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农村留守儿童学业绩效的影响因素与改善路径

梅 红,宋倩楠,王静静

(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49)

随着中国城镇化进程的推进,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的大规模人口流动导致中国儿童群体急剧分化,留守儿童作为一个新的社会群体受到关注。2016年3月,民政部、教育部、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联合开展的农村留守儿童摸排数据显示,不满16周岁的农村留守儿童数量为902万人,超过90%分布在中西部省份[1]。农村留守儿童中,初高中推迟入学率分别高达21.3%和56.5%,学生学业进度滞后、超龄就学现象十分突出[2]。农村留守学生由于亲情缺乏、家庭教育缺失、学校教育缺位,不仅对其一生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甚至可能进一步引发心理健康、校园暴力,甚至刑事犯罪问题。

近20余年来,留守儿童的教育和发展问题逐渐受到关注,研究者尝试通过关注学生的个体特征、家庭背景、父母教育投入、家庭情感支持、个体学业体验等因素,进一步分析如何更好地保障弱势群体获得平等的受教育机会。在此背景下,为了更好地探索并尝试解决“农村留守儿童初高中推迟入学率高”的现实问题,本研究针对农村留守学生“超龄就学”和“学业滞后”的现状,特别区分了“超龄留守学生”这一特殊群体,关注这一群体与农村学校其他学生“学业绩效”的差异以及学习发展的影响因素,重点探究超龄留守学生的学业现状及可能的改善路径。对上述问题的深入探究,不仅关系到农村学生的发展与成长,关系到农村家庭的未来与希望,更对落实国家教育公平政策、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一、研究述评

(一)超龄学生

20世纪80年代开始,研究者就已经开始关注学生超龄现象与学业成就之间的关系。研究者发现超龄学生是和低学分联系在一起而形成一个独特专属的新群体,称为“超龄—低学分学生”(Over-age,under-credited student,OA/UC)[3]。20世纪90年代,美国一些学校也开始关注超龄学生的学业情况,例如里根中学的AVID(Advancement Via Individual Determination)项目、约翰斯顿高中的PASS(Partnerships Activated for School Success)项目、特拉维斯中学的卓越工程(Project Excel)项目和鲍伊高中的校企交换项目(School-to-Work Transition Program)。研究者发现导致超龄的原因通常有两种,一种是学生以正常学龄入学,但在上学过程中由于特殊原因和障碍导致留级而比同级学生年龄大的“继发性”超龄学生。另一种是学生入学时年龄就超出正常学龄的“原发性”超龄。但不论何种原因导致超龄,研究者发现,尽管年龄大意味着心智发育较为成熟,但上小学年龄一旦超过6周岁,过大的年龄会对学生的整个基础教育造成负面的影响[4]。雷德(Reed)等[5]的研究也表明,中学阶段超龄学生的社会互动、课堂管理、考试成绩等方面均表现不良,甚至会对同级正常学龄学生产生不良影响,这一现象在美国、尼泊尔等国家的调研中均得到证实。

我国研究者尚没有针对超龄学生提出明确的概念界定,一些相关研究多从入学年龄、出生时段等角度反映就读学生的年龄差异。研究者对不同入学年龄儿童的作业能力及心理行为的差异进行调查发现,6岁儿童阅字数和作业能力低于7岁儿童[6]。针对上海学生的调查也发现,同一年级中相对年龄更大的孩子,身心发展更为成熟,在学校生活中具有明显优势,这一优势在中学阶段表现为阅读、数学和科学等测试成绩更好且未来的教育期望更高[7]。研究者还针对我国入学年龄限制政策对基础教育的影响研究发现,7—8月出生组青少年在日常学习适应及发展机会中均存在明显的“相对年龄劣势”并受其累积效应的影响[8]。可见,年龄差异与学业发展的关系都受到不同年龄段、不同年龄差距,甚至不同地域环境、不同社会经济文化的影响,有待不断细分深入。

(二)留守儿童

留守儿童是指父母其中一方或双方外出务工超过半年以上的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2016年3月,民政部联合教育部、公安部等进行的全国农村留守儿童摸排调查显示,我国不满16周岁的农村留守儿童中,90%以上均分布在中西部省份。亲情和教育的双重缺失、家庭与学校的衔接断层、儿童身心的快速发展与监护人精力、能力的不足,导致农村留守儿童教育问题凸显,教育发展状况堪忧。

