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 俞方洁
摘 要 史料教学是古代史教学的重点,传世文献等传统史料存在诸多不足,无法完全满足新时代古代史教学的需要,而以出土文献为代表的新史料具有传世文献不具备的诸多特点。因此,利用出土文献等新史料对高校古代史教学具有促进作用,我们要合理地利用新史料保证古代史教学的客观性、真实性、科学性。
关键词 出土文献 传世文献 中国古代史 高校教学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x.2018.05.022
On the Role and Value of New Historical Materials in the Teaching of
Ancient History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LI Mian[1], YU Fangjie[2]
([1] History and Social Work College,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47;
[2] Department of Public Class, Sichuan Fine Art Institute, Chongqing 401331)
Abstract The teaching of historical materials is the key point in the teaching of ancient history. There are many shortcomings in the traditional historical materials, such as the literature of the world, which cannot fully meet the needs of the teaching of the ancient history of the new era, and the new historical data, represented by the unearthed literature, have many characteristics that the literature of the world does not possess. Therefore, the use of the new historical materials, such as unearthed documents, plays a role in promoting the teaching of ancient history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We should make use of the new historical materials to ensure the objectivity, authenticity and scientificity of the teaching of ancient history.
Keywords unearthed documents; the literature of the world; Ancient Chinese history; college teaching
史料的分析、甄别及使用在历史学的学习、研究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傅斯年先生曾提出“史学就是史料学”的观点。因此,在高校历史学科教学过程中,史料教学理应占据重要地位。1925年7月,王国维在清华大学研究院作《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现之学问》的著名演讲中明确指出“古来新学问之起,大都由于新发见之赐。”陈寅恪在《陈垣敦煌劫余录序》一文中亦谓:“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新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二十世纪中国学术研究取得了较大进展,与新史料层出不穷息息相关,例如律令、公文、户籍、税收、账簿、书信、日记、报纸等历史档案资料,考古发现、历史建筑、生产生活用品等历史遗存,雕塑、岩画、画像石、壁画、书画、照片等图像资料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新史料极大地突破了原有历史研究的困境,使历史研究更为深入、细致,更加贴近历史事实,在某些方面弥补了传世文献史料的不足。那么对历史教学而言,新史料必然具有重要的价值,利用新史料有利于保证历史教学的客观性、真实性、科学性,也有利于帮助学生对中国古代社会、历史构建起较为全面地认知,更便于激发学生兴趣,引起学生的求知欲,因此,这就需要我们在日常教学中给予应有的重视。本文将探讨新史料对于高校古代史教學的价值、作用和使用,以求教于方家。
对大部分历史专业本科生而言,历史尤其是古代史与他们生活相隔太远,如果只是由教师讲授理念,总结结论,而不是由史料入手,学生很难对古代史、古代社会形成整体性认知和历史感,从而学生很难对古代史产生兴趣,更难谈深入研究。以高校中国古代史教学中的《秦汉史》一章为例,当我们讲到秦汉土地制度时,学生本身对土地制度了解不多,对秦汉时期的土地制度更不会有多少认知。因此,我们需要引入相关文献和出土史料,利用这些史料让学生明晰秦汉时期国家授田制。这样才能帮助学生一方面了解秦汉国家采取国家授田制的原因,另一方面了解秦汉授田的具体施行情况和发展演变,从而帮助学生对秦汉国家土地制度形成整体性的认识,建构起国家授田制的基本思维框架,同时还可以为学生利用史料进行史学研究提供典型范式。
