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坤
极度抗拒“唯大学论”的观点,得知“自由职业”一词后,十分向往,距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选择辍学,现居威海,是一名海边咖啡厅的咖啡师,过着自在闲适的生活。
我不想像大多数人一样,上学,就业,结婚,生子。
几乎所有人都被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长大后你想做什么?
那是一次小学的班会,科学家、音乐家、警察……听着同学们义正言辞的回答,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是一个南方的“野孩子”,从小在麦田和山水间长大。我从没想过自己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念书的时候,只管中规中矩地完成作业,按时回家,避免被老师和家长责骂,唯一称得上出格的,就是脑子里充满着对蝴蝶和麦田的幻想。
初中,我向往着能去世界不同的地方,趁着年轻,像野孩子一样,在社会这个巨大的麦田里奔跑。我不想像大多数人一样,上学,就业,结婚,生子,如此一代一代循环下去,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副无形的枷锁,是对生命的捆绑。
进入高中后,父母老师们展开了“唯大学论”式的唠叨,愈发紧张的学习气氛让人喘不过气,好像所有人的目标都只能是考上大学一样。“考不上大学以后就是废物”,这种暗语,在教室里心照不宣地发酵着。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从老师那儿知道了“自由职业”这个词——在一个地方谋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待一段时间,攒下钱,再去另一个地方。新世界的门在我眼前打开,有一个声音在心里呐喊:这才是适合我的麦田啊!
我在学校按部就班地学习,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份体验。
十八岁到二十四五岁,是我认为的,一个人最精彩的几年,有且仅有一次。在最好的几年里,我不想在学校对着书本和课堂度过。
那个时候,我对于上大学的理解是,不读到研究生以上,对以后没有太明显的用处,而我不想再多花五六年的时间去探究真相。
“上不上大学,对我以后影响并不大”,抱着这样的念头,加之对自由职业的向往,在距离高考还有半年时,我选择了辍学。
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印象最深的是我的重庆之行。赋闲在家的我认识了创业老板俊哥,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跟着他去了重庆,开面馆。每天工作12个小时,拿着1500块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回头想想,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从一个连衣服都不洗的人,到每天一大早就在店里洗菜切肉刷碗,然而我的辛苦只是俊哥的十分之一。他放弃了月薪三万的销售总监岗位,变卖财产,拉着他哥哥一起创业。他教会我找到自己,教会我吃苦律己,教会我管理之道,教会我谈判。可以说,我现在的大部分思维和心态,都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
虽然过程劳累些,但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我知道,若是我在学校按部就班地学习,一辈子也不会有这份体验。
得或失都是我自己的事,完全没必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评价自己。
通过一个同样喜欢自由职业的朋友,我了解到了威海这座城市。
“海是蓝色的,夏天的蒲公英在空气里跳舞,冬天的鹅毛大雪会把你的阳台掩埋。”听完他的描述,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单程车票,朝着2000公里外的威海出发了。
在青旅住了三天后,我开始找工作,最后成了一家海邊酒吧咖啡厅的咖啡师。每天下午,我都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独自待在店里,一个人面朝大海,宁静祥和,我很享受这样的光阴。
不忙的时候,我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海,或者和朋友聊天。工作之余,我会打理自己的房间,做些简单的饭菜,骑摩托车去海边转转,写写日记,看日出日落。朋友说我提前进入了老年,但我想,所谓老年,即是归于生活最平常的样子吧。
也许在别人看来,我的生活方式并不可取,没有抱负理想,不够“安定”,赚不到钱,成不了家……但我想说,这是自己的选择,得或失都是我自己的事,完全没必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评价自己。
我很喜欢杨乃文《可惜爱》里的一段独白:从前我以为是旅行让我们认识了这个世界。现在才发现,渺小的我们,反而是透过世界,透过旅行,来认识我们自己。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了解自己的过程,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一样,得到的东西,也就不一样。我很庆幸我比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早早地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