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杨 琳,刘婵君
(1.西安交通大学新闻与新媒体学院,陕西西安710049;2.西安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西安710049)
在社会变革和转型的新时代,新媒体语境中众声喧哗的网络舆论非理性表达行为频发,人们对现实社会的不满与抗争,迅速在网络空间中蔓延,在影响社会心态的同时,给舆论引导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培育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新格局。”[1]在这样的目标指引下,引导公众在复杂的网络生态中明辨是非,用理性行为平衡舆论中的非理性,“表达意见尊重客观事实,重视推理分析”[2],用理性表达行为传递自己的思想内容与认同评价,是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现实语境;是促进社会和谐、维护政局稳定的有力保证;是社会治理大框架下进行舆论引导与舆情治理的内在需要;是社会文明的重要特征。“理性表达应成为新媒体时代舆论引导的预期效果与引导目标。”[3]
目前,国内关于网络舆论的研究多集中于非理性的视角,主要包括“情绪性表达及治理”“社会认知失调及调试”“群体极化、网络暴力及规避”等研究范式。这些研究范式侧重强调网络舆论非理性表达的具体表现、社会危害、规避方法等方面,忽视了“积极可能自我”对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的强化作用。因此,探索一种新的理论范式尤为必要。以班杜拉(Bandura)为代表的社会学习理论范式强调自我效能和自我图式建构的研究取向,侧重“一定社会条件下合理行为的养成”[4]。这一理论范式与当前我国创新舆论引导工作手段和培育积极社会心态的价值理想相契合。因而,本文尝试从社会学习理论范式出发,结合舆论引导的现实境遇,探索网络舆论理性表达的内涵、意义及其养成。
何谓网络舆论理性表达?学界尚未形成定论。本文拟以“理性”概念作为切入点,通过文献梳理诠释网络舆论理性表达的内涵与外延。
就理性概念而言,中外学者从不同学科视角进行阐释与分析。韦伯(Weber)[5]认为,基于价值导向与行为导向两个目标的预期,理性可分为价值理性(substantive reason)和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eason)。价值理性强调处理事情的行为是否具有一定的价值;工具理性则强调表达是把思维结果外化的具体行为。它们统一于人的社会实践活动中,是人进行有效社会实践活动的精神动力和现实支撑。哈贝马斯(Habermas)[6]强调个体的合理性行为,指出“实施合理性行为的主体是具有语言和行动能力的人”。就行为者本身而言,包含两方面的含义:一方面,行为者是能够进行独立行动的个体;另一方面,行为者会主动进行反思并与外部世界产生联系。合理性的行为是哈贝马斯论证理性的主要观点,行为的合理性不仅仅包括行为本身,还应考虑到行为者的行为实施以及与外部环境的关系,才能使行为者将思想理性最终转化为行为理性。斯佩里(Spery)[7]的脑割裂实验证明了个体理性行为的生理基础,“集中于右脑的逻辑与分析能力成为人右利手的天然选择”,理性行为也成为人认知发展的重要标志。皮亚杰(Piaget)[8]认为,当个体智力发展到形式运算阶段,个体会通过信息处理和知识习得解决日常问题,并展现系统化、抽象化的思维品质,理性分析自己及所处环境之间的关系。综上,西方学者初步奠定了定义“理性”概念的一些基本要点:系统化的分析、规范化的思维以及合理化的行为。
