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测量研究

韩凤晶1,缪大喜1，王 冰

(1.黑龙江科技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2;2.黑龙江职业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10)

随着《中国制造2025》的提出,以智能装备、轨道交通、海洋工程等为代表的高端装备制造业逐步成为我国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高端装备制造企业是典型的技术资金密集型企业,处于价值链的高端位置,是优化制造业结构的引擎，它具有高科技含量、高知识性的特点,是多学科跨领域的融合。高端装备制造业涵盖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两大领域,它与一些基础产业的优化升级和科技创新密切相关,是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重要支撑。

黑龙江省有悠久的装备工业发展历史,具有良好的工业技术基础,在装备制造方面起步较早,拥有哈尔滨、大庆、齐齐哈尔三个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在传统老工业技术基础上,形成了包括航空及航天、能源装备、轨道交通、智能装备四大类型的高端装备制造业园区,形成了一批特色鲜明的高端装备制造企业。以航空产业为例,哈尔滨市具有航空产业发展的历史基础,被国家确立为5个航空产业基地之一,在直升机、航空发动机、传动系统等方面有发展优势。但从黑龙江省航空装备整体发展形势看,增速落后于诸如上海、江苏等先进省份。总体而言,与其他省份相比,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大而不强。黑龙江政府对高端装备制造业的研发投入不足,同时缺乏高科技人才,导致黑龙江省装备制造业技术创新能力不强。此外,国有企业机制僵化、产业集群模式单一、合作关联意识缺乏、产业配套能力不足等也是制约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业发展的因素。随着市场竞争格局日益激烈,经济新常态对产业转型升级提出新的要求,黑龙江省需要凝聚传统产业优势,发展作为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之一的高端装备制造企业,抓住战略机遇期,推动装备制造业的高端化、集群化和高科技化来提升行业局势,形成产业核心竞争力。

1 国内外研究综述

高端装备制造业的发展是工业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助推器,影响着整个产业链的综合竞争力。高端装备制造业的健康发展对占领世界经济制高点具有战略性意义,对经济可持续发展发挥着关键性作用。高端装备制造业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名词,国外学者主要是从高技术制造业的角度进行研究。Christopher Kask、Eaward Sieber[1]通过分析高技术行业的生产力发展情况,量化对比分析高技术行业与整个制造业产业的发展,认为高技术行业能显著推动装备制造业的发展;Anwar、Zheng[2]指出政府在装备制造业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明确政府的研发投入与资助将有效推动装备制造产业的发展;Nsiah[3]从高科技制造业与传统制造业出口份额的数据出发,研究影响不同类型制造业在出口差距上的因素;Gary[4]以医疗行业为研究对象,认为许多高技术企业为了避免高昂的投资费用带来的风险,选择将产业完全外包,但这也带来了更大的危机。

国内关于高端装备制造业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现状评价与分析、路径提升等方面。刘伯超[5]指出新常态下我国高端装备制造业面临着低碳技术创新能力不强、自主知识产权不足、研发投入有待加强等问题;唐忠南等[6]提出高端装备制造业是制造业中的核心部分,具有科技含量高、产品附加值大等特点;于霞、徐敏[7]提出R&D经费和人员投入对高端装备制造业有显著的积极影响;李王月、郭航等[8]从供应链、产业联盟、创新平台的角度提出促进高端装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提升的路径;王倩[9]提出在高端装备制造企业中,高新技术与高效益不存在必然联系,只有当技术转变为企业的技术资本时,才能最大限度地为企业创造价值。

