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金陵大学附属中学图书馆

2018-09-10 16:03朱文迪
档案与建设 2018年6期
关键词:阅览室金陵馆长

朱文迪

金陵中学的图书馆最初是与金陵大学图书馆合一的。1910年前,基督、汇文两书院均有少量书籍,功用虽微,但为图书馆奠定了最初的基础。其时,汇文书院图书数量极其有限,仅几十册而已,尚未形成系统、规模,其根本原因在于学生读者的数量没有形成规模。汇文书院第一届学生仅5人,该书院办学21年,毕业生仅80人,平均每届仅4人。由于学生人数太少,以至于书院结构极为简单,除了院长就是十余名教师,从未设置过任何机构。当然这其中也牵涉到成本因素。不过对于当时十余名学生而言,这些书作为参考书,尚能游刃有余。[1]

1910年宏育书院并入汇文书院,定名为金陵大学堂。同年,金陵大学堂图书馆创建,首任馆长是美国人恒谟。初创之际,馆址附设于干河沿金陵大学堂大学部青年会堂(Cooper Hall),仅屋两间,规模甚小,设备简陋。因书院合并后读者数量增加到数百人,图书馆的藏书则增加至两千余册。工作人员都是学生兼任。

1913年,美国人克乃文来华接任图书馆馆长。克乃文(Clemens Harry,又译:克莱门斯),美国图书馆专家,来华前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参考部主任,1927年回国后任弗吉尼亚大学图书馆馆长。洪有丰任金陵大学堂图书馆副馆长。图书馆事业有了较快发展。

1913年“美国图书馆专家克乃文主持南京金陵大学图书馆,并在该校文科开设图书馆学课程。”这是迄今为止,中国最早开设大学图书馆课程的文字记载。可以说,金陵大学开了中国图书馆学教育的先河。[2]

1915年金陵大学堂改名为金陵大学。时金陵大学设大学部、中学部与小学部,其中大学部设于干河沿汇文书院旧址,中学部设于基督书院旧址,小学部设于益智书院旧址。此时的图书馆仍是大中学混合使用。随着读者数量的增加,中西文图书总数已由原来的2250册激增到7376册,图书馆又扩充两间,一间作为书库,一间为阅览之用。

1916年开始,金陵大学兴建鼓楼新校舍(在今南京大学校址),大学部陆续迁入,干河沿旧址改为附属中学。由于图书源源不断地购进,中西文书同储一室日益显得拥挤不堪,故于1916年又辟一室专门储藏中文书籍。同年,图书馆添设儿童图书部,后并入流通部。

1917年夏,金陵大学图书馆将大学所需要之图书搬迁至金大科学馆(后改理学院,即今南京大学东大楼)三楼,占屋两间,一为阅览室,一为书库及办事之所。金大附中青年会堂楼上原址改为金陵大学图书馆中学分馆。金陵中学图书馆自此开始。

1919年,由于大学部搬离,附中校舍较宽裕,而金大附属小学人数不断增加,原有阅览室颇嫌拥挤。在同学会热心赞助和程锦章竭力提倡下,小学被捐赠大批儿童图书,计有2500余册。于是在青年会堂楼下添设儿童阅览室,由曹祖彬负责管理。这是南京创设的第一家儿童图书室。

1920年春,除少数中学所需用课本参考书留馆使用外,其余悉数搬到大学图书馆。同时迁儿童阅览室至青年会堂楼上。当时中学部图书馆主任为金大学生沈学植。1922年,沈学植毕业离开中学部,由金大学生曹祖彬继任中学部图书馆主任。

1925年开始,中国兴起了收回教育权运动。金陵大学理事会推举陈裕光为金陵大学校长。刘国均随即接替已回国的克乃文任金陵大学图书馆馆长,这是金陵大学图书馆史上第一位任馆长的中国人。

1927年4月,北伐军攻占南京,兵乱之际,金大附中全被军队占驻,儿童阅览室书籍完全散佚。中学部图书馆亦遭涉及,幸亏中学部图书馆工作人员设法将中西书籍移往大学部图书馆保存,结果损失不大。当时图书馆负责人为金大学生俞实书。图书减少后,图书馆遂缩小面积,馆用仅占南面小房间两间,一为书库、一为阅览室。

