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见证中国文明史进程

常利兵

中国在近代遭遇了与西方文明的一系列碰撞，发生了“三千年未有之巨变”。在此背景下，中国的仁人志士以种种努力不断寻求对西方的理解，以看清自己身居何处，中国文明在世界文明进程中的地位。与此同时，西方的汉学家们也在尽力探究对中国文明遭遇与出路的了解，为了更准确地把握和理解近代中国发生的一切巨变以及面向未来的可能方向，他们往往选择了回到过去、检视历史的路径中。美国汉学家芮沃寿（Archur F.Wright）就是在这样的强烈现实关怀下，把目光转向了两千多年的中国佛教史，写出了《中国历史中的佛教》一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10月版），系统考察了历史时期佛教和儒教两个文明相遇后所发生的种种相互作用和延续至今的诸多影响，并由此所引发的中国思想与文化的变迁图景，进而更好地来理解中国文明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作者在书中通过追寻两个文明的互动历程，向读者构建出了非常富有思想性和时代性的话题。如，佛教所携带的印度色彩和中国文化在语言、伦理、思维模式等方面的差异是如何在历史长河中国得到沟通、交融的；佛教的顿渐之争与理学的二元分辨之间是如何达致内在联系的；佛教对于中国本土文化的适应以及中国本土思想對佛教的挪用嫁接，等等。正是在这些具体的问题论述上，作者展示出中国文明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应当以变化的而非静止的眼光来看待中国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间的关系生成史。

此外，作者在书中还根据佛教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发展历史对中国文明的某些特征和发展模式做出了概括说明。其中最显著者，即“中国人的一个恒久的理想就是将他们的文化观念视为一个完整的、首尾一体的实体”，而且“仅仅在分裂时期，在丧失整体性及相关理念时，中国人才会回应外来观念。佛教不可能在汉帝国中建立，正如天主教不可能在清朝鼎盛时期被接受”。所以，在作者看来，一个民族共有的伟大的历史成长经验，如果能够得到正确的理解，那便可以解释那个文明在当代的形成，并显示出它会如何回应眼前以及将来面临的可能挑战。

这样的历史经验，也许至今都值得反思与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