国内学者针对留守儿童问题已经展开了大量研究。研究者认为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亲子分离、家庭教育责任降低、家校联系减弱、情感投资欠缺、农村教育投入不足等因素导致了留守儿童教育问题受到关注。一些研究已经发现留守儿童在心理健康、学习适应性、亲子沟通、认知能力等方面与其他学生存在差异,获取更广泛、适当的社会支持对提升他们的心理及教育发展至关重要。研究者认为采用增加教育投入、提高家庭教育支出、缩减儿童劳动时间、调整家庭时间分配等方法,学生的学业情况都能得到显著提高[9-10],当前最大的挑战是通过学校教育弥补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的差距[11]。国内学者针对留守儿童的教育困境,提出结合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环境等尊重留守儿童自主性、完善“建卡立档”、试行“代理家长”、设立“亲情电话”、保障“寄宿教育”、提高师资水平、丰富课余生活、加大农村学校财力支持等政策建议[12],尝试克服教育活动中的“马太效应”,促进教育公平实现。

(三)学业绩效影响因素

个体总是处在由微观系统、中间系统、外层系统和宏观系统构成的系列嵌套环境系统之中,个体与系统的相互作用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着个体的发展,导致个体社会适应和认知发展水平的差异。农村留守儿童学业绩效水平同样受到不同层次系统的影响,目前研究者多从自身、家庭、学校三个不同方面分析影响学业绩效的主要因素。

1.自身因素

性别不平等是影响当前中国农村地区教育获得的一个重要因素。研究发现,父权制和传统性别观念导致的性别歧视是造成农村教育不平等的主要因素,尽管性别不平等现象在农村教育中已经呈现逐渐缩小的趋势,但缩小幅度仍较小[13]。除性别因素外,研究者发现,学业满意度是影响学业绩效的重要因素,调查显示学业满意度可以作为学生学习参与和自我管理的重要预测变量[14],学业满意度越高的学生会更加投入学习生活并获得更好的学业成就。此外,研究还证实,父母的教育期望是影响子女学习行为和学业成就的重要环境因素[15],对于子女来说,受到父母教育期望的影响,他们自身的学习投入也表现出不同的水平和特点[16],一般来说,对自身的学业期望越高,学习的主观能动性就越高,学业绩效也就越好[17]。综上所述,本文将从性别、学业满意度和学业期望三方面分析西部农村初中生学业绩效的影响因素。

2.家庭因素

家庭教育是个体接受教育的起点,它在个体成长过程中发挥着学校教育、社会教育难以替代的重要作用。研究者发现,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家庭收入水平、父母受教育程度等因素都会对学生的学业成绩产生显著影响[18]。不仅如此,父母作为子女知识建构“引导者”“促进者”的角色,所营建的家庭氛围和进行的亲子沟通对他们的成长影响巨大。研究发现,父母关系越融洽,子女的学习成绩越理想[19]。此外,家庭氛围还表现在亲子之间的沟通频率、亲子的沟通质量、子女感知到父母的情感关怀等方面,这些因素也会对子女的学业绩效产生显著影响[20]。因此,本研究重点关注了家庭经济水平、子女周生活费、父母受教育程度、父母情感关系、父母与子女沟通频率、父母关心程度等因素,从这些方面来探讨他们对学生学业绩效的影响。

3.学校因素

校园是学生知识学习、能力养成、情操陶冶、品行养成的重要场所,学生在校园生活中体会到的师生情感、同学友谊等会对他们的成长产生重要影响。研究发现,学生感知到的教师关心,尤其是那些处境不利学生感知到的教师关心,会对他们的学业成就产生显著影响[21]。此外,研究认为个体获得的社会支持能够减轻人们的压力体验,促进获得良好的社会适应,对于青少年而言,积极的师生关系、同伴关系就是他们获得的重要情感性社会支持,能够帮助他们有效缓解不良环境带来的消极影响。研究已经证实,同伴关系不仅影响到青少年的情绪适应和行为适应,也会影响其学业适应,那些同伴拒绝水平较高的青少年,对学校活动的参与水平也相对较低、其学业自我感知和教师对他们的态度也更消极,这些因素导致他们更容易产生学业不良现象[22];反之,同伴关系越融洽,越能够被同伴接纳的学生,其学业成绩通常更好,这些学生的学校融入情况也会越好。

