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汉其人

2018-09-20 22:20张瑞田
文学港 2018年6期
关键词:马达探险芬兰

张瑞田

“在南方呆了几个月后回到了喀什噶尔。令人奇怪的是在这段时间里,除了我和我的哥萨克随从,看不到一个欧洲人。现在感觉到好像回到了文明的中心,有许多社交活动等着我们去做。跟去年8月30日我初次到这里时的情形相比,这次我的印象截然不同。我怀着愉快的心情去拜访过去的熟人,我很感激这里的欧洲移民团体为我举行招待会。年轻的伊·诺德奎斯特小姐个人以瑞典移民团的名义额外招待了我。她是一位活泼、开朗的瑞典姑娘,她的欢乐的笑声富有感染力。中亚这个地方对住在这里的人们似乎有一种压抑的作用。欧洲居民脸上有一种阴郁的表情。在这种气氛下,诺德奎斯特小姐的乐观情绪恐怕不会持久,尽管我真诚地希望她的银铃般的笑声日久天长。”

這是马达汉的日记,是1907年1月25日的日记,写于新疆——那个世界探险的圣地,一个探险的黄金时期。

因为杨镰——中国当代学者、探险家——的引导,我走进了新疆,试图以自己蹒跚的脚步斗胆丈量辽阔的新疆和富饶的新疆。在若干次胆战心惊的行走中,我看见1895年到1935年的古旧岁月,发现在这段岁月里一批惊心动魄的人与事。姑且不论那些学富五车之徒不远万里光顾新疆的目的,看一看他们的胆量,再看一看他们的发现,我就目瞪口呆了。俄国探险家普尔热瓦尔斯基在塔里木河林莽遭遇稀有的“新疆虎”,他死后的第二年,助手科兹洛夫在罗布人阿布都热依木的带领下抵达野骆驼的神秘栖息地阿提米希布拉克。20世纪最初的时候,瑞典人斯文·赫定、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先后发现了楼兰古城遗址和尼雅遗址,他们把载于《史记》、《汉书》中的楼兰、精绝从时间的长河里打捞出来,晾晒在我们的目光之下。此后,新疆——这个有种种可能与我的血统相混杂的神秘地方开始占据我的生活,开始以她卓尔不群的风姿让我的目光一次次跳跃。马达汉,一个特殊的人物,一个在西域探险史上特立独行的间谍,在我新疆的旅行途中,深深地把我迷住。他不同于普尔热瓦尔斯基、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不同于大谷光瑞、橘瑞超、贝格曼,他领着一支小小的队伍悄悄来到新疆,然后顺着丝绸之路,走向甘肃、陕西、山西、内蒙古等地,最后,又来到北京。与前者比,他的学问要小得多,甚至缺少破译历史的能力,在荒漠古道,河边坡地,他有些紧张地拍照、测量,尤其对军事要地兴趣更浓。只是积弱的中国失去了考问他的力量,在迷惑不解中把这个诡异的身影仅仅看成了古怪。20世纪初的中国是一个人的暮年岁月,从生命底层表现出来的衰败已无力抵抗任何病菌的侵袭,对异族他乡的来客也辨别不出是与非、好与坏。

