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民主对农村居民幸福感的影响

祖琪

【摘 要】收入、民主是决定农村居民幸福与否的重要因素。基于对浙江、四川两省1987个样本的逻辑回归，研究结果表明，家庭收入水平对农村居民的幸福水平影响不显著，家庭经济状况等级、民主则呈显著的正向影响。我们在提高农民收入水平的同时，更应该注重缩小城乡、贫富之间的收入差距，促进收入分配公平。在政治建设上，要积极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尤其要注重社会主义基层民主建设，努力推进民主化进程，使上层建筑不断与经济基础相适应。

【关键词】家庭收入水平；家庭经济状况等级；民主；农村居民；主观幸福感

【中图分类号】D42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0688（2018）02-0256-03

1 研究背景

从改革开放到如今，我国始终致力于经济发展建设，农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农村经济逐步健康化、有序化，使得农村居民的收入显著增加。2016年年底，我国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达12 363元，比1978年增加120倍，年均增长达12.32%。随着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基层民主建设也在逐步推进，但民主参与度低、选举不规范等问题仍然突出，民主化进程并不能与经济发展增长幅度相匹配。这就要求我们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要注重精神文明建设，使民主发展落实到细节，让人民放心、满意。在生活水平逐步提高的过程中，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和期待也发生着变化，虽然收入水平不断提高，但我国居民的幸福水平一直处于较低的状态，幸福感满分10分，我国人民的幸福感指数一直在5分上下波动，处于全球较偏后的水平。这说明，我们不仅要满足居民物质方面的需求，还要重视人们的心理需求，使人们在享受物质生活的同时，更加快乐幸福。

对于收入与幸福水平之间的关系，Easterlin（1974）通过对美国1946—1970年间的数据研究发现，尽管美国的人均收入水平大幅增加，但并未对国民幸福带来显著的影响，这就是著名的“Easterlin悖论”，也被称为“幸福-收入之谜”。田国强（2006）则指出，当收入水平较低时，收入会对居民的幸福感产生巨大影响，当收入超过一定水平时，收入对幸福的影响不显著，直至消失。

对于民主与幸福水平之间的关系，Bruno Frey和Alois Stutzer（2000）研究发现，收入的提高对主观幸福水平的影响不大，民主和公众参与权对主观幸福感影响很大。周春平（2015）发现，基层民主对居民的主观幸福感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陈前恒（2014）则指出，基层民主对富人的幸福水平存在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穷人幸福水平的提高没有显著的影响。

无论民主是否会带来幸福，我们都不能忽略民主的重要意义，民主保障了公民的自由，使个体的思想、创造力得到发挥，同时民主也是平等、人权的机制保障。本文拟通过大样本数据，实证分析收入、民主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并为这一假说提供经验证据。

2 数据来源及描述性统计

本研究数据来自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收集的基于浙江、四川两省1 987个样本的中国农村社会调查2014年数据。其中，男性占52.1%，女性占47.9%；未婚占16.4%，已婚占83.6%；从受教育程度来看，没上过学的占3.2%，小学学历的占23.7%，初中学历的占36.3%，高中学历以上的占36.9%。

本文所关注的核心变量为收入和民主。对于收入的衡量，问卷中提供了2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如果把所有收入加起来，您家庭的全年毛收入大概是多少元？（1）1万元以下；（2）1万～4万元；（3）4万～10万元；（4）10万元以上”。另一个问题是“您觉得您的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在当地算什么等级？（1）下层；（2）中等偏下；（3）中等偏上；（4）上层”。我们用前一个变量“全年的毛收入”来衡量农村居民的家庭收入水平，用后一个变量“经济状况等级”来衡量农村居民的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并将4个选项分别赋值为“1、2、3、4”，统计结果表明，样本年家庭收入水平均值为1.6519，家庭经济状况等级水平均值为2.39。对于民主的衡量，问卷中也提供了2个问题，一个问题是“总体来讲，您对我国的民主制度发展现状满意吗？（1）很不满意；（2）不太满意；（3）比较满意；（4）很满意”。另一个问题是“总体来讲，您对目前本乡政府的民主政治建设状况满意吗？（1）很不满意；（2）不太满意；（3）比较满意；（4）很滿意”。将这4个选项分别赋值为“1、2、3、4”，统计结果表明，样本对我国民主制度满意度的平均值为2.908 4，对乡镇民主政治建设满意度的平均值为2.558 2。

对于被解释变量主观幸福感的衡量，在问卷中有一个问题：“总体来讲，您认为您幸福吗？（1）很不幸福；（2）不太幸福；（3）比较幸福；（4）非常幸福；（5）不知道；（6）不想说”。我们分别剔除了所有回答“不知道”和“不想说”及该选项为空缺的样本，最终获得1 871个直观样本。其中，很不幸福的有37人，占2%，不太幸福的有256人，占13.7%，比较幸福的有1 240人，占66.3%，非常幸福的有338人，占18.1%。将4个选项依次赋值为“1、2、3、4”，统计结果表明，样本的平均幸福值为3.004 3。

3 Logistic模型估计

3.1 模型的选择

本文运用二元逻辑回归模型，研究收入和民主对农民幸福水平的影响。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是幸福水平，解释变量包括性别、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水平、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基层民主和国家民主。为符合二元逻辑回归的要求，将被解释变量从四分变量转换为二分变量。即将被解释变量中的“很不幸福”和“不太幸福”合并为“不幸福”，将“比较幸福”和“非常幸福”合并为“幸福”。在经过重新定义后，本研究样本中，主观感觉“幸福”的居民为1 578人，占样本总数的79.4%，主观感觉“不幸福”的居民为293人，占样本总数的14.7%。

