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主笔 任陇婵
2018年以来,区块链成了最火爆的热词,短时间内就诞生了一大批区块链媒体,媒体也纷纷拥抱区块链,如:人民网上线了区块链频道,腾讯科技推出区块链账号“区块链探长”,钛媒体推出“链得得”等。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的区块链媒体已达200多家,其中20多家拿到了百万到数千万不等的融资。在舆论和资本加持下,区块链媒体呈现出一片繁荣景象。
区块链是分布式数据存储、点对点传输、共识机制、加密算法等计算机技术的新型应用模式。那么,区块链媒体是个什么“梗”?从字面意义看,是一种新的媒体形态,还是一种专门报道区块链信息的专业媒体?从目前那些活跃的区块链媒体的种种表现来看,不外乎两类:一类主要关注区块链行业动态,另一类主要关注区块链技术和应用。前者主要是一些微信公号和有一定背景的自媒体,通常只有三五个人,专门在网上扒梳各种区块链消息,主要是投资炒币市场的行情,被称为“币圈媒体”,一些头部区块链媒体每月收入达两三千万,甚至出现了“开价10万,阅读200”的怪现象;后者则是一些专门致力于区块链技术应用研究开发并具有媒体属性的实体机构,被称作“链圈媒体”。
就像当今绝大多数经济社会领域仍被打上“男权”印记一样,区块链媒体圈也属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行业,这一点最突出地体现在圈内美女云集,差不多是仅次于影视业和互联网直播业的高颜值行业,不管是区块链媒体小编、美女主笔、美女记者,还是区块链项目的女创客,都遵从“颜值即正义”的信条,把自己打扮成各色时尚、性感的女神,在几十个微信群里频繁互动、发声,或频繁参加各种区块链盛会,吸引各种大佬、投资人以及公众的目光,达到推广其媒介品牌和区块链项目之目的,圈内甚至还出现了“区块链十大女神”的榜单。
正如罗振宇所言,一切内容皆是广告,一切产业皆是媒体。目前的区块链媒体几乎与区块链项目分不开。我们绝对相信,当下活跃的区块链媒体中不乏坚定的区块链“信仰者”,他们志在推广区块链技术,积极探索区块链技术在经济社会各个领域的应用,有些具有一定背景和规模实力的区块链媒体更是志在千里,试图依托其资金、平台、渠道、人脉资源将自身打造为集媒体、区块链商业应用投资机构与数字资产管理金融机构为一体的综合性平台。但也不得不承认,目前的区块链领域实在是一个鱼龙混杂、充满风险的江湖,有不少区块链媒体并非单纯的媒体,只是打区块链招牌,或者说是借用区块链的概念,他们推广和运作的区块链项目其实仍是传统互联网业务领域中的一些项目,只不过是用区块链的理念、逻辑重新包装一番又粉墨登场。这些区块链项目本质上仍是一种“割韭菜经济模式”,说穿了,不过是某些“大聪明人”继O2O、网约车、共享单车之后信手拈来的一个新概念、新由头、新标签,众多跟从者中,既有兜里有俩钱、初出茅庐、踌躇满志的“新韭菜”,但更多的是像“社区老人”“币圈老人”那样被割了n次的“老韭菜”,如:从巅峰跌落又渴望东山再起的创业家,屡屡押错宝交足了学费急于翻身的创业者、投资人,在惨烈市场竞争中出局又不甘心的失意者……几乎个个苦大仇深、顽强执着、怀抱“图腾”,有些“老韭菜”坦言区块链是他“人生最后一次机会”了。
总之,区块链玩家们通过媒体刻意营造出一片繁荣景观,忽悠大家起了个大早,拼命去赶这一波区块链的早潮,趁着风口还在酝酿早早入局,然后静待风口形成猪飞来之后,才有机会去割别人的“韭菜”。
当下由链圈、币圈、媒圈共同构筑的区块链生态中,一些涉嫌金融诈骗的乱象层出不穷,年初以来北京、深圳等地的金融管理部门相继将打击区块链欺诈行为列为重点,近日央行也称将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延长1至2年,因此,真正的区块链媒体之所为,应该是从第三方角度以及专业、政策、市场等方面对区块链现象及其动态进行及时、客观的观照,并协同有关部门建立起区块链应用领域的媒体监督机制,使区块链技术应用的市场拓展走上健康之路。