动态核心能力是企业为了克服核心能力本身具有的“刚性”问题,以动态更新和持续演化来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从而获得持续竞争优势的一种综合能力[10]。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界定动态核心能力,导致其划分维度也不相同。Teece[11]最早对动态能力进行划分,认为动态能力由对资源的整合、构建和重新配置能力维度构成。随着组织认知对绩效影响地位的提高,Teece[12]意识到公司高层领导团队和管理层对企业战略决策的影响作用,对动态能力进行了新的诠释,强调机会感知能力和机会捕捉能力的重要性;Chester I Barnard[13]提出,在工业制造业处于高度变化的环境中,识别和把握机会的能力、有效评估机会的能力对制造企业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Caloghirou[14]等构建了由学习能力、协调能力与变革能力组成的动态能力模型,研究了产业因素和企业因素对企业盈利能力的影响; Wang、Ahmed[15]认为企业为了应对外界环境的变化,动态能力应该包括3个方面的能力,即适应能力、创新能力和吸收能力;牛禹[16]根据中小企业的特征及其在市场环境中的影响,将中小企业的动态能力解构为企业市场潜力、环境洞察能力、变革创新能力、组织柔性能力、战略隔绝能力和企业学习能力6个维度;高明晶[17]讨论了企业服务转型的特点,提出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由环境洞察能力、组织学习能力、网络关系能力和创新变革能力构成;高天天[18]将动态能力归纳为两类,基于外部导向的资源协调能力和基于内部导向的资源整合能力;张凤海[19]把动态能力划分为5个维度,即洞察环境能力、变革创新能力、适应能力、学习能力和组织柔性能力;高静[20]从公司创业的角度出发,把动态核心能力解释为市场导向的感知能力、组织学习的吸收能力、社会网络的关系能力和沟通协调的整合能力。

本研究结合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企业自身特点及对企业动态核心能力相关文献的分析,从战略隔绝能力、环境洞察能力、网络关系能力、适应性学习能力和创新变革能力5个维度对企业动态核心能力进行测量。战略隔绝能力是一种企业抵制其他企业进行模仿的保护能力;环境洞察能力是指企业及时感知外部环境变化,迅速识别市场机会和把握未来发展趋势的能力;网络关系能力是企业利用无形资源,与价值链上的各个参与者保持良好关系,为企业创造价值的能力;适应性学习能力是企业通过探索性学习和开发性学习提高组织适应力的一种能力;创新变革能力是指企业不断破除旧事物与传统管理,不断创新、更新自身能力的能力。

2 研究方法的选择

2.1 因子分析法原理

实证研究某一问题时需要数据的支撑,大量充足的样本数据能增加研究的精确度,但数据越多,数据误差产生的概率越大。此外，多个变量之间容易产生相关性问题,导致工作量增加。因子分析法是通过分析多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对原始数据进行分类归并,将关联度高的变量归为一类,提取出公因子来解释原始变量。运用这一方法能通过尽量少的变量来描述原始数据,以少数几个公因子表达更多的原始信息,从而达到以小见大、浓缩数据的目的。

2.2 因子分析法的数学模型

因子分析法的数学表达式可表示为:X=AF+B,即:

(K≤P)

(1)

式中,向量X(x1,x2,x3,…,xp)为随机观测向量;F(f1,f2,f3,…,fk)为X(x1,x2,x3,…,xp)的公共因子,即每个随机观测变量表达式中共用的系数,是互不干扰、相互独立的不能被观测的变量;A(aij)为公共因子F(f1,f2,f3,…,fk)的系数,称为因子载荷矩阵;aij为因子载荷,是变量i在公共因子j上的权重指数;β(β1,β2,β3,…,βk)为不能被观测的数,与公共因子之间不存在相关关系。

3 实证研究

通过对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调研,本文构建了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测量量表的题项,通过多种渠道发放、收集整理问卷;对收集的数据运用SPSS21.0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并运用AMOS软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

3.1 问卷设计及数据来源

借鉴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成果,在动态核心能力构成维度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本文设计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测量问卷。问卷包括两部分内容:第一部分调查企业基本情况,包括企业创立年限、企业规模、被调查人所在职位以及所属行业。第二部分是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的测度指标,由25个测量项目组成,预先设计从战略隔绝能力、环境洞察能力、网络关系能力、适应性学习能力和创新变革能力5个方面出发,构成测量指标。问卷采用的是李克特5级量表,1—5分别代表“完全不同意、不同意、不确定、同意、完全同意”。根据表1可见,量表中企业的战略隔绝能力(SI)、环境洞察能力(EI)、适应性学习能力(AL)分别各自通过5个题项进行测量,通过4个题项对网络关系能力(NR)进行测量,用6个题项测量创新变革能力(IR)。为了避免被调查者填写问卷时出现一致性动机的倾向,在设计问卷时没有明确题项所测量的变量,在一点程度上能减少问卷填写者形成自己的答题逻辑,提高问卷的有效性。

