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骑兵”新宠重装登场

肖宁

2018年1月26日，位于泰国北标府的皇家泰国陆军骑兵训练中心上演了一场精彩的主战坦克综合战术性能演示。这场演示是中国VT4外贸型主战坦克针对国外媒体第一次进行公开性能展示，同时也是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的军贸产品首次由用户在国外主办媒体日活动。

2017年8月16日在包头市举行的第二届中国兵器装甲与反装甲日上，通过主席台的装甲纵队中，8辆漆着外军迷彩的VT4主战坦克小方阵引发了观摩者的兴趣。据当时现场介绍，这批VT4在装甲日结束后就将交付泰国陆军。

有关泰国陆军装备VT4的情况，《兵器》杂志2018年第3期专题文章《中国雄狮亮相——VT4主战坦克外销泰国追踪》已经做了初步介绍。而关于VT4主战坦克《兵器》也曾多次进行专访，相关内容读者已经很熟悉了。本文将主要介绍VT4是如何击败乌克兰T84“堡垒”M坦克，获得泰国订单。中方技术保障团队又是怎样与泰国军方合作，顺利训练出首批VT4坦克乘员，并在本次媒体日展现出 VT4综合性能的。本文的创作得到了中国北方工业有限公司相关部門：军研院、市场部、技服部和政工部的大力支持，在此表示感谢。

诚意打动客户

泰国陆军是东南亚地区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自二战结束后，泰国作为美国在亚洲的重要盟友，曾经装备了多型美制坦克及装甲车辆。进入21世纪以前，这些美式装备在东南亚地区也算是高级货。相对周边国家的老式苏制坦克，可以算“无敌手”级别。但时代在发展，周边国家通过不同的手段加强了自己的装甲和反装甲作战能力。泰国的M-60和M-41等战后二代坦克在对阵新对手时，就显得有点吃力了。除了技术落后的因素，坦克本身的老化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这迫使泰国开始寻求更新自己的坦克装备。

2011年，泰国开展了下一代主战坦克装备的全球招标。通过综合性能评估，泰国军方选中乌克兰制造的T84“堡垒”M主战坦克。该订单金额为2.3亿美元，49辆。这一单可是乌克兰独立以来在军贸领域的一笔大买卖。

泰国此前刚刚购买和装备了两百余辆乌克兰制造的BTR-3E系列轮式装甲车。这一批装甲车都是乌克兰在基于苏制BTR-80装甲车的基础上改装而成，性能略有提升。但原来苏式装甲战车的毛病也一脉相承。虽然乌克兰一直声称BTR-3E是全新制造，但改装旧车的嫌疑一直没能远离。

深陷反恐战争急需装甲战车的伊拉克曾订购一批BTR-3M。结果在港口交货时，伊拉克人看到的却是锈迹斑斑的旧车，愤而退货。如果说轮式装甲战车因保有量大，适合大批量改装，那坦克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2013年6月，乌克兰T84坦克的制造商——哈尔科夫机械工程设计局刚高调向泰国军方和媒体展示了准备交付的新坦克后，该年11月，基辅就爆发政治危机，其国内形势急转直下。尤其是乌克兰东部地区的分离主义分子与政府军展开激烈的战斗，乌克兰陆军的技术装备在这里损失惨重。此时的哈尔科夫机械工程设计局在急于应付乌克兰陆军的订单和维修任务，泰国陆军的合同执行进程便遭遇了巨大的难题。自此，泰国方面陷入了长达数年的“讨坦克”困境。

其实在2011年，泰国展开坦克竞标时，中国厂商就积极参与到其中。当时中方选送的型号是MBT-2000型主战坦克。VT4坦克早期曾经有一个型号叫MBT-3000，MBT-2000可以算作是VT4的前身。MBT-2000在技术方面有一个问题——没有装备自动变速箱。驾驶员换挡还是采用操纵杆。

2011年，泰国军方的竞标考察委员会到中国考察时，对MBT-2000的性能比较满意，但对没有自动变速箱表示了重点关注。这也是MBT-2000最终没有入围的因素之一。最后泰国军方通过对比包括俄罗斯的T90坦克在内的几种产品后，最后选择了乌克兰的“堡垒”。

在VT4性能测试方面，泰国人可谓是一丝不苟，对于一些关键性能的检测他们都亲自督阵。泰国地处热带，各地遍布沼泽水塘或江湖，泰军方很关注坦克的潜渡能力。乌克兰的“堡垒”虽然声称具备潜渡能力，但泰方赴乌克兰接装时，乌方并没有进行潜渡的演练，而只是简单地将坦克密封后放在水池中测了测气密性能。而在包头，北方公司按照战时要求，对VT4进行“全副武装”。除车体进行密封措施外，发动机还加装了高达3-4米的通气管。驾驶员要操作经过处理的VT4坦克驶入测试用的人工湖，为了防止出现安全事故，坦克尾部还加挂了安全绳。从视频上可以看到坦克缓缓驶入湖底，又慢慢倒车上岸，全程发动机没有出现熄火的现象，车内也没有漏水。泰方人员在旁全程录影记录。

