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抢救口述历史档案的价值与意义

阮思静

摘 要：口述历史档案是国家档案资源的重要构成部分，更是顺应时代而出现的产物，是抢救历史记忆的迫切需要。根据口述历史档案的发展与特点，从口述历史档案填补历史的空缺与断层、将人民的历史用语言还原给人民，挽回民族文化遗产等方面，分析论述抢救口述历史档案的价值与意义， 以及抢救口述历史档案是一项迫在眉睫的工作。

关键词：抢救；口述历史；价值

中图分类号：F24 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8.28.030

口述历史档案，其基本含义是指为抢救社会记忆而对个人进行有計划采访的结果，表现形式为录像、录音及文字记录。世界上最早的口述历史档案研究室兴建于20世纪40年代，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建立。自此之后，世界各国也相继建立起口述历史档案的专门机构，英国图书馆声音档案馆自1983年起，便开始收集各类的口述历史档案，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声像图书馆之一。20世纪90年代之后，世界各国普遍开展对口述历史档案的收集。相较于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国家而言，我国口述历史档案发展起步较晚，但发展较快。近年来，我国在口述档案建设方面也取得了不少进展。

口述历史档案具有提供资料的重要作用。口述历史档案对历史学家而言，可以弥补历史资料的不足，对于人类学家和民俗学家而言，很多时候口述历史档案能帮助他们更进一步了解一些民间艺术家与他们艺术相关的社会文化背景信息及民俗知识。现在的口述历史不仅仅只是历史研究的一种方法，一种成果形式，更多的也是一种新的理念。抢救口述历史档案具有以下的价值与意义。

1 口述历史档案填补了传统历史记录的空缺与断层

从古至今，我国档案的载体主要为文字，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而档案所记录的内容大多为国家活动，涉及到市民、工人、农民、手工业者等社会上的各个阶层的少之又少，就算有，也比较零散，不成系统也不成规模。对此，我也有过深刻的体会，曾经有段时间，因为经常跟长辈们去茶楼喝茶，经常听他们说起英聚、三品楼、天海、笑尘寰等佛山知名的老字号茶楼。因为旧时候的佛山是全国著名的手工业基地，很多的手工业者都纷纷涌进佛山，那时手工业者习惯喝完早茶才去开工，老板也习惯去茶楼谈生意，使得当时佛山的茶楼遍布各个角落。于是，我想进一步了解佛山的老字号茶楼，可是当时能收集到的关于佛山老字号茶楼的档案资料很少且比较零散，使得我无法对佛山老字号茶楼有进一步了解，只能通过长辈们的口中了解到一些佛山老字号茶楼的资料。

我国的档案以纸质档案为主，纸张容易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发黄老化、磨损、字迹模糊等现象，加上自然灾害、战争以及人为因素破坏等影响，使得不少的有价值的历史档案因得到更好的保护而无法保存下来，造成档案资料的严重流失，使得有关某个城市、某段时期、某个事件的历史记录没能保存下来，造成了历史上的空缺与断层。相比于传统的档案记录，口述历史档案具有大众化的特点，收集的范围领域遍布社会各个阶层，各个方面，可以给某一些之前没有在历史资料里面上没有留下记录普通民众留下他们的记录，也可以给那些在传统史学中开拓更新、广阔的空间和领域，扩展了历史的新领域，还原了历史的真相和补充了历史的空缺。口述历史向普通民众敞开了一道大门，改变了过去重视政治史的传统，转而集中关注对普通民众的生活，更能让有些曾经因为记录不完善或因档案的丢失与损坏而在历史学上被遗漏的重大事件与重要情节可以通过从普通民众或其他阶层的人民的口述中得到了进一步地发掘和重现。目前世界许多国家档案馆都逐渐重视对口述历史档案的收集，因为口述历史是一项鲜活的，有生命力、有情感的历史记录，对官方的文件也起到了补充的作用，填补了历史留下的空白点与断层。

2 口述历史档案作为“活历史”，用人民的语言将历史还原给人民

我最早知道通过著名主持人崔永元先生知道“口述历史”这个名词，崔先生从2002年开始策划口述历史项目，创作的初衷，是因他发现现在的人越来越淡忘过去，淡忘历史，不知道、不清楚更不了解我们国家，我们的先辈们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胜利、失败，经历过什么样的灾难和痛苦，更严重的是，新一代的年轻人不仅不能讲明白抗日战争的历史，甚至连“四人帮”到底是哪四个人都不只是。他认为这样下去十分危险，于是他花费8年时间，共计采访了3500多人，积累了仅600万分钟的素材，并先后推出了《电影传奇》、《我的长征》等专题纪录片，为我们及我们的后代留下一段珍贵的“活历史”。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佛山人，在未从事档案工作前，我对佛山历史了解也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清楚知道当年解放军是如何胜利解放佛山，我还发现不仅像我这一辈年轻的佛山人，就连我父母这一辈的老佛山人，对佛山解放这一段历史的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后来，我们单位成立解放口述历史项目组，对参与解放佛山的一支部队—131师的老战士进行口述历史档案的采集，从他们的收集回来口述历史档案中，我们知道了1949年解放军是如何胜利解放佛山、佛山解放后人民是如何欢庆以及解放后佛山后，他们是如何管理佛山。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对佛山的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明白到口述历史档案真正的价值。口述历史档案蕴含着丰富的历史记忆因子，而通过这些记忆因子便可以与我们原有的文件档案相互印证，相互结合，形成历史记忆的合力，再次清晰地重现我们城市的历史原貌，弥补城市曾出现过历史的断层。我们现在留下的这一些口述历史档案，将来这些档案将告诉我们的子孙后代，当年佛山是如何被解放。现在，我国也选取更多的抗日战争时期的抗战、幸存者进行调查采访，尽可能完整地收集他们的口述证言，并对他们的口述证言进行抢救性整理，形成口述历史档案。现今12名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口述档案通过中英文全球公开，100位证人的口述证言陆续通过据报道。通过对抗日战争时期受害者、幸存者、抗战老兵的口述档案收集，把日军侵华时所犯下的种种罪行以语言的方式记录下来，让这些罪行不会因为受害者的离去而逐渐被人遗忘，给后代还原了抗战时的历史面貌，让后代的子孙铭记历史，勿忘国耻。

