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江驰,夏潞瑶
(1.华侨大学 旅游学院,福建 泉州,362021;2.上海大学 数码艺术学院,上海,201800)
旅游流一直以来都是旅游地理学研究的重点方向,关于旅游流的定义主要有为狭义和广义两种。狭义的观点认为旅游流是客源地旅游者向旅游目的地单向流动而引起的集体性空间位移现象;广义的旅游流是以旅游客流为主体,并伴随旅游活动发生而引起信息流、资金流、物质流、文化流、能量流等,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旅游流的研究不仅仅是对于旅游者行为、出游动机和重游意愿的探索,更能促进旅游业由流量规模向质量效益转型,也为旅游活动的文化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等提供了新的发展思路,进一步凸显了旅游产业的联动效应。
目前国内外对旅游流的研究成果日渐丰硕。从研究视角来看,往往以时间特征与空间结构演化为切入点,研究的时间尺度有年际差异、月度与季节变动与特殊时间点等,空间尺度则涵盖市域、省域和国家等诸多层面;在研究方法上也较为多元,如社会网络分析、空间统计与经济计量模型等均是常用的分析方法,也正逐步往模型化和定量化的方向发展;从研究对象来看,有农民旅游流、入境旅游流和国内旅游流等。近年来,随着旅游流流质概念的引入,以流质与流量结合去探索入境旅游流的时空演变特征逐渐得到国内外学者的普遍关注。如黎霞等[1]探索了西部地区的入境旅游流质与流量的时空分异,并采用四象限分析西部大开发以来入境流质与流量的总体差异;李振亭等[2]研究了近20年来中国入境旅游的流质与流量的时间演变。他们的研究都发现入境旅游流质与流量具有显著的时空分异,且个别年份、特殊事件以及地区差异都会对流质与流量产生较大影响。然而,对于区域旅游流质和流量的研究却过分将旅游地作为一个单独的空间域进行分析,对于地区流量与流质的关注也仅集中于变化规律和时空演化特征,并没有对造成区域旅游流时空分异的因素进行系统的衡量,本文试图拓展旅游流流质和流量的研究宽度,从定量的角度分析地区旅游流空间特征。
目前,在旅游流时空分异的研究中,以心理学为基础的推拉理论通常被用来解释旅游流形成的驱动力。旅游流形成的内在推力主要有游客经济状况、闲暇时间、身体状况等,被广泛用于解释旅游者动机的形成与旅游目的地的选择,如张佑印等[3]探索了北京市入境旅游流的分级扩散动力机制,并形成了以旅游者动机为核心内驱力的北京入境聚集空间扩散动力模型。而外在拉力方面,Muzaffer等[4]学者赋予了较为明确的含义,认为旅游流外在拉力是旅游目的地和旅游吸引物对旅游者的吸引使其离开居住环境前往旅游目的地的作用力,对乡村旅游建设、旅游目的地开发模式等均具有较好的解释力度。近年来除了对旅游流推力和拉力的持续关注外,诸多学者从地理学的角度对旅游流进行探索和解析,识别了存在于客源地和目的地空间系统的阻力、空间结构力和惯性力等主要作用力。
总体来看,从某一个或几个因素层面对旅游流的动力机制进行分析的较多,从系统的角度阐述旅游流动力机制协同效应的较少,而结合旅游流产生的空间特征进行针对性阐述的也不多。本文在探讨福建旅游流流量和流质空间分异基础上,以旅游者个体的空间位移为分析单位,对福建旅游流空间分布特征的动力机制进行系统性解析。
福建省各地级市旅游收入、旅游接待人数、常住人口等数据主要来源于2006年至2016年福建省统计年鉴、各市统计年鉴以及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各城市里程距离来源于《全国城市里程查询》。
1.加权变异系数。变异系数是测量各数值的离散变异程度,可以衡量地区发展的均衡程度。本文考虑了因地区人口差异引起的结果误差[5],以各地区的人口总数与全省人口比例作为权重,其计算公式如下:
(1)
2.旅游发展的基尼系数。基尼系数起初是用来衡量收入分配公平的重要指标,现逐渐被广泛用来衡量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均衡程度。用基尼系数衡量福建省九地级市旅游经济发展的相对差异,计算公式如下:
(2)
式(2)中,G是旅游发展的基尼系数,x1,x2,…,xn分别代表从各地级市旅游收入的从大到小排序(亿元)。一般而言,基尼系数的值介于0~1之间,系数值越小,代表各地区的旅游发展差异越小,反之亦然。
