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贴到人物来写

杨天祥

铁路作家中，晓重长于公安题材创作，这与他的职业有关。

中篇小说《神爷》，再次塑造了一位硬铮铮公安干警形象。主人翁沈万双，从食品厂职工成长为英雄公安干警，带有神秘传奇色彩。

沈从文先生反复强调，小说创作“要贴到人物来写”。就是说，小说中，人物是主要主导的；其余都是派生次要的。或者說，小说中的环境描写，作者主观抒情和议论，都只能附着于人物，不能和人物游离，作者要和人物同呼吸共哀乐。

晓重深谙此理。写好中国故事必须写好中国人物，而公安民警恰恰是中国人物中最具特色的一个群体。这个群体有情讲义、责任担当、侠骨柔肠、披肝沥胆。既有不被人理解时的一声叹息，也有鲜花掌声簇拥时的羞涩微笑。正是抓住了公安干警这一特色，晓重没有表面化表现公安干警，而是走入到他们的内心世界。

公安干警形象在读者心目中似乎已有标杆：高大、勇武、干练、刚毅，诸如此类。但是，晓重笔下的公安干警形象却与之有较大差别。

就说神爷。小说前半部分，神爷确实是个非常神的爷。他拜师学艺悉心苦练，他从食品厂到杂技团再到公安局，他撂地挣钱和人叫板——委实不是一般的神。可下半部，越往后越见神爷不一般。当他直面仇人——那个与他有着家国仇恨的卢清波时，神爷才真正成为“爷”。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疾恶如仇爱憎分明的公安干警形象瞬时出现在读者面前。

我们应该感谢小说，正是有了小说，粗疏的记述才有了如此有质感、有温度的生活细节，才让读者看到凡俗生活中，永远不可能见到的另外一面，才为人生展现出非同凡响的世界和不曾接触的人物。

好的小说家可以把假的写成真的，而蹩脚作家却总是把真的写成假的。世界是一个大生命，个体是一个小生命，小生命都存于大生命之中。在这个过程中，生命不断变化，也不断积存，文学记录的就是这个动态的生命史，文心通向人心。

感谢晓重为我们塑造出“神爷”形象。这种对生命的独特书写，是文学的高贵，也是其他艺术门类难以达到之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可在作家笔下，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正是这新，给我们琐碎枯燥的生活带来锦绣，也为我们日益萎缩的大脑以无限遐想。

“要贴到人物来写”，这是小说创作的金玉良言，更是锦囊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