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石英 马芒
[摘要]以凯恩斯的绝对收入假说和霍尔的随机游走假说模型为基础,引入相关人口变量建立动态的Panel Data模型,利用2000-2014年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省际面板数据,在对各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和协整检验的基础上综合分析了人口变动对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结果表明:消费结构受过去消费习惯的影响较为显著,且与人口因素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具体来说,老年抚养比和人口性别比提高会减缓居民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而人口受教育程度和人口城镇化的提升则会在一定程度上优化居民消费结构。在当前人口发展状态下,以生存型消费为主的低层级消费在我国仍将会持续一段时间,但随着人口结构的平衡、人口素质以及人口城镇化水平的提升,消费结构将会不断优化、升级。
[关键词]人口结构;人口受教育程度;人口城镇化;消费结构;消费潜力
[中图分类号]F12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461(2018)04-0008-08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我国市场的供求关系开始逐步由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转变,消费环节成为经济良性运行的重中之重,尤其在亚洲金融危机后,“扩大内需”逐渐被明确为一项促进经济发展的战略方针。目前,2008年金融危机重创的余波未尽,经济增长速度持续放缓,“十二五”规划中将扩大内需战略作为独立篇章进行论述,提出建立扩大消费需求的长效机制。“十三五”期间,国家政策开始从经济发展的供给侧着手,通过优化要素配置、扩大有效供给来适应需求的变化,经济增长方式进入转型的关键时期。
扩大内需不仅包括消费需求总量的增加,还包括消费结构的升级,消费结构升级是当前帶动消费增长的主导力量,具有明显的经济增长效应。我国居民消费项目日趋多元化,消费结构层次逐步从实物性消费向服务性消费转变,但衣、食、住、行消费支出仍是当前城乡居民消费的主体。据国家统计局统计,2014年城镇和农村居民食品、衣着、居住、交通通信四项消费支出占人均总消费支出的比例分别达到70,46%和72,77%,消费层次依然偏低。人口作为市场经济的主体,是消费需求的提出者,人口在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地域分布上的差异必然会对社会消费偏好、消费决策或消费模式的形成产生影响,从而影响到消费结构的演变。目前,我国人口发展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形态,人口内部呈现出“老龄化”“劳动力供给减少”“人口素质提高”“人口城镇化加速”等特征,消费主体的多元“异质性”明显。这些人口变化既是社会经济发展作用的结果,也反过来对经济社会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在相当长的时期内,研究我国居民消费问题必须充分考虑人口发展态势。
一、文献评述
关于人口与消费问题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典经济学家魁奈(Quesnay)和马尔萨斯(Malthus)关于人口增长与生活消费资料的论述,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学者们都将人口增长作为增加有效需求、抵消消费不足的重要因素,认为人口增长率的下降会造成经济萧条或危机。相反,反消费主义者则提出控制人口增长来控制社会总需求,马寅初在《新人口论》中就指出人口增长带来的消费增长会影响生产积累,主张控制人口规模,降低消费以积累资金来发展生产。
不难发现,在工业化初期和中期,人们更多关注于人口数量的增长变化与消费的影响关系。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研究的深入,人口内部结构、质量、分布差异逐步被纳入到对居民消费需求的分析当中。Modigliani(1970)提出生命周期假说,认为总收入在不同年龄段优化配置的过程中,少年儿童和老年人口的消费支出要大于储蓄,劳动年龄人口的消费支出则要小于储蓄。但后续学者关于人口年龄结构对居民消费需求的影响则意见不一,部分学者认为老年人口比例增加会带动居民消费需求;有学者则认为人口老龄化是抑制居民消费的重要因素;还有人认为居民消费率或储蓄率的变化并不能用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来解释。消费还存在着明显的性别差异,如Jean Baudrillard(1998)曾经就对消费进行了男性范例和女性范例的划分,认为男性范例是高要求的、选择的,而女性范例是自我取悦式的,女性范例在现代社会的消费领域中不断扩张。