1928年夏,劉国钧调任金陵大学文理科长,金大图书馆馆长一职由李小缘[3]接任。

金陵中学图书馆还是学校青年会的活动场所。1920年代,金陵中学青年会办有义务小学一所,每天下午4~6时为上课时间,学生均为学校附近的不识字成人和儿童,课本是北方出版的《平民千字课》,由学校发给学生,不收任何费用。课室即借用小学部二楼一间教室,共办了两年,授课的均为中学三四年级同学。[4]

1929年,俞实书离校,吴茂荪继任中学部图书馆主任,奉命整理因战乱而散乱的图书。至1931年,经整理后精确统计,计有中文图书5339册、西文图书930册,总数为6269册,另杂志小册70余种,中西报纸10种,历年积存的旧杂志及报纸为数甚多。

1929年春李小缘赴沈阳任东北大学图书馆馆长,陈长伟代理金大图书馆馆长;1931年秋复聘刘国钧任馆长。

金大附中图书馆原为金陵大学图书馆分馆,受大学图书馆支配和节制,所以与普通中学图书馆的组织略有不同。金大的学生对图书馆多有偏爱,每年图书馆都是众多勤工俭学学生首选之地,金大图书馆常年保持近十个勤工俭学学生。从1929年始,中学分馆正式成立后,中学分馆更是以金大1名工读学生为主任,由中学工读学生数人佐之。直到1931年沈曼匋上任后,中学部图书馆才有了第一位专职主任。图书馆助手则仍以中学同学数人充任。2人负责借还书及登记,4人夜间轮流在阅览室服务,星期天上午及星期六下午各1人管理阅览室。

沈曼匋上任后,增扩了中学部图书馆使用面积,并增添了设备。将学生自治会西北面房间合并,以南面两间与之交换。秋季开学后将书库及办公室迁入,并移阅览室到背面大房间内。1934年,阅览室原有阅览桌1张,加制8张。书架原有大小不一17具,增制20具,并特备玻璃橱2架,专藏善本。

中学部图书馆的经费来源与金陵大学一样,是由校方按比例划拨的,因此学校经费的多寡直接影响到图书馆的经费。从1931年始,图书馆经费由学校随意拨发,大约每年预算费用三百元,后递增至五百元,到1936年,学生数增加近千人,于是预算增加至千元。

图书馆每年的购书经费,对于中西文书、普通参考书、小册、杂志、报纸各项都给予了一定的预算范围。因此,采购时就不能主观臆断,必须层层把关。中学部图书馆若需要购书,须先根据教员填写的配书单,经中学校长签字后交总馆(金大图书馆)购置,购置后经加工登录后再送交分馆使用。

图书馆购书渠道:一是征集书籍名录严格审核后,发订单通过书店采购,二是各部门自行采购,三是接受社会和校友捐赠。如陈经畬向金中图书馆捐赠了《古今图书集成全集》,这是一套艺林巨著,参考要籍。杂志由原来20余种增加至50余种。随着1932年日军发动上海“一二·八事变”之后,商务印书馆蒙受空前之损失,多数期刊无形停刊,后虽逐渐复刊,然而由于局势日趋恶化,很多杂志都倒闭停刊。

金中图书馆的分类编目由金大图书馆总馆负责。金大的图书分类编目始于1915年。是年,刘靖邦开始编制西文书目录,蓝本沿袭西方国家的图书编目条例。对于其中的古籍,只是依据沿用了一千多年的四库制,即依“经”“史”“子”“集”,外加“丛书”,计五大类,编制成书本目录,其检索十分麻烦。1916年,为防积重难返,开始对新进的中文书编目,因无良法,只能套用西文书编目条例,每每牵强附会生搬硬套。

1921年开始着手分类编目全部中文书,做法是将所有中文书分成新旧两部分,即通常意义上的“新旧并行制”。旧者依四库制,新进的书和西文书一样,使用《杜威十进分类法》。

1925年秋,刘国钧留学美国回国,任金大图书馆中文编目部主任。他参考了古今中外的多部分类法,结合中文图书的实际,大胆创新,于同年12月编制成功具有中国特色的《中文图书分类法》。由此彻底终结了四库分类法在中文书分类领域中近一个半世纪的统治地位,同时也给导致混乱的“新旧并行制”划上了句号。由于该草案极具实用性、科学性和指导性,一经问世,便被金大图书馆、北平图书馆等单位采用。其后几十年间,用之经久不衰。直至建国后,我国颁布的中文图书编目规则中的许多规定依然沿用这个分类法。[5]

