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新疆儿女

陈凤楼

2018 年3 月18 日，新疆女孩郑丽发来微信：12 年前你们在我的心里种下一颗爱的种子，12 年间你们用心浇灌细心呵护。12 年前你们给我第二次生命，12 年后你们又用爱为我点亮心灯。你们用慈爱和坚守，抚平疾病带来的痛苦，抹干了绝望流下的泪水，撑起风雨飘摇的家，教会我坚强和担当。感恩你们12 年来对我的付出。

——谨以此写给我的洪爸爸，何妈妈以及为援疆事业奉献过的你们。郑丽

爱心留住花季女孩的生命

让我们穿过时光隧道，回到12 年前的伊犁。

那是我们来到新疆的第二年。

2006 年4 月17 日，伊犁晚报第三版发表了一篇报道《谁能留住花季女孩的生命之梦》。

2006 年4 月6 日，这个普通的日子对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伊宁市三中八年级二班学生郑丽一家来说，却是灾难性的。

上学途中，郑丽突发心脏病倒在马路边上，被送到伊宁市新华医院抢救。

重症监护室里，心电图上显示着半昏迷状态的郑丽心跳速率；妈妈张宝洁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着女儿，不停地流着泪；爸爸郑金明佝偻着身子，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2002 年，郑金明患心脏主动脉根部瘤，好不容易在单位与亲友们的帮助下安装了心脏主动脉瓣膜才得以维持生命，手术后每个月还要花600 多元医药费。为此，家里已经欠下了5 万多元债务。郑金明每个月的工资仅200 多元，张宝洁原来在小区打扫卫生每月收入400 多元，兩个人的收入还不够郑金明的医药费。郑丽患上了风湿性心脏病，必须立即手术才能脱离生命危险。看到女儿的确诊通知书，郑金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小郑丽知道家里根本无法支付自己的医疗费用，泣不成声地请求父母放弃对自己的治疗：“这辈子我做不了爸爸妈妈的好女儿，下辈子一定做你们的好女儿，一定要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看了这则报导，我和我们这一批援疆干部的总领队、伊犁州党委副书记洪锦华立即来到医院。病床上的小郑丽让我非常震惊，“骨瘦如柴”是再确切不过的形容。我们了解了郑丽的病情，留下了2000 块钱和电话号码。我们知道这点钱对于郑丽的治疗无济于事，她面临的困难是她的家庭根本不可能解决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伊犁晚报》就报道了我们看望郑丽的事情。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三天，援疆干部丁捷、宋波、陈启发也到医院看望了郑丽。随后，一批又一批援疆干部来到医院看望郑丽。伊犁社会的各界人士也纷纷伸出援助之手，短短十多天，江苏援疆干部及伊犁社会各界就捐款6 万多元。大家都在用自己的爱心努力留住这个花季女孩的生命。

郑丽的病情比较复杂，4 月27 日，被转到乌鲁木齐市人民医院治疗。先后做了心脏壁室引流和右侧肺大泡切除两次手术。在第二次手术时，小郑丽无论如何都不肯上手术台，她害怕上去后就再没有下来的机会了。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对生命如此渴望，医护人员一直等到她平静下来才把她推进手术室。

这两次手术花去4 万多元，下一步还必须做心脏瓣膜手术，至少需要7 万元。对于这个家庭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14 岁，正是蓓蕾初放的时候。这么一个花季女孩若因为凑不齐这几万元的手术费而离去，我们每个人的心都会滴血！

郑丽的病情牵动着江苏全体援疆干部的心。总领队洪锦华书记再次带头捐款2000 元，江苏第五批援疆干部又一次纷纷伸出援助之手。正在伊犁考察的江苏《党的生活》杂志副主编齐雪梅听到消息也捐助了1000 元。《盐城晚报》的著名记者张书云一直关注着援疆干部的事迹。那天，她从我的博客上看到了援疆干部关于郑丽的事情，用半个版面介绍了这一情况，引起盐城市的广泛关注，一位企业家捐助了1 万元。

