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民主和新民主如何互适共存

宁骚

当今世界的民主形式多种多样，其中最重要的可以说是两类：旧民主和新民主。什么是旧民主？什么是新民主？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中将孙中山“三民主义”民主称为“旧民主”，将共产党领导的民主称作“新民主”。这一划分极有价值，对笔者很有启发：我们可以将欧美国家的西式民主称作“旧民主”，将共产党领导的民主称作“新民主”。在这个世界上，前者约有六七十个，经济上是发达的；后者以中国为代表，为数不多，现在经济上仍处于发展中阶段。在这二者之间，还有一百多个国家的政治制度大多不够成熟，可称之为“青涩民主”，因为它们要成熟起来尚需时 日。

“旧民主”制度完备，人高马大，气势雄壮。它们一直对“新民主”看不上眼，犹如赵太爷看不上阿Q。现在美国政府挑起对华贸易战，就好像硝烟烽火中窜出一拨人马，高喊着“中国非我同类，是敌人。”然而作为“新民主”之一的中国，“如太阳升起在东方那样，以自己的辉煌光焰普照大地”，正雄姿英发、干劲十足地发展自己，造福别国。看来“敌人”也好，“朋友”也好，其存在与发展是不以“旧民主”礼赞者的意志为转移的。

西式民主发轫于16、17世纪。进入18世纪后逐渐在当时显示出制度优势，在欧洲大陆迅速扩展，欧美掀起一波又一波民主大潮，汹涌澎湃。这就是所谓的“民主第一波”。

西式民主之“旧”，在于根本上讲它是少数人的民主、富人的民主，对底层或曰“穷人”实行残酷的“专政”。这里所谓的“专政”，就是把它看不上眼的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即“沉默的大多数”，毫不留情地排除在政治、经济、社会可用资源的拥有者和享用者之外。即今天西方很多人讲的“1%的人占有99%的财富，而99%的人却一无所有。”这一旧民主机体内的“密码”，终将导致它在某个历史节点上爆发不治之症。

而“新民主”之“新”，在于它是多数人的民主。所谓“主权属于人民”“人民当家作主”，只有在“新民主”的制度运行中才能成为现实。人民的民主，为人民造福的民主，这就是“新民主”的生存密码和行为的动力源。

新民主在“铁与火”的锻造中诞生，在旧民主的围堵追杀中前进，在其诅咒与漫骂中成长。

进入新世纪后，区别于西式民主的“新民主”已经所剩无几。于是冷战刚结束时，“历史终结论”在一些人的欢呼中诞生。西式民主为尚存的“新民主”遍设“民主陷阱”，然而“新民主”加以明辨，避免被其网罗其中。跳入陷阱者几乎都属于青涩民主的那些国家。结果“闹民主”的国家一个接着一个，形成所谓“民主第三波”。

各种民主形式本应互适和共处。然而西式民主“独处久矣”，不愿意有一个共存者和可能的竞争者。苏东剧变以后，西式民主国家更加信心满满，对剩下的“新民主”国家围追堵截。然而经过几十年博弈，“旧民主”发现“新民主”还在这儿，而且其中的代表中国还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际影响力和感召力都与日俱增。旧民主者中的一些聪明人还发现，新民主一直呼吁的“和平共处”可能是最好的生存和相处之道。这使旧民主的许多固执拥护者心里很不舒服：西式民主一直追求的是他者屈服和适应自己，而今却要自己屈尊去适应他人。然而，现在除了互适和共处，哪里还有其他“我活你也活”的相处共赢之道呢？▲

（作者是北京大学教授，中央马工程重大项目“比较政治制度”主持人、第一首席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