马达汉,显然不是用好人与坏人的语词可以评定的人物。但是,他的中国西部之旅的确有着险恶目的。受俄国总参谋部的派遣,马达汉到中国搜集军事情报,评估中国的国防力量,了解一个封建帝国的行政改革、民族宗教事物、自然资源。俄国总参谋部从战略目标出发,要求马达汉勘测通向喀什噶尔并经过兰州到北京的线路。他们亡中国之心不死,他们试图找到一条最佳途径,把骑兵和军事辎重运往兰州。另外,马达汉还接到另外一项任务,测绘喀什噶尔到乌什再到托什干河线路,确保托什干河从高山源头到与叶尔羌河的汇流区都是适宜的防御线。一句话,能了解多少情报就了解多少,能蚕食多少中国的土地就蚕食多少,恰逢中国多灾多难,有大把的机会吸中国的血,吃中国的肉。这是俄国的一贯作法,不然,中国的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怎么可以划入他们的版图。在圣彼得堡,马达汉欣然领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芬兰一直处在俄国的势力范围之内,芬兰人当然也要受到俄国人的指使。1904年,马达汉作为志愿者参加了日俄辽东半岛之战,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中国,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出于北欧人特有的探险基因,他计划骑马翻越蒙古高原。这时候,瑞典人斯文·赫定在罗布沙漠的腹地走到楼兰古城,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大发现。斯文·赫定的脚步声引来国际社会的贪婪目光,来自不同利益集团的探险家到新疆安营扎寨,多次破译西域之谜。马达汉是瑞典族人,他对斯文·赫定在新疆的精彩表演十分迷恋,在满洲战争的枪炮声已不密集时,他就想到了探险。1906年,他正计划前往中国时,他受到俄国总参谋长帕里琴的召见,这位将军准备派他参加法国探险家伯希和从中亚到北京的远征队,搜集中国边境地区的军事、经济、政治情报。马达汉不认识帕里琴,也不知道是谁向俄国军队的决策层推荐了自己。开始,他犹豫了,可是,当他看到帕里琴冷酷的目光,就没再推辞。一个有探险家情结的人就这样被政治利用了。

从此,马达汉成为间谍。

有趣的是,马达汉的新“职业”引起了故乡人的注意。尽管当时的芬兰还不是独立的国家,但这没有妨碍芬兰人对中国的关注,他们请马达汉搜集关于人种学、民族学、语言学、考古学的资料,马达汉同意了。临行前,他集中阅读了有关中国西部的文献,他惊讶地发现,此时,正是世界争夺新挖掘的中国西部文物的疯狂时期,甚至展开了一场血腥的竞赛。马达汉陷入沉思,他眨着蓝色的眼睛,努力猜测着他将踏入的中国西部之路,哪是歧路?哪是坦途?

1906年的秋天,马达汉突破帕米尔群山和喀喇昆仑峰峦的羁绊,抵达喀什噶尔。1906年的喀什噶尔依旧是塔里木向西的门户,依旧是塔里木的行政中心,一度被人们视为探险家的乐园。这座城市的东边横亘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北、西、南边,依次耸立着天山、帕米尔和喀喇昆仑山三条巨大的山脉。被土城墙围起来的喀什噶尔城,是封闭、孤独、最不容易进入的边陲小城之一,更是英俄抗衡、角逐的重点地区。马达汉把喀什噶尔当成了临时落脚点,他通过荒凉的丝绸之路南段到达和田,做探险彩排。然后,以此为中心,在附近打猎、买文物、搜集情报。他披着探险家的外衣,躲过了明枪暗箭,寻找日本人的蛛丝马迹。满洲战争,俄国失败,他们密切注意日本人在中国的活动,在俄国人的眼睛里,日本是他们蚕食中国的最大障碍。