人口性别结构的偏高会对居民消费产生较大的冲击,WeiShang-iin等(2013)认为性别结构失衡会引致婚娴市场不均衡,男性寻求配偶的压力致使其产生“竞争性储蓄”,缩减当期消费。从Lewis(1954)提出城乡二元结构理论以来,人口城市化的消费效应也逐渐受到关注。由于城乡之间的生产效率、就业机会、收入水平均存在很大差异,人口在不断从农村向城市转移的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集聚效应”和“规模效应”,从而不断扩大居民消费需求。但是,由于城市化的“不完全”特征明显,城市转移人口与城市户籍人口的公共福利待遇存在巨大差距,转移人口的未来支出和收入存在很大不确定性,这会导致城乡居民消费需求不足。此外,Schultz还从人力资本角度论证了人力资本与消费需求的关系,人力资本的增加会通过提高收入、影响消费行为或模式来扩大居民消费需求。但Bardhan等(2002)分析认为在提高受教育程度的过程中,需要支付教育或培训的相关费用,在这段期间其他方面的消费支出可能会受到遏制。
不难发现,人口增长变化、人口结构、人口素质、人口分布等方面的变动均会影响居民消费需求的变化。伴随人口异质性而来的是人口消费偏好上的异质性,如茅锐等(2014)通过对2002-2009年城镇住户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青少年在衣着和教育文化娱乐方面消费较高,成年人在居住、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交通和通信方面消费较高,老年人则在食品和医疗保健方面消费较高;倪红福等(2014)用CHIPS数据分析认为年轻家庭在教育支出方面要高于老年家庭,但是医疗保障支出却相对较低;毛中根等(2013)认为与其他年龄段的人相比,老龄人拥有较低的购买能力,购买商品时较多为追求实用,老年人口会因为年龄带来的生理和生活变化而减少食品、衣着等生存型方面的消费,而增加医疗保健、文化娱乐、旅游等方面的消费。此外,由于城乡消费观念存在较大差异,周建等(2009)指出在人口城镇化的过程中,城镇居民的消费会起到示范带动作用,进城人员受到城市文化消费习惯、消费氛围的有力冲击,原有的消费行为和消费结构发生改变,其食品、衣着等基本生活消费占比逐步下降,文教娱乐、医疗保健、家庭设备等高层次消费支出占比会大大增加。
从这些研究成果我们不难推测,居民消费水平或结构受人口异质性的影响较为明显,为本文提供了良好的理论基础。但我们也发现:其一,已有研究对消费总量的关注较多,而人口因素对居民消费结构影响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并且将影响消费结构的人口因素局限于人口年龄的异质性等单因素的分析上,缺乏对人口内部差异的完整、系统考量;其二,关于人口与消费结构的研究大部分利用微观调查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或关联性分析,从而得出不同人口特征在消费项目上的差别,难以把握人口特征动态变化对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作用:其三,已有研究较多利用整体层面的人口指标分析人口对城镇或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但这容易造成结果的偏差。基于此,本文试图将反映人口特征变化的老年抚养比、人口性别比、人口受教育程度、人口城镇化等指标纳入分析模型,利用2000-2014年省际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人口对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并从解决人口问题和适应人口变动趋势两方面提出促进消费结构升级、扩大内需的政策建议,以期统筹人口与经济的协调发展,促进整个宏观经济社会的良性运行。
二、计量模型与数据说明
(一)计量模型构建
中国统计局将消费支出划分为食品、衣着、居住、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医疗保健、交通和通讯、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其他商品及服务8大类,部分学者直接利用中国统计局对消费支出的划分来反映居民消费结构,这虽能完整反映消费结构的演变,但类别较多,在结论分析上较难准确把握。也有不少学者用恩格尔系数,即食品消费支出比例作为衡量居民消费结构的代表变量,恩格尔系数的下降则意味着消费结构的优化,但是当前社会的消费商品和服务众多,仅用食品消费占比来代替整个消费结构较为片面。还有学者利用信息熵来测算城乡居民消费结构的综合变化程度,这较适合于时间序列数据,对于面板数据则较难操作。陈建宝等(2013)将消费分成生存型消费、享受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这不仅能准确把握居民消费结构的动态演变,又便于分析人口变动对消费结构的影响,本文即借鉴这种归类划分方式来界定居民消费结构。其中生存型消费是满足居民基本生存需求的消费,本文把食品、衣着、居住三项消费归为此类;享受型消费是为满足居民享受需要而产生,把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其他商品及服务两项消费归为此类;发展型消费是为追求更好的发展而产生的消费,把医疗保健、交通通信、文教娱乐用品及服务三项消费归为此类。本文将用这三组消费在总消费支出中的比例关系来反映居民消费结构,作为被解释变量进行分析。
