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消防体制机制研究及启示

张禹海

(武警学院 消防指挥系，河北 廊坊 065000)

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迅猛发展，我国消防部门与外国消防部门交流越来越频繁，法国消防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现役消防和职业消防体制并存的消防队伍，其体制机制及发展过程对我国消防工作有很好的借鉴参考意义。自1995年起，陆续有跟随团队访问法国消防部门的学者撰写关于法国消防的文章[1-7]，然而由于访问时间较短及语言文化限制，研究工作多落于表面。笔者有幸于2015—2016年在法国做公派访问学者，期间走访消防部门、消防院校并广泛收集资料，对法国消防体制机制进行研究，以期为我国消防部队发展提供参考。

1 法国消防体制机制

1.1 法国消防员构成

根据法国官方数据统计，2016年法国消防员约有246 900人，其中78%是志愿消防员(SPV)，17%是职业消防员(SPP)，5%是现役消防员(SPM)，法国总人口约6 690万人，相当于每万人中就有40名消防员[8]。国际惯例通常要求发展中国家每万人中有3～5名消防员，发达国家每万人中有10人以上消防员，由此可见法国政府对于消防力量构建的重视程度。

法国消防员构成中，志愿消防员占绝大多数，其是指以个人主观意愿为主，年龄在16～55岁之间，在符合个人工作情况、家庭情况及法律允许条件下，志愿服务于消防部门的消防员，合同期5年。法国劳动法规定任何人每周工作时间不得超过35 h，因此志愿消防员多属于兼职消防部门工作，其另一工作的雇主也会因支持消防工作而得到减税政策优待。一组数据表明志愿消防员的重要性[8]：(1)法国7 300多个消防站之中，约5 500个消防站只有志愿消防员；(2)法国93%的人口少于5 000的城镇并没有消防站，需要依靠当地志愿消防员支援；(3)50%的半城镇出警及80%的郊区出警是由志愿消防员完成的，同时志愿消防员参与了65%的出警工作。

职业消防员是指全职于消防部门的消防员，享受公务员待遇，很多职业消防员之前有做过志愿消防员经历，整个职业生涯中，职业消防员需要不断通过考核才能得到晋升，大城市重点消防站职业消防员比例较高，承担任务也较重。现役消防员是指巴黎消防(由陆军管理，约8 600人)、马赛消防(由海军管理，约2 400人)、国家公共安全应急响应部队(UIISC，负责国内外大型自然灾害的紧急增援，由陆军管理，约1 500人)。法国现役消防员的存在是由历史延续下来的，主要是1811年拿破仑改革消防体制，将陆军部分工兵转变为消防员，以提升消防员整体素质，这也是为什么法语Sapeur这个词实际意思是工兵，却用来放置在Pompier(消防员)之前，以代表消防员整个群体。

1.2 法国消防国家层级组织架构

在国家层面，法国民防及危机管理局(DGSCGC)统一管理全法消防队伍，隶属于法国内政部，其职能相当于我国的公安部消防局，该局主要依靠全国25万名消防员和国家公共安全应急响应部队应对自然、人为风险的管控、预防以及成规模灾害事故处置的组织与协调。如图1所示为民防及危机管理总局组织架构图，局长负责全国民防及危机管理事务，副局长负责各省消防总队事务，全局共有3个大处，即危机管理服务处、消防救援处和综合处。危机管理服务处下设民防及危机警情处理中心(COGIC)，可与全国6大片区警情处理中心及各省接处警中心取得联系，同时设有应对自然灾害的灾害预案规划演练办公室、灾害风险分析办公室、公众安全教育办公室，应对民防危机的航空器及水陆器材管理办公室、排爆管理办公室。全国设有3个国家应急响应队伍，20排爆技术中心，这些救援力量分布在6大片区内，人事方面由陆军管理，业务方面由民防及危机管理局管理。消防救援处下设职业消防员办公室、志愿消防员办公室、教学及业务培训办公室，主要针对各省消防员选拔、招聘、晋升、培训、教学等业务进行统一管理。同时还设有医疗救护指导办公室、防火监督管理办公室及灭火救援行动管理办公室，主要对各省医疗救护及防火监督工作提供指导，对灭火救援行动进行归纳分析总结。综合处下设的办公室主要处理人力资源、财务、法律、国际关系、战略发展等事务。

