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
摘 要 从时间维度出发结合案例讨论虚拟现实展览观者的在场问题。从延展、追溯、并行展开具体刻画个人主观意识在场、社会群体身份在场和互逆时间系统中观者的同时在场,为虚拟现实展览的观者在场问题展开新探索。
关键词 虚拟现实展览;观者;缺席的在场;时间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6708(2018)215-0138-02
虚拟现实展览是新媒体艺术的重要形式,区别于传统艺术展览,它在时间维度上具有更多可能性:艺术家不再需要在艺术载体中增加物理在场的第二视角“替身”引领观者(统一范围内将作品构成痕迹汇聚在一起的个人或群体)第三视角目光,在场者由在场走向缺席,继而由缺席回归为缺席的在场者,主观代入的时间感被粉碎,新的时间概念在纵向和横向维度发生扩展。
喻红的虚拟现实作品《她曾经来过》由4个时代的个人瞬间组成,观者追随第一视角,体会从婴儿、儿童、中年到老年向前推移的人生轨迹,与此同时,所处时空以当代、“文革”时期、明代、红山文化晚期4个场景向后退转,使观者感受历史本身的回溯。本文突破大多数从空间维度展开的虚拟现实展览研究,将时间维度作为基本着力点,通过具体案例探讨虚拟现实展览中的观者在场问题。
1 延展:个人主观意识的在场
从婴儿、儿童、中年到老年,这是《她曾经来过》中向未来延展的显性时间线。在这一过程中,个人主观意识试图摆脱肉体占据主动,从身体性在场转为精神性在场。这为观者打开了全新的体验空间,使人震惊于“环境”而产生全新的自我意识的强烈体验,这种强烈体验逼迫观者从对环境的被动适应变为主动探索,从而为自己在虚拟世界中开辟新的时空感知。
主动探索是个人主观意识在场的重要体现。在《她曾经来过》中,观者之所以明确感受到从婴儿、儿童、中年到老年这条时间线,是因为个体首先将符合日常时间发展线索的主观意识进程放置其中。此外,由于这4个人生阶段发生和认知的普遍性,观者能轻易将脑海中的个人画面与虚拟现实展览作品本身相契合,从而发生互动、产生解读。
解读过程伴随个人主观意识在场始终。与海德格尔的“消解”、德里达的“解构”不同,从观者解读出发的对在场问题的思考有所重点和偏向。这种重点偏移体现在作品与观众之间的互动上,重点关注作品如何被解读。诚然,千差万别的个人意识使不同观者在观看《她曾经来过》时会有不同的解读方案,或是将主观意识附着于婴儿、儿童、中年、老年中的某一阶段,产生零散的时间感;或是用及时跳转的主观意识将4个阶段串联,产生纵深的时间感……观者难免用自身的知识经验解读艺术载体中的符号,作品本身的含义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不同观者的每次差异化解读也都允许被质疑。从这种意义来看,解读作品不在于解读它的终极意义,而在于解读过程本身,在于解读过程中的不断创造。
在虚拟现实展览作品不断被解读的过程中,观者是在场者,更是创造者。虚拟现实展览作品《她曾经来过》作为活动对象与内容,观者作为行为主体,他们之间是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规定、相互建构的关系。从观者角度看来,其主观意识在虚拟现实展览叙事建构中的主动参与和探索,也就是解读行为中的在场。这种个人主观意识的在场,在由婴儿、儿童、中年到老年的未来性时间延展中表现得极为突出。
2 追溯:社会群体身份的在场
从当代、“文革”时期、明代到红山文化晚期,这是《她曾经来过》中回溯历史和过去的隐性时间线。观者以社会群体身份处于这一追溯过程中,这并不意味其社会身份的在场,个人的社会身份在虚拟现实空间中被隐匿,转而被群体身份替代,与无数个具备共识的个体观者共同在场。