傅斯年先生在1928年发表的《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中讲到“历史学和语言学在欧洲都是很近才发达的。历史学不是著史:著史每多多少少带点古世近世的意味,且每取伦理家的手段,作文章家的本事。近代的历史学只是史料学,利用自然科学供给我们的一切工具,整理一切可逢着的史料,所以近代史学所达到的范域,自地质学以至目下新闻纸,而史学外的达尔文论,正是历史方法之大成”他又在《史学方法导论》和《史料论略》中更明确地提出“史学便是史料学”。
在古代史及相关课程的本科教学中不难发现,部分同学(尤其是大一新生)并不能对文学、史学进行很好地区分,其根源就在于对史料的认识不足。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就无法让学生对历史学产生更深的领悟,更何谈历史研究。“史由证来,证史一致;论从史出,史论结合”是历史学科最主要的特点,史料的学习、阅读与理解是历史学所有研究的基础,即使是推崇“相对主义”的后现代史学仍然需要史料作为研究材料。因此,我们应该重视史料在古代史教学中的作用。
在史料的学习和使用过程中,经、史、子、集等传世文献是必不可少的,是古代史教学所依据的根本,具备基本的传世文献阅读、分析能力也是对历史学专业本科生的要求之一,这与我国史学传统有关,也是中国历史学科研究的特色。因此众多设有历史学专业的高校都开设有“中国历史要籍选读”或“中国历史文选”等课程。
但传世文献存在诸多不足,在教学中引入相关史料就会带来不少问题。第一,鉴于历史演进的复杂性,传世文献虽然规模庞大,内容丰富,但并不能涵盖所有内容,甚至在诸多方面存在记录的空白。例如,在古代史的教学中,时代越往前,传世文献的不足越明显,以夏商时代为例,传世文献资料均为后世记载,不论是准确性还是全面性都非常有限。其次中国传世文献,尤其是上古时期的传世文献侧重中央,忽视地方,侧重政治史,对经济史、社会史、交通史等诸多方面存在较多空白。第二,由于多种因素,传世文献史料并非完全符合史实,存在偏差或距离。例如,《明史》在谈到满洲起源时完全捏造了“本朝起源于长白山”,还说“望气者言其地将生圣人,统一诸国”,把努尔哈赤从建州左卫指挥使变成了白头山天降圣人,如若我们采纳这种说法,就是罔顾史实。第三,由于我们已经脱离当时的语词环境,传世文献中某些词义已经难知其详。
综上,虽然我们在古代史及相关课程的教学过程中要把传世文献放在首位,但是仅靠传世文献并不能更好地贴近史实,这就需要出土文献等新史料的“辅佐”,才能把古代史教学推向深入。同时出土文献等新史料还具有一定的趣味性,能够更加鲜活地反映当时社会基层生活的面貌。例如,里耶秦简中记录有迁陵县组织人力捕捉鸟和长臂猿的记录,这反映了秦代贡献制度和湘西地区的生态环境;再如,吐鲁番文书中有一份《高昌永康十二年(477)闰月十四日张祖买奴券》(97TSYM1:5),上书“张祖从康阿丑买胡奴益富一人,年卅,交与贾行绁百叄拾柒疋”,意思是说,张祖从康阿丑手上买了一个奴隶,年龄是30岁,价格是137匹丝,反映了南北朝时期吐鲁番地区的奴隶买卖贸易,是一份十分生动真实的史料。这些史料具有趣味性、真实性,能够极大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调动学习积极性,同时有利于引导学生把传世文献和出土新史料综合使用,利用“二重证据法”进行历史研究,从而为将来进一步的史学研究打下基础。
出土文献等新史料对历史教学的促进作用显而易见,但是如何在大学古代史课堂中正确使用出土文献等新史料却是需要高校教师亟待解决的问题。笔者根据教学经验总结为以下几点:
第一,出土文献等新史料作为一门专门学问,首先需要教师对甲骨钟鼎学、简帛学、敦煌学、吐鲁番学、以黑水城文献为主要研究对象的西夏学、明清档案学等专门学问有深入地学术研究。只有在此基础上,教师才能全面、深入、透彻地掌握新史料的文献特征、内容结构、重点难点以及研究前沿,因而才能熟练、正确、准确地将新史料引入到古代史教学中。以简帛学为例,先秦秦汉简牍资料中包含有大量的地方行政文书、法律文书,要利用这部分资料,必须对这些文书资料的格式、专用术语有清晰的认识。
第二,在与传世文献的有机结合中,首先要重视传世文献的重要价值,不能一切惟新史料为先。一方面传世文献经历了长时间的选择与传承,更具有典范性,另一方面出土文献的性质和保存条件决定了它的诸多不足,这就要求我们以传世文献为本,辅以出土文献等新史料作为教学辅助。出土文献等新史料是零碎的,不是连续的,很多是地方性的,不具全国性,如秦汉简牍主要在西北和湖南、湖北等地发现,保存的主要是秦汉地方的部分记载,敦煌吐鲁番文书同理等,所以运用这些资料要注意不要过分夸大这些特殊性。
第三,當面对出土文献等新史料与传世文献、教材相左的局面时,要以科学的精神,实事求是态度进行辩疑、分析,也可以适当地有选择将此过程展示给学生。1973年,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了大批帛书。其中有一部分称作《战国从横家书》,帛书共二十七章,其中有十一章见于《战国策》《史记》。帛书最引人注目的特点是其中有关苏秦的资料较为集中,且与《史记》、《战国策》的记载大相径庭。
总之,在古代史教学中,新史料的运用是时代之必需,但我们仍然需要把传世文献作为教学之根本来把握历史演进的宏观性和系统性,同时用出土文献等新史料丰富教学内容,使学生了解新史料证史、补史、纠史、撰史的功用和价值。
基金项目:2017年度重庆市教育委员会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长江流域出土简牍所见秦代县级行政研究”(17SKJ028)
参考文献
[1] 王国维.王国维文集(第四卷).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
[2] 陈寅恪.陈寅恪集 金明馆丛稿二编.北京:三联书店,2001.
[3] 欧阳哲生.傅斯年全集(第3卷).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