1906年9月28日,马达汉在日记中写道:“喀什噶尔外围,俄属突厥斯坦境内有一些撒尔特人城镇毗邻。同样的城市,同样的货摊,手工作坊、单层的土房等等。喀什城四周有围墙,墙高约17英尺,城外的郊区已得到发展。该城看起来像一座城堡,有军营、官府和少量汉人商店,偶尔可以看到汉人在走动。这些都让你感到你已经踏上了中国的土地。市面交通热闹得多,特别是星期四赶集的时候。在那一天,郊区居民大量涌入城里做买卖。所有的商店都营业,好的货物都脱销。”在马达汉的眼睛里,喀什噶尔朴素而美好。但,他不能在这里过多停留,他是间谍,探险是他的外衣,他透过照相机的镜头,想看到俄国人需要的风景,这是如美味佳肴的风景,看了就想攫取。1907年1月,马达汉告别喀什噶尔,准备翻越冰雪封冻的木扎尔特山口。途中,马达汉进行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考古挖掘。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斯文·赫定、斯坦因的运气,也会在中国西部发现一些不同凡响的古代遗存。这个地地道道的间谍没有丢失一个浪漫的梦想。可是,毕业于俄国圣彼得堡尼古拉耶夫骑兵学校的军人没有一双可以穿透历史时空的眼睛,他读不懂《汉书》、《史记》,他不知道西域的辉煌究竟在何处闪耀。好在这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并不甘心,他从当地人的手中买了一些文物,其中有伊斯兰教圣祖传记故事的书简手迹,试图凭借这些来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一路上,马达汉受到地方官员的接待,他借此机会探询一些并不重要的政治与军事情报。在大海般广阔的特克斯河谷的卡尔梅克人区域,他让土著头领下令,要求族人们下水洗澡,进行人体测量。1907年7月,马达汉离开天山山麓,回到丝绸之路,从这里开始向北疆进发,目的地是乌鲁木齐。乌鲁木齐是新疆的政治中心,也许可以搜集到令他激动的数字。在这座年轻的城市里,他照相机的快门不断启动,他拍了一张张照片,记录了那个时期新疆人的生活。不知道这些照片在俄国总参谋部的情报部门是否有价值。秋天,马达汉第六次翻越天山,向哈密行进。他沿着河西走廊进入甘肃省,抵达闻名于天下的敦煌绿洲。马达汉知道,这里有莫高窟佛崖,斯坦因在这里找到了文书宝藏,也使这个寂寞的地方一夜成名。从马达汉的日记中了解到,他在甘肃逗留了很长时间,并染上了流感,差一点丢了性命。在兰州,他探险的感觉超过了间谍的感觉,他计划穿行位于甘肃和青海两省的中国穆斯林或称东乡回和藏族或称吐蕃的领域。他的想法让许多人震惊,纷纷劝他打消这一念头,原因很简单,那里的居民冷漠怕生、凶恶善斗,有许多以拦路抢劫为营生的团伙。何况藏族大喇嘛寺拉卜楞寺里的和尚和香客对外国人公开地怀有敌意。马达汉没有顾及这些,他执意前行,在途经的寺庙购买了一些喇嘛教的法器,并于1908年的春天到达西安。

西安,一个古老而浑重的城市,她让马达汉激动不已。他登上了道教圣地华山,参观了古清真寺,走遍了西安城内的街巷。然后向北,经洛阳来到开封。中原的风温暖多了,他不再担心外人的袭击,便捷的交通也让他的旅行变得畅通,他在俄国驻中国大使馆里,整理旅行所获得的资料,并起草给俄国总参谋部的报告。别忘了,探险是他间谍职业的借口,不平凡的万水千山,没有让他忘记自己的使命,在两年的时间里,他走了14000公里,测绘了长达3087公里的线路图,绘制了将近20个中国驻兵的要塞草图,写下了近百万字的日记,拍摄了1370幅图片,在一个扭曲的旅行途中,他还原了20世纪初中国的西部生活。

马达汉与斯文·赫定、斯坦因有著本质的不同。他是间谍,他在中国西部执行一项卑鄙的工作任务,尽管他喜爱探险,甚至对探险还有几分敬畏。但他与斯文·赫定、斯坦因还有几分相同。那就是后者留下了缜密的科学著作和文笔优美的通俗游记,而他则留下了《穿越亚洲之行——从里海到北京的旅行日记》和一千多张黑白照片。这些照片就像斯文·赫定的《我的探险生涯》一样,深深地把我迷住。

