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瑞琴
马俊,中国辐射防护研究院离休干部,出生于1928年8月15日。1945年日时期八路军根8月在多伦县参加革命,在多伦县骑兵大队任文书兼管理员,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1月在察哈尔军区司令部特务连通讯排任通訊员;1947年3月在察北军分区骑兵教导大队任文化教员兼文书;1950年9月调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六航空学校学习飞行技术,成为新中国的一名飞行员,后又调航空第五预科学校担任高级军事教员,区队长助理;1964年服从我国原子能核试验的需要转业到核工业系统工作,先后在504厂、405厂、中国辐射防护研究院工作,一直担任中层领导干部职务,于1989年10月离休。
马俊祖籍河北丰宁县满族自治县,父亲为汉族,母亲为满族正黄旗。1923年丰宁县大旱大涝祖父母携一家老小逃荒到了内蒙多伦县东菜园以种菜为生,家境还算殷实。1933年日本人打进多伦县城,侵占了国土,同时也抢占了马家大片菜地用来修筑工事和公路,使家里比较平静、安逸的生活受到骚扰。马俊上学时赶上日本人统治时期,日本人强迫学生学日语,马俊和小伙伴们非常厌恶,经常相约同学逃课,去挖野菜,结果得到校方的体罚和加倍背日语。日本人统治时期还强迫家家户户菜园里种罂粟,来毒害中国人民,引起村民的强烈不满,但在日本人铁蹄之下的老百姓又无可奈何。中国共产党宣传抗日,领导人民起来有力打击日本侵略者。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1945年2月英美苏三国首脑签署了“雅尔塔协定”,与此同时,国民党蒋介石政府与苏联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这些条约的签订拉开了苏联参与同盟国方面对日作战的序幕。
雅尔塔会议后苏联海陆空三个集团军150万人参战,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在4000多公里的战线上迅速推进。快速越过中苏、中蒙边境,向日本关东军发动了突然进攻。西路军由马利诺夫斯基元帅指挥,很快越过中蒙边境后,急速推进到我国锡盟、正兰旗一带,直逼多伦县城。
多伦县位于锡盟南部,围场县的西部,是通往内地和东北的战略要地。
“那一天上午,我和父亲正在菜地里锄草,突然听到嗡嗡的声音,就向空中望去,几架苏联飞机在多伦县城上空盘旋,投炸弹,紧接着爆炸声四起,地下炸出了一个个大坑,吓得我们立刻就近躲进了树林,飞机走后,我们看到大批日本鬼子的骑兵、坦克、步兵以及载着日本鬼子妇女儿童的汽车沿公路向东逃窜,有的鬼子兵拼命地往汽车上爬,一路上丢盔卸甲,狼藉一片。
不久,苏联坦克、炮兵、骑兵部队从城中、城北一支接一支的队伍向东追击,只听到枪炮声不断。下午看见苏军押着日本俘虏返城,这些日本鬼子,有的头扎绷带,有的低着头拄着拐棍被苏军押进城,我对父亲说,“日本鬼子完蛋了”。马俊绘声绘色描述着当年的情形。
第二天,由商云飞、黎光辉率领着八路军的部队进城了,老百姓奔走相告,欢呼胜利。
由于马家祖辈三代单传,马俊一出生就受到家人重视,请了算命的先生来算卦,人家掐指一算说,这孩子天庭饱满,地格方圆,长得像小女孩,是有福之相,但这孩子将来留不在身边,因此父母就急得按照满汉风俗给马俊扎了耳朵眼,意思是要把他拴住留在身边。
马俊的姑姑是从事地下工作的共产党员,姑父经常往返于河北丰宁和内蒙古多伦县之间做生意,日本人攻占了多伦县城后,姑父经常过来讲老家八路军打日本侵略者的战斗故事,仅有五六岁的马俊非常感兴趣,也很敬佩那些抗日的八路军英雄。
这次马俊听说八路军进城了,好奇心十分重,且非常想知道姑父嘴里说的打日本鬼子的八路军是什么样的,当然也非常想知道传说中的赤色分子是不是红眉毛、绿眼睛。17岁的马俊就迫不及待地约了南菜园的小伙伴张小曾过了桥进城去看八路军了。
马俊他们来到了原伪政府院门口看到院里有很多的马,刚开始他俩在院门口探头探脑,后面就干脆走了进去,八路军武装部长黎光辉正在门里不远处,就过来问他们,你们干啥?他们说看看呗!黎光辉就让他俩进去,并带入东屋。马俊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我们进到屋里,就见屋里有五六个穿灰军装的人,一个个都和蔼可亲。其中一位叫商云飞,是部队派到多伦县当县长兼县委书记的。他看到我们两个小伙儿进来了,而且还挺机灵,就走到我们面前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住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叫马俊,住城东头桥那边,是菜园种地的,张小曾家也是菜园种地的。”商政委又问:“你们年龄多大?”当他听说我们都是十七岁时,就问我们愿不愿意参加八路军,我们俩说愿意。那你们回去跟家里的大人商量一下,只要他们同意就来吧。我俩一听非常高兴。