综上所述可见:一方面,国外研究者已明确提出了“超龄—低学分学生”这一群体,界定了这一群体学生“年龄超过同级学生2周岁以上”且“学分达标”,我国的相关研究中,更多关注了同龄学生的月份差异导致学习适应的变化,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超龄,因此针对这一问题还有待深入。另一方面,研究者已经发现,年龄差异会导致学业差异,但与所处的学龄阶段有重要关系,目前较多研究认为幼儿及低龄情况下,年龄优势会对学生的学校教育带来积极影响,随着年龄增加,这一优势会逐渐消失甚至出现反转,因此亟待针对具体研究情境做进一步深化探索。总体来看,影响学生学业绩效的因素较多,但针对我国初中阶段超龄留守学生的群体关注和界定还很匮乏,针对西部农村情境下初中学生学业绩效的影响探索还有待深入,开展本文研究探索十分必要。

三、研究设计

研究采用数据来源于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新型城镇化与可持续发展”课题组2016年10月在陕西省汉中市宁强县、城固县进行的“中学在校生问卷调查”。宁强县地处秦岭和巴山两大山系的交汇地带、农业人口约占86.42%,该县以第一产业为主,是一个南北交汇的山区县,也是国家级贫困县。城固县地处汉中盆地中部,农业人口约占82.28%,近两年该县第二、三产业增速明显,连续位居全市第一。研究所选取的两县在国民经济发展领域各具特色,也是西部农村地区的典型代表。

调研随机选取两县六所学校七至九年级学生开展。六所学校包括:城固县朝阳中学、城固县柳林中学、城固县唐广中学、宁强县第一中学、宁强县第二中学和宁强县高寨子中学。按照每个年级随机抽取1—2个班级,在班级内实施整群抽样的方式,共计发放问卷1 952份,剔除非农户籍问卷和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1 645份,问卷有效率84.27%。

调研问卷共包含基本信息和正式问卷两个部分。基本信息包含学生户籍所在地、就读学校、实际年龄、就读年级、近半年父母居住情况、近半年父母外出居住原因等。通过基本信息调查,可以明确农村学生中留守儿童所占比例,即父母其中一方或双方外出务工超过半年以上的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比例。此外,研究还关注了“超龄就学”样本,依据2006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的表述,“年满6周岁的学生应由父母或者其他法定监护人送其入学接受义务教育”,因此本文以6周岁为儿童接受义务教育的基准入学时间,超过6周岁后入学或因其他原因年龄超过同级学生1周岁及以上的,被界定为超龄学生。

正式问卷主要由四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个体因素测量。主要对学生个体学习情况进行测评,包含性别、学业满意度和学业期望3个因素。学业满意度测量主要借鉴张兴贵等于2004年编制的《中国青少年学生生活满意度量表》中涉及学业满意度的测量题项并进行了适当改编。题目包含“我在学业上取得了理想的成就”等5个题项,采用李克特七点量表进行自评。学业期望采用“你将来想考大学吗?”衡量个体未来接受高等教育的期望。

第二部分,家庭因素测量。主要对家庭经济水平和父母教育背景、教育沟通情况等进行测评,包含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经济水平、子女周生活费、父母主动联系频率、父母情感关系和父母关心程度6个因素。其中前三个因素根据实际情况填答,依据父母教育程度,从文盲到大专以上学历进行1—14不同编码,依据家庭经济水平从差到好的主观评价进行1—3赋分,依据父母实际给予的周生活费及零用钱实际金额进行周生活费赋分。后三个因素采用李克特量表,通过“爸爸(妈妈)主动和你联系或聊天吗?”等5个问题来进行自评。

第三部分,学校因素测量。主要对学生生活感知进行测评,包含教师关心、同伴友好、学校融入3个因素。分别采用“你觉得老师们关心你吗?”等4个题项进行自评。

第四部分,学业绩效测量。主要对学生成绩水平和学业情绪进行测评,包含“你的学习成绩在班级处于什么水平?”等3个题项进行评价,正式问卷中,除了根据实际情况采集的数据信息外,自评题目详见表1。