国内学者则多从舆论的定义出发,对影响舆论质量的“理性”进行探讨。徐宝璜认为,“舆论者,在社会上占有多数之关于公共问题之自由的意见也。”该定义说明,舆论是基于一定环境下公开、自由的讨论,多数人的意见使舆论有质量高低之分,舆论表达中自由意见的价值观以及自由意见的理智程度决定了舆论的质量。可以认为,表达主体是否“理性”决定了舆论的质量。刘建明[9]认为,“舆论是显示社会整体知觉和集合意识、具有权威性的多数人的共同意见。”从该定义可以看出,多数人的整体知觉、集合意识和共同意见构成了舆论,知觉、意识和意见虽然都还处于感性认识阶段,但它们经过了对信息的加工和组织,具有一定的理性成分。孟小平[10]认为,“舆论是公众对其关心的人物、事件、现象、问题、观念的信念、态度和意见的总和,具有一定的一致性、强烈程度和持续性,并对有关事态的发展产生影响。”该定义提示我们,信念作为态度的基础是对事实或必将成为事实的判断,理性信念孕育理性态度,非理性信念滋生非理性态度。陈力丹[11]在孟小平定义的基础上做了补充,认为“舆论是公众关于现实社会以及社会中的各种现象、问题所表达的信念、态度、意见和情绪的总和,具有相对的一致性、强烈程度和持续性,对社会发展及有关事态的进程产生影响,其中混杂着理智和非理智的成分。”该定义强调了在构成舆论的要素中,理智与非理智的成分决定着舆论的质量。从以上对舆论定义的分析可以看出,舆论表达主体的“态度、信念、意见、感觉和情绪”代表着舆论的质量和水平,也反映了舆论存在样态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由此可见,由表达主体主观体验释放出的具体行为是衡量其表达理性与否的关键。虽然这些因素本身带有非理性的成分,但通过对“积极可能自我”的构建,会转化成行为上的理性自觉。
基于现有研究成果,我们认为,网络舆论表达是表达主体在网络空间中对当前社会问题产生的相对一致的、强烈的、持续的行为倾向和行为选择。网络舆论理性表达是表达主体按照事物发展的规律和原则,进行思维、判断、分析之后,在网络空间中对当前社会问题产生的相对一致的、强烈的、持续的行为倾向和行为选择。该行为体现了网络道德伦理的期望,是表达主体形成思维自觉、判断自觉、分析自觉的精神境界。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曾经说过“人是理性的动物”,合乎理性的推理是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自觉的具体要求。理性表达虽然没有绝对的标准,但却有普遍性的范畴。
1.坚持因果关系:语言表达的中立性
合乎逻辑的推理,必然要以事物和现象之间的关系为基础。舆论是公众就社会问题和社会现象发表的意见和观点,其生成目标是解决问题。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弄清原因,否则就会无的放矢。众声喧哗之后,依然问题难解,就荒废了舆论的价值与功能。因此,表达主体在语言的使用上需要具有中立性。首先,表达主体要用明晰的表述、客观的判断和严密的思维发表意见,不夸大事实、不散播谣言;其次,表达主体的表述、判断和思维要尊重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不掺杂过度的情感色彩,不使用具有侮辱性和煽动性的语言;再次,表达主体所使用的应是符合事实且经得起推敲与验证的层次鲜明、逻辑清晰的语言。
2.尊重客观事实:内容表达的客观性
逻辑推理是理性的基础,尊重客观事实是逻辑推理的前提。必然事实和普遍事实作为客观事实的起点,需要表达主体在具体表达的内容上尊重事实,具有一定的客观性,符合工具理性的要求。首先,表达内容是对当前社会中存在问题的现实观照,内容所反映的问题应该传播到位、观点明确、分析得当;其次,对所遇问题的评价、判断、分析、对比和整合应客观公正、有据可循,而不是主观臆测的结果;再次,克服定型化效应、晕轮效应和投射效应的负性影响,防止在表达内容上对有限的材料做出普遍性的归纳与总结,影响公众对所遇问题的正确评价。
3.善于逻辑推理:行为表达的理智性
不迷信权威,处事不盲从是个体理性思维的能力水平。表达主体自由平等的争鸣,实际上是经过逻辑推理之后的结果。从构成舆论要素的一致性意见上来看,善于逻辑推理,是强化自我意识、不人云亦云的关键,也反映了理性表达的内涵。因此,在行为的实施上,网络舆论理性表达应具有理智性。理智是综合了认知、表象和思维的能力。网络舆论表达是否属于理性的范畴,不但需要表达主体明辨是非,还需要他们具备分辨利害关系和掌控自身行为的能力。网络舆论理性表达在行为上的理智性,一方面强调传播行为的可控性,另一方面强调行为预期的可控性。