走出八路军驻扎的那个大院,马俊和小伙伴坐在每天回家路过的桥头墩子上,回味着八路军首长的话。马俊越想越觉得,以自己家三代单传的情况父母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参加八路军,于是就跟小伙伴张小曾说,我回家问,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就当不成八路了;你在家是后爸,人家又不待见,一天到晚叫你放牛,干活,要不咱们就别回去问了,先去当了八路军再说。张小曾一想,也对!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县城里兜了个大圈子,就又回到那个大院,对八路军首长谎称说:“家里已经同意了。”从此他俩就穿上军装,当上了八路。直到几十年过去,爸爸妈妈一提到这事都很不满意,说他主意也忒大了点。
多伦县收复后,苏军撤出,大批八路军进城组建多伦骑兵县大队,马俊被调去担任文书兼管理员。
八路军在多伦县建立政权以后,1946年10月国民党撕毁停战协定,发动全面进攻,内战开始,为保存实力,共产党八路军实行战略性转移。马俊所在的部队被分成两路,第一路由副大队长率领100多人,根据党中央不放弃一寸土地的指示,就地隐蔽,见缝插针,打游击战,跟国民党的部队兜圈子;第二路由队长冯海义亲自带队,掩护地方干部家属100多人连夜撤出多伦县向东北抗日根据地转移。
马俊当时随队长冯海义的第二路掩护地方干部转移。他说:“当时由于我担任着部队的文书兼管理员,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十分繁忙,又正值冬天,部队没有冬装,只好把日本人留下的工厂里的羊皮,分给了部队的战士们,还每人分了炒面和生活必需品。最后进行坚壁清野工作,在午夜12点前就出发了。”马俊家里虽然离得不远,就在城边上过了桥就是,但他也没顾上打招呼。多伦县老百姓一觉醒来,整个县城一个八路都没了,而且去向不明。得到消息的马俊家人很着急,四处打听消息。
据马俊回忆,干部家属转移撤退的路线非常艰险,出了多伦县城就是山路、草原,赶着牛车很慢,还得一路阻击国民党的追兵。那天半夜出发到第二天天黑才走到贝子庙,炊事班立刻支起炉灶给大家熬小米粥。炊事班长老徐本来就有病,经过一路的奔波病情加重,部队缺医少药,无法得到医治,急得小卫生员团团转。马俊告诉他,快到镇子上转转看看,找点药回来。小卫生员来到镇上,到处是一片狼藉,大街上连人都没有,百货商店大敞着门,小卫生员在里面找到了急需药品就回来了。后来,大队长知道了此事,狠狠地批评我们说,“八路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们不知道啊!”
这时,附近突然枪炮声四起,负责转移善后工作的县长商云飞带着仅剩的几名警卫班战士跑过来说:“国民党部队追上来了,骑兵旅跟他们打起来了,快跑吧!”这时整个转移的队伍乱了起来,熬得小米粥也没顾上喝就又上路了,小孩子饿得哇哇直哭不肯上车,马俊只得抱起孩子往牛车上扔,嘴里不停地说,再不上车就没命了,最后在骑兵旅的阻击下,转移的机关干部家属总算是有惊无险。
第二天,转移的部队进入沙漠后,强大的风力席卷起大量浮沙,形成凶猛的风沙流,不断地吹蚀地面,队伍顶着风沙行进,非常困难。最要命的是沙漠里没有水,一路上靠大伙儿携带的水和炒米,炒面来填肚子,后来水也喝光了,大家的嘴都干裂了。最后在山窝里宿营,大家渴得直巴砟嘴。马俊说:“炊事班长老徐看见年龄不大的我渴得实在不行,就拖着有病的身体拿着茶缸去找水,一会儿他端着茶缸回来了,我高兴地迫不及待地端起就喝,结果酸不拉几的难以下咽,原来他端回来的是马尿。”
过了沙漠就是沼泽地,马俊说沼泽地表面看见没什么,但一踩一个窝,一不留神就陷进去拔不出来了,特别是牛车分量重,只好动员牛车上坐着的老弱病残下车,包括擦枪走火伤了腿的的妇救会主任,大队长组织身强力壮的战士推着牛车,大家互相搀扶着小心谨慎地、艰难地过了沼泽地。马俊说“屋漏偏遇连阴雨,那两天还尽下雨,每个人浑身上下都湿淋淋、泥糊糊的。旅途的劳累,困倦使我再也撑不住了,部队中途休息,我钻到牛车底下就呼呼睡着了,直到炊事班长老徐呼唤我吃饭才醒来”。
“更艰难的日子要算是最后过大草原的日子,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没有一户人家,附近的山包上狼群围着我们的队伍打转转,我们走一路,狼群跟一路,鬼哭狼嚎,真是害怕极了。大队长一再提醒,千万别开枪,怕当地的蒙古人以为土匪来了发生误会,引起枪战。”马俊到现在提起那段路程都心有余悸。
走了一段路休息时,大队长拉着我和老徐就往不远处山包上跑,坐下来才知道,他要召开党支部紧急会议。
大队长说,“现在环境恶劣,情况严重,大草原上什么也没有,我们带的水没有了,炒面也吃光了,如何度过难关,圆满完成组织交给我们的护送任务,就要靠我们大家了!”大家沉默许久,炊事班长老徐首先发言说:“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马充饥!”大队长说:“那好!我们就学习老红军的办法,杀马来渡过难关。”但是杀哪匹马,杀谁的马成了问题的焦点。大队长说让杀他的马,可大伙儿说,不行!大队长和指导员要指挥作战,没有了马怎么行!
