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棕榈作品《小偷家族》 这是一次温情的泛滥和亲情的割裂

2018-08-14 07:17朱白
南都娱乐周刊 2018年15期
关键词:小津二郎侯孝贤

朱白

是枝裕和在戛纳获得金棕榈,这已经是亚洲导演阔别金棕榈多年之后的一种意外之喜了。坦率地说,《小偷家族》并非是枝裕和的巅峰之作,从故事上来游,它跟《如父如子》几乎如出一辙;从影像的实验性来说,它远远不及枝裕的处女作《幻之光》;从对日本社会和当代年轻人内心深处的理解上来说,它也不及《海街日记》或者《步履不停》这些……但《小偷家族》却是我们在大银幕上罕见的一部可以打通心灵内部的作品,仅凭这一点,你的2018电影院记录,就可以写下隆重的一笔。

是枝裕和从哪里来

在以往接受采访中,是枝裕和自己说过自己不算是小津安二郎的传人,他觉得自己更喜欢的是侯孝贤。但事实上,侯孝贤是小津安二郎的拥趸也是确凿的事实。所以,你即便在是枝裕和的光影中看到某种小津安二郎的影子,那也是经过侯孝贤再加工后的“小津”之味。

在侯孝贤为纪念小津诞辰100周年而拍的《咖啡时光》中,你能看到一个不熟悉的东京,那里破败而滑稽宁静,没有吵杂和繁华,这甚至比小津在影像中体现出来的凡庸宁静更为极端,但这又是侯孝贤用自己理解的小津的方式来拍摄的一作品。同样,在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中,他没有“剪裁”画面,而是不断将自己的主人公和他们生活的环境,对比于现代的东京。是枝裕和比侯孝贤又极端了一步,他让自己的人物活跃在更为现实的时空中。

血缘的崩溃

在现代家庭里,我们大概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因为血缘而自然诞生出来的亲情。亲情是可以无视阶级和其他各种元素而独立存在的。换言之,大学教授可以享受亲情,不识字的农妇也可以活在亲情中。但问题是,在我们人类的文明史中,亲情也从来不是什么必然因素,文学中的弑父行为,还有前不久爷爷和爸爸一起把女孩推到河里淹死的新闻,又如何解释“亲情”这两个亘古存在的字呢?

《小偷家族》情不自禁地无限消解了亲情,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顺畅合理地存在于陌生人之间。他们可以是同病相怜,也可以是相依为命,总之,人要活下去,又无法绕过跟人打交道,就只好寻找到那个能让自己感受到一点点温暖的他人了。片中的家庭六名成员,都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不是刻意如此,相反,他们还可能是亲情的受害者。比如片中没怎么交代的妹妹,她为什么逃离自己的父母家庭,又为什么愿意跟一个自己爷爷前妻的老太太生活在一起,等等,这些都在日常的平庸琐碎时光中,成了不那么重要但一定存在的问题。

文藝片的受众从来就不会太多

《小偷家族》从受邀参赛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到上海电影节首映,就一直是一个热门话题,在朋友圈或者微博等社交媒体上,谈论看到或者看不到的《小偷家族》是一件有热度的事。但事实上,这样的热门和热度,也只能是时髦而已,而非真正的有价值的关注。不信可以最终看看《小偷家族》在我们这里的票房。

类似《不偷家族》这样的文艺片,事实上已经消除了观影障碍,它像此前热闹的《二十二》、《冈仁波齐》一样,对于大多观众来说并不算沉闷,但终归这并不是一部让人爽或者直接刺激生理的电影院作品,跟我们喜闻乐见的商业大片相比,它还是显得过于孤独和乏味了。倒不是我们没有人愿意沉静下来用心感受一下那些稍微复杂一点的情绪,而是这个快节奏的时代和急促的节奏,不允许我们多数人去奢望这些。但也越是这样,就越是能让一群文艺青年和站在鄙视链上方的人感到心满意足——没有对比,就没有优越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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