近日,崔永元再次被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起因是刘震云、冯小刚正在拍摄的电影《手机2》又试图利用他来炒作,于是“旧恨新仇”涌上心头,矛头直指刘冯,掀起骂战,并陆续曝光了该剧组成员“阴阳合同”、出售空壳公司套现、向海外非法转移资产等一系列隐秘,引得法律、监管部门介入和相关企业股票狂跌,几乎掀翻了整个娱乐圈。
这桩由“手机”引发的“惨案”中的崔永元,早已不是当年《实话实说》里那个头发茂密、斯文有礼、诙谐幽默又带一丝坏笑的小崔,而是“油腻”、粗糙、愤怒的中年男人,完全没有了幽默感,像一股沙尘暴卷过,所到之处皆成瓦砾一片狼藉,不仅让娱乐江湖大佬们领教到了“崔爷”的厉害,也让我们惊叹表面风光的中国娱乐王国犹如用多米诺骨牌搭建的大厦,一经碰触便哄然倒塌。
正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百尺之室焚于突隙,这桩“惨案”分别在“三个圈层”中交互发酵而酿成,实为偶然中之必然,也颇符合事物发展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盛极而衰的规律。
首先是娱乐圈。崔永元并非娱乐圈中人,他曾是正牌的央视新闻类节目主持人,因主持《实话实说》而红得发紫,他活泼、幽默、诙谐的主持风格使他的节目带有一定娱乐色彩。他常在一些春晚小品中串演角色,还在他制作的电视系列片《电影传奇》每一期都扮演一个角色,着实过了一把戏瘾,也让观众感到很“娱乐”。后来他离开了央视,经常跟别人骂战,就更“娱乐”了一些。但他始终没有(也不屑)将自己变成娱乐明星,他是非分明,嫉恶如仇,睚眦必报,喜欢较真儿,与现实格格不入,不论走在哪儿都会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置于一些矛盾的漩涡之中。他之所以罹患抑郁症,除了生理学心理学的原因之外,最主要还是因盛名之下他的节目及工作遇到了“天花板”,人生与事业陷入困境,实际上也是理想与现实激烈冲突的结果。
其次是传媒圈。传媒对崔永元有再造之功,1990年代正值中国电视业飞速发展的黄金期,媒介环境比较宽松,崔永元等一拨年轻的电视菁英脱颖而出,《实话实说》让崔永元成为中国颇有影响力的记者、电视节目主持人和公众人物,同时也成为各类媒体持续关注和着力塑造的拟态化新闻人物形象。应该说,这些年来,各路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基于某种立场、偏好及诉求,几乎众口铄金般地片面呈现着小崔的“病人”形象,如当初崔永元试图说清公共电视与商业电视的区分,却被媒体转移话题描述成攻击“超女”庸俗。此番崔永元与娱乐圈的冲突如此决绝,很大程度上也体现了他与媒体的这种“相生相克”关系,一方面是遭到了媒体的集体“绑架”;另一方面媒体又成为他的“矛”与“盾”,他爆料的消息都是通过自媒体和有影响的互联网媒体发布的,而当他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胁,更懂得运用媒体来保护自己,几乎一步不离开媒体的视线。
第三是社会圈。崔永元作为媒体人,本来就极具社会责任感,甚至很理想主义,成为公众人物之后,这种使命担当和理想主义情怀又被放大。作为媒体人在他的节目中探寻各种社会热点、焦点问题,主要是一种社会公共视角;后来以政协委员或公民的身份针对一些社会公共问题不断发声,基本上站在中下层立场和反精英视角。特别是当下社会转型期和矛盾多发期以及各种情绪、观点宣泄出口单一的环境中,崔永元更是被公众特别是底层大众赋予了过多过高的使命及期望值,还被人冠以“民族脊梁”“民族英雄”“昏睡的国人中唯一醒着的人”等称号,这很大程度上又被公众“绑架”了,因此,崔永元早已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承载着各种社会情绪和症候的载体,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曾将此番与娱乐圈的冲突定义为“私人恩怨”,后又改口说是“为民除害”,说明了他也并不情愿“被崇高”和被当枪使,但也很无奈,他已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只能被舆论和事态本身裹挟着一路狂奔,跑不到头还真停不下来。
