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凤姣
摘要:“陌生化”技巧强调艺术的体验性与新鲜的直观感受。本文以约翰·邓恩《跳蚤》为例,分析诗作中思维模式和语言表达的陌生化,通过诗人别出心裁的取喻和戏剧性独白的运用,使《跳蚤》散发永恒魅力。
关键词:陌生化;跳蚤
约翰·邓恩(1572-1631)是17世纪玄学派诗人的典型代表,德莱顿称他“喜弄玄学”,爱情诗本应言情说爱,“他却用哲学的微妙的思想,把女性们的头脑弄糊涂了”(转引自李正栓 2005:62)。他的一生历经曲折动荡,坎坷的经历使他的诗作弥漫着怀疑、反叛的情绪,更是他大胆革新,勇于打破传统的源泉,正所谓“诗人不幸诗之幸”。约翰·邓恩的诗歌不拘一格,富含奇思妙想,咋一看觉得天马行空,生拉硬凑,细想不仅令人拍案叫绝。他别出心裁的比喻新颖独特,即使是爱情诗作也不乏推理与思辨,《跳蚤》便是被收录次数最多的诗篇之一。该诗以诗人向情人求爱的口语体写成,语气富有调侃,比喻怪诞,意象奇特,推理超乎意料,这与“陌生化”艺术不谋而合,反映邓恩式的奇想。
一、陌生化艺术
“陌生化”这一术语是俄国形式主义大师维多克·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他指出“艺术的技法是使事物陌生化,使形式变得困难,加大感知的难度和长度。因为感知过程本身就是审美过程,必须设法延长。”将熟悉事物非熟悉化,能唤醒人们对生活的真实感受,克服知觉的过度自动化。实现“陌生化”的途径多种多样,语言表达、叙事策略、结构布局、情节安排等都可以摆脱一贯的做法,化腐朽为神奇,让人产生耳目一新的感觉。本文将从思维模式和语言形式两方面探讨《跳蚤》中的陌生化技巧,从而更进一步欣赏约翰·邓恩诗作的美感与张力。
二、陌生化技巧在《跳蚤》中的表现
(一)思维模式的陌生化——别出心裁的比喻
《跳蚤》没有爱情诗中常见的玫瑰、胡桃等意象,取而代之的是画风奇特的跳蚤,初看令人匪夷所思。跳蚤是嗜血类昆虫,在中西方文化中,它都是被人们所厌弃的。诗人是如何把丑陋的跳蚤与圣洁的爱情联结在一起的呢?这两种事物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在邓恩的能言巧辩之下,读者又似乎心悦诚服,原来跳蚤是爱情的媒人呢。根据概念隐喻的观点,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段,更是一种思维模式。因此邓恩的这种奇思妙喻体现了思维模式的陌生化。在开篇中,诗人并没有因为跳蚤的叮咬而恼怒,反而暗自窃喜,他与情人的血液在跳蚤体内融合,血的交融意味着生命的交融。本是一件意外的叮咬事件,诗人却以此向求爱之人证明:你我已走入彼此的世界。正当听者满腹狐疑,百思不解之时,诗人乘胜追击,跳蚤饱餐一顿,大腹便便,它是我们的“花烛温床”,是我们“婚姻的殿堂”。这种妙喻不禁让人啧啧称奇,“我”与“你”在跳蚤体内不仅完成了血液的融结。我们的爱情还开花结果了。跳蚤至此不再面目可憎,它摇身一变成为爱情与婚姻的殿堂,这种大胆别致的奇喻正好印证了陌生化特点,使这一技巧得到有力的彰显。
(二)语言形式的陌生化——戏剧性独白
约翰·邓恩没有沿用伊丽莎白时期诗歌讲究的五步抑扬格,他另辟蹊径,运用口语体语言和戏剧化的技巧“打破了读者对以往规则的格律诗及其优雅的诗歌语言的习惯性阅读”(胡伶俐,潘利锋 2013:30)。以“邓恩为代表的口语传统”在十七世纪文坛中可谓独树一帜,诗歌大都讲究雕饰,注重格律,而《跳蚤》一诗中出现“mark”、“suck”这样的口语话词汇,是对传统诗作中矫饰浮华辞藻的反叛与陌生化。邓恩深受莎士比亚戏剧的影响,他将戏剧性独白运用到自己的诗歌创造中。从本质而言,这一技巧强调“戏剧”与“独白”,注重情节把握,其说话方式在说者与假想的听者中进行。在《跳蚤》一诗中,诗人是说话者,而他的情人是诉说对象。虽然听者全场缄默,没有只言片语,但从说话者的口吻和描述中,我们甚至可以揣摩隐身女主角的性格,这就是戏剧性独白的魅力所在。全诗可分为三幕,跳蚤贯穿全剧,它是男女主角臆想爱情的见证人以及缔造者,通过跳蚤联结而成的三幕剧充满戏剧性与幽默性,令人叹为观止。
三、结语
约翰·邓恩的诗歌意象突兀,思辨诡异,阅读过程的复杂化和艰难化增加了艺术审美的张力。《跳蚤》一诗虽短小精悍,但诗人对“跳蚤”这一意象进行全新甚至陌生化的处理使诗歌散发独特魅力,引人入胜。他的奇思妙喻与戏剧性独白的运用使邓恩的诗歌清丽脱俗,被冠以“玄学派诗歌之父”的美誉。
参考文献:
[1]胡伶俐,潘利鋒.约翰·邓恩《歌与十四行诗》的陌生化艺术[J].外国语文,2013(6):30-33.
[2]李正栓.玄学思想与陌生化艺术——约翰·邓恩《跳蚤》赏析[J].域外视野,2005(8):62-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