3.旅游流流量比率。旅游流流量比率衡量区域旅游流的空间分布状况,将各市旅游接待人数与全省接待人数的比率来反映各地区旅游流量的空间分布差异,其计算公式如下:
(3)
式(3)中,Qi为i市的旅游流流量比率;xi为i市的旅游接待人数(万人次)。Qi值越大,旅游流集中程度越高,反之亦然。
4.旅游流流质指数。旅游流流质是指特定旅游规模下旅游流的质量,本文的旅游流流质指数是特定旅游规模下的资金流质量,即旅游流所带来的资金流量与客源流量的比例关系,其计算公式如下:
(4)
式(4)中,Y为旅游流流质指数;Ai为资金流量指数;Bi为客源流量指数;Xij表示i市在j年的旅游收入(亿元);Qij表示i市在j年的旅游人数(万人次)。Y值越大,旅游流流质越高,经济效益越好。
5.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旅游经济联系主要是反映区域间的空间关联和功能关联。本文基于旅游流视角,采用修正后牛顿万有引力模型,以测量区域间旅游经济联系强度,其计算公式如下:
(5)
式(5)中,Rij为i市与j市间的经济联系强度;Pi为i市的旅游收入,Pj为j市的旅游收入(亿元);Gi为i市旅游接待人数,Gj为j市旅游接待人数(万人次);Dij为i市与j市间的公路距离,采用的全国城市里程(km)。一般而言,Rij值越大,两个城市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越大。
1.加权变异系数。加权变异系数反映的是福建省各地级市旅游经济发展的整体差异。如图1所示,福建省加权变异系数曲线经历了上升——平稳——下降的三个阶段。早期,由于福建省经济条件较不发达,地区旅游发展严重不平衡,福建旅游流主要集中在泉州、厦门、福州等沿海城市;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虽给福建省的旅游发展造成一定程度的冲击,在降低内部旅游流量的同时也降低了各地级市的旅游流量的空间分布差异,2008年至2012年期间仍处于经济的恢复期,以致各地区旅游发展总体保持稳定的趋势;2013年后,随着合福高铁的贯通、地区旅游产业地位的上升以及“清新福建”品牌的塑造,福建省旅游业快速发展,虽福建省旅游流仍在厦门、泉州、福州等地聚集,但已逐步扩散到南平、龙岩等内陆旅游资源较为丰富的城市,地区旅游经济发展差异在逐步降低。因此,虽然2006年至2010年的加权变异系数具有阶段性变化,但总体呈现下降的趋势,各市相对差异逐步减弱,福建各地级市旅游发展差异日渐均衡化。
图1 福建省加权变异系数与旅游发展基尼系数变化趋势Fig.1 The variation trend of weighted coefficient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Gini coefficient in Fujian Province
2.旅游基尼系数。从图1可见,旅游基尼系数变化状况大体与加权变异系数相同,呈稳定下降的趋势。福建省旅游收入相对差异经历了2006年至2008年期间扩大到0.456,2009年至2012年稳定在0.383,以及2013年至2016年逐步缩小为0.326的三个阶段,其旅游收入空间分布呈现非线性的下降势态。一般而言,基尼指数通常把0.382作为地区间收入分配差距的“警戒线”,可见福建省地区旅游发展差异从旅游收入差距过大逐渐步入收入相对合理的趋势发展,旅游流也逐步从核心城市扩散到福建省各个地区。
综上所述,从省域层面来看,福建省整体旅游经济发展差异呈现非线性的下降势态,说明福建省旅游业逐步往均衡化的方向发展,也进一步反映了福建省各地级市旅游流量和流质差异呈稳定缩小的演化轨迹。本文进一步对各地级市旅游流质与流量分析,以明确旅游流的空间分布特征。
1.旅游流流量分布。将各市旅游接待人数与全省接待人数的比率来反映各地区旅游流量的空间分异,比率小于0.5为极少区、0.5~0.65为很少区、0.65~1为较少区,1~2为较多区,大于2为极多区,将2016年和2010年的旅游流量比率借助ArcGIS可视化后如图2所示。