8 月25 日下午，总领队洪锦华和我将全体援疆干部再次捐助的4.75 万元手术费交给郑丽的母亲，并对郑丽母亲说，如果手术费还有缺口，我们一定会再次相助。

9 月2 日，郑丽在乌鲁木齐市人民医院成功地进行了第三次心脏手术。9 月3 日，我与总领队洪锦华专程到乌鲁木齐看望了郑丽。小郑丽十分激动，请我们向江苏援疆的各位叔叔阿姨以及关心她的其他爱心人士表示衷心的感谢。9 月26日，郑丽出院，身体恢复情况良好。

手术虽然做得很成功，但我们知道术后康复所需的资金仍然是这个家庭无法承担的。

郑丽出院后，援疆干部又陆陆续续去看望郑丽，希望郑丽早日康复，重返课堂。

小郑丽的情况不仅牵动着我们每一个援疆干部，也牵动着不少援疆干部的家属。2007年8 月，锦华书记的爱人何秀珍来伊犁探亲。夫妇二人一起去看望了郑丽，何秀珍不仅给小郑丽带去了2000 元现金，还带去了一件在扬州亲自挑选的羽绒服。看着漂亮的羽绒服，小郑丽兴奋地比划着。14 岁了，她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2008 年8 月，我们完成了这一批的援疆工作，返回江苏。

但我们与郑丽的这段情缘并没有就此结束。郑丽用粉花纸叠了550 颗星星送给我们55 位援疆干部，我们也在临走前又一次去看望郑丽，鼓励她争取考到南京上大学，并承诺我们会继续资助她上大学的一切费用。

2010 年4 月20 日，锦华书记随江苏省党政代表团来到伊犁。出发前，老伴何秀珍说，郑丽这孩子动手术那年14 岁，4年过去，小郑丽已经长成18 岁的大姑娘了，上次那件羽绒服怕是穿不上了。她又专门为郑丽挑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锦华书记在伊犁抽空看望了郑丽，不但送去了何秀珍亲自挑选的羽绒服，又给郑丽留下了4000 元学费。这年夏天，一家保健品企业通过选拔安排郑丽来上海参观世博会，郑丽专门从上海来到扬州看望锦华伯伯，向锦华伯伯汇报了学习情况：“这学期考了全班第一，还获得了优秀学生和阳光青年的称号。”锦华书记十分高兴，叮嘱郑丽要注意保养好身体。但也是在这一年，郑丽长期患病的父亲郑金明去世了，郑丽痛不欲生。江苏援疆干部再次帮助她燃起生的希望。

2011 年8 月，是郑丽和我们援疆干部都非常高兴的日子。

郑丽果真要来南京上大学了，她以超出二本线60 分的好成绩被金陵科技学院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录取。在郑丽来南京上学之前，远在4000 多公里之外的我们特地从南京打去电话：“千万不要为孩子的学费发愁，我们会一如既往地全力相助。”这句话让这对母女感动了好久。“非亲非故却像对亲生女儿一般，让我想都不敢想”。郑丽的妈妈张宝洁说。

开学报到的那一天，原本说好我到车站去接郑丽。但是，我把日期搞错了，没有去成。开学一个星期后，我与孙其华、王洪舟、朱志明、周万春、李明双几位援疆干部一起来到学校看望郑丽，并带去5000 元现金。三年不见，郑丽虽然还是又高又瘦，但气色好多了，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女孩。看到郑丽，我们非常高兴。

教育厅的援疆干部孙其华向学校领导详细介绍了郑丽的情况，学校领导也非常感动，为郑丽减免了部分费用，又为她安排了勤工助学岗位。

开学后不久，洪锦华和爱人何秀珍几次专程来南京看望郑丽。每年放寒假前，锦华书记还为小郑丽准备好羊绒衫、羽绒服等回新疆过年的衣服和现金。几年来，先后送去现金1.5 万元。援疆干部对郑丽的学习、生活情况非常关心，及时与学校联系，重要节日还请她一起吃饭。郑丽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非常刻苦，尽管体质比较弱，但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先后获得了多种奖学金，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那一年，郑丽的妈妈张宝洁高兴地告诉我们，“郑丽现在已经长到54 公斤了，脸色红润，身体和心态越来越好，这都是因为江苏援疆干部一直以來对她的关心照顾啊”。