表1 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测量量表

调查主要通过两种方式收集问卷:一是企业名录,通过黑龙江省企业名录,将企业范围限定在高端装备制造企业,根据名录上提供的联系方式或通过互联网查找联系方式来发放问卷。二是辐射取样法,通过校友资源以及学校在读的MBA学生,将问卷发送至他们的邮箱,然后请求他们帮忙按要求至少寻找两名受测人填写问卷。通过这两种方式,共发放问卷300份,回收有效问卷266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8%。

3.2 问卷基本情况

首先对问卷填写者所在企业的基本情况进行分析,调查结果见表2。受调查者所在企业创立年限在10年以上的比例最大,占31.2%,1年以下的占比为23.7%。从问卷填写人所在企业规模来看,50人以下的占比为32%,50—500人的占比为36%,500人以上的占比为31.2%。从受调查者所处企业职位来看,大部分受访者处于企业的管理阶层,基层职员占比为35.3%。本次研究涵盖了黑龙江省高端装备企业的主要制造业群,包括航空及航天装备制造业、能源装备制造业、轨道交通装备制造业和智能装备制造业,其中受调查者属于智能装备制造业的人数最多,达119,占比为44.7%。

表2 受调查者的基本信息

3.3 探索性因子分析

一般来说,对样本进行因子分析,首先要对数据进行适合度分析,即信度与效度检验,通过检验符合标准才能进行下一步,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

信度检验:本文使用SPSS软件对各测量项目进行信度分析,信度检验指标用Cronbach′s α系数来衡量,主要是对量表的一致性程度进行考察,以求达到进一步改良量表,使量表的一致性达到最优化。检验结果见表3。从表3可见，SI1、SI2、NR1、NR2这4个题项的校正项总计相关性CITC值分别为0.288、0.341、0.223、0.289,低于0.5的水平,删除该4项能显著增加对应分量表的总体信度α值。调整后测项数目为由25项变为21项,信度系数值Cronbach′s α提高到0.914,大于0.9,说明研究数据信度质量很高,可用于进一步分析。

表3 信度检验

效度检验:效度检验的目的是评价量表结构的准确性,在计算结果中会出现因子载荷数据不合理的情况,需删除题项,常见标准为:共同度值低于0.5以及分析项与因子对应关系出现严重偏差。在信度检验删除4个题项的基础上,剩下的21个题项共同度值均高于0.5,说明题项信息可被有效提取。KMO值是对变量间的简单相关系数与偏相关系数进行比较的指标,一般认为KMO值越接近于1,越适合作因子分析,通常低于0.7不太适合作因子分析。本题项的KMO值为0.825,高于0.8,适合做因子分析。此外,Barlett球形检验对应P值在0.001水平上显著,效度良好。综上分析,样本通过了效度检验,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动态核心能力公共因子提取:本文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利用正交旋转使因子结构更加清晰,有利于解释各维度的意义。确定公共因子数目的方法一般有两种:观察特征根值,取大于1的特征值;取累计方差贡献率在80%—95%之间。本文采用特征根值大于1的方法,提取公因子。SPSS分析表明,有5个因子的初始特征值大于1,5个因子方差解释率达到67.932%,符合预期因子数目设想和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能力概念的维度表述。公因子提取结果见表4。式中,SI3、SI4、SI5与因子1高度相关,EI1—EI5与因子2高度相关,NR3和NR4与因子3高度相关,AL1—AL5与因子4高度相关,IR1—IR6与因子5高度相关。结果可证明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是这5个因子构成的,即环境洞察能力、战略隔绝能力、网络关系能力、适应性学习能力和创新变革能力。从最终提取的公共因子看,其中最具解释力的是环境洞察能力(解释力为17.939%),其次是适应性学习能力(解释力为14.491%)和战略隔绝能力(解释力为14.390%),解释力较弱的是创新变革能力(解释力为11.527%)和网络关系能力(解释力为9.586%)。说明在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企业中,环境洞察能力较重要,高端装备企业需要及时洞察、识别环境的变化,只有根据外部环境的变化,高端装备企业不断挖掘、探索、创新,才能保持竞争优势,获得持久竞争力。