图2 福建省各地级市旅游流流量空间分布Fig.2 Quantity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ourist flow of the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Fujian Province
福建省旅游流向总体呈现由闽南向闽东、闽西的扩散趋势,逐步往均衡化发展的空间分布格局。2010年,福建省各市旅游流量呈现严重不均衡的空间分布格局。从地区差异来看,旅游流量主要集中在闽南地区,福建仅有厦门、福州、泉州等三个城市的旅游流量超过全省的平均水平,且厦门更是福建旅游流的极多区,是福建省平均水平的2.01倍;处于较少区以下的主要有三明、龙岩、宁德、莆田等城市。进一步研究发现,早期厦门、泉州、福州等城市旅游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较为完善,旅游资源丰富,文化底蕴深厚,较福建其他地区更容易吸引旅游者的注意,而对于三明、宁德、莆田等交通不发达、资源不成熟的地区,往往难以形成独特的旅游吸引力。至2016年,福建省各地区的旅游业发展趋于成熟,各市旅游流量差异逐渐缩小。从地区差异来看,以闽南城市群为中心逐步向外扩散,闽北和闽南的极多区和极少区均已消失,闽东地区旅游流量比率得到显著的提高,闽西地区差异逐渐缩小;从市域差异来看,闽南地区的厦门的流量比率和等级下降,由极多区降为较多区,南平的流量比率也略微下降,其他城市的流量比率都有所提高,尤其是宁德的旅游业得到快速发展,比率上升了0.18,由极少区上升为较少区。
2.旅游流流质指数。福建省2006年至2016年来的旅游流质指数均值0.92为界,将流质指数划分成大于1的优质旅游流、0.92~1的良质旅游流、小于0.92的低质旅游流三个层次,并将2016年和2010年的旅游流流质指数利用ArcGIS可视化后如图3所示。
图3 福建省各地级市旅游流流质指数空间分布情况Fig. 3 Quality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tourist flow of the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Fujian Province
整体而言,福建省各市流质指数的空间差异有所减小,流质指数也显著下降,但具有显著的集中性。2010年福建省各市仅有泉州、厦门和南平属于优质旅游流区,漳州处于良质旅游流状态,其他城市基本处于低质旅游流状态。说明闽南和闽北地区的旅游流经济效益较好,与之前旅游流量的分布格局有所出入,说明旅游流量与旅游流质并不存在直接的关联,福州、莆田等地存在过度追求流量的增长和忽视旅游品质的现象。至2016年,福州的旅游流指数显著提升至1.04,迅速成为优质旅游流区,实现了由规模经济向效益经济的转型。但整体而言,福建省各市的旅游流优质区仍主要集中在泉州、厦门、福州以及南平等地,各市流质指数也显著下降,仍有将近一半的城市仍处于低质旅游发展阶段,区域旅游品质的发展也不均衡。
进一步调查发现,厦门、泉州、福州和南平等市具有独特的旅游资源和良好的旅游品牌形象,在旅游经济效益中竞争优势明显。厦门作为经济特区,区位优越,经济发达,游客有较高的消费能力和需求,具有强大的经济效益带动作用;福州也是属于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并重点整合山海人文等旅游资源,拉动旅游需求,在刺激旅游消费同时也促使了旅游经济效益的提升;泉州作为历史文化古都,拥有丰厚的文化底蕴,近年来“古泉州(刺桐)史迹”申遗极大促进了旅游业的繁荣;南平有武夷山等吸引力极强的资源,且较为不发达的交通、独特的旅游资源等也使游客有较多的消费支出。上述因素是这些城市有较高品质旅游流和经济效益的主要原因。此外,随着旅游交通的便利化和散客化浪潮的兴起,泉州一日游、厦门自助游等旅游流比例显著上升,且各市旅游产品结构较为单一,大多以名胜古迹游览、景区观光等传统旅游路线为主,并未结合地区独特的旅游资源进行新概念旅游产品、旅游路线的设计,这也进一步造成了厦门、莆田等城市的旅游流指数处于下降的势态。