3 抢救口述历史档案，挽救民族历史文化遗产

2001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崔永元先生在日本看到了早稻田大学的口述历史影像资料馆，那时候，他的日本朋友还给他看了一面墙，是中国56个民族的历史，每个民族都有三四本书介绍，而且都是日本学者写的。再看到他们口述历史的影像时，崔先生就更震惊了，那里的影像资料就能抵过当时全中国的收藏量再看到，仅仅是日本早稻田大学做的口述历史就比整个中国做得还多。后来，崔先生相继参观了日本、美国、加拿大的相关口述历史机构，发现我们国家的“口述历史库”甚至比不过人家的一个大学。虽然我们国家在GDP上赶超了别的国家，可是对历史的敬重、敬仰、尊重、珍爱，却比不过他们。

我国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多民族国家，有着丰富的、具有特色的民族文化，如民族语言、文字、风俗习惯、音乐、服饰、宗教信仰等等，我国的民族历史文化绝不比发达国家的差，但这些民族文化在传承的过程中，绝大部分没有形成正式的文字记载，而且以前很多手工艺人都不愿意自己的手艺为他人所学，为他人做嫁衣裳，都只会通过口头传送的方式传授给自己的徒弟或者后代子孙。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不少年轻人受西方文化影响，对我们传统的民族文化不感兴趣，不去愿意去了解，更不愿意去学习，导致很多优秀的，不少特色的民族文化遗产只剩下老一辈的传承人在苦苦的支撑，随着这一批传承人的离去，不少民族文化遗产也已经失传，或者即将面临失传。如今，我国也开始进行重视对各类民族文化口述历史档案的抢救，如果我们能够及时组织相应人力物力，采访我国各类民族文化的佼佼者或继承人，将这些珍贵的，特色民族文化形成口述档案资料，便能及时挽救我国的民族文化，为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这些珍贵的民族文化遗产，也为后人研究与开发各类民族文化资源，传承民族文化留下一份珍贵的档案史料，使我国的民族文化能够薪火相传，生生不息。我们不仅要在GDP上赶超发达国家，更要在历史，文化上面赶超他们。

4 抢救口述历史档案是一项与时间赛跑的工作，刻不容缓

201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受邀参加阅兵的抗战老兵平均年龄90岁，最大的那一位已经102岁了。那些亲身经过历史重大事件（如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的当事人们基本上都已经到了耄耋之年，拥有这些传奇的人越来越少了，崔永元先生在2006年曾前往云南对103位抗战老兵进行采访，可是2007年，当他再次回到云南去寻访时，有一大半人因年岁过高，已不在人世。据统计，现在南京大屠杀的幸存者只有不到200人，而且大多身体状况不好，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南京大屠杀的“活人证”会逐渐消失，这段历史可能也将被人民渐渐淡忘。2011年光明日报也曾报道过，在已经公布的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性传承人名单中，年龄多为六七十岁。如果不及時开展口述历史档案的抢救，随着这些老人的离去，一段段的历史，一批批文化遗产也将和他们一起被深埋地下，永远不为人知。

因为不少口述历史档案的受访者平均年龄较高、使得他们的记忆混乱，听力、表达能力都表现得很吃力，但最糟糕的就是，他们的对所经历过的那一段历史的记忆正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逐渐地模糊和消退，慢慢地流失。一旦这些鲜活的、立体的、平民的记忆失去了，这些“活档案”一旦离开了，这段历史也将会随着他们的逝去而逐渐被遗忘，不被任何人提起，从而渐渐消失，变得不为人知，这样势必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开展口述历史档案工作是一项与时间竞赛的抢救工作，我们不应再犹豫，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思考到底应不应该收集，应该立即行动，抢救口述历史档案。

虽然口述历史档案存在着一些缺陷，但不可否认的是，口述历史档案让人民用自己的语言将一座城市的历史文化以“活历史”的方式保存下来，并通过人民的语言把这座城市原有的历史文化还给了人民。它在既向人们展现过去的同时，同时也帮助人民自己动手构建自己的未来。可能现在这“活历史”也存在不足，但是它能将一座城市曾经的历史文化保存下来，让人民的历史，人民的智慧不会白白流失。作为一名档案工作人员，抢救自己城市的口述历史档案，将自己城市的口述历史档案进行收集和保存，为自己的城市留下一份珍贵的资料，保存自己城市优秀的文化，让子孙后代乃至其他人民能够通过这些珍贵的档案了解我们的城市，传承我们城市特有的文化，这是我们是必须肩负起的职责和使命。

参考文献

[1]潘玉民.认识与行动：再论口述历史档案资源建设[J].档案学通讯，2012，（1）：101-104.

[2]吕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视野中的口述档案[J].甘肃社会科学，2008，（03）：180-182.

[3]薛鹤婵.试论口述历史档案的价值[J].山东档案，2007，（03）：8-10.

[4] 蒋冠，陈修锋，瞿良毅.口述档案的法律证据作用[J].北京档案，2007，（09）：44-48.

[5]王景高.口述历史与口述档案[J].档案学研究，2008，（0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