马俊说,“当时,我心里砰砰直跳,一直不敢吭气,因为在坐开会的人里,除了大队长、指导员,就只有我有马了”。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坐在我身边的炊事班长老徐胳膊肘碰了碰我说:“小马!你咋不说话呢?”我说:“我没说的!”老徐又瞅着我小声说:“共产党员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其他的人也在看我,当时,我心里一肚子委屈,心想,知道你们就是看中我的马了。因此,我憋了半天,只好很不情愿得说:“那就杀我的马吧!”老徐高兴地拍着我的肩膀说:“这才像共产党员嘛!”正说着,突然,连长回来了说:“有一个排长带着二三十人失踪了,如果他们中间有人叛变,我们将很不安全。”于是大家又饿着肚子赶紧分头组织大家转移。在这次转移途中,炊事班长老徐病情加重,去世了。我们只好就地掩埋了他。这一天我心情糟透了,老徐死了,他们把我的马也拉去吃肉了,我只有哭得份了,大伙儿端着马肉给我,我也没吃全给扔了。大队长见状,就像老大哥一样安慰我说,到了根据地,一定给我挑一匹更好的马。这件事情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了,马俊老人讲起这段经历,依然心情无法平静,难以释怀。
到了中蒙边境,部队迷失了方向,几次派出战士侦查,都是有去无回,队长拿出了地图,知道往东走才能到东北根据地。走到中蒙边界,远远看到王子府的大庙,有人提议到那里去问问,但考虑到是少数民族地区,怕惹麻烦,然后就继续往东走,过了闪电河和滦河,经过派出的侦查员确认已经到了辽宁境内,大家才长长松了口气。
经过二十多天的艰难跋涉,部队终于到达了转移的指定位置,圆满完成了上级党组织交给的护送地方干部家属转移的艰巨任务。
1947年1月多伦骑兵县大队,两路人马会师,这才发现,两路人马分別经过多次战斗护送地方干部家属转移,损员折将,特别是到根据地后,参加过攻克隆华战斗后死伤较大。骑兵大队由原来的300多人仅剩下几十人,而且还都是干部和勤杂人员,几乎没有了战斗,因此军区决定撤销多伦骑兵县大队。干部调到了骑兵师,少数战士调到了骑兵排等。
这次调整,马俊被调到察哈尔军分区司令部特务连通讯排担任通讯员。军区配了匹马,但跑得不快。马俊自幼就喜欢马,因此在家里一边跟父亲种菜,一边就学会了骑马,他对现配的马实在不满意。在军区,他看见有匹青鬃马,性格刚烈,脾气暴躁,谁一靠近就发脾气,谁一往上骑就尥蹶子,因此没人敢要。他高兴了,对特务连连长说:“我这马不行,让我试试那匹马吧,制服了就分配给我呗!”连长点头同意。
马俊就立刻向那匹马走去,那匹马初见马俊横眉瞪眼,很不友好。马俊乘其不备一跃而上,并顺势抓住了它的青鬃毛,稳塌塌坐了上去,马开始尥蹶子,还往下掀他,最后像脱缰的野马狂奔起来,马俊镇定自如,紧紧拽着青鬃毛不撒手,一直到马跑得累了,老实了,才停了下来。“我下马后抚摸着马的头和它身上的毛,心里美滋滋的,从此这匹战马就归我了。”马俊老人得意得说。
1947年1月解放战争时期,东北人民解放军对四平至大石桥、锦州至沈阳段铁路沿线国民党军发动大规模进攻作战。按照东北的战事需求,察哈尔军分区的几个纵队要予以支援,司令员带了相当一部分人赴东北参战,通讯排就只剩下马俊等三名通讯员。当时傅作义的部队,经常穿上八路军的服装在察哈尔一带骚扰百姓,抢劫财物,无恶不作,还时不时袭击我八路军驻地,坏事做绝。有个卫生队在远离察哈尔军分区100多里的地方,需要通信员穿越敌人封锁线,翻山越岭通知他们转移。“当时军分区肖靖副司令员先后派出两名通讯员去送信,结果都身负重伤半路折了回来。”肖副司令员很着急,问特务连连长“通讯排还有人吗?”“有!马俊,新来的,原来是文书,没送过信,但人还算机灵。”“那快叫他过来。”马俊得到指示来到肖司令员办公室,肖副司令员拿了张纸,写上了“转移”二字交给了马俊,然后对马俊说:“你机灵点!一定要安全回来。”
傍晚时分,马俊把首长写的字条揣在内衣口袋里,骑着那匹自己喜欢的青鬃马就出发了。经过一路狂奔,来到一个村庄,这里国共双方刚进行过一场战斗,八路军已经撤了,傅作义的国民党残部还在那里。黑暗中他们听到了马蹄声,紧接着在月光下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穿军装的小孩骑着马跑了过来就开枪了,马俊灵机一动左手牵着僵绳,右手拿着战刀挑着自己的帽子,两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前身贴在马背上,他的青鬃马像离弦的箭,带着他飞奔而过,圆满完成了任务。