这些年，每个节日我都会收到郑丽发来的短信，尤其是父亲节，更会收到郑丽那让人暖心的慰问信，就连天气有些波动也都会收到郑丽的短信，叮嘱我注意天气变化，适时增减衣服。郑丽真的已经成了我的小棉袄。

命运似乎对这个家庭过于不公。郑丽大学毕业的那年，郑丽母亲张宝洁从新疆来南京看望女儿，竟突发尿毒症，急需入院治疗。援友孙其华首先获知消息，立即联系了省中医院两位援友李华为、苏建明安排郑丽母亲住院，并为郑丽母亲缴纳了5000 元入院费。随后，洪锦华书记及爱人带了1 万元现金从扬州驱车前往省中医院看望郑丽母亲，另外还带来扬州市慈善基金会的1 万元捐款。郑丽母亲的病情比较严重，急需手术，费用要5 万元左右。援友们在群里发了这个消息，全省各地的援友立即纷纷响应，当天下午就收到捐款3万余元，凑齐了郑丽母亲的手术及相关治疗费用。张宝洁出院回新疆的那天，我们在南京的援友都来了。在省中医院的病房里，看着这对多灾多难但又坚强的母女，我们每一个援友的眼里都含着泪花，依依难舍。

今年2 月，老天又一次捉弄了郑丽，郑丽突然感觉到左眼看不清东西，视力急剧下降。

伊犁的医生建议她到乌鲁木齐再做进一步检查。乌鲁木齐的医生告诉她是视网膜脱落，必须尽快进行手术。望着拄着拐棍的妈妈，郑丽真的着急了，如果自己双目失明，谁来照顾每周三次血透的妈妈？无助的她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了锦华书记。洪锦华随即联系了正在新疆的第九批扬州援疆指挥组总指挥孟德和与援疆医生陈述。

陈述主任立即护送郑丽来到扬州，在苏北医院成功地做了手术。3 月30 日郑丽将返回新疆。几天前洪锦华就在筹划：郑丽现在的状态虽然不错，但手术后必须持续低头休养半年左右，不能做任何事情，而且还有后续治疗，下半年还要再做一次手术。郑丽母亲每周血透三次。这一切怎么办？ 29 日上午，洪锦华带头，与扬州几家单位及个人一起给郑丽送来了9 万元捐款。陈述主任握着洪锦华的手说：“郑丽返回新疆的机票，包括扬州到南京、伊宁到郑丽家的接送，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我一定把郑丽安全护送到家。如果需要第二次手术，我们也会安排郑丽来扬州继续治疗。”看着第九批和第五批援疆干部的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郑丽再次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5 月下旬我到伊犁出差，27号下午看望了郑丽。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郑丽开心地跑过来，一路上挽着我的臂膀来到她家，郑丽的妈妈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棍在门口迎接我。回忆着12 年前我在病房第一次看到郑丽的情景，禁不住老泪纵横。郑丽却一边安慰着我：“陈伯伯，不要难受了，我现在很好。”一边拿过纸巾不停地擦着我的泪水。

6 月2 日，郑丽发了一条8个字的微信：生命永续，六月你好！后面是三个太阳图标，灿烂得很。随后附有一张卡片的照片：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志愿登记卡。卡片显示：你是中国××××××器官捐献志愿登记第307992 位。援友闫红留言：“ 为郑丽的善举及大爱点赞。”郑丽是在以自己唯一的所有传递着这份爱。

爱心大使洪锦华

让锦华书记挂念的不仅是郑丽，还有不少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少数民族的贫困孩子。

2005 年，我们刚到新疆，总领队洪锦华、州党委宣传部副部长丁捷和我三人就共同资助了20 名贫困的少数民族高中一年级学生（伊宁市十七中12名，伊宁市十二中8 名），每人每年1000 元，直到他们完成高中阶段的学业，三年共资助6万元。我们离开伊犁的那一年，这些孩子参加了高考。

2006 年，锦华书记向奎屯市患尿毒症的高中生关笑捐款3000元。除了这些孩子之外，锦华总领队另外又资助了不少学生，三年中他一个人就资助贫困学生、贫困病人、贫困家庭6万多元。2007 年，锦华同志被伊犁州新闻媒体评为感动伊犁的十大新闻人物—— 爱心大使。