四、数据分析

研究采用SPSS 20.0对被调研样本进行数据分析,在描述性、差异性分析基础上,采用多元线性回归的方法探究超龄留守学生、正常学龄留守学生及非留守学生之间存在的学习差异,分析可能导致学习差异的深层次原因。

(一)描述性分析

通过基本信息收集可见,调研对象中,男生和女生分占50.21%和49.79%,留守学生和非留守学生分占57.45%和42.55%,留守中学生中多达28.89%的学生存在超龄就学现象,且七至九年级分别占32.06%、28.67%和25.70%,低年级学生超龄就学现象更为严重,具体情况见表2。

结合以上讨论和分组,研究在整体样本描述的基础上,进一步对非留守中学生、正常学龄留守中学生、超龄就学留守学生三个群体进行了分类描述和对比(见表3)。从中可见,留守中学生共945人,其中超龄留守学生273人。与其他分组相比,超龄留守学生的周生活费更高,父母受教育程度更低,父子、母子沟通频率显著低于其他群体,父母对他们的关心程度更低,与同学的友好相处情况更不容乐观。此外,性别等其他因素虽未呈现显著差异,但在几乎所有的其他统计因素中,超龄留守学生的得分值均处于极端水平。

表1 问卷自评变量描述

表2 初中超龄留守学生情况

表3 变量均值的描述信息

注:+表示p<0.1;*表示p<0.05;* *表示p<0.01;* * *表示p<0.001。

(二)整体样本学业绩效影响因素分析

整体样本的数据分析结果可见:自身因素中,性别、学业满意度、学业期望均对个体的学业绩效产生显著影响,其中女生的学业绩效明显优于男生,那些学生学业满意度和学业期望越高的学生,学业绩效也更好;从家庭因素来看,子女的周生活费越高,学业绩效反而越不理想,此外,父亲的受教育程度高、母子间沟通频繁,均对子女的学业绩效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从学校因素来看,同学之间关系融洽与学业绩效之间呈现显著正向关系,此外,那些能够更好融入校园生活的学生,学业绩效也更理想(见表4)。

(三)三类群体学业绩效影响因素分组对比

进一步对非留守学生、正常学龄留守学生、超龄留守学生进行分类对比分析可见,三类群体的学业绩效影响因素各不相同,与其他群体相比,超龄留守学生表现出明显差异。

首先,从自身因素来看,男生的学业绩效相对女生来说更差,学业满意度越高的学生学业绩效越好。在学业期望方面三类学生存在差异,留守学生的学业期望与学业绩效之间不存在显著影响关系,而非留守学生学业期望则与其学业绩效呈现显著正向影响。说明相对于普通在校生而言,留守学生对自己未来的学业规划、学业理想等方面的思考与憧憬相对较少,这些思考和憧憬也难以转化为指引他们努力学习、不断奋进的“灯塔”。

其次,从家庭因素来看,非留守学生、正常学龄留守学生与整体样本数据结果一致,即子女周生活费负向影响学业绩效,父亲受教育程度、母子沟通频率正向影响学业绩效。对于超龄留守学生而言,则表现出不同的特点:(1)子女周生活费与其学业绩效呈显著负向影响关系,与其他群体相比,甚至影响程度更大。数据结果说明,一些外出务工父母以金钱来弥补无法陪伴子女的缺憾,这一做法很可能适得其反。(2)对于其他学生而言,父亲受教育程度正向影响学生学业绩效,而这一结论并不适用于超龄留守学生。结合表3的描述统计结果可见,超龄留守学生的父母受教育程度得分最低,对子女学业造成一定影响,此外也说明在超龄学生的成长和教育过程中,父亲的参与和影响严重不足。(3)对于其他学生而言,母子沟通频率正向影响学业绩效,而对于超龄学生而言,却是父子沟通频率正向影响学业绩效。这一结论进一步说明了超龄留守学生中父亲教育的缺失,也印证了父亲的因素在子女教育中的重要作用。