来回200多里地,回到司令部,马俊又累又饿,马鞍子把屁股上的皮全磨掉了,裤子和屁股还有马鞍子都被血黏在了一起,已经下不了马,是连长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马上掫了下来。当连长替他把马鞍子从马背上取下时,也许是马见了生人,也许是马旅途劳顿,马身子被马鞍子也磨伤了,它一下就受惊跑了,把马鞍子踩了个稀巴烂。马俊说:“当时我的屁股疼得要命,无法行走,更不能平躺,浑身上下还起满了疹子,痒得夜不能寐,那种疼痒交织在一起,真是无法形容。”
军分区司令部要转移了。肖副司令员问“小马送信回来了吗?”特务连连长说:“回来了,但伤势很重,不能行走!”肖副司令员说:“这里缺医少药,他又行动不便,干脆把他送往后方医院吧。”于是战友们就用担架把他抬到了位于赤城东边的白求恩医院接受治疗。一个星期后,屁股上的伤逐渐好转。
赤城东面有个温泉,温度很高,医院大夫安排他到那里天天泡澡,身上的疹子才逐渐褪去,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有一天他又去温泉,路上看到后方医院从北京来了三四十个下乡的青年知识分子,突然国民党飞机来了,进行轰炸,一位青年学生吓呆了,直挺挺站在那里,在这危急关头,马俊毫不犹豫地把他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他的性命,几年后他们相遇成了很好的朋友。
马俊伤好回司令部复命已经是1947年3月份的事了,这天他途经马道口子乡半山腰的坝上,被儿童团拦截,要路条。马俊说:“没有路条”“没有路条就不能过!”儿童团员义正词严地说。然后就把他带进村公所里。只见炕上围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原多伦县武装部长黎光辉,他一抬头看到马俊就惊讶地叫起来,一年多没见很亲切。
黎部长说,现在战争局势发生变化,东北各个战役还在打,国民党部队已被我军消灭了几十万,我们的部队由过去的游击战转入全面进攻。为适应解放战争发展需要,华北十九军分区,根据军区的指示,决定从各部队抽调一批党员干部组成察哈尔骑兵教导大队,培养有军事才能的连排级干部,还说他现在被调到骑兵教导大队,正在组织筹备,招兵买马,让司令部派人也派不来,你就别走了,留下吧,司令部那里我们去说,从此马俊就连人带马归了骑兵教导大队。
骑兵教导大队,由袁大祥任大队长,丁化民任教导员,黎光辉任指导员,潘松年任骑兵军事教员,马俊来后担任文化教员兼大队文书。另外还调来了几名区队干部,共有8名党员,组成党支部,在这些人中马俊党龄最短,年龄最小。
创建骑兵教导大队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军分区要求大队要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当时组建的地点定在赤城东我军控制区马道口子村,这里地形险要,高山纵横,道路崎岖,是通往关外的咽喉要道。马道口子村100多户人家,是抗日时期八路军根据地,乡政府所在地。他们非常支持教导队工作。
没有房子,乡政府腾出一部分房子给教导队。没有教室,老百姓腾出大马棚做教室,再摆上土坯当桌凳。没有黑板,老百姓拿来门板用黑色染了当黑板,食堂需要管理员,做饭的,乡政府就派来了老百姓帮忙。
骑兵训练需要宽阔的场地,要挖沟设障碍,制作射击的靶子,大队长亲自带领大家平整土地,挖沟,上山砍材,最艰苦的要算是上山砍材了,来回十几里的山路,每人背一百多斤重木材,又苦又累。经过一个多月时间日夜奋战,训练场地、军事设施、上课的教室终于齐备了,大家累得瘦了一圈,但却很有成就感。
第一批参加骑兵训练的学员先后调来140多人,他们大都来自察哈尔军分区下属各个大队的优秀班长或者勇敢的战士,军分区还把训练用的重机枪、轻机枪、歪把子机枪、卡宾枪、大钢炮、小钢炮等武器配发给大家,看着这些先进的武器,大家爱不释手,非常高兴。他们一边学习文化知识;一边进行实战训练,了解各种枪炮的性能,使用的技巧,保养的方法,以及如何掌握骑马作战的技巧,大家学习兴趣十足,热情非常高涨。战士们信心百倍地说,有了这些武器,有了这些作战的经验,我们一定能够打败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中国。