(二)数据来源与说明
文章以全国2000N2014年30个省市自治区为研究样本,中国香港、中国澳门、中国台湾除外,西藏自治区由于部分指标统计数据不全而未纳入分析范围。
由于对消费项目的统计是分城乡的,为此,本文通过城乡8类消费支出数据和城乡总人口数据计算出各类消费支出的总量,再根据全国人口数计算出平均各项消费支出,最后依据消费类别的划分计算出生存型消费支出比例、享受型消费支出比例、发展型消费支出比例,相关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2001N2015)。其中由于统计口径差异,2012、2013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云南省、贵州省的城镇居民消费性支出用城镇居民现金消费支出近似代替。老年抚养比用65岁及以上人口占劳动年龄(15-64岁)人口的比例表示,人口性别比用总人口中女性人口数为100时的男性人口数表示,通过男性人口数除以女性人口数再乘以100求得,相关数据来自2001-2006年《中国人口统计年鉴》和2007-2015年的《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大专及以上人口占比的计算公式为:大专及以上人数/6岁及以上人口总数;人口城镇化率用城镇人口占常住总人口的比例表示;居民收入用居民人均收入代替,計算公式为:(城镇人口数×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乡村人口数×乡村人均纯收入)/城乡总人口:通货膨胀率用消费价格指数减100的值近似替代:第三产业比值通过第三产业生产总值除以国内生产总值求得,相关数据均从2001-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中获得。而储蓄存款余额的2000-2007年数据来自《新中国六十年统计资料汇编》,2008-2014年数据从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中搜集。
表1对各项解释变量的定义或计算方法以及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进行了归总,可以看出,不同地区、时间的人口变量和其他控制变量均存在差异,为分析各变量对消费结构变化的影响提供了可能。
表2是分年度对三类消费支出比例的面板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样本数均为450。整体来看,各类型消费支出比例的均值随时间呈现出动态变化,生存型消费比例和享受型消费比例有所下降,发展型消费比例有所提升,但在2000-2014年期间内均处于不断波动状态,下降或提升态势难以持续,且变化幅度均较小。生存型消费支出比例始终在60%左右徘徊,可以判断出我国整体消费层次还较低,且升级缓慢。
从表2标准差的统计结果来看,享受型消费比例的标准差有所下降,即观测值的离散程度降低,各省在享受型消费比例的差距在逐步缩小;生存型消费比例的标准差变化较小,但在三类消费比例标准差中始终最大,各省之间在生存型消费比例上的差距最大:而发展型消费比例的标准差则有所增加,说明各省之间发展型消费比例数值的离散程度不断提高,差距扩大。整体上反映出由于我国地区之间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居民消费结构层次也存在一定差距,且随着时间推移,差距越来越大。图1更加直观地显示了我国四大区域居民消费结构的演进趋势,我国各个区域的生存型消费比例有所下降,其中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最高,东北部地区次之,东部地区最低;四大区域之间的享受型消费变化微弱,且差异较小:而发展型消费则是东部地区最高,但2013年后,东北部地区超越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则明显低于东部地区和东北部地区。可见,我国东部地区消费结构层次最高,东北部地区次之,而中西部居民消费结构层次偏低。
三、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面板数据平稳性检验与协整检验
由于有些时间序列数据并不直接关联但是却表现出共同的变化趋势,其数据的回归也表现出较高的拟合度,但其实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为避免在实证分析中出现这种“伪回归”现象,在估计面板数据模型之前有必要对面板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平稳性检验最常用的方法是单位根检验,本文利用Eviewsl6,0软件中的ADF-Fisher单位根检验方法对生存型消费占比(c1)、享受型消费占比(c2)、发展型消费占比(c3)、老年抚养比(e-dr)、人口性别比(sex)、大专及以上人口占比(edu)、人口城镇化(urban)等被解释变量和人口变动变量的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表3的检验结果显示,在置信水平为5%的条件下,c1、c2、c3、edr、sex、ed、urban均不存在单位根,通过平稳性检验,且为零阶单整I(0)序列。因此,同阶单整的各变量可以直接进行协整检验和回归分析。
