至呈现舆论一边倒的情况,理性之声沉默了。陈世峰杀人只是个案,而刘鑫的言行却射穿了网民内心的道德底线。江歌为刘鑫而死,刘鑫却自私怯懦,看不惯的网民群起而攻之。社会持续沉浸在快意恩仇的幻想中,渴望以暴力进行网络审判。至此,群体极化彻底爆发。

2.推动“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裂变。群体压力在正轨上发力推动事件的解决,但不怀好意的谣言——“孩子们脱裤子罚站、喂白色药片、打针、被猥亵……”的出现与不太完美的情况通报形成强烈对比,新的舆论焦点呈炸裂式扩散。许多之前并不关注该事件的公众,被众多对警方的质疑声音影响,也无意识地加入了讨伐的阵营。案件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进而暴露出幼儿园的经营管理的问题——人性和资本谁扭曲了谁?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在高层日进斗金,一线幼师工资低下的强烈反差下,待遇微薄的教师没有工作认同感更不会心平气和地教育孩子。对此,网民集群攻向“红黄蓝”。舆论焦点升华,同名童装店也受到波及;连带着政府公信力下降,警方迫于舆论群体压力介入调查,涉事人员被惩治,红黄蓝教育集团股价暴跌38.41%。

舆论给“红黄蓝”定了罪,后续提供倾向定罪的诸多“事实”,让家长们陷入仇恨思维和报复情绪里不能自拔,正义理性之声沉默。更有甚者赞成将事件扩大,他们认为只有这样国家才会加大对幼儿教育事业的整改力度。这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过度扩散会引起社会恐慌甚至一系列社会问题。

三、微博等开放社交平台对群体极化现象的实际影响

微博等开放社交平台对群体极化现象的实际影响归结为以下几点:

第一,微博信息传播迅速及时,交互性强。

第二,微博有平台开放、低门槛、匿名性、用户基数庞大等特性。网民排除道德约束,秉着“法不责众”的心态,肆意表达较偏激的情感,易形成群体。此群体往往缺乏独立意识及基本的判断和推理能力,对他人的言论鲜少进行实证分析,加之网民们强烈的窥探欲和“八卦之心”,导致极化现象越来越严重。

第三,“认证用户”发声对舆论传播扩散作用显著。热门评论充当意见领袖,在微博热门评论的持续推动下,进一步引发了“沉默的螺旋”,群体极化现象彻底爆发。

第四,微博转发导致传播裂变,舆论的范围扩大化。

四、结语

互联网不断发展,新媒体不断融合发展,两微一端的用户群体不断壮大(截至2017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7.51亿),透过“江歌案”和“红黄蓝幼儿园虐童案”,再次感受到了微博等开放性社交平台对群体极化现象的强大影响力。因此,积极寻找相应的解决办法,约束网民的言论与行为,缓解其负面情绪,提高网民的媒介素养水平迫在眉睫;文明、和谐的网络空间也亟待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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