6月13日,国家广电总局正式批复了中移动广东分公司的IPTV传输业务许可证,意味着中移动正式拿到了IPTV牌照,对于其与电信、联通在宽带、智慧家庭业务市场的竞争可谓如虎添翼,也给陷入困境的广电有线网再添一回堵,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头”。
虽说中移动刚刚取得IPTV牌照,但不论对于电信、联通还是广电网而言,这个“对头”其实一直都存在,这些年一直以“魔百和”OTT互联网电视业务为家庭业务主打产品,在与电信、联通在宽带家庭业务市场比拼的同时,也拉走了不少有线电视用户。据统计,2017年底“魔百和”业务用户达3445万户,与中国联通IPTV用户数相当。相比之下,广电有线网络行业几乎完全被动地任凭IPTV、OTT在电视节目传输、宽带接入和家庭用户业务领地长驱直入,面对用户大量流失、各种基础业务萎靡而死扛着。总体上看,基层的市、县广电有线网络公司压力非常大,有的已到当地上级部门、省局去反映情况和求助,但经营方面也未见有什么改进服务、留住用户之举,反正打死也不降价。国网公司的高管们似乎倒还沉得住气,他们坐而论道,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仿佛万事俱备,就缺一柄“尚方”御赐的行政权力倚天剑,此剑一举,全国大大小小的有线网络公司便会自带干粮、自带用户、自带新业务望风来归,国网公司立马就会成为与电信、互联网巨头比肩而立的第一广电运营商和第四大电信运营商。
然而,不论时间还是时刻处于变化中的技术、市场,都不会停下来等那些满腹韬略、一张嘴头头是道的“聪明人”,蓦然回首,“傻子”成堆的互联网、电信江湖已几度沧海桑田,剩下来的几个“傻子”笑到最后成了巨头,而体制内官本位的“蒲团”坐老了多少豪杰?
很多人费解,IPTV与有线电视从一开始就是“互噬”的,广电高层为什么坐视甚至鼓励电信、联通、移动利用IPTV在广电的地盘上做大?如果说,最初的IPTV在广电信号传输江湖里只是一条“鲶鱼”,那么,如今这些“鲶鱼”长得又大又壮并不断繁衍,甚至几乎把广电传输领域变成了“鲶鱼”的天下,已将大大小小的“广电沙丁鱼”(网络公司)逼得无处容身了。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原因在于,三网融合、媒体融合和信息传媒一体化大势所趋的背景下,IPTV利用宽带网向家庭用户提供多种交互式应用服务,不仅涵盖了有线电视、数字电视的业务,还具有直播、点播、时移、回看等功能和高黏性用户体验及政策支持等多种优势,遂得到了用户、广告主的青睐。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台网分离改革与管办分开改革的后续“发酵”在起作用。
台网分离改革将有线电视传输从事业属性的电视台里分离出去,定位为产业,自此为台与有线网确立了两条完全不同的发展路径,同时也使广电内容制播与传输的产业链被割断,IPTV 由各级广播电视台属(控股)传媒集团下属的新媒体机构运营,电信运营商来主导市场推广,很多电信运营商在推广宽带业务时捆绑赠送IPTV盒子,使宽带用户顺便成了IPTV用户,这一招很厉害。如今各省广播电视台主要通过与央视爱上合资、合作的方式或直接与当地电信运营商合作开展IPTV业务,对基础业务收入和增值业务收入采取不同的结账分成模式,使中央播控平台、地方播控平台和当地电信三方面形成了共赢的关系,并切实分到了真金白银的红利。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广电有线网还是栽在“自己人”手里。
4月16日,新重组的国家广电总局正式挂牌,这意味着广电业的管办分开已彻底完成,走进新时代的广电总局不是业内哪一家广播电视台或哪一家国字号公司的“守护神”,而是包括广播电视与互联网视听内容生产、播出平台、传输渠道、服务质量的大视听行业的依法监管者,对已然完全市场化的广电传输领域中的广电网和电信、联通、移动网当然是一视同仁的。此番发给中移动IPTV牌照不过是兑现三网融合“双向进入”的承诺,甚至可以说,只是在政策和法律意义上对中移动开展IPTV业务资格的确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