4.遵循目标导向:目的表达的工具性
普遍意义上,人的智力水平和推理能力具有一定的趋同性。但是智力因素以外的非智力因素却制约着人的理性行为。以有效的目标为导向,会促使表达主体明确目标、正确选择、合理规划、明辨信息、有效评估。按照社会学习理论的观点,以目标为导向,或者在一定的“期望结果”指引下,表达主体会获得更强的动机和恰当的行为选择。因此,网络舆论理性表达应具备工具性。首先,网络舆论表达带有一定的功利性,其目的是发表意见和观点,并使这些观点获得他人的认可和接纳,甚至达到通过发表意见左右实际社会问题的目的。其次,表达主体往往会通过议程设置,明确地传播自己的利益诉求,使发表的意见和观点获得政府和社会的关注,并最终得到问题的解决。
由此可见,网络舆论理性表达是表达主体的自我约束能力在行为方式上的表现,是一种自觉的、普遍的、必然的、可被预期的行为倾向。这种行为倾向可以在一定的情境中被模仿和习得。
舆论表达作为一种高层次的精神交往,在网络技术不断升级的影响下为公众意见的表达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表达的自由与速度空前,表达的数量与日俱增,但表达的质量却令人堪忧,非理性表达的现象频发。造成了网络暴力、社会流瀑、群体极化等社会危害,甚至会引发社会震荡和社会危机[12]。例如“美团外卖泛清真化事件”引发网络热议,一些非理性言论把清真与恐怖主义、极端主义挂钩,激起了民族与宗教信仰歧视,危害到了民族团结与民族融合。又如“红黄蓝幼儿园被指虐童事件”中,“虐童”“遭猥亵”“被扎针”“被性侵”“被灌药”“长长的望远镜”等关键词牢牢抓住了人们的心,短短几天时间内网络转发与评论超过了50万条,公众愤怒和焦虑的情绪迅速蔓延,随之被代入和移情于现实生活中并转化为对教育监管的声讨与抱怨,引发次生舆情灾害。在这样的情况下,倡导网络舆论理性表达的养成,就不再是以社会动员和利益诉求为目的的理性主义选择,而是社会治理框架下网络治理和舆论引导可以随时征用的精神资源,具有重要的意义与价值。
社会结构紧张(structural strain)是由于社会变迁激起的社会成员需求无法得到满足的社会状态,具体表现为社会成员的对立、矛盾、摩擦和冲突,其本质是社会结构失衡。网络技术的持续发展、新媒体的广泛应用以及公共生活空间的不断拓展,加剧了社会变迁和社会阶层分化,使人更容易获得满足“缺失性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的动机和欲望,并在舆论场域中得到激发与强化。有研究表明,“以人身、财产和经济安全为代表的安全感”[13],已经成为影响网络社会结构紧张的主要因素。具体表现为社会成员对食品、药品、住房、社会保障、就医、教育、公平、正义等需求的满足上。面对这些需要,社会底层人群迅速以共同的情感体验组成了“弱势集群”,在网络空间中以非理性行为展示自己的不满与愤慨。
营造一个理性和谐的网络空间是当代社会治理的追求目标之一。有效缓解社会结构紧张,形成良性运行的社会机制也需要以理性的网络舆论表达作为支撑。社会学习理论认为,群体的“效能期望”会影响他们的态度和具体的行为选择。一方面,表达主体会在期望结果的作用下,通过信息了解、信息加工和信息分析制定多种可行性方案;另一方面,表达主体会在已经制定出的多种可行性方案中选择最佳方案,并有效执行。基于此,我们认为网络舆论理性表达是表达主体“效能期望”作用下形成的,反映社会意识层面的正向情感体验,能够帮助社会成员在社会变迁中逐渐消除负面情感体验,为社会结构紧张带来一定的缓解作用。
社会心态与社会舆论有着紧密的联系。“社会舆论是社会心态的外在表征,社会心态是社会舆论的直接生产者。”[14]由于社会舆论中包含着态度、信念、情绪、情感等个性心理成分,因此会导致形成“感性的社会舆论”,从而阻碍表达主体的理性思考。网络舆论作为社会舆论的特殊形态,在网络空间隐匿、扁平化和非线性等特征的影响下,更容易使表达主体形成集群,自我意识降低,产生非理性表达行为,从而增加了新媒体语境下舆论引导的复杂度和难度。