表4 因子分析数据

3.4 验证性因子分析

在分析探索性因子的基础上,本文提出5个维度,即环境洞察能力、战略隔绝能力、网络关系能力、适应性学习能力和创新变革能力构成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需要用AMOS软件验证这一假设。考虑到科学性和问卷取得的困难程度,将问卷一分为二,采取随机抽样的方法抽取问卷。将原始数据导入AMOS软件,构建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测量模型,得到拟合优度指标(表5)。

表5 模型拟合指数

从表5可见，卡方自由度CMIN/DF为1.26,处于不高于2的参考值范围内;P值为0.071,符合拟合指标;RMR小于0.05,表明模型的适配度较好,RMSEA为0.051,符合不高于0.1的指标范围;其他反映模型拟合程度的指标如GFI、CFI、IFI的数值都在合理数值范围内。以上统计指标均符合参考值的要求,说明拟合效果好,验证了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量表的有效性。研究结果见图1。

图1 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模型

从图1可见,战略隔绝能力与其他4种能力的相关性，环境洞察能力与其他4种能力的相关性都较大,前者相关系数分别为0.69、0.61、0.63、0.97,后者相关系数分别为0.97、0.54、0.73、0.69,说明高端装备制造企业相对更重视战略隔绝能力与环境洞察能力。此外,从图1可见,战略隔绝能力与环境洞察能力相关性明显,为0.97,显著高于其他能力之间的相关性,表明黑龙江高端装备企业战略隔绝能力与环境洞察能力相互影响,相互促进。

4 结论

本文分析探究了黑龙江省高端装备企业行业数据,构建了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5个维度的测量模型。在动态核心能力探索性因子分析中提取的5个因子与理论上提出的概念维度结构是基本一致的。动态核心能力是各种能力有机结合的能力系统,战略隔绝能力、环境洞察能力、网络关系能力、适应性学习能力、创新变革能力是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的关键要素。其中,战略隔绝能力体现在企业对关键技术和知识产权的保护,环境洞察能力体现在企业能洞察行业技术变化、政策背景、客户的需求、潜在风险等;网络关系能力体现在企业花费精力和资源去培养、维持与价值链上各个参与者的良好关系;适应性学习能力体现在企业融合、消化、更新、运用新知识;创新变革能力体现在企业鼓励、支持、引导创新。

通过信度和效度检验分析验证动态核心能力的测量量表,并对测量题项进行了删减,对高端装备企业在研究动态核心能力时具有借鉴意义,丰富了动态核心能力在装备制造领域的研究。同时,从实证结果分析中可见,不同能力维度对动态核心能力的解释力是不一样的。其中,最具解释力的是环境洞察能力,表明在高端装备制造企业中,敏锐的环境感知能力很重要,高端装备企业具有独特的性质,技术含量高,处于价值链的高端,需要管理者能洞察顾客需求、政策变化、技术更新和竞争对手的各种信息,从而把握市场机会,给企业带来竞争优势。

分析5个维度的相关性,发现动态核心能力的不同维度之间存在相关关系,且相关程度不同。战略隔绝能力与环境洞察能力分别对其它4种能力影响较大,同时战略隔绝能力与环境洞察能力两者之间的相关性明显,显著高于其它能力之间的相关性,表明洞察并快速应对环境变化的能力与保护竞争优势不被模仿的能力是相互影响的,两者相互促进,协调发展,这为之后的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提升路径的研究提供了有利支撑。

本文运用因子分析法,通过实证分析研究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企业动态核心能力的构成维度,初步探讨了动态核心能力各维度之间的相关关系,未来可在此基础上深入探析动态核心能力各子能力的相对重要性,提取出影响高端装备企业动态核心能力的重要构成要素,以期对高端装备企业动态核心能力作用以及提升机制提供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