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

蔡要要

阿紫的妈妈来看她，给她带了一只自己院子里养的土鸭。鸭子很肥，足足得有五斤多。妈妈叮嘱她，赶紧吃了，自己炖个鸭汤什么的，很鲜的，吃了补补身子。

阿紫看着躺在那里的那只鸭，那么大一只，可以三分之一拿来炖汤，三分之一拿来红烧，再剩下的，就做个鸭肉面好了，能吃上好几天。阿紫并不太会烧饭，可是这次，她想好好地对待这只鸭，把它做得好吃。阿紫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朝伟，她说：“我要炖鸭汤，自己吃不完，你也来一起吃晚饭吧。”

朝伟是阿紫的朋友，阿紫喜欢他很久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阿紫一直不敢说出口。她只敢默默地注视着朝伟的侧面，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朝伟的眼睛很深邃，阿紫害怕看一眼，自己就会掉进去。

阿紫举起刀来斩那只鸭子，她有点儿不敢下手，瑟缩了很久，还是狠下心用力地砍下去，结果力气不够，一刀下去还砍不断，好不容易剁了几块下来，她已经额角滲出来密密麻麻的汗珠。阿紫又泡了些上好的红菇，找来一只大瓷碗，把鸭肉和红菇一起蒸好。那是她老家的做法，鸭汤不能炖，要蒸，这样的汤才更鲜美。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好，阿紫有点儿忐忑。

朝伟来了，两个人静默地坐下来喝着刚蒸好的鸭汤。

“很鲜美。”朝伟笑着说。阿紫不敢去看他，也不敢答话，只好一边埋头喝汤一边说：“明天再来，明天我红烧鸭肉。”朝伟笑了，他点头说好。

第二天阿紫去买了青笋回来，先把鸭肉过了白水，又架起油锅，用八角、桂皮、大葱爆香了油，鸭肉炒得金黄，加上料酒和老抽一起炖上。鸭肉炖得烂烂的，也很入味。阿紫专门问了妈妈怎么做，还算是做得不错。朝伟添了两次米饭，一大碗鸭肉都吃完了。阿紫洗碗的时候忍不住微笑起来，能和朝伟一起吃饭，她已经很开心。

朝伟在饭厅问：“明天还能来蹭饭吗？”阿紫忙不迭地答应：“要来，明天还吃鸭。鸭肉面。”

第三天阿紫又买了酸菜，和鸭肉一起用高压锅煲了汤底，煮了一把鲜切面，出锅的时候淋上一点儿香油，热腾腾的，很是不错的样子。朝伟却迟到了，直到面糊在了汤里，他才匆匆赶来。

“工作耽误了，不好意思。”朝伟解释道。阿紫有些懊恼，这样的面怎么能拿给朝伟吃呢？她嗫嚅着说：“要不倒了吧，面都糊掉了。”

朝伟倒是不介意，把一大碗有点儿凉掉的鸭肉面吃得精光。“很好吃，你手艺很好的，阿紫。”朝伟笑眯眯地说。

阿紫的脸红了起来，朝伟倒是很大方，他说：“阿紫，我喜欢吃你做的鸭，以后天天来吃好不好？”

阿紫抬起头，正好对上朝伟的眼睛，他的眼睛亮亮的，阿紫没有掉进去，只感到有一种很温暖的感情，在靠近。阿紫拼命地点头，又摇摇头，她害羞地说：“我厨艺不好，是鸭好，对，是鸭好。”

朝伟哈哈大笑起来，他握住阿紫的手，温柔地说：“多谢这只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