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兰(四川音乐学院,四川 成都 610000)
所谓洋曲中奏,即用中国乐器演奏西洋乐曲。此举为谁人所创已无从考证。就二胡来说,由于我国现代历史发展的巧合,刘天华先生学习过小提琴,刘天华先生在革新二胡的过程中借鉴了小提琴的某些演奏技法、弓、指法与记谱法,虽然并未听过他用二胡演奏西洋乐曲,但从他创作的“悲歌”“独弦操”等乐曲的旋律动机和演奏技法上看,这些乐曲的创作明显受到西方音乐作品以及小提琴演奏技法的影响,为二胡的发展拓展了一条广阔的道路。如果仅从二胡曲目的创作来看,应该可以断定,他可谓是将二胡曲目洋曲中奏的祖师爷。事实上,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国家提倡“洋为中用”的艺术原则,使得二胡在学习、借鉴小提琴以及西方音乐艺术的基础上发展神速:除对于二胡演奏技巧与表现力外,对二胡作品的创作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胡与小提琴本有许多相似之处,故难怪人们常将此两件乐器相提并论或互做比较。尽管它们各自拥有截然迥异的历史与文化背景。但这种差异对现代人来说并非不可跨越的,尤其对欣赏者而言。作为中国弓弦乐器发展的代表率先将小提琴曲移植于二胡演奏,从而促进二胡的演奏艺术不断提升,二胡的演奏技术也随之不断革新,二胡演奏家是最开始成为移植为二胡曲的人,初衷是期望让全世界的人看到二胡也能演奏高难度的小提琴名曲。
近现代移植的二胡曲目自《流浪者之歌》、《引子与回旋》、《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引子与塔兰泰拉》以及由香港中乐团音乐总监吴大江先生改编为高胡与二胡协奏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段啟诚先生移植的肖邦钢琴作品《降E大调夜曲》和柴可夫斯基作品《如歌的行板》等等。这些各具风格的小提琴曲目经过移调、指法转换,演奏技法的模仿均顺利的完成了在二胡上的演奏,也实可谓之中国弓弦乐器又一里程碑的创新,一方面扩大了二胡的艺术表现视野,同时也积累的适合于二胡演奏上别有韵味的曲目。
如何在二胡上较好的完成移植曲目的演奏技巧以及对西方音乐的作品理解和表现呢。首先,在二胡的演奏训练上,只要稍具资质而又通过学习小提琴等西方古典乐器的基本训练方法,特别是节奏的训练,速度的准确性以及对二胡传统揉弦等左手演奏技巧的适当改变,如此同时掌握西乐中奏亦并非想象般困难。如果音域适合,将自己熟悉的小提琴曲移植于二胡演奏,当然也必须将演奏小提琴的基本演奏规范和音乐律动感,包括演奏技巧的发挥以及音乐表现一并移植于二胡,常能获得一新耳目和出其不意之效,这对拓展二胡曲目、丰富二胡的演奏技巧及加强表现力无疑有助。
移植曲目为二胡之国乐演奏的效果是否理想,关键取决于移植改编者和演奏者之功力。过往大不乏有成功之例子:合奏曲如彭修文先生改编的《图画展覧会》,独奏曲如萨拉沙蒂的《流浪人之歌》、《卡门幻想曲》等。所谓成功乃是指这些作品用二胡演奏的效果虽不致达到乱真之地步,然至少予人以突如其来的崭新感受,尤其对熟悉这些西方作品的听众而言,更具不可想象的新奇色彩。然而移植西洋曲目运用到中国传统民族弓弦乐器中的演奏,其更深的意义却在于它为中乐的演奏——无论是技巧的提炼或是音乐表达的深度与广度,皆拓展出更宽阔的时空,开发出更丰富的潜能。
在一场传统中乐的演奏中,偶而来一两首洋曲中奏对情绪和效果、色彩兴风格均可能起到调剂的作用,就像餐后的甜品,尤其在中西文化交汇的时代,西方音乐作品在国乐演奏中,出本身的技巧与音乐独特魅力以外,更具有一定的市场鲜活力。洋曲中奏对于中乐的发展来说并非必然的方向,展示民族的文化精神才是中乐发展的唯一途径,民族音乐如脱离了自己的文化土壤和音乐传统必将丧失其生命力。因为洋曲中奏这种艺术形式本身并不具备太高的艺术价值和创造性.况且这种“复制”大多无法真正体现原版的风 貌与水平。
也有人对洋曲中奏始终采取抵制的态度 : 无论如何都觉得不伦不类、无法接受。这或许出于对傅统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兴情感,为保护传统不遭“破坏”的一种自卫,又或是因为个人的喜恶。不管怎样,艺术较人类具有更持久而旺盛的生命力,历史终将见证一切。故洋曲中奏是优是劣勿需过早论断,重要的倒是不可在艺术的园地中自设禁地与障碍。
胡琴可以胜任任何形式和风格的作品,然而能够经历时间和听众反复考验的曲目优秀作品实在太少了,任何对音乐表演的尝试都必须建立在充分认识乐器的形制与长短之弊上,并且用新的发展来呈现对传统的充分认识和尊重。但愿新的二胡移植作品能够给作曲家对胡琴的种类以及性格有一点点提示,来日对胡琴音乐的创作激发出更多优秀的作品问世。中国的弓弦乐器太丰富了,许多传统的民间乐曲都十分优美,民族弓弦乐器如果脱离的传统那么必将丧失生命力,它的光彩常常闪耀在原始而传统的演奏之中,继而经过流变与开拓获取更加新生的魅力。将西方古典小提琴名曲改编到两根弦的二胡上演奏,这种形式的尝试是为二胡的演奏技艺增添一种神乎奇迹的色彩,借助不同语言的色彩,将弦乐的共性和特性灌注到胡琴的共鸣箱中,技术的成功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通过演奏难度的提高,将对胡琴演奏一丝不苟的态度和丰富动人的乐感表达才是中西音乐结合的关键所在。现实生活中,总有人习惯在有意无意间以二胡与小提琴作比较,然而“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二胡与小提琴都各自有其各自的艺术魅力,应当让它们都继往昔的光辉,循自然之轨迹而开创灿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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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凰著,《二胡演奏技巧高效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