图1 民防及危机管理总局组织架构图

1.3 法国消防省级组织架构

法国共划分为97个省，各省均设立消防总队(SDIS)，统一管理本省内的消防队伍。各总队受双重管理，首先行动方面需要得到省长及各市市长授权，行政及财政方面受全省相关部门顾问选举产生的行政委员会领导。各总队根据人口规模划分为三类，A类人口大于或等于90万居民，B类人口大于等于40万居民，不到90万居民，C类人口少于40万人。本文选取笔者访学时所在的76省，即塞纳滨海省(Seine-Maritime)灭火救援总队进行举例，如图2所示为该省消防总队组织架构图，该省设总队长、副总队长各一名，总队长与行政委员会、民防及危机管理总局协调沟通并汇报工作，对全省消防队伍发展进行评估，此外对大型事故进行指挥及风险评估，副总队长负责社会层面外部沟通及消防队伍职业发展分析。该消防总队下设灭火救援管理部门、省接处警中心(CODIS)、机关管理部门。灭火救援管理部门根据该省地形分为东部、西部、南部地区管理部门，东部管理34个消防站，西部管理17个消防站，南部管理28个消防站，省接处警中心24 h运行，对这79个消防站下达警情指令，调派消防救援力量。机关管理部门主要负责开展本省消防形势分析研判、省总队行政及法律事务、重点单位防火检查、消防员职业能力管理、财务管理、重点单位灭火救援预案编制及实施、医疗救援队管理、信息化管理、装备维修、后勤管理等工作。

图2 塞纳滨海省消防总队组织架构图

1.4 法国消防市镇层级组织架构

法国每座城市(镇)均建有消防站，市(镇)长对本地区的消防安全工作负责。人口较少的市镇可能共属一座消防站的辖区，亦可能由于当地消防任务重等原因，一个市镇建有多座消防站以加强消防和救援工作。消防站分为三类：小型消防站(CPI)、中型消防站(CIS)、大型消防站(CSP)。小型消防站一般建立于人口较少的地区，人员配备为志愿消防员，通常只能处置一个警情(一般是救援)；中型消防站一般建于人口分布平均的地区，志愿消防员与职业消防员同时服役于该消防站，可以同时处置两个警情(一个火警，一个救援)；大型消防站建立于人口密度较大的城市内，职业消防员所占比例较多，可以同时处置三个警情(一个火警、两个救援)。

塞纳滨海省首府鲁昂市冈贝塔(Gambetta)消防站是笔者访学期间见习的消防站，该消防站属于中型消防站，拥有20辆消防车，120人分为A、B、C三组，每组工作24 h，休息48 h。如图3所示为该消防站组织架构图，消防站日常管理由队长、副队长负责，医疗救助队长只负责医疗救援专队的训练及管理事务。站内管理任务根据性质不同主要分为四大类，包括行政事务、救援预估事务、训练事务及后勤事务。其中后勤事务又包括个人防护装备管理、营房管理、车辆管理、医疗救援设备管理、出警设备管理，每一项管理任务均有专人负责与实施。例如，训练事务下，负责人首先要统计站内各消防员的培训级别，进而与站内人员进修事务负责人协同制定有针对性的训练规划，明确站内培训方案。站内培训有灭火技术训练、医疗救助训练、防坠落训练、破拆技术训练、驾驶训练、通信训练以及体能训练。这样科学设置分工明确，既确保了消防站内工作合理运行，又保证了灭火救援工作顺利开展。

图3 鲁昂市冈贝塔消防站组织架构图

2 经验与启示

首先，法国政府非常重视消防发展，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法国消防队伍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深受人民爱戴，消防员自身荣誉感很强。且每年法国国庆阅兵式消防队与其他军队一样参加，有一个徒步方队和一个特种消防车方队，法国总统也会单独给消防官兵授勋，虽然法国内政部长管理着所有民防方向的社会任务，但对消防工作十分重视，每年都要亲自主持几次民安会议来讨论消防工作，由此可见法国消防部队的地位非同一般。其次，法国消防体制机制较完善，从各项管理制度的制定、落实，到消防员职业生涯的规划、培训、晋升，无不体现良好体制机制的重要性。笔者研究发现，法国消防员与我国消防员起步阶段能力相差无几，器材装备性能差别也不大，培训内容也都是基本灭火技能及理论，但后期法国消防员职业生涯培训的贯穿很完善，更加注重指挥员指挥能力的培养，从而各级消防员可以更好地适应其工作职位，职业生涯规划也可以参照其身体素质、兴趣爱好而量身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