依据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测算公式(5),2010年与2016年福建各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如表1所示。从联系方向来看,2010年福建各市具有较高旅游经济联系度的城市为:厦门-漳州、厦门-泉州、莆田-泉州、福州-泉州、泉州-漳州,其联系强度值分别为108.56、90.94、19.51、16.51、15.93,各城市旅游经济联系强度位于(0,110)范围之间。2016年福建各市的经济联系度较高的组合为:厦门-漳州,关联值为716.24;厦门-泉州,关联值为563.58;泉州-莆田,关联值为156.81;福州-宁德,关联值为138.40;福州-泉州,关联值118.70;福州-莆田,关联值为105.37。各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强度的范围位于(0,800)之间。
从2010年至2016年福建省各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变化可知,旅游经济联系度较强的仍为厦门、泉州、漳州、福州等城市,厦门与漳州的经济联系度稳居首位。但其他城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也有了明显的增长,如福州与莆田、宁德的旅游经济联系度已由2010年的12.41和14.18上升至2016年的105.37和138.40,各市经济联系强度不断凸显。
表1 2010年和2016年福建省各市旅游经济联系度
(注:左下三角区域为2010年数据,右上三角区域为2016年数据)
从各市的经济联系总量来看,2010年旅游经济联系总量处于优势地位的有厦门、漳州、泉州、福州等城市,四个城市累计比率达到80%以上;2016年各市旅游经济总量位序并没有发生显著的变化,但是各城市的经济联系总量有了明显的提升,厦门、漳州、泉州、福州四城市的占比有所下降,逐渐往均衡化的方向发展。
由表1可以发现:(1)福建各市之间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较高,且呈显著增长的发展趋势。(2)经济联系强度较高的城市具有较为稳定地位优势,存在一定的空间相关关系。其中,厦门、泉州、漳州、福州、莆田等城市的经济联系度与经济联系总量在2010年和2016年均位于福建省前列,如2016年厦门与漳州的经济联系度高达716.24,厦门的经济联系总量达1 555.91,为南平的12倍,保持较大的领先优势。(3)各市之间的空间距离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旅游经济的联系度,且经济关联值较大的城市基本位于闽南和闽东等沿海城市,具有空间聚集性和整体效应。如2010年厦门与漳州的经济联系度为108.56,2016年福州与宁德的经济联系强度为138.40,2016年泉州与莆田的经济联系总量为1 043.23和367.65,上述城市均属于区位相邻近的沿海城市。
福建旅游流的驱动力系统由多方面组成,见图4。
图4 福建旅游流的驱动力系统Fig.4 The driving force system of Fujian tourist flow
旅游者需求是引起福建旅游流空间分异的内部驱动力。旅游需求高低直接体现在地区人均GDP水平。根据国际一般规律,当人均GDP达到1 000美元左右时,旅游休闲成为普通百姓生活的重要内容,虽然时间跨度长,不同历史阶段人均GDP的价值含义有所差别,部分学者也证实了这一“国际经验”在我国应用的局限性,不具有广泛性和代表性[6],但也清晰地表明了出境旅游需求与地区人均GDP、经济发展水平存在密切关联。2006-2016年间,我国人均GDP呈现逐年增长的趋势,10年期间提高了300%[7],旅游者出游意愿与日俱增。从旅游规模上来看,10年间福建与各市旅游人次逐年增长,年平均增长率超过10%以上,其中宁德市旅游接待人数累计增长了27倍。从旅游收入上来看,10年间各市旅游收入环比增长率的均值为23.03%,福建省旅游收入在生产总值的比例增长至13.80%,旅游业已成为部分地区的支柱性产业。因此,正是基于强劲经济发展推动了游客外出旅游的内驱力,进而促进了福建各市旅游流流质和流量的空间演化。