积极社会心态的构建离不开社会成员的心理预期。心理预期所指向的未来结果是人根据自身所处的情境做出的估计与评价。“阶层固化、制度壁垒和排斥性体制等因素导致了表达主体的心理预期处于较低水平,并对其未来的发展感到悲观。”[15]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的养成,能够使表达主体在一定程度上获得正向体验,从而形成较高的心理预期,对社会问题的解决充满希望。并在“效能期望”的作用下,增强他们的约束力,促进积极社会心态的构建。
亲社会行为(prosocial behavior)是指一切有益于他人和社会的行为,它是以亲社会心理为基础的。亲社会心理的实质是社会成员具备的价值观和人格特质能够体现出整个社会的要求。例如,世界是公平公正的;只要肯付出,定会有收获;还是好人多;他人是可被信赖的;任何社会形态在其发展的过程中都会遇到困难,只要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就能攻克难关,问题终将解决等。这些价值判断反映了表达主体所拥有的规范信念。
亲社会心理催生规范信念,规范信念又引发亲社会行为。可以认为,规范信念是亲社会心理转化为亲社会行为的一个中介。就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而言,规范信念是构成其理性的重要因素。因此,网络舆论理性表达的养成有利于培养公众的亲社会行为。此外,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能充分发挥表达主体“亲社会心理的控制、约束、指导和协调等作用”[16],从而提高以“弱势”为主要情感体验的表达主体的人际信任水平,促进社会健康和谐发展。
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的养成反映了社会结构紧张下表达主体弱势感、焦虑感、不公感、无力感、相对被剥夺感等负面情感体验的消解。要借助主体能力培养、正向价值引领和外部因素推动的协同作用。我们认为,主体能力培养是根基;正向价值引领是关键;外部因素推动是借力(如图1所示)。
图1 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养成框架
新媒体语境下,社会结构紧张以及由此形成的网络舆论非理性表达,在任何社会形态和任何发展阶段都会存在。我们不否认网络舆论中非理性的存在,更不是要将其彻底清除,而是以理性表达行为的养成来平衡网络舆论中的非理性,回归舆论导向功能的价值立场。
1.积极培养表达主体的道德能力
舆论作为社会治理的精神导向,肩负着对真、善、美等社会价值的评判作用,与人的责任感、集体感、荣誉感、认同感等道德规范息息相关。网络舆论表达的自由与自律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道德水平的制约。个体的社会行为归根结底会受到具有一定道德标准的社会舆论的影响。新媒体语境中,网络舆论更成为影响公众思想和行为的重要力量。面对社会问题,个体具备发表言论的自由,但自由必须置于自律的框架内。“在公众空间中,有表达就应有责任”[17],惟有理性、自律的网络舆论才是舆论导向的价值目标。
重视个体主体性重建的过程,借助陶冶的作用,依靠社会教育和社会文化的力量,不断培养人们的道德能力,把树立道德信念、学习道德规范、塑造道德情感、锻炼道德意志、尊重道德实践、培养道德习惯等内容纳入规范信念,推动表达主体实现理性表达自觉。
2.努力加强表达主体的接受能力