马俊说,創建教导大队,最头疼的是没有教材,文化课还好办,使用军区编的识字课本,语文讲讲三字经,算数讲讲加减乘除。但军事课就不好办了,军事教员潘松年,一天到晚追着袁大队长屁股后面要教材,逼得袁大队长没办法了,就说“咱们不是有文书小马嘛,干脆,咱俩把平日作战的经验讲给小马听,让小马按咱俩讲的意思编成教材吧!”于是三个人,憋在办公室里,两个人你讲一会儿,他讲一会儿,马俊就按照他俩讲的意思,用毛笔在很粗的毛边纸上面连写字带画图,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把他们指挥骑兵作战的方法,战斗队形给整理出来编成教材了。上面还标上了队形符号,还附上了文字说明,编出的教材通俗易懂,很容易掌握。马俊说:“当时袁大队长,潘教员看了十分高兴,拍着我的肩膀连声说好!这个简易教材在当时教导大队讲课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马俊当时是文化教员,负责给学员们扫盲,军事教员潘松年听了几次课后说:“小马,你上课最好别按军分区发的识字课本讲,也不能光讲加减乘除,咱们的学员大都是文盲,这样讲太慢,要多长时间才能用上,全国解放在即,我们拖不起,你要按照咱们训练的实际需要来讲,比如使用的武器的名字,大炮的性能,发射炮的计算方法等。”马俊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就采纳了他的建议,这样大大加快了学员掌握知识的速度。“潘教员长我几岁,各方面很有经验,在他的建议下,我讲文化课他来学习,他讲军事课我来听,我俩互相学习,提高很快。”潘教员还建议马俊说:“小马,你有文化,不要讲完课就没事了,也应该懂得军事方面的知识,野外的训练活动也应去看看学学。”从此,马俊上完课后,也去训练场驯马,越障碍,练劈刺,练射击,各方面都得到了提高,很快成长为既有文化知识,又有军事才能的合格教员,并在以后的几次突发战役中参战立功。
首批骑兵教导大队学员们经过半年多的训练,基本掌握了指挥骑兵作战的战术和方法。
1948年夏天,位于马道口子乡100多里地的宝昌以南,石头城子镇,驻扎有敌人一个连的兵力,靠在北山还建有炮楼,前面有很大的开阔地,池塘长满了杂草,城南面有山,附近有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袁大队长和丁教导员认为,这是锻炼学员们实战经验的极好机会,就决定攻镇子,于是带领全体学员到了这个小村。袁大队长考虑好久,决定先佯攻摸一下情况,就派了一個班的兵力进池塘隐蔽,结果被敌人发现打了回来。这时驻在镇里敌骑兵一股一股占领北山制高点,其中一股敌骑兵向我们所占据的村子冲了进来,在我方重机枪班学员房上猛烈阻击下,打退了敌人。当敌人发现房上有重机枪射击时,敌人就集中火力展开了新一轮攻势。重机枪班几个人先后负了伤,机枪不响了,袁大队长知道了,提着机枪就跑到了院子里,这时,一般敌人又向我们这里冲过来。“袁大队长一眼瞅见我正和另一位通讯员正在院子里讨论紧急战况,就喊:“小马,快去上房用机枪给我狠狠地打,我二话没说上房就用重机枪一阵猛扫,打得敌人丢盔卸甲,片甲不留,我的帽子不知啥时被子弹打飞了都不知道。”袁大队长又随后命令通讯员叫隐蔽在大山沟里的潘教员带炮兵向敌人开炮,敌人被炮火轰得晕头转向,落马死伤不少,被迫退了下去,这一仗从上午一直打到傍晚。
大队长百思不得其解,按说驻防在这里的国民党兵也就百十来号人,不应该这样强大,这时从派出的侦查员那里了解到,前两天这个镇刚来了三四百骑兵换防,而带团的副团长还是本地人,熟悉环境,这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袁大队长判断,敌人可能还没摸清我方是地方部队还是野战部队,实力如何,考虑到敌众我寡,学员已达到实战训练的目的,决定放弃攻城,命令部队乘着夜幕迅速撤离了。“幸好我平时听了潘教员的话,才能在危急时刻派上用场。”马俊很有感悟地告诉笔者。
转眼到了冬天,辽沈战役已经结束,平津战役即将打响,马俊的骑兵教导大队,接到了军分区的命令,参加攻打张北县城,主要配合主力部队负责张北县城南门的阻击任务。夜间部队就出发了,教导队学员们,冒着雨,在泥泞崎岖的道路上急行军,拂晓赶到了张北县东面,这时候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连续不断的枪炮声说明攻城的艰难。
张北县是通往张家口、呼和浩特的重要城镇,由傅作义的嫡系李维业部队驻守,设防很坚固,城外修有三道防线二道外沟,三道核心工事。设有铁丝网、路障、地雷、碉堡、电网。还挖有纵横交错的地道交通壕,把各个据点连接起来,可以起到相互照应,支援的的作用。据说主力部队已围攻两天,尚未攻破。马俊所在的教导队被调往张北县以南,南山底下离城二三公里的村庄隐蔽待命,任务是配合主力部队,和张北县大队消灭从南门逃跑出来的国民党残部,并下了死命令,不准放跑一个敌人!