本文用Kao协整检验方法对基本模型中所涉及的生存型消费占比、享受型消费占比、发展型消费占比等被解释变量和老年抚养比、人口性别比、大专及以上人口占比和人口城镇化等人口解释变量进行面板协整检验,判断人口变动与消费结构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输出结果如表4所示。
协整检验结果显示,在三个基本模型的Kao协整检验中,ADF的p值在5%的显著水平下均拒绝了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检验结果表明,生存型消费占比、享受型消费占比和发展型消费占比与各人口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即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可以进行进一步的回归估计。
(二)模型估计方法选择
鉴于本文构建的是包含被解释变量滞后项的动态面板数据模型,因而采用动态面板广义矩估计方法(Generalized method of moments),GMM估计方法既可以用差分来转换数据有效克服不可观察变量与选择的解释变量的相关问题或遗漏变量问题,也可通过选择合适的工具变量来控制解释变量与反映消费结构被解释变量之间的内生性问题。GMM估计方法的基本思路是先对原方程进行差分,然后用滞后变量作为差分方程中相应变量的工具变量,和传统的0LS等计量方法相比,GMM允许随机误差项存在异方差和序列相关,不需要知道随机误差项的准确分布信息,能够避免单纯采用静态面板数据估计可能会产生的结果偏误。GMM估计主要包括差分GMM估计和系统GMM估计两种方法,由于差分GMM的滞后项工具变量与差分项内生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较小,易产生弱外生工具变量问题,因此,文章采用系统GMM估计方法对动态面板数据模型进行估计。为减少异方差性对估计结果的影响,本文对居民人均收入进行了对数化处理。同时,为分析人口变动对居民消费结构影响的地区差异,在基本模型和稳健性检验中都加入地区虚拟变量,1代表地区为东部地区,0则代表地区为非东部地区。表5是模型(3)和(4)的动态回归结果,第(1)~(6)的基本或扩展模型估计结果中的Sargan过度识别检验p值都大于O,1,都接受“所有工具变量有效”的原假设。此外,考虑到方程的自相关性,分别引进了AR(1)、AR(2)进行自相关检验,在10%的显著水平下,基本模型和扩展模型的残差项均存在显著的一阶相关,但不存在二阶相关,这均表明运用系统GMM估计是比较合适的,结果是可靠的。
(三)实证结果分析
从(1)~(6)的模型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各类型消费的滞后一期值对当期消费值存在显著为正的影响,说明各项消费支出受过去习惯影响较大,其中,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受滞后一期的影响程度要更大,要提升居民消费结构层次有必要转变居民的消费观念和习惯,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人口变动因素对我国居民消费结构的存在较为显著的影响,而基本模型估计结果与加入控制变量后的扩展模型估计结果显著性并不完全一致,且影响系数在加入控制变量后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具体如下:
第一,从老年抚养比来看,老年抚养比增加会带动居民生存型消费比例的提升,而降低享受型消费比例,且在加入控制变量后,结果稳健性较好。对发展型消费存在一定的负向影响,但是影响的显著性在加入控制变量后才得以显现。根据《中国统计年鉴》中的统计数据,我国在2000年开始步入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口规模不断增加,老年抚养比随之不断上升,社会负担加重。而就本文的研究结果而言,老年抚养比的增加并不会带动我国居民在医疗卫生、文教娱乐、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等方面的消费支出比例,会在一定程度上牵制居民消费结构层次的提升,一方面是因为不同年龄群体消费偏好和消费习惯存在异质性,老年人消费仍然较为务实、保守,注重基本生活需求的满足:另一方面家庭养老仍在我国养老模式中占据主要地位,社会养老保障额度低,难以对消除老年群体的未来不确定性预期。
第二,从人口性别比来看,人口性别比偏高会促进生存型消费比例的提升,而降低居民享受型消费比例,加入控制变量后,结果依旧稳健。在基本模型估计中,对发展型消费占比影响不明显,在加入控制变量后存在显著负向影响。这印证了波德里亚“男性范例”和“女性范例”的理论分析,也与当前社会现实相切合,由于当前的婚嫁模式和社会角色定位,男性承担着更多家庭与社会责任,以致在消费领域,男性普遍更加理性和保守,偏向于基本生活需求的满足,而女性则更加随性,倾向于名牌、高档商品以及旅游、娱乐等。此外,我国出生人口性别比持续偏高导致婚姻市场中男性和女性人口数严重失衡,女性对男性物质上的要求也进一步提高,男性消费的保守性和预防性储蓄会随之不断强化,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比例下降具有一定的必然性。