新媒体时代,人们对社会议题的接受程度也会影响舆论引导的质量与效果。让人们主动接受,提高他们的接受能力,是培养网络舆论理性表达的重要途径。第一,在拥有海量信息,甚至信息超载的新媒体时代,一方面要培养舆论引导者,使所设置的议题有足够的吸引力;另一方面要培养舆论表达主体,使他们具备有效的信息识别能力。第二,在舆论引导的过程中,要认识到舆论引导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多次作用叠加的过程。具体的引导策略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对引导议题进行调整。表达主体要对舆情事件做出理性的判断和评价,需要有充分、全面的信息获得作为支撑,这就意味着舆论引导要培养人们的信息收集能力。第三,在新兴媒介快速迭代更替的过程中,引导低收入阶层跨越知识鸿沟的局限,提升他们接受新理念的能力,形成对国家政策和社会治理方式的理解和接纳,强化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
3.大力提升表达主体的参与能力
一般情况下,人只关注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务,对于社会公共事务而言,人的关注度会大大降低。但在新媒体时代,网络空间中由某一个切入点导致的网络集群现象频频出现,反而提高了人对社会公共事务的关注度。因此,这就需要提升表达主体的参与能力,使他们在集群中达成符合规范的社会共识,在参与形态上由随意自发上升到理性自觉。第一,培养表达主体协调好自身利益与社会利益关系的能力,使他们逐渐摆脱个人利益的局限,在参与舆论表达的同时,唤醒理性参与意识。第二,提升表达主体的社会认知能力。舆论的形成需要一致性的观点,表达主体的认知水平是发表观点水平高低的度量衡。认知水平和理性表达成正比,认知水平越高,越趋向于理性表达。因此,以提升舆论引导质量为目的,应着力从协调利益关系和提高认知水平这两个方面入手,来培育表达主体的社会参与能力,促进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的养成。
价值判断与选择是个体社会心理结构和社会心态结构形成的基础,不论是从社会的宏观层面,还是从个人的微观层面来说,价值观是指导人做事的准则和规范,它是人们理性表达行为的信念基石。网络舆论表达的非理性,是表达主体在现实社会面前展现出的抗争行为,具体表现在对分配程序、分配结果和利益诉求的不满足上。因此,用正向的价值去塑造和培养人是“积极可能自我”维度理性表达养成的关键所在。
1.从整体性角度出发,引导表达主体全面认识价值观
基于价值指向的范围,我们把价值分为人类基本价值、中国传统价值和当代社会价值三个方面。政府、主流媒体和大众传媒要充分解读各类价值的深刻涵义,并以鲜明的价值追求和价值立场引领表达主体,启发和培养表达主体全面认识价值观,提升他们在公共空间中理性表达的层次和频率。首先,树立积极的公共意识,使表达主体在社会公共空间中形成对社会利益、准则和秩序的自觉遵守。其次,巩固积极的公共精神,使表达主体在尊重、平等的基础上通过辩论、补充和综合形成理性观点,以符合社会要求与价值评价。再次,重视社会价值对网络舆论的渗透作用,利用形态多样的传播方式和媒介手段对主流价值观进行倡导和宣传。
2.从动机论和效果论的角度出发,着力提升政府、主流媒体及大众传媒自身的价值判断能力
打铁还需自身硬。在价值多元、受众细分和社会治理日趋复杂的今天,引导社会集群做出理性、适当的价值选择和判断,就要求引导者具备价值判断的能力。人天生具有模仿性,“模仿是基本的社会现象且具有下降律”[18],我们可以理解为上行下效。因此,舆论引导活动中如果缺乏理性的参照,那么价值引领就可能误入歧途。提升政府、主流媒体和大众传媒自身的价值判断能力,可以直接从正面引导他们接受社会认可的主流价值观,亦可从侧面澄清他们不正确与片面的价值观。
3.从媒介素养角度出发,对表达主体有机地进行价值引领
良好的媒介素养是社会成员在新媒体时代必须具备的能力和品质。媒介素养的习得与养成体现在以下三个层面:第一,个体层面的身心素养、信息素养、科学素养;第二,社会层面的人际交往素养、社会技能素养;第三,国家层面的公民素养。利用多维度和全媒体手段加强对人们媒介素养的教育,使他们在不断扩充媒介传播知识的同时,提高对媒介传播信息的评判能力、分析能力和传播能力。
1.创设良好的网络表达土壤与氛围