旅游地吸引力与旅游供给条件是福建旅游流空间演化的外部驱动力。旅游流的动力机制是一个系统性过程,不但取决于旅游者需求强度,也与旅游目的地的社会环境与服务水平息息相关。影响旅游流动态变化的地区旅游供给主要因素有地区旅游资源、交通条件、旅游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与社会综合环境等[8]。从图2来看,福州、厦门、泉州、南平等地是旅游者的主要集聚地。其中,福州和厦门是福建省的现代化都市,具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和行政区位,地处东南沿海,交通便利,拥有鼓浪屿、三坊七巷等国家级旅游资源;泉州是中国首批的历史文化名城,不仅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与人文关怀,更具有独特的“惠安女”“南音”等民俗旅游资源;南平虽位于交通、设施与服务较为不发达的闽北地区,但武夷山是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遗产,底蕴丰富,拥有极强的旅游吸引力。从图3来看,2016年宁德、漳州、龙岩的旅游流量有了明显的上升,原因在于:其一是合福铁路的贯通,进一步完善了福州、南平、宁德的交通网络体系,加快了福建旅游流的内部流动;其二是2008年福建土楼申遗成功,独特的建筑特色和广泛的知名度迅速被旅游者青睐,漳州与龙岩旅游发展潜力得到了进一步释放;其三是在“清新福建”旅游品牌、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首届青运会等一些的旅游题材红利叠加下,福建省旅游市场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旅游发展势头强劲。可见,旅游配套设施、旅游资源、交通便利以及社会综合环境等旅游地因素也促使区域旅游流空间分异的形成。
惯性力起源于牛顿力学定律,主要是指物体保持自身稳定状态而不被干扰的力量,旅游者流动的惯性力则表现在空间惯性和行为惯性两个层面。在一定时间内,旅游者需求的构成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在旅游活动中行为特征和参与程度也呈现相对独立和稳定的势态[9]。一般而言,游客对某次旅游体验较为满意,那么该旅游地将会有更高的机率被游客再次选择,且具有稳定的消费支出,甚至对周边好友、家人与同事的旅游决策会有较大的影响。从空间惯性上看,如图2所示,2006年厦门、福州、泉州和南平分别是福建旅游流的极多区、较多区、较多区和较少区。10年之后,福州、厦门、泉州、南平依然都是福建旅游的热点城市,四个城市旅游接待人数比例均值超过70%,这与福建省整体旅游线路设计、区域规划有较大的联系,但也确切地表明该旅游城市已成为游客在闽旅游的重要空间节点,形成了稳定行程安排和区域流动倾向,是游客的核心聚集区和集散中心。从行为惯性上看,如图3所示,厦门、泉州、南平以及福州的旅游流流质指数具有稳定的优势地位,四城市均属于优质旅游流,旅游经济效益较好。在游客的消费行为中,上述四个城市的人均花费一直高于其他城市游客人均消费水平。同程国旅调查数据显示,2018年春节假期间游客在厦门人均花费居全国第二,旅游经济呈现量质齐升的良好势头[10]。由此可见,旅游者在该城市的旅游行为倾向和出游消费特征已日趋成型,惯性力成为影响旅游流流质和流量空间分异的一个重要因素。
空间结构是旅游目的地所在区域与客源地形成的整个空间系统[11]。旅游客源地与目的地并非两个单独空间区域,会受到空间距离、旅游经济等因素的影响,并在长期的旅游流流动中相互联结,具有一定的空间自相关性,这种相关性的形成可称为目的地与客源地之间的空间结构力。本文用修正后的引力模型衡量各地级市之间的旅游经济联系度,以反映各市旅游流流动的空间结构驱动力。由表1可知,在2010年与2016年两个时间点,厦门-漳州、厦门-泉州、福州-泉州、泉州-漳州等城市组合均具有较高的旅游经济联系度,这与福建流量聚集区与流质较高区显著重叠,表明旅游者的旅游流向往往聚集在经济关联度较高的城市间流动,且城市间在旅游接待人数、旅游收入、旅游经济效益等指标也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初步形成了共生共赢的旅游经济生态系统。正是基于区域之间的空间结构力的存在,促进了福建各市旅游流分布具有一定的空间聚集性和流向分布特性。