在锦华书记的影响下，我们每个援疆干部都为伊犁的孩子们以及贫困家庭捐助了不少钱物。省教育厅选派的援疆干部孙其华为困难学生和困难家庭资助了1 万元。盐城市选派的援疆干部薛盛堂、吴晓飞在尼勒克县任职，他们个人为当地患白血病的学生以及特困家庭捐资捐物1 万多元，薛盛堂还联系盐城市盐都团区委，在全区机关、学校范围内开展了“情系边疆，共创和谐”爱心援助活动，为贫困学生募集了640件棉衣及若干学习用品、图书和近1 万元资金。在霍尔果斯口岸任职的常州市援疆干部冯素俊，个人不但拿出7500 元资助了5 名家境贫寒品学兼优的学生继续就学，还为当地学校、幼儿园捐赠了价值1.5 万元的照相机、篮球、棉被、煤炭等物资。在巩留县任职的淮安市援疆干部张冬来个人为当地希望工程等捐资2.1 万元。省发改委选派的援疆干部丁夕平资助贫困学生和贫困家庭1.4 万元。

徐州市派出的援疆干部谢洪标资助4 位贫困学生和4 户特困户资金4.5 万元。三年来，我们这一批55 名援疆干部和医生共为贫困学生和贫困家庭捐资捐物60 多万元。

除了与锦华书记、丁捷共同资助的20 名少数民族高中学生外，我另外又资助了两个小学生马合木提江和马梅。马梅这个女孩太苦了，一生下来就被遗弃，现在的回族母亲收养了她。但她的养母也十分困难，自己有3 个孩子，丈夫前几年又不幸去世，自己还没有工作，一家人靠低保生活。小马梅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不但长得可爱，成绩又好，字也写得工整漂亮。

伊犁需要资助的贫困孩子实在太多。于是，我请伊宁市提供了200 名需要资助的学生名单，放在了我的博客上，引起了大后方的关注。省委组织部的倪春青、王书龙、韦湘蓉同志，沭阳县委组织部马宏砚、李长凯同志，南京市、苏州市几个大学毕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青年吕岑、陈晨、唐诤民，资助了12 名学生。那一年，来伊犁考察的江苏省委组织部李晓洲、陈捷、吴建成等10 位处长还为伊宁县布力开村小学贫困学生捐了80 件冬衣。

胖丁的新疆巴郎

在伊犁州党委宣传部任副部长的援友丁捷，是我们这一批援疆干部中最年轻的之一，那时我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胖丁。胖丁部长到新疆没出两个月就有了少数民族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其实，我们在新疆的儿女都不少。

先是听说胖丁在伊宁市有了个可爱的维吾尔族男孩，叫库尔班江，后来又听说胖丁在昭苏有了两个漂亮的女儿。

2005 年秋天，胖丁刚来伊犁不久，即将退休的州党委常委、宣传部姜崇仑部长就带他来到一个叫小库尔班江的维族男孩家中。这是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孩子，具有一切维族人特有的优点，宽阔的额头、大而深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又白又细的皮肤。然而，这却是一个十分不幸的孩子，1 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4 岁那一年不慎跌破了肾脏，不久父亲又离家出走。

从此，便跟着爷爷走上了漫漫的求医之路。几年来已经做了6 次手术，切除了一个肾脏。为了看病，家中的什么东西都卖光了，连住的房子也卖了。那天，胖丁从姜部长手中接过爱心接力棒，就把这不幸的小库尔班江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为他筹资，为他求医。三年来，胖丁不知道往小库尔班江家里跑了多少趟，也不知道为小库尔班江捐了多少钱。到了2008 年春，眼看着我们这一批援疆工作就要结束了，孩子的病情还没有彻底好转，胖丁有点着急起来。4 月10 日那天，胖丁和我们又一次来到小库尔班江的家中，送去了从南京大地集团募集的1 万元，盼望小库尔班江早日恢复健康，并且有个稳定的家，以便上学读书，将来能够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胖丁来新疆前，他在江苏的一位朋友就委托他到昭苏县第一小学去看望看望其资助的一名哈萨克族孩子。为了朋友的重托，胖丁到伊犁的当月就去了，而且他自己也在昭苏一小资助了两个女孩，一个是蒙古族的，叫杂亚格日里，巧得很，和胖丁的儿子一样大；一个是哈萨克族的，叫那尔扎开提。