我军攻张北城的部队有好几个师团,有北岳军区司令员王平带领的北岳军区3个旅以及蒙汉联军司令部所属的察蒙骑兵部队骑三师、骑四师、骑五师,察北军分区三个骑兵团等。1948年12月15日凌晨3时许,解放军向张北城全线出击,炮火异常猛烈,交战双方相持不下。上午10时,我军以猛烈的炮火向张北城发起了总攻。步兵旅攻下城西北高地大仙庙阵地,并迅速扩大战果,分几路从东、西、北门向城内进攻。中午时分,从城墙西北角打开缺口,指战员们冒着枪林弹雨,争先恐后地向县城中心推进,占领了张北城内制高点春和玉药房楼顶,机枪封锁了大十字街道路,用火力控制了全城。这时,街上兵乱如麻,枪弹背包扔满街道,守城敌兵一窝峰似地争相逃命。这时,守城司令李维业带领敌骑兵在火力掩护下刨开南门突围出来。他们刚刚露头,教导大队和县大队的机枪、步枪就一起开火,敌军连人带马纷纷掉进护城壕沟里。李维业眼见难以突围,顿时恼羞成怒,命令所有轻重武器向我军阵地猛烈还击,阵地上硝烟弥漫,弹片横飞。他乘机带着四十多个骑兵踏着人、马尸体冲了出来,情况十分危急,这时教导队袁大队长立即命令潘中队长迎头阻击围剿,潘队长马上带领教导队指战员马刀飞舞,冲入敌群,与敌人展开了劈刺战,打得敌人纷纷落马。
突然敌人的冲锋枪响起,一梭子弹打出,潘队长左胸中弹落马,同时中弹的还有三位教导队指战员,他们也身负重伤被担架队抬了下来。
马俊负责文书工作的,看到潘队长被抬了下来,就赶紧跑过去,只见他已经昏迷。马俊说:“我喊了他几声,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嘴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然后伸出手把我拉住,就又昏了过去。我再喊他,他也不睁眼,我急红了眼,饱含着泪花,也没有向大队长请示,拉过匹战马一跃而上,挥舞马刀就冲向了战场。我见敌人就砍,连砍带刺,只想着要为队友们报仇,不能让敌人跑出去一个。”这一仗骑兵教导队指战员共俘虏敌兵30多人,死伤10几人,大获全胜,圆满完成了阻击任务。但潘队长和另外三名教导队指战员送野战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1949年,为加强国防建设,中共中央决定,人民解放军由单一的陆军向多军种、多兵种发展,以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新中国成立后,我国建立了强大的人民解放军空军部队并以最快的速度创办航空学校以及航空学校教员和学员的选调工作。
1950年4月底,华北军区按照党中央要求发出通知,要在全军范围内选调飞行员,条件是,经过战争锻炼考验,政治上可靠,历史清白,身体健康,具有初中文化程度,年龄在18-25周岁之间未婚的排级以上干部。
当时马俊正在察北骑兵教导大队做助理。根据大队长和政委指示,他对全大队干部学员进行审查摸底,结果没有符合条件的,特别是年龄和文化程度这两条,教导大队组建时调配的干部教员以及招收的学员,都是选的有实战经验、作战勇猛顽强的优秀班长和勇敢的战士,年龄普遍偏大,文化水平偏低。马俊立刻向大队长、政委做了汇报。政委又仔细看了通知后对马俊说,我看这通知上写的就你合适,这样马俊就被选调到了空军。
马俊说,空军的选拔很严格,要想飞上天当飞行员那就更不容易了,身体检查,文化水平的测试,符合条件就直接进航校,文化水平不达标的需要补习文化课,身体条件差的,做地勤工作,但既然来到这里大家都渴望能飞上蓝天。
在北京经过一系列的严格检查测验,终于到了宣布的日子,马俊入选,他忐忑不安的心才算落下。
最让马俊激动的是,在北京期间正赶上新中国诞生后的第一次国庆阅兵仪式。他说,那天的天安门城楼上端正中间,高悬着刚经全国政协代表大会审议通过、中央人民政府主席毛泽东颁发命令公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城楼红墙正中门洞上方悬挂着毛泽东主席的巨幅画像,城楼东西两侧红墙上横挂着大标语“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广场南部两面朱红色墙壁的前面,缀有“国庆”二字的红绸和32面红旗迎风飘扬。马俊说,当时我们被安排站在天安们西侧观礼台的位置,纵观整个阅兵场面,气势磅礴,庄严肃穆。庆典大会即将开始,毛主席、朱总司令、刘少奇、宋庆龄、李济深等国家领导人登上了天安门城楼,大家拼命地鼓掌。我忍不住侧身歪着脑袋向天安门城楼眺望,毛主席正在笑容满面地朝大家频频招手,当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我热泪盈眶。