马达汉精通摄影,他作为俄国沙皇的验马官游遍欧洲时,就曾拍摄了许多意境悠远的照片。19世纪末,摄影作为一种时尚,在知识阶层广泛流传,喜欢潮流的贵族和新兴的资产阶级用摄影打扮着自己奢华的生活,他们用硝酸银照相底片拍摄自己,唯恐时间把他们遗忘。对间谍来说,照相机是一个再精彩不过的工具了。记忆、笔都有限度,能把一条河、一条路、一道山、一个深深的峡谷、一座桥、一个村庄、一个城镇、一个人、一些人丝毫不差地搬到另一个国家,只有照相机能够做到。马达汉的照相机做到了,他把所拍摄的照片分门别类,一部分当成了“刺探军情、查明虚实”的情报交给了俄国总参谋部,一部分自己留存,作为在中国两年艰辛旅行的回忆和凭证。我是在如饥似渴地阅读斯文·赫定等人的著作并在新疆做探险秀以后,知道了马达汉这个人,看到了马达汉拍摄的照片。就探险本身来讲,他无法与斯文·赫定、斯坦因这些巨人相比,他如同中国西部的匆匆过客,轻描淡写地走过14000公里的旅程,透过照相机的镜头,浅薄地看了几眼中国西部的山水人文。他所撰写的战略性考察报告在圣彼得堡《亚洲统计、地理和地貌》杂志发表后并没有受到重视。相反,他的日记和照片以及他在旅途中所买的书简残片,在经过近百年的风雨冲刷之后越发变得清晰、丰满而沉实。是弄巧成拙了,还是弄拙成巧了呢?这是不是还需要近百年的时间可以说得清楚?

马达汉的照片迷住了我,打动了我。对于摄影,我是一个门外汉,对光圈、焦距、曝光、景深诸技术问题说不了三两句话。对马达汉使用的一个单镜头照相机和一种底版,也缺少职业性的评判。让我心动的是马达汉先于我看到的古清真寺、虔诚的信徒、山口、城市的街道、坐在马车上的美女、依旧存在的喀什噶尔新城城墙、可以拍电影的染房、华服的官员、染病的百姓、卡尔梅克妇女、伊犁河、黄河铁桥、关帝庙、军人与浪人等等,20世纪初中国西部的壮美风景、市井百象、建筑、要塞等在我的眼前鲜活起来,生动起来。读着这些照片,看着一个个穷人和富人,高人与矮人,看着同胞们痛苦的表情,我的心颤栗起来。我知道,这些人已经作古,他们的血肉早已经化为烟雨,他们的骨骼埋在西部的土里,他们生前也许忘记了一个叫马达汉的人,也不会有机会看到马达汉拍摄的照片,更没有可能看到照片上的自己。我知道他们有多不幸,他们没有赶上一个王朝的鼎盛时期,那个让人扬眉吐气的时期该是何等的迷人,属于他们的是一个王朝的末年,朝廷的权威不再,社会的平等不再,真理与公平已无人提及,一个极度衰落的政权让人们感受不到价值与尊严。当然,他们不知道拍照片的人为什么来到中国,让他来中国的人对中国又有何等的野心。

马达汉拍照片没有明确的主题和倾向,他看什么就拍什么,一切陌生的事物、风景和人对他都能构成诱惑。不过,稍稍梳理一番,还是可以总结出一些规律。他的照片可以分为四类,其一,风景,它包括交通要塞,城市与村庄,山岭与河流;其二,建筑,它包括民居,寺庙,军营;其三,人物,它包括不同民族的贵族,官员,军人、孩子、浪人、乞丐;其四,民俗,它包括宗教、祭祀、葬礼、日常生活。在我的眼睛里,照片中的人和生活是中国历史上最痛苦和最黑暗的,政治环境和自然环境的双重恶化,使那一代人已经看不到生命的光明,丧失斗志的呆板表情,贫瘠的物质生活,衰落的文明,残酷的战争,使20世纪初的中国贫病交加,肮脏不堪。