胖丁很为自己的这两个孩子自豪，夸她们不但长得漂亮、成绩特别好，而且普通话讲得比胖丁自己还标准。他还常常拿出这两个孩子的照片和孩子们寄给他的节日贺卡向我们炫耀。

胖丁在新疆给不少孩子送了书包，一送就是4 万多个。

不但送书包，还送了100 多万元的教育图书以及大量的其它学习用品。这些都是胖丁从江苏的教育部门、新闻出版部门以及一些企业一家一家地募捐来的。为了这些孩子，胖丁花了不少心血。丁捷从去新疆的第一天起，就提出文化援疆的重要性，他说，有太多的问题不是多上几个经济项目、多几个亿的财政收入所能解决的。我们必须把目光看得远一点，在文化援疆上多花一些力量。

艾滋孤儿的守护神

2005 年11 月份，伊犁的天气已经很冷，刚来伊宁市任市委副书记才三个月的南通市援疆干部顾晓明就带着市委办和民政局的同志去看望几户特困家庭。前面兩户下岗职工的家已经让他很惊讶了，但走到喀赞其街道的一户居民家中时，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一个原本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维族老妈妈9 个子女已经失去了5个，还有一个也到了艾滋病的晚期正在医院里等待着生命的终结。三个孙子孙女和她自己的生活来源只有每月136 元的低保金。那天，老妈妈刚刚做完胆结石切除手术躺在炕上动弹不得，一个小孙女穿着单衣蜷缩在墙边冻得发抖。面对眼前的情景，顾晓明不禁潸然泪下。蓦然，自己那正在南京大学读书的无忧无虑活泼快乐的女儿浮现在眼前，反差是那么强烈！ 他掏出了身上仅有的500 元钱，就在这时，一个想法也油然而生。

从这一年开始，顾晓明每年从自己的工资中拿出3000元，资助两个艾滋孤儿、两个特困学生和两个特困户家庭。但是，进一步了解到的情况让他有些无奈了，伊宁市艾滋病累计感染已经4000 多例，死亡1000 多人，留下了105 名艾滋孤儿。2007 年春节前夕，顾晓明个人拿出了2.2 万元为这105 名艾滋孤儿每人买了一件羽绒服、一袋面粉、一桶清油。那天，看到一个个可爱的孩子穿着崭新的羽绒服笑得那么开心，顾晓明心中感到了一丝欣慰。那天，他还戴上了那条有象征意义的红丝带。

回到南通的家中，看到放假回家过春节的女儿，顾晓明开心得忘掉了一年来在东海之滨和西部边陲之间奔走的劳累。女儿依偎在身边撒娇，数着他头上刚长出的几根白发，妻子为他冲了一杯他最喜爱的碧螺春。看着可爱的女儿，看着茶杯中升腾的热气，那个穿着单衣蜷缩在墙边的维族小女孩猛然又出现在顾晓明的眼前。他不禁全身一阵颤抖，感到了一种无形的责任，很重很重。

他要做这些艾滋孤儿的守护神！要想方设法为这些无辜的儿童提供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要让他们完成学业，有一个基本的温饱生活。但是，105 个艾滋孤儿，靠他个人的力量怎么去解决？顾晓明想到了他的同事、想到了他的亲友、想到了他家乡的那一群热心的人。于是，他放下茶杯，推起自行车冒着凛冽的寒风出去了。到熟悉的单位一家一家地奔走，找熟悉的企业一家一家地游说，跟要好的同事朋友一个一个地联系，一个春节就募集了12 万元资金。回到伊宁，顾晓明用这12 万元建起了伊宁市艾滋孤儿救助基金。和他一起来的同事顾国华又筹集了15 万元资金捐赠给伊宁市艾滋病防治协会，并筹集了3.56 万元给市区的一百多个艾滋儿童每人救助200 元。

顾晓明说这事情他今生今世也难以做完，但是他要一直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