阅兵仪式开始,在国歌的乐曲声中,鸣礼炮28响。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在华北军区司令员聂荣臻的陪同下检阅了陆空海三军。
这时受阅部队以空军学校学生和海军学校学生为前导,依次步兵、炮兵、战车摩托化步兵和骑兵部队通过天门城楼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
当步兵行进到天安门前时,我们期待已久的各种飞机编队由东向西在天安门上空飞行。“想到我将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心情非常激动,一个劲鼓掌手都拍疼了。”马俊说
“看!骑兵部队过来了!”当我正沉浸在飞天梦想,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身边战友的一句提醒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中。只见骑兵方队以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之阵容,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看到指战员们挎着马刀,骑着高头大马,感到格外亲切,不禁想起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友,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阅兵式后,首都四十万人进行了盛大示威,历时三小时二十五分钟之久才全部从检阅台前通过。
国庆节后,马俊被分到位于长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航空第五预科学校,被编到二大队四中队飞行连补习文化课。经过10个月的学习,又到河北琢县的空军第六航飞行连,学习歼击机飞行技术。
航校主要学习飞行原理、气象、通讯、领航及发动机原理等理论知识,此外还要学习实际飞行,掌握“雅克—18”初级教练机的飞行操作。开始学习时都是由苏联教员带飞,然后再放单飞。飞到一定时间后,还要训练在空中做各种特技动作。如上升转弯、横滚、筋斗、螺旋等动作,最难操作的是螺旋动作,改不过来,就会机毁人亡。再就是简单气象和复杂气象训练等;飞完“雅克—18”就飞“拉—11”中级教练机,最后再飞“乌米格—15”高级喷气式教练机。
学驾驶飞机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操作不当和技術不过关,也会出事故。一次,马俊的一位战友飞“雅克—18”,他在前仓,教练在后仓,起飞后转了一圈着落时,发动机螺旋桨掉了,他一紧张不会操作了,后面的教练立刻采取紧急迫降措施,向下滑行时,由于惯性,脑袋一冲前碰在了飞机分档上,把鼻梁压塌了,经医院手术后痊愈,不能再飞了,从此转入空军地勤。
马俊说,我学习飞行不算吃力,但见了苏联教官就有点紧张害怕,因为操作动作稍有不对或出现失误,教官就会用驾驶杆打你。我飞初级教练机和中级教练机都很顺利,但飞“乌米格—15”高级喷气式教练机就有些吃力了。主要是飞机上的仪表太多,操作时有点手忙脚乱。我飞了好长时间“乌米格—15”都不能放单飞,苏联教员说我掌握得不好。
“第一次上飞机很激动,原以为可以上天以后一睹祖国大好河山,谁知一上飞机却不是那么回事,教练机都是双仓,教员坐前面,学员在后面,眼睛紧盯着仪表盘上的各种按钮,根本不准东张西望,教练怎么操作我怎么操作,教练蹬左腿我就蹬左腿,教练蹬右腿我就蹬右腿,飞机上升就跟着教练拉驾驶杆。结果试飞几次也没有观成个景。”马俊回忆着说。
1951年10月,全国范围的“三反”运动开始了,航校要组织文艺演出,听说马俊曾经在骑兵教导队组织表演过节目,连长就把配合“三反”运动编的独木话剧《糖衣炮弹》的排练任务交给了他,马俊说:“我刚开始100个不愿意,觉得会影响飞行任务,就对指导员说,现在学习飞行任务这么紧,哪有时间”。连长说,这是政治任务,组织安排,你要服从,耽误了飞行以后可以再补,马俊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既当导演又当演员地开始排练了。
马俊白天上课、飞行,晚上组织排练,经常会排练到十二点,第二天就不能参加飞行了。因为,按规定飞行员必须要保证八小时的睡眠时间。我每天都为耽误飞行而着急但也于事无补。