2017年10月，经由远洋货轮的运输，第一批28辆VT4主战坦克运抵泰国，再经陆路卡车转运至位于北标府的骑兵训练中心，正式加入泰国陆军装备序列。北方公司随着首批VT4交付，也派出了服务保障团队，为顺利交装入列提供保障服务。

因为VT4的各个组件是由不同的厂家进行生产的，在服务团队建立时，北方公司从各个厂家抽调了业务骨干来进行保障。出国前，保障团队对各个子系统的教学工作进行了梳理，针对不同的部件，都整理了相应的教材，并对可能出现的一些疑难问题，都准备了预案。

对泰方人员的培训也强调了针对性。在华培训以维修为主，主要关注坦克的结构、原理和故障排除，兼顾部分驾驶的技术培训。在泰的培训则主要是以操作为主，培训面向真正的坦克乘员。作为一个驾驶员、车长和炮长，都需要掌握那些技术和知识点，都要给覆盖到。

中方准备的教材，基本上对系统的原理、部件的组成，还有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都做了详细的说明。由中方的技术人员给他们授课。由于VT4系统比较复杂，人机环节比较多，所以主要以上车实操为主、结合授课的方式进行，让学员更直观地了解VT4。

在实际操作的步骤方面，VT4比老式坦克要简单。但是作为乘员，需要理解那些操作步骤使用的系统知识。这就使得中方需要对泰国学员进行背景知识的宣讲。以驾驶员为例，以前老式坦克需要依靠体能拉杆，两个杆向前推，向后推。而VT4只需要乘员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像开汽车一样转动方向盘、挂挡就可以了。但什么是双流传动，什么是液力变速箱，这些名词听起来就很复杂。VT4系统越来越复杂，但操作越来越简单，如果想操作得很好，学员需要对系统有一个了解，知道机械原理和电子系统工作流程。

在培训时，中方技术人员还注意提醒泰国学员注意VT4和M60的操作区别。比如M60只能做静对静射击，静止射击和白天射击。VT4则可以打动对静，火控可以自动跟踪，有了超越射击的猎歼功能。其操作界面比较复杂，赋予的功能比M60多，可以夜间射击，行进间稳像观瞄。无形中，坦克给车长和炮长赋予的任务和功能比老型号要多得多。例如静对静的射击操作，VT4的炮长只需要在液晶屏上将目标压住锁定即可。而老式的M60则需要炮长持续在观察镜里保持瞄准直至击发的那一刻。

因材施教加速成熟

北方工业的军贸产品近年来热销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在对用户进行保障服务时，该公司发现不同的国家，在学习掌握新装备时的反馈是不同的。例如巴基斯坦坦克兵掌握新裝备的能力就比较强，连试车都是自己来操作。他们喜欢在摸索中熟悉车辆。其他一些国家的学员则更习惯教员“多教”一些。这次VT4的保障团队初到泰国，在培训时也注意摸索泰国学员的学习特点。

在基础的教学方面，根据统一的大纲进行施教。一开始，教学的进展有些慢，这主要是因为中方的教材虽然已翻译成英文，但在泰国陆军中，还是以泰文比较通用。普通学员的英语水平一般。

这时，中方转变思路。挑选文化程度比较高、学习能力比较强的种子学员。通过对他们的教学，让种子学员快速掌握操作要领，再由他们对其他学员进行传帮带。这样就成功地解决了语言交流上的障碍，因为泰国的种子学员在语言交流上跟其他学员没有障碍。

种子学员在与普通学员的交流过程中，也会发现新的问题。这些问题被收集整理后，中方团队集中讨论，找出解决办法，并制定出一些原来课程没有涉及的操作规程，使整个教学课程更加地完善。

例如VT4的炮长显控台在开机后，需要炮长将火炮的水平及垂直方向的控制开关打开。设备如果没有检测到开关呈开启状态，显控台的液晶屏就会闪烁告警，提示用户目前设备还有操作未完成，无法进行作战。而泰国学员刚刚接触到设备时，第一反应是设备出现了故障。保障队员在查明原因后赶紧做解释，消除了误解。并在后续的培训教程中，对这一问题进行重点标注。问题的出现也反过来提醒保障团队在针对其他客户的产品销售和服务中，如何细化产品性能的说明。

在操作流程上，保障團队对安全操作一直保持在最警觉的状态下。一些泰国学员在进入实车操作后，比较急躁，对于流程也不太熟悉，导致某些步骤缺失。一些学员将责任推到系统身上。对此，中方团队一方面了解问题产生的原因，在交流中注意提示泰方学员严格按照流程操作，另一方面针对问题的产生，设置排障流程预案，再发生同类问题可以快速解决。