假设样本“幸福”（“幸福”=1）的概率为P，则“不幸福”（“不幸福”=0）的概率为1-P，通过最大似然估计法对Logistic回归模型进行参数估计，Logistic模型可以表述如下：

模型中，P为居民“幸福”的概率；1-P为“不幸福”的概率；β0为常数项；βk为xk的回归系数；xk为影响幸福水平的因素。

3.2 模型估计结果

模型估计结果见表1，自由度为8，显著性水平为0.984，该结果表明在统计学意义上不显著，不能直接拒绝因变量的观测值与模型预测值之间不存在差异的零假设，说明在一定程度上模型的估计拟合了数据。模型的卡方值为118.892，显著性水平为0，说明解释变量能够较好地预测被解释变量的发生。

Logistic模型回归结果显示，家庭收入水平、性别、受教育程度不能通过模型的显著性检验，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婚姻状况、基层民主、国家民主等4个变量则都显著。表1中的Exp（B）值表示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国家民主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最大，此外，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基层民主对农村居民的幸福水平也有较大影响。由此，国家民主、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基层民主与幸福水平之间呈正相关。

3.2.1 收入对农民的幸福没有显著影响

对于“家庭收入水平”变量，系数B为正，Exp（B）=1.039，由此，家庭收入水平对农村居民的幸福水平影响不大，不同的收入水平之间，幸福水平不存在显著差异。在主观幸福感为二分变量的情况下，收入为“1万元以下”“1万～4万元”“4万～10万元”“10万元以上”的农村居民中，分别有48.4%、38%、13.6%的居民感觉“幸福”，变量之间感到幸福的居民所占比例不存在递增趋势。

3.2.2 家庭经济状况等级越高越幸福

对于“家庭经济状况等级”变量，回归系数B的符号为正，Exp（B）=1.830，这表明，家庭经济状况等级越高，农村居民就越感到“幸福”。家庭经济状况等级上升1个单位，农民主观感觉“幸福”的概率将提高1.830%。在被解释变量重新定义为二分变量的情况下，家庭经济状况等级为“下层”“中等偏下”的样本中，分别有69.9%、81.2%感觉“幸福”，而家庭经济状况等级为“中等”“中上等”“上层”的样本中，则有90.5%、95.5%、100%主观感觉“幸福”。

3.2.3 民主化程度越高越幸福

对于解释变量“国家民主”，B的符号为正，Exp（B）=2.256，则国家越民主，农村居民就越感到“幸福”。国家民主上升1个单位，农民主观感觉“幸福”的概率将上升2.256%。在被解释变量重新定义为二分变量后，对国家民主“很不满意”“不太满意”的样本中，有48.8%、72.5%感觉“幸福”，而对国家民主“比较满意”“很满意”的样本中，则有88.3%、91.5%感觉“幸福”。对于解释变量“基层民主”，系数B的符号为正，Exp（B）=1.400，这表明，基层民主程度越高，农村居民主观感觉“幸福”的可能性越高。基层民主变量上升1个单位，农村居民主观感觉“幸福”的概率将上升1.400%。

4 结语

基于对浙江、四川两省1 987个样本的逻辑回归，结果发现，家庭经济状况等级越高、民主化程度越高，农村居民就越感到幸福，而收入对农村居民的幸福影响不显著。家庭经济状况等级的改善和基层民主的进步可以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增强农村居民对政府、生活的满意度，提高农村居民的主观幸福感。

因此，对于经济发展，我们不仅要注重经济在量上的发展变化，更要重视经济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政府在加快经济发展的同时，要不断完善分配制度，调节收入差距，使收入分配更加公平，让农村居民更加幸福。对于基层民主建设，我们要加快民主化进程，使基层民主化程度与农村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具体提出以下建议：首先，要健全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健全村民监督机制、选举机制，让人民群众依法进行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监督，保障农村居民更好地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其次，要开展形式多样的基层民主协商，建立起能让基层群众表达意见、协商讨论的平台，及时了解居民的诉求，提高居民对政府的满意度，充分保障居民的政治权利。最后，民主和法制是相互关联、不可分割的。民主是本质、是基础，法制是保障。因此，要想基层民主建设健康、有序发展，我们要不断加强民主法制建设，使之更加完善，为基层民主的发展保驾护航。

参 考 文 献

[1]Bruno S.Frey and Alois Stutzer：Happiness，Econ-

omy and Institutions[J].The Economic Journal，2000

（10）：918-938.

[2]Easterlin，R.Does Economic Growth Improve the Human Lot，in DavidP，and M Reder（eds.），Nations and Households in Economic Growth：Essays in Honor of Moses Abramovitz[M].New York：Academic Press，Inc，1974.

[3]田國强.对“收入—幸福之谜”的一个解答[J].经济研究，2006（11）：4-15.

[4]周春平.收入、基层民主对居民主观幸福感影响实证研究——来自江苏1 863个样本的证据[J].人口与发展，2015（1）：59-67.

[5]陈前恒，林海，吕之望.村庄民主能够增加幸福吗？——基于中国中西部120个贫困村庄1 800个农户的调查[J].经济学季刊，2014（1）：723-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