现代性概念和现代社会制度是这一共识形成的基础。现代性作为一种社会生活和组织模式,能延续至今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社会与特定时空的紧密联系。现代社会在时间上完成了对传统社会的延伸和超越,因此为了理解作为整体的现代性的特质,就必须深入考察现代社会制度对时间的适应,即在什么条件下时间被组织起来并连接在场。从社会群体意义来看,在场在时间概念方面的分析,必须与现代社会制度变迁相结合,从而对追溯时间背景下的社会关系、社会制度、社会群体身份进行重新梳理和定位。
基于现代性与现代社会制度的共同认知,通过《她曾经来过》中的场景引导:从现代医院、儿童卧室、古代闺房到露天帐篷;视觉符号引导:从蓝口罩白大褂和手术台上的妇女、印有东方红字样的瓷盆、坐在床边拆裹脚布的女人到双手合十膜拜举行的祈祷仪式;听觉符号引导:从初生婴儿的哭声、窗外喇叭的时代歌曲、女人的叹息和静默到极具神秘意味的祈祷词,一步步回溯追忆。“完全经验的东西给人现实感,而现实只有在记忆中才能形成”。反之,这种以现代性和现代制度为基础的社会群体身份在场的追溯,是将观者以群体身份带入不同情境当中,是一次从生活返回共同记忆的身份确认过程。
追溯时间线索下社会群体身份的在场问题,始终伴随着观者在不同社会群体当中的嵌入与抽离。嵌入即观者作为共同社会群体的认知、感情、理念被嵌入虚拟现实世界之中,从而完成了观者在时间线索上的追溯;抽离即观者在嵌入虚拟现实世界时,获得群体身份也即意味放弃了个体身份的认知属性,同时,这种抽离还体现于观者从上一阶段进入下一阶段时的跳转过程。需要注意的是,短暂的抽离并不意味缺席,在虚拟现实展览作品互动中,社会群体身份在场并没有脱离整个追溯轨道,嵌入和抽离是在场状态的不同方面。
3 并行:互逆时间系统中观者的同时在场
延展和追溯,原本是互逆的时间概念,虚拟现实展览让两种互逆的时间彼此重合并行,这意味着观者基于个人主观意识和社会群体身份的同时在场。得出示意图图1。
“我”作为在场的观者,在从婴儿、儿童、中年到老年个人主观意识的顺向延展过程中,也在对应地经历从当代、“文革”时期、明代到红山文化时期社会群体身份的逆向追溯过程。个人主观意识和社会群体身份并行,具体体现出如下特征:无论是顺向延展还是逆向追溯,其在场都具有非循环性,即在场随着虚拟现实展览叙事的结束,在老年、当代两个时间点戛然而止;尽管运用虚拟现实技术,《她曾经来过》这件虚拟现实艺术展览作品仍然保留传统艺术作品的线性叙事形式,其观者在场也体现出线性特征,且这种线性在场的元素之间不可调换。
基于兩条并行、互逆的时间线,在场的“我”、缺席的“你”和在场的他(它)在其中构成了充满互动的稳定三角关系。虚拟现实展览中的观者即第一人称的“我”的在场,需要被展览内容本身即他(它)的在场印证,这种印证并不受第二人称“你”在场或缺席的影响。两条互逆时间线索中的稳定三角互动关系,共同构成了虚拟现实艺术展览《她曾经来过》的观者并行在场系统。
在这一系统中,观者在场体现出一种“全新”的生存状态。这种在场直指客体的他(它),并凭借于客体的他(它),但在场确实与传统艺术展览中“你”的缺席无关了,不仅如此,它还打破了西方形而上学思想中长期以来形成的“在场”与“缺席”的二元对立且“在场”优于“缺席”的思想,从而将“缺席”从对“在场”的附属地位中解放出来。个人主观意识和社会群体身份的同时在场,正是基于这种新的生存状态下新的在场概念,即不再有“在场”和“缺席”,而是将抽离放入在场中作为考量因素。观者是始终在场的,不连续的抽离仅仅是时间维度上在场的不同状态。
喻红的虚拟现实艺术展览《她曾经来过》在时间刻画上具备典型性,这有利于我们从新的视角探索时间维度上的虚拟现实展览观者在场问题。但同时必须看到,这一具体案例没有突破传统艺术展览的线性叙事方式,不利于展开时间维度上非线性叙事的观者在场问题研究。
参考文献
[1]张燕翔.新媒体艺术[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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