新媒体时代的到来,网络空间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重要环境,伴随着网络空间的自由性与隐蔽性,多元的思想观念、价值判断和情感倾向已经打破了传统单一的主流文化。社会结构和社会秩序的稳定和重构,离不开“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创设良好的网络舆论表达氛围,提供能培养理性表达行为的条件与土壤,熏染能塑造理性表达行为的良好舆论生态,及时矫正网络集群的非理性表达行为,使人们在理性和谐的氛围中不断检视和反省自己,并将理性表达内化为一种行为自觉。
首先,应当建立起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评价体系。有了动态与有效的监督评价机制,非理性的言语和行为就会在健康舆论生态的影响下逐渐减少。其次,“舆论活动的作用是一种普遍的、隐蔽的强制力量”[19],政府、主流媒体和大众媒介应该担负起舆论导向的责任,充分发挥舆论活动的强制力量。再次,做好网络舆论引导工作,需要建立权威、专业和科学的“应急信息数据库”,并实施相应的管理。当社会矛盾凸显、社会问题加剧、网络舆论激烈时,政府相关部门及主流媒体的权威意见发布就成为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的理性参照。最后,加强文化建设的步伐,用先进的文化氛围影响、鼓舞、培养和塑造人,使人们在多元先进文化的影响下,逐渐养成理性表达自觉。
2.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的舆论引导合力
社会学习理论非常重视榜样的作用,个体行为、情感和环境的协调有赖于对榜样的模仿和习得。因此,为了对舆论引导工作进行一定的调节和控制,有针对性地选择和组合具体的舆论引导形式和引导方法,形成具有效率意义的引导方案,构建行之有效的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培育机制,离不开政府、主流媒体和大众传媒发挥其重要的榜样作用,并逐渐建立起政府权利主体主导下的多元参与主体协同引导机制,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的舆论引导合力。
值得注意的是,网络舆论理性表达行为的养成,需要依托舆论引导主体的协调管理。这种协调,体现在舆论引导的实现方式和由谁来引导两个方面。面对网络舆论引导的多元主体,政府是公共网络空间的直接管理者,主流媒体是作为过程的舆论引导工作的实施者,大众媒体是辅助舆论引导工作的参与者。多方引导主体的协调互动与合作,是促成网络舆论理性表达并形成自觉的基础,体现了舆论引导者的专业化,保证了舆论引导工作的权威性与科学性。新媒体语境下,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的舆论引导合力,显得更为必要和紧迫。
科技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使得网络媒介更加深入地卷入公共领域和社会生活。在众声喧哗的网络空间中,人们对社会公共事件的表达自由,能够伴随着积极社会心态的构建逐渐实现理性自觉,不但应成为舆论引导的应然目标,还应是推进我国网络舆论生态良性循环,顺利迈向网络强国新时代的路径选择。然而,需要说明的是,培养人的过程是一个动态发展的漫长过程,离不开时间的浇灌。教育要先行,人本意向的舆论引导亦要先行。只有构建超前的舆论引导长效机制,并长期作用于人,网络舆论的表达行为才能实现由随意自发转向理性自觉。因此,关注舆论引导的效果,需要回归到对人本身的探究上来。未来的研究亦需要聚焦于对表达主体网络舆论能力的培养上来。基于此,我们下一步的研究将着重从能力提升的视域下研究网络舆论理性表达,制定网络舆论能力评价指标和评价体系,探索舆论引导的长效机制,从而为创新舆论引导工作手段和培育积极社会心态提供更为科学合理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