1.福建省整体旅游发展与旅游收入差异具有阶段性的变化,但是总体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间接说明了福建各地级市旅游流空间差异在逐步缩小,呈现均衡化的发展格局。
2.各地级市旅游流量空间分布结果显示,各市旅游发展呈现总体差异减小、相对差异较大的局面。从地区旅游流空间流动来看,福建旅游流量和流向逐步从闽南地区向闽西、闽东等地扩散,各市间旅游规模总体差异不断被压缩,闽北和闽南的流量极少区和极多区都已经消失;从城市旅游流空间流动来看,由于城市旅游资源、交通条件、旅游基础设施和服务体系与社会综合环境差异,福州、厦门、泉州、南平等地成为游客的核心聚集地和集散中心。
3.各地级市旅游流质空间分布结果显示,各市旅游流质指数呈现整体差异缩小、集中性显著等特征。总体而言,福建各市的流质指数差异不断减少,但优质旅游区仍主要集中在泉州、厦门、福州以及南平等地,经济效益较好,产业专业化程度高,进一步说明了福建整体旅游线路设计和区域规划也日渐成熟,厦门、泉州、福州和南平等市树立了较好的旅游品牌形象,游客的消费倾向、消费特征也日趋成型。
4.旅游经济联系度结果显示,各市的旅游经济联系度较高且不断上升,城市关联总量位序稳定。同时,旅游流流量聚集区、流质较高区与经济联系度较高的城市群显著重叠,表明旅游者的空间流向并不是一个旅游者的单向流动,与城市之间里程距离、区域经济发展等因素息息相关,具有一定的空间结构和整体效应。
5.基于旅游流动力机理分析可知,福建旅游流流质和流量的空间分异受到旅游者内部驱动力、旅游供给外部驱动力、惯性力和空间结构力等“四位一体”驱动力的综合作用,四者共同驱动福建旅游流流质于流量的空间演化。
1.优化资源配置,实现区域旅游经济发展一体化。区域旅游资源和产品线路差异是福建各地级市旅游流量差异的外部驱动力,福建各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也具有一定的空间自相关性。因此,福建省应在旅游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借助地区资源特色打造个性化的旅游产品体系,在漳州、宁德、龙岩设计诸如生态旅游、文化旅游、乡村旅游、红色旅游等多元化旅游业态,提升地区资源配置效率和强度。另外,各市应开辟多元化的旅游营销路径,尤其是闽西、闽北等地区,应在“清新福建”品牌效应下精准定位品牌形象,落实旅游产品发展规划和政策保障,并利用政府门户网站、商业媒介以及微信、微博等新媒体进行营销渠道的拓展,使各市有独特鲜明的旅游产品和旅游形象而被国内外游客所选择。
2.发挥核心旅游城市的扩散效应。应充分发挥厦门、泉州、福州、南平等优质旅游区的带动作用和辐射效应,加快旅游经济发展薄弱地区旅游产业的建设。可通过两个层面开展:其一是加强旅游效益优质区和低质区间的旅游资源开发与线路组合,以资源相似性、连结性较高为原则进行有主次的整合,如永定土楼、南靖云水谣、厦门老院子等蕴含民俗文化和建筑特色的资源进行高效衔接,以优质区形象拉动原则促进漳州、龙岩等地的旅游发展;其二是深化旅游低质区间的合作,以某一独特旅游资源为品牌依托,通过区域的经济合作、文化交流、信息共享等建立区域旅游聚集区,如以龙岩为中心建立闽西红色旅游聚集区等。
3.完善基础交通建设,提高景区可达性。旅游活动的开展往往是以游客空间位移为基准,而这一活动的实现又是以基础交通连接为前提的[12]。目前,福建仅有厦门、泉州、福州等地形成了集铁路、公路、水路和航空四位合一的交通运输网络,这也是上述城市既是流量聚集区又是优质旅游区的重要因素。由此可见,福建应加快各地区交通建设,重点推进龙岩、宁德、三明、莆田等地公路和铁路交通的建设升级,以区域间的通达性进一步提升旅游经济发展的空间联系。另外,也应完善景区内部的交通布局,加强景点之间的可达性和便捷性,满足游客的游览需求和停车需求。
本文从旅游流流质和流量的空间特征入手,将旅游目的地与客源地之间的空间系统考虑其中,并系统地对福建旅游流驱动力进行分析和诠释,提出了福建省旅游发展策略。但也存在不足之处,如旅游流的产生并不只是单一旅游者的集体型空间位移,还伴随资金、能量、文化、信息等诸多因素,本文仅以各市旅游经济联系度来反映整体性特征,未来可将文化、物质、能量、信息等因素考虑其中,进一步探讨旅游流流动产生的整体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