但是,这不等于说那个时期的生活没有靓色。我坚持一种观点,不管是多么腐朽的政权,由平民构筑的民间生活总有一层温馨弥漫,历史因此而清醒,生命因此而坚强。在一张题为《卡尔梅克人在跳舞》的照片中我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位壮年人神情安详地弹着“冬不拉”,两位喝了酒的年轻人耸动肩膀,甩着胳膊,在草地上舞蹈。景深处是望不到边缘的大草原,眼前是看不到未来的岁月,但是他们全然不顾,让真情与舞蹈相融,让生命与音乐共在,在大自然温暖的怀抱中把苦难遗忘。这种状态我是赞成的,若找不到抗争的对手,遗忘或者沉默就是最好的选择。《凉州街景》算不上一幅优秀的摄影作品,不过,纪实手法所表现的往昔生活还是把我感动。照片中老百姓的群像栩栩如生,他们摆着地摊,肩扛土特产寻求交易。身影是忙碌的,目光是警觉的,衣衫单调,戴着黑色的帽子,表情异常倔强。这是一种不屈服的倔强,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我们不就是凭着这种倔强埋葬了封建王朝,使一个民族奋力走到现代化的起点吗!显然,凉州(今甘肃武威)给马达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仅看到了凉州的膏药和水胶,看到了一个繁荣的市场,他又看到了凉州背后的骚动,甚至是十分可喜的景象。1908年1月21日,马达汉在日记中这样写着:“当地居民对现任县官不满,原因是他开征了额外税收。每年还对居民下达一种禁令,按此禁令每个居民都得交纳50两罚金。用毛驴驮煤进城是不许可的,为的是保持市内清洁。不过假如交纳10两罚金,驴子就能通行无阻。”马达汉的这种观察,俄国总参谋部能不能感兴趣,不得而知,在这个间谍的印象里,我感到他对人的生存状态的热心超过了对军事情报的热心。世界上有许多不好理解的事,我就对“歪打正着”、“弄巧成拙”一类的词语始终怀有哲学的疑虑。

马达汉在中国的旅行是“歪打正着”、“弄巧成拙”还是“弄拙成巧”呢,显然又难以回答。他以间谍的身份走了那么漫长的道路,为他的老板——俄国总参谋部所搜集的情报价值何在?他在西域探险史中的地位如何?这些都不是容易回答的问题。不管怎么说,马达汉的日记和照片是弥足珍贵的,它填补了西域探险史许多空白,这个空白也是斯文·赫定、斯坦因等人的遗憾。那么,马达汉在21世纪初,也就是他离开中国的百年之后被重新提及,被纳入到一个学术视野,就没有什么奇怪了。有容乃大,中国人可以宽容,也能够宽容。

再说几句马达汉。那个时期,他的祖国芬兰被俄国殖民统治。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爆发以后,他回到了芬兰的赫尔辛基,组织自卫军镇压工人武装起义。这一年,芬兰宣布独立,建立了资产阶级共和国,马达汉一度就任国家执政官。1939年11月26日,苏联指责芬兰炮击苏联一个边境村庄,宣布废除1932年签订的《苏芬互不侵犯条约》,并向芬兰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苏芬战争爆发。马达汉时任芬兰三军总司令,他率领芬兰军队奋起还击,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重创苏军。随着战争的持续,苏军很快扭转战局,最终突破了芬兰的防线,使芬兰面临被军事占领的危险。马达汉在顽强抵抗的同时,通过瑞典的斡旋,于1940年3月12日在苏联提出的《和平条约》上签了字。根据这个条约,芬兰被迫割让了10%的领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这些领土包括圣彼得堡附近的维堡。我在2014年和2015年两度在维堡旅行,那里的土地,似乎还有芬兰的味道。

二战期间,马达汉开始亲德,对苏联宣战,目的是收复被占领的国土。1944年至1946年,马达汉任芬兰总统,恰逢芬兰的多事之秋。二战结束后,芬兰成为战败国,遭到苏联的疯狂蹂躏。马达汉成为战犯,于1951年在瑞士饮恨辞世。

在芬兰,马达汉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但是,不管如何争议,芬兰人对他还是尊重有加,始终把他当成国家独立的象征。1960年,他的骑马雕像在赫尔辛基的国会大厦前落成,时任芬兰总统吉科宁主持了揭幕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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