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会话分析”及其结合管理研究的可能性

马赛

【摘 要】近三十年来，作为采用实证方法直接研究话语沟通的会话分析在国内外语言学界取得了长足发展，并逐渐呈现跨学科、多领域的趋势。但是相对来讲，目前国内学界在结合其他学科方面、应用研究成果方面仍显不足，尤其是在管理学领域。本文对会话分析进行简单的介绍并略论其与管理结合的可能性，以期略有助于进一步的研究。

【关键词】会话分析 管理 沟通

在现代社会中，对于管理者来说，沟通能力是其关键品质之一。沟通学专家乃至公司管理者都认为，沟通占据管理者70%-90%的工作时间（Brünner 2000，15）。然而，尽管‘沟通在管理学领域越来越受重视，但是在诸多研究中对作为沟通过程中不可或缺成分的“话语”却仍是缺乏语言学关注。单就国内来说，笔者以“语篇分析、会话分析、管理”为关键词通过知网检索，不能得出直接相关论文。从另一方面来看，作为研究社会现象结构中语言要素的重要方法，语篇分析对管理学方面研究也是缺乏关注，贡献较少。以“会话分析”为关键词，通过知网检索得出的论文中，除去综述介绍性论文（段丽杰、温仁百2008，王立非、李琳2015）之外，在采用“会话分析”对会话语篇进行分析的论文主要集中在会话本体研究、会话类电视节目语篇、医疗会话语篇、法庭会话和课堂教学会话方面（房秀娟2017），但是几乎没有直接结合管理学的研究。

因此，本文对会话分析进行简要介绍并略论其与管理实践结合的可能性，以期略有助于进一步的研究。

一、会话分析

总体来讲，会话分析属于结合语言学与社会学的跨学科研究。目前，国内学界所讨论的“会话分析”包括侧重“美国民族方法学会话分析”（王立非、李琳2015）和侧重“德国语言学会话分析”（段丽杰、温仁百2008）两种，本文中“会话分析”一词主要是指德国一派。但是鉴于两者间存在渊源关系，下面将分别予以简单梳理介绍。

1.美国民族方法学会话分析

美国会话分析起源于上世纪60年代，发起人主要包括Sacks，Schegloff和Jefferson。這一学派的学者率先将民族学方法应用于分析日常性自然会话，其主要假设为沟通乃是一种社会互动行为并且这种行为是按照一定序列来组织构成的。因此，这一学派的方法主要是描述沟通过程中会话者在发言、组织语言和理解他人话语时所依赖的程序（procedure）。这一学派的显著特点就是重视语境并强调语料的自然性、真实性，并因此创出了一套包括记录社会生活中自然发生的会话所包含的“升调、降调、停顿、反复、重叠乃至笑声”等语言现象的转写系统。并且，为了对日常会话进行描述，他们还提出了“语轮（turn-construction unit）、语对（pair）、语列（sequence）”等一系列会话单位。他们的主要研究目标是“揭示会话序列组织的系统特征，揭示应对这些序列话语的设计方式，以及揭示互动中的言谈表现的社会习惯”（王立非、李琳2015）。

秉承民族学方法论精神，美国会话分析强调客观性、可验证性，它采用以经验为基础的归纳法，通过收集、分析社会生活中自然发生的语料来探求会话沟通行为的一般规律，避免了先入为主的理论框架的制约。

2.德国语言学会话分析

从理论、方法上讲，德国语言学会话分析是在吸收、批判美、英两个学派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一方面，他们接受了美国民族方法学会话分析的理论基础，用经验性方法来分析会话以研究会话的有序性及其过程的交叉性。另一方面，他们对英国学者Austin及其弟子Searle在上世纪60年代推出的言语行为理论进行了批判、发展。作为一种语言哲学理论，言语行为理论的主旨本在通过强调话语的交际、施为特性来破除西方语言哲学传统中对陈述真值的偏执。这一理论的提出促使语用学研究焦点由过去的语言知识研究为转向交际功能研究。在这一理论基础上，德国语言学家提出了“功能——实用语篇分析方法（Functional-pragmatic discourse analytical approach）”，将其发展成德国语用学一个重要分支（Ehlich 1986）。

综上所述，德国语言学会话分析的特点是：一方面，他们秉承美国民族方法学会话分析强调会话有序性、交叉性的理论基础和严格的经验性方法和研究程序；另一方面，通过对言语行为理论进行批判、发展，他们强调语言的交际性，重视交际过程中言语行为的序列本质，尤其是一些固定的序列模式，如“提问——回答、责备——辩解”等结构（Wunderlich 1972 ）。尽管在名称和具体方法上存有差异，但是两者之间的交叉场域和共同优势却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在“语篇分析”这一上位概念下，当代德国语言学界出现了越来越多关于机构日常背景中会话的研究，成果颇丰。

二、会话分析方法简述

与其他定性方法相比，会话分析的主要特点是以音频或视频形式录制的真实对话作为语料。因此，在会话分析中，所收集数据的质量，即所录制的会话的真实性是这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收集数据之后，按照详细的转写系统对所录制的会话进行转写。这一过程中，除了确切的措辞之外，对会话中包含的其他可能对交际功能、效果产生影响的细节也要加以转写，如停顿、语调、笑声等。在详尽转写的基础上，从交际、沟通实践角度者对会话数据进行分析，找出特定沟通实践的交际功能，进而建构关于某一特定会话语境、交际类型的理论模型，例如工作安排会议如何进行组织沟通？诸如请求、指令、借口一类的交际行为如何实现已经他们在沟通过程中所引发的效应？

需要强调的是，同其他定性分析一样，在分析过程中一般都是多名话语分析专业研究者共同参与来保障研究过程透明度和主体间可互证性。多名研究者共同参与“数据会话（data sessions）”，对转写的会话进行深入讨论以求找出共同认可的假说，确保研究信度。

三、会话分析结合管理研究的可能性

在描述实际情境中发生的会话和交际实践的过程中，话语分析侧重于识别、解释交流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困难，并找出其中出现的应对、替代策略（Fiehler 2001，1699-1703）。这种方法的独特之处在于，它并不是在某种“交际规范”的指导下对语料进行指导、评估，而是基于真实情境会话而得出某种描述性规范。因此，这种研究并不是简单地给出规范指导，而是在对真实情境中交际者如何实现交际行为、目的进行广泛深入研究之后提供一个框架，一个有助于解释、克服交际障碍的框架。因此，它尤其适用于分析诸如商业、教学和行政管理等机构性社会情境会话。从管理学角度来说，会话分析对会话内容及停顿、语调、拖音等语言现象的研究有助于观察者理清会话结构、会话者的意图，在管理实践有助于会话者排除“过滤、选择性知觉”一类的沟通障碍；会话分析重视特定社会群体和情境中会话者语言特征，有助于研究、理解社会机构中身份、性别、年龄等因素对沟通的影响，在管理实践中有助于会话者克服源自社会差异的沟通障碍，如方言、术语等因素引起的横向差异，上下级势位引起的纵向差异。

四、结论

话语分析重视实证研究，强调语言的社会性，通过现代化设备收集语料、进行分析来描述社会情境中的会话结构、会话策略，得出会话模式，有助于加深对机构性会话沟通的探究、理解。如某些学者指出，近些年来国外的管理学研究者也逐渐重视采用会话分析来研究管理中的交际沟通问题。

相对来说，会话分析在我国语言学研究中仍然有待继续深入展开，尤其是在管理研究、实践领域。如何从汉语自身特点出发结合管理学理论来应用这一外来方法，解决管理实践中的沟通问题，完善沟通能力，提高工作效率，仍有待于进一步投入、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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