1931年,金陵中学图书馆开始独立编制目录,沈曼匋采用刘氏中国图书分类法统一中西图书,并对中西图书编制活页卡片目录。

中学分馆的流通规则基本上与大学总馆相同,唯开放时间每日略少于金陵大学图书馆总馆。阅览时间一般为星期一至星期五,8:00—12:00,13:00—18:00,19:00—22:00;星期六、星期日一般为14:00—18:00,19:00—22:00。其开放时间长,是金大附中图书馆的特点。借阅手续只在每天的16:00—22:00办理,每人限借五册。图书遗失,依章赔偿。毕业时,学生如有图书未还,则不予该生发毕业证书。[6]

沈曼匋还发动图书馆工作人员与学校各科教师合作,对学生进行阅读指导,每周指定课外必阅书籍,读后须作报告,作为学业成绩之一。1932年,金大附中图书馆全年共借出书籍七千多册,平均每天借出二十多册;而当年金中的师生总数只有772人,平均每人每年在图书馆借书十册左右。[7]

1934年,金陵大学图书馆学会成立。1937年,金陵大学新图书馆(今南京大学校史博物馆建筑)落成。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南京各机关学校奉命内迁。金陵大学因与教会渊源很深,故一度存有幻想,及至形势紧迫,11月25日乃随校仓促西迁,图书仅运出1/10。在南京,校方决定由陈嵘、贝德士等5人组成“留京护校委员会”,留下保护校产。他们一边利用校园收容近3万名老弱妇孺,免遭日军的凌辱和屠杀,一边保护着金大的设备和图书等校产。太平洋战争后爆发后,日美交恶,留存南京校区的30多万册图书于1942年被汪伪中央大学占用,故已荡然无存。后来为解决留校职工生活出路,陈嵘不顾个人安危,又利用金陵中学校舍开办私立同伦中学,自任校长。这既使一部分失学青年得以继续学习,也将金大许多仪器、图书和标本移至金陵中学保护起来。抗战胜利后,金陵大学由成都迁回南京时,师生们看到留下的校產特别是仪器、图书和标本(有不少是国内稀有的珍贵孤本)幸存,无不感动。

抗战胜利后,金陵大学迁回南京,美国人贝德士接任校图书馆馆长,并与李小缘、陈长伟组成三人图书馆委员会执掌馆务。由于贝氏患病,实际工作多由李小缘担当。1948年,李小缘被正式任命为金大图书馆馆长。

1948年底至1949年初,人民解放军逼近南京。南京各高校相继接到准备南迁的命令,作为教会大学的金陵大学同样也面临是否迁校的抉择。最终,在陈裕光校长的坚持下,校方作出了“绝不迁移台湾”的决定。金陵大学图书馆及金大附中的图书馆藏书都得以保存下来。

据《私立金陵大学六十周年校庆纪念册》上回忆文章,1948年,金陵中学图书馆藏有中文图书9757册,西文图书613册,合计10388册。中文杂志135种,西文杂志6种,合计141种。楼上还有阅览室、教室和储藏室各1间。[8]

金陵中学图书馆作为金陵大学图书馆的分馆,伴随着历史发展进程,历经几十年的风雨和图书馆几代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在民国时期为金陵中学的人才培养作出了贡献。

注释

[1]1929年出版的《金陵大学图书馆概况》开宗明义地提到:“汇文基督均有图书,故本馆雏型已肇于合并之前。”

[2]邹华享、施金炎编著:《中国近现代图书馆事业大事记》,湖南人民出版社1987年12月版。

[3]李小缘(1897—1959),原名李国栋,中国图书馆学家、目录学家。江苏江宁府(今江苏南京)人。1919年毕业于金陵大学。1921年赴美国纽约州立图书馆学校和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学习,获学士和硕士学位。1925年回国,在金陵大学图书馆工作,曾任馆长兼图书馆学系主任。

[4]叶祥法(1925届校友):《二十年代的金陵中学》。

[5]沈曼匋:《六年来本校之图书馆》,1937年《金陵中学校刊》第12期。

[6]沈曼匋:《金陵大学中学部图书馆概况》,金陵大学《图书馆学季刊》第六卷第一期,第127-130页。

[7]《私立金陵大学一览·附属中学概况》,1933年6月,第372-374页。

[8]《私立金陵大学六十周年校庆纪念册》,第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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