第三,从大专及以上人口占比来看,人口教育结构的优化对生存型消费的影响并不显著,且对享受型和发展性消费比例的影响只在加入控制变量后存在显著为正的影响,其中对发展型消费比例的促进程度更大。随着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升,其消费能力和消费倾向必然会产生改变,更加倾向于养生、娱乐、旅游,也会更加注重自身或子女教育方面的投資,有利于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这符合一般理论分析和社会发展现实。
第四,从人口城镇化率来看,人口城镇化的进程中生存型消费比例会下降,而享受型消费则会提升,且结果很稳健,而对发展型消费的影响则加入控制变量变得不显著,稳健性较差。人口从农村向城市的迁移变动过程中,由于居住地的迁移产生家庭设备用品需求的增加,且获得更多的增加收入的机会,从而扩大对消费的需求,加之城镇人口会对迁移人口的消费行为起到一种“示范效应”,迁移人口对生存型消费的边际消费倾向降低,而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的边际消费倾向则会提升,但随着人口城镇化到一定程度,居民收入和储蓄的渐渐增加及居住的稳定,对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需求的影响逐渐减小。
第五,从区域来看,地區虚拟变量对生存型消费的影响不显著,但是估计系数为负,能够反映出东部地区相对于东北、中、西部地区生存型消费比例可能会低。对享受型消费存在显著为负的影响,且结果稳健,东部地区对享受型消费存在一定的负面效应,其享受型消费要低于其他地区。而对发展型消费则存在显著为正的影响作用,只是在加入控制变量后影响程度有所降低,说明东部地区较其他地区更能带动发展型消费比例的提升,消费层次较高。
总体来看,人口老年抚养比的增加和人口性别比的升高加剧了人口自然变动中的结构性矛盾,会改变消费群体消费偏好和消费行为,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居民生存型消费的比例,而降低享受型和发展型消费的比例,对中国消费结构升级存在不利影响。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和人口城镇化水平的提升,则有利于推动人口社会结构和地域结构的优化,能够带动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比例的增加,而降低生存型消费支出比例,意味着能够推动消费结构层次的提升。可见,人口自然变动、人口社会变动和人口迁移变动会在不同程度上影响我国居民各项消费需求的变化,消费结构的动态演变可以说是人口发展变化中的客观存在。
四、对策探讨
由以上分析可知,要践行扩大内需的发展战略,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的内向型转变,就需要密切关注人口因素在消费结构动态演变中所发挥的影响作用。从人口变动的角度来看,我们要重视人口问题的解决,同时,人口变动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短期内还要顺应人口发展趋势,趋利避害,才能实现人口变动与经济增长的协调与均衡。
第一,继续调整人口政策,缓解人口自然变动中结构性矛盾带来的消费阻力。人口变动的一个基点就是人口生育率的变化,当前严格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彻底转变,生育限制得以放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生育率,从而减缓人口老龄化进程,降低人们性别选择意愿。虽然政策调整能释放出一定的生育潜能,但是诸多调查均发现,居民意愿生育水平普遍要低于更替水平,实际生育二孩的也并不多,继续调整生育政策是实现人口均衡发展的基本前提。
第二,结合经济政策,衔接好消费需求和产业发展,释放居民消费潜力。一方面,面对日益庞大的老年人口规模,其在医疗保健、休闲娱乐、旅游等方面潜在消费能力不容忽视,应当大力发展相关老龄产业,拓展老年消费市场,既很好满足老年人的生活需求,又有利于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带动整个消费总量的增长:另一方面,顺应当前年轻人的生活方式,推动信用消费的普及,通过完善金融机构的风险防范机制逐步放松家庭信贷约束,增加居民在教育或其他耐用品借贷的可能性,使居民能够在生命周期内合理、有效配置一生可能获得的收入。
第三,完善社会保障体系,降低居民未来不确定性,稳定消费预期。储蓄倾向一般来自消费者的不确定性心理,而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则有利于解除这种心理约束。现阶段,政府应当积极致力于建立城乡一体化的医疗和养老保障体系,继续完善流动人口在教育、住房等方面的政策,降低未来不确定性对流动人口消费的影响,才能增强人口城镇化在促进消费结构升级、带动消费增长上的正向促进作用。
(责任编辑:张积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