在一次泰方学员动对静射击时，因为炮弹采用半可燃药筒，射击后火炮药室内有一些残渣残留在炮闩的滑道上，导致关闩不到位。泰国学员第一反应是炮弹卡壳。此时中方的保障人员凭借经验分析，提示泰方学员再开关一次炮闩，故障解除。

在炮塔的补弹作业中，保障人员发现泰方学员在往炮塔内递药筒时，出现底火朝下的情况。这严重违反安全操作规程。因为药筒底火采用双击发设计，电击发和机械击发都能击发药筒。如果药筒在传递过程中跌落，朝下的底火遇到尖锐物体可能会爆炸。对此保障人员立即制止，并再次强调安全操作规范。

在整个培训过程中，保障人员时刻提醒泰方学员，学习过程的结束并不代表VT4的操作就已经炉火纯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需要进行长期的训练，很多的知识需要消化。通过反复的操作变成本能的反应，这样才谈得上算是真正掌握了VT4。而为了具备这样的能力，北方公司对项目的全天候、全寿命、全周期服务至关重要。

接力服务推进业务升级

除了保障团队，北方工业在泰国还派驻有服务团组。他们在时间安排上提前到位，保障团队的教学组在培训结业后回国。这时由服务团组顶上，时间上有重叠，服务不会出现空档。

根据双方合同的条款，服务团组主要完成维修保障。首先履行的是质保的义务，当VT4出现了技术问题，中方有义务在尽短的时间内修复到位。另外一个就是对泰方使用过程中出现问题的处理。泰方可能因为不了解装备出现误操作。这时服务团组要对用户的日常使用和训练勤务进行督导，看他做的对不对，提醒用户哪些地方需要改进，让客户形成独立运用装备的能力。

目前我国国内装甲车辆的制造厂家生产任务都比较重，也有好几个项目同时在国外展开，这就对项目每位保障人员的技术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对此，北方工业的策略是保持最低配置。如炮控装备就可以做到一人实现火控、炮控、车长镜、炮长镜，甚至包括显示终端都能操作，换件时也能修。最低配置需要保证现场能正常运转。这样的机制可以实现最佳的性价比。

本次中泰VT4采购项目的另一个亮点就是将在泰国当地建立综合维修中心。北方工业力图围绕VT4，为用户提供一整套周边设施，涵盖维修和训练，成体系地为用户提供全寿命全周期保障。在合同的前期，北方工业就和用户有过意向，在当地建立维修中心。目前初步立项已经完成，第一期部分设备也已运达，将随着装备下放到用户单位。北方工业会陆续把使用该套设备的架构搭建起来，包括随车发过来的配件，维修设施。预计2018年上半年，北方工业的VT4维修中心就能开始正式运行。这个中心将由是中方独立投资，前期由中方独立动作，后续不排除双方联合运作。

这对于北方工业是一种新的军贸业务模式。中方主动把维修的能力以固定设施的方式建到用户所在国。以前的模式是外方掏钱，我们交工程的钥匙。用户买一整套维修车间，中方建造交付，外方验收，然后外方运营。北方工业也打算借此开拓新的经营模式，实现收费服务。同时这也是为了巩固泰国市场，通过服务来促进用户增订新订单。中方的想法是希望未来能够双赢，既解决了用户的顾虑，又给我们今后的军贸售后服务开辟新路。

媒体日释解民众疑虑

泰国军方考察组在考察VT4项目时，几次到中国包头的内蒙一机集团进行考察。除了参观生产线了解产能外，还到靶场进行实弹射击，到试车场测试VT4的机动性能。中泰两国国家层面的双边关系，基层单位友好的气氛、优良的产品质量共同促成了这笔订单的实现。泰国方面在整个项目的评估中十分严谨，每一步都按照程序办，对于不同的竞标产品都采取公平的态度来对待，包括合同细节都提交国会进行审议。

考虑到本国媒体环境，泰国方面在洽谈时就跟中方商定，为避免不良影响，整个项目的细节和进展都对外界保密，不到泰国军方主办公开的媒体日，不对外公开采购流程细节。

直到2016年3月，正式合同签订以后，双方才对外公开。一些不了解情况的泰国媒体则出现了一些负面的报道。他们质疑VT4的质量，这其中的原因当然也包括竞争对手暗地里的运作。他们用放大镜来观察中泰VT4的合作项目。认为在合同签订仅1年多的时间，就将合同约定的28辆坦克交到了用户的手里，会不会是翻新的旧坦克？

对于这样的声音，VT4唯有以最饱满的精神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干净利落地完成各项战技性能演示，才能狠狠地给予回击。

泰國陆军骑兵训练中心召开的VT4媒体日记者招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