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河州贤孝唱词的语言特点

王晶晶

摘 要：“河州贤孝”是用河州（今甘肃临夏）方言说、唱并配以简单的弹拨乐器相结合的一种叙事性民间说唱音乐形式，真实地保留了河州方言的特点。

关键词：河州贤孝；唱词；语言特点

河州贤孝是用河州（今甘肃临夏）方言说唱、并配以简单的弹拨乐器相结合的一种叙事性民间说唱音乐形式，主要流行于甘肃临夏全境，传播于青海、新疆等部分地区。它是贤孝三大派系中流传范围最广、影响最大、音像出版物最多的一派，其历史悠久、内涵丰富，早在明代中期已成为当地人们喜爱的艺术形式之一，当地群众把它称为河州弹唱、河州唱书等。河州贤孝以地道的河州方言为主，真实地保留了河州方言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口语性

河州贤孝是建立在“河州话”（临夏方言）的基础上，主要以口头方式进行创作和传承，不依靠文字的记载和传播，唱词都是未经过任何艺术加工和处理的日常口语，句子非常简单，用词通俗，多为俚语、俗话，充满着民间化家长里短的生活气息。此外唱词中有大量河州方言土语和粗鄙词语，较少使用典雅的书面语。如“孽障、动弹、烟洞、吃不住、阿一天、脚巴骨、手托手、颠顿、浪不成、地盖楞、钻不成、悬锃锃、邦柜盖、南不见、一帮人、阿娘、气哈着、阿大、各道四处、缸道道、阿一个、一刮、阿舅外爷、这一法、妥地很、头一次、稀罕地讯、藏哈着、大烟鬼、吃地些亏”等土俗、甚至粗鄙的词语，都来自于河州人民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方言口语，具有浓重河州味的“口语性”的语言特色。

河州贤孝唱词的口语性还表现在句式的选择上，唱词多选用简短精炼的口语句式，句式结构简单，表现出自然、简洁、灵活的特征。如《杨六郎私下幽州》的片段：

上句：六郎闪在闪马坑（哎），闪马坑里动哭声

下句：次次上阵我英雄（哎），为什么今天败了阵

2 灵活性

河州贤孝说唱的灵活性主要体现在歌词曲调较随意，唱词长短不一，说的部分更是由艺人自由发挥，可长可短。河州方言与其周边地区的语言有一定的差别，因此唱腔旋律在保持基本唱腔的同时有一定的灵活性。河州贤孝唱词语言的灵活性主要体现在唱词句式的长短、变异上。唱词在语句字数的使用上，以七字、十字为多见，也有四字、五字或者是多字的，如以七字句为基础的唱词，大多构成上下两句体的段式。如《杨六郎私下幽州》的片段：

上句：六郎闪在闪马坑（哎），闪马坑里动哭声

下句：次次上阵我英雄（哎），为什么今天败了阵

九字句也是时常出现，有时也使用超过十字的多字句。如《杨家将》中的片段：

“头辈里打盗奴惊天动地，惊天动地

二辈里（呀）红旗红（呀），拉拔百姓

二辈里（呀）红旗红，拉拔百姓

三辈里鬼头刀龙摆尾，龙摆尾

四辈里偃月刀海龟推水”

有时也有长短句相间的，停顿的字数、句数的多少都是根据故事情节的变化即兴增减。不同字数的句子，在同一唱段中混合使用，说的部分更是由演唱者自由发挥，灵活多变。如《韩起功抓兵》的片段：

一个地尕老汉提起了线改问起了神

若是嘛俄地娃不抓兵

尕线改你往那北路上奔

若是嘛俄地娃要抓兵

尕线改你往着无南路上行

尕线改北路上”嗖喽喽…”地跑哈地很

大约是俄地娃不抓兵

尕老汉一看是安哈了心

全家坐地着炕当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大门开来一一！”

3 地域性

河州贤孝唱词虽讲究一定的韵律，但不十分严格。由于受河州方言的语音的影响，吐字归音根据河州方言的风格，有一韵到底或者隔句押韵等几种情况，且唱词中大量运用河州方言中的衬字、衬词、衬句，使其充满浓郁的地方特色，也极大地丰富了唱词的表现能力。常见的衬字有：啊、哎、嘛、耶、呢、者、就、哈、乃、了、呀、个、的、啦、哇、噢、嗯、们、我、你、噫等，衬词有：啊就、这个、你就、我就、噫呀、兀个、乃就、嘛耶、你的、我的、啊就、呀就、哈就、啊呀等。这些衬字和衬词极大地丰富了河州贤孝唱词的表达能力。哭音中的衬腔最为人称道，催人泪下的地方正是衬腔大显“魔力”的时候。如孟胜先生演唱的《韩启功抓兵》中：

“我的新媳妇（哇），新房里（这个）哭声动（啊），喊冤（者嘛就）掉泪地大放悲声；新郎（哈）马家们（这个）抓成兵（啊），在這个阳世上（嘛就）再活个什么个人，阳世的上再活个（你就）什（呀）么个人（嗯），（嗯……），什么个人”。衬字密切了正词之间的粘合，衬词是唱腔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衬字、衬词生动表现了新郎被抓成兵时，新娘悲痛欲绝，哭天喊地，连用 “嗯”字构成的鼻音共鸣衬腔，把悲伤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河州方言生动记录了河州地域文化的发展，作为地方文化曲艺的河州贤孝唱词，在方言表述中真实地记载各个时期河州的发展历史，逐渐形成了一些具有地域性的词语和描绘河州风土人情的民俗语言，并且带有鲜明的感情色彩，表达了临夏人民的喜怒哀乐。

4 夸张性

河州贤孝运用大量的修辞手法，最常用的是夸张手法。贤孝唱词为刻画人物形象，揭示故事情节，引起听众的共鸣，往往用夸张的语言来突出表现。如《尕司令打河州》中“借款的尕委员四乡里转，坐者炕上不动弹，逼得百姓们抽椽子，逼得你骨头里冒青烟……”运用夸张手法写出了军阀压榨下的百姓连骨头都逼出青烟的疾苦。

“郭球万来罚你罚给你三万两黄金三百担米，给给叫郭巨的母亲吃。《郭巨埋儿》郭球万因为嫉妒侄子郭巨挖坑得宝而诬告郭巨，县官得知详情后罚郭球万说“三万两黄金三百担米”，显然是夸张，演唱者以此表达对郭球万诬告孝子的憎恶和他得到应有惩罚的痛快；此类的夸张语言，在河州贤孝唱词中比比皆是，在传情达意和塑造人物性格方面都起了很大的作用。通过各种夸张性的语言，有力地表现出演唱者对人或事物的鲜明态度，引起听众的共鸣，获得更为强烈的艺术效果。

参考文献

[1]王沛.河州说唱艺术[M].兰州、敦煌文艺出版社，1999年.

[2]兰州大学中文系临夏方言调查研究组、甘肃省临夏州文联.临夏方言[M] 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

[3]《临夏回族自治州史话》[M].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