最后剧排出来了,预演时校部来人审查合格,认为不错,就到南苑校部空司礼堂演出,军首长看后说很有教育意义。就又到空政礼堂演出,空政领导说好,让多演几场,这样演出获得空前成功,为连队赢得了荣誉。
马俊由于在剧中担任主角,因此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吃饭睡觉都不规律了,最后剧虽然排成了,但身体却垮了,在最后一场演出中胃痛得很厉害,难以支撑,上台前打了止痛针才把戏演完。经医院检查是胃窦炎,胃黏膜脱落,胃肠部脱落,需要做手术,但因为是飞行员,只能保守治疗。这一治疗就是三个月,回到连部,班里飞行员已经都毕业下部队了,而马俊却还停留在原来的水平,与当飞行员的梦想失之交臂。
马俊再回到与飞行有关的岗位上已是1955年,四年以后的事了。
当时他已是位于徐州第五航空预科学校二大队副连级干部,一天,他突然收到调令让他到空军指挥员训练班学习,他听了以后异常兴奋,回北京就能有再上蓝天的机会,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这次训练班是培养空军高级指挥员和参谋人员的,学员都是从各空军部队,陆军部队,海军部队调来的连排级以上干部。马俊他们属于第二期学员。
训练班的课程很多,有合同战术(各种兵种协同作战的方法),空军战术,参谋业务,战斗训练方法,侦查,领航,通讯,气象等二十多门课,这些课程穿插进行。每次上课,班长都要拿上教学日志,在课堂上对所学内容当堂提问打分,并记在教学日志上,算作个人学习成绩,马虎不得。“由于我过去学过飞行,有一定基础,因此不觉得吃力。”马俊说。
训练班课程基本学完以后,组织了一次首长司令部模拟演习。学员分成两组,红、蓝方各占一个教室,每组都有担任司令部的首长和各类参谋人员进行工作。按敌我双方兵力进行部署,组织进攻和防御演练,这种演练是假设在原子弹条件下,集团军、方面军的进攻和防御。规模很大,设敌方进攻我方防御。敌进攻的主要方向所采取的战略战术,我方必须了如执掌,要拿出作战计划,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进行,参谋人员要制作情况图、首长决心图,并随时标记敌我双方军队运动方向,情况通报,以及处置等等。演习每个阶段,战争进展情况判断要及时准确向指挥首长报告,就像真的正在打现代化战争一样,马俊讲起那次演练非常地兴奋。
训练班还组织了二次实战训练,乘坐飞机进行目标投弹。“一听说坐飞机我来了精神,想到四年前由于排节目与当名副其实的飞行员失之交臂,让我后悔至今,虽然这次上飞机只是投弹,但我也非常兴奋,激动地一直默默念叨着,我终于又能上飞机了。”马俊说。
这次马俊他们上的是轰炸运输机,在杨柳青空军靶场投弹,飞机起飞后,一路颠簸的很厉害,班里的同志们都没上过飞机,大家都很害怕,有的坐在飞机上就呕吐不止,只有马俊由于有学飞行的经历,不怎么害怕,也没有呕吐,还饱览了祖国的山河美景。“铁路兩条线,江河一条线,高楼大厦,树林小庙尽收眼底,弥补了我学飞行时不能四处张望的缺憾。”马俊高兴地说。
到了靶场上空投弹时,很多学员朝下面一看,头发晕,腿发软,慌得还没看清目标,就稀里糊涂地把炸弹投了下去,只有马俊和少数几个人,是在看清目标后,很冷静地把炸弹准确投下,这让马俊很自豪。
经过一年多训练班学习,马俊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留校了,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航空学校参谋业务系的一名教员。其间,他编写的《关于复杂气象条件下训练》的讲义教材得到了苏联专家顾问的好评,并称赞说比他们苏联编的教材实用得多,简单,好记。
光讲课学员们不容易理解,马俊便和他的战友,花了很大功夫搞了形象教育研究,为机场设计了一个10米长的配置沙盘,并制作出了各种模型,把飞机,各种车辆、灯光设备、指挥塔台、飞机跑道、滑行道、停机场,机库等都标了上去。把飞机的起飞降落,单机编队的训练、特技动作的演练,用实物形象地表现出来用于教学,使学员们能够更好更快地掌握飞行技术和指挥技能。
这一干就是八年,八年时间马俊共为五期训练班学员授课,为部队培养的一批又一批团级参谋长,飞行大队长,飞行团长立下了汗马功劳。
最后,马俊说:“我虽然最后再没能亲自飞上蓝天,但我拿着自己撰写的教材和设计的飞行方案,给学员们讲解,到飞行团去做试验,指挥那些飞行大队长保家卫国上蓝天,我已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