再者,从学校因素来看,超龄留守学生的学校体验及效果与其他群体也明显不同,对于他们而言,教师关心负向影响学业绩效,学校融入正向影响学业绩效;而对于其他群体而言,更多的感受到同伴友好,学业绩效也更理想。这一结果也说明,超龄留守学生正在感受和面临着与其他群体完全不同的校园生活,教师对他们的过多关注可能引发更多的逆反心理,体验不到与多数同学们之间轻松愉快的友谊,渴望更好地融入校园生活,已经成为制约他们学业发展的重要障碍。

表4 学业绩效影响因素及分组对比

注:*表示p<0.05;* *表示p<0.01;* * *表示p<0.001。

五、结论与建议

第一,发现西部农村初中生学业绩效的三类八方面主要影响因素。通过六校的调研分析发现,中国西部农村初中生的学业绩效主要受到自身、家庭、学校共三类因素影响,具体包括性别、学业满意度、学业期望、子女周生活费、父亲受教育程度、母子沟通频率、同伴友好和学校融入八个方面。其中男生的学业绩效相对更差,子女的周生活费水平与学业绩效呈负向影响关系,其他因素对学业绩效呈现正向影响关系。针对上述结论,研究认为,改善西部农村初中生的整体学业绩效,可从以下方面入手,包括:适当关注并提升男生的学业发展;不仅要关注知识学习,还要努力增加学生的学业自信、激发学生学习热情、鼓励学生树立远大目标,通过多种形式开阔学生眼界,提高其学业期望和学业满意度;通过举办家长学校等方式,适当增强家校联系,合理引导家长设置生活费及零用钱额度,帮助西部农村的学生家长更加关注家庭教育、增强与孩子间的有效沟通;通过各类校内外活动,营建良好学习氛围、增强同学友谊、促进学生学校融入感的获得。

第二,发现西部农村学校存在“超龄留守学生”这一特殊群体。1 645份有效样本调研发现,我国西部农村学生家庭情况复杂、分类明显,其中57.45%的学生父母其中一方或双方外出务工超过半年以上,即为留守初中生,留守初中生中又有28.89%的学生存在超龄就学的现象,且这一现象在低年级中更为严重。对比几类学生学业绩效情况可见,超龄留守学生情况最不乐观,此外调研的其他项目上,超龄留守学生也多处于极端水平,说明“超龄留守学生”应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受到关注、关心、关爱。针对这一研究发现,本文认为,一方面,研究者有必要在未来进一步探索超龄留守学生的家庭抚养特点,分析家庭成员外出情况对其学习、生活带来的影响,探索超龄留守学生的学习成长特点与规律;另一方面,学校可以尝试主动开展干预行动,通过增强这类学生的积极人际交往,提高他们的课堂学习效率,改善或减少他们的学业滞后、亲子沟通频率低、学校融入不佳等状况。

第三,超龄留守学生的学业绩效影响因素与其他群体存在明显差异。数据分析结果显示,超龄留守学生中,男生学业绩效相对女生更差,学业满意度与学业绩效呈正相关关系,说明家庭和学校教育中都应该更加关注男生的成长,通过有趣、有益的沟通方式促进他们获得积极的学习体验,提高其学业满意度;与其他群体相比,超龄留守学生的周生活费水平最高,但周生活费却与学业绩效呈负相关关系,说明外出务工家长通过金钱来弥补陪伴缺失的方法并不可取;与其他群体不同,超龄留守学生的父亲受教育程度对学业绩效没有显著影响关系,但父子沟通频率却正向影响学业绩效,可见在这一群体中,母亲沟通、说教的效果已经显得苍白和乏力,父亲参与家庭教育、积极有效地与子女进行沟通对他们的成长至关重要;学校环境中,教师关心已经对超龄留守学生带来负面影响,而学校融入感的获得才能更好地促进他们的学业绩效,未来学校教育中可对这一群体适度关注,但避免以教师差异化对待的方式体现,防止给他们贴上“异类”标签,导致学生逆反心理出现。

2016年国务院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意见发布以来,农村留守儿童的教育发展受到更多的关注,本研究即是在此背景下开展的探索,在国家新型城镇化深入发展的关键时期,提升西部农村义务教育质量、加强西部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不仅关系到农村学子的个人成长与命运,更关系到家庭的幸福、农村的兴衰,关系到西部地区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与和谐社会建设,希望本文研究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为探索农村弱势群体教育发展起到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