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啤酒，可以喝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史利平

在观赏世界杯豪门大战的盛夏，怎能没有啤酒呢，但你知道啤酒里也有“豪门”吗？

只在修道院里买得到，买前要打电话预约（据说每小时有8.5万人拨打）并登记车牌号，每两个月才能买一次，每次最多买两箱，还得承诺不会转售给第三方……你能相信这是在卖啤酒吗？当然，这不是普通的啤酒，而是产自比利时圣西克斯图斯修道院的“威斯特佛兰德伦12”啤酒。

十几年来，这种啤酒在专业评酒网站上一直名列前茅，代表着比利时啤酒业的水平。在这个国家，啤酒酿造的历史可追溯到11世纪末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期，当时在天主教会的许可下，比利时部分地区的修道院纷纷通过酿造和销售啤酒来筹措军费。之所以选择制造啤酒，是因为当时的饮用水不够干净，酒精度低的啤酒被视作更卫生的饮品而颇受大众欢迎。到了法国大革命时期，许多从法国逃出来的修道士在比利时的修道院里安营扎寨，进一步推动了修道院啤酒的发展。时至今日，修道院啤酒早已成了“全球知名品牌”。目前，全世界经过权威认证的修道院啤酒厂商只有11家，其中6家在比利时。

修道院啤酒在酿造过程中没有过滤和分离工序，因此富含麦芽和木桶的芳香，口味很重，属于烈性啤酒。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品牌就是威斯特佛兰德伦，它的生产者全部是修道士，产品不贴商标，价格也不高，每箱（24瓶）售价35—45欧元（约合268—345元人民币）。不过它的产量很少，供不应求，购买限制条件多，因此显得异常珍贵。

在比利时还有一种修道院风格啤酒，即不是由修道院酿造，但与修道院啤酒口味相近的产品，其生产商既有国际巨头，也有小型酿酒厂，味道不错，产量则比修道院啤酒大多了。此外，比利时还有很多其他风格的啤酒产品，各种啤酒工厂遍布全国。据资料记载，1900年时，比利时人均消费200升啤酒，几乎是英国人和德国人饮用啤酒量之和的两倍；1907年，这片土地上就有3000多家啤酒厂。

比利时啤酒有400多种口味，酒精含量从几乎为零到超过12%，味道从超级甜到倒牙酸，名字也五花八門：兰比克、老贵兹、赛松、白啤酒、琥珀啤酒……几乎能满足所有人的口味。之所以种类这么多，是因为比利时法律允许酿酒商随心所欲地使用大麦、燕麦或小麦，还可以自由添加焦糖、香菜、大茴香和百里香等，这种自由的传统使比利时酿酒商更关注啤酒口味，而不在乎原料是否纯粹。

比如，为了平衡麦芽的甜味和啤酒花的苦味，酿酒商通常会加入果味，或添加辛辣味、花香、草药香。因此，有的比利时啤酒散发着草场气息，有的带着蘑菇清香，有的混着烤面包味或焦糖味，还有些在装瓶时被加入酵母，喝到口中有特别的质感。比利时酿酒商能把这些味道完美平衡，在和谐中不断创新，使众多小酒厂得以生存。

更为有趣的是，几乎每一种比利时啤酒都有相应的酒杯，无论是咖啡馆、啤酒屋还是小酒馆，使用的啤酒杯款式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质量上乘的比利时啤酒不能大口灌，而要像喝红酒那样仔细品。从入口时的酸涩，到下咽时苦味中夹杂的果甜和麦芽香，口感丰富多元。搭配菜肴时，比利时人也绝不马虎：小麦啤酒配海鲜、金色或三料啤酒配白肉、双料或深色啤酒配红肉、水果兰比克啤酒配甜点……比利时啤酒可以是阳春白雪，在顶级餐厅与高档食材相得益彰；也可以是下里巴人，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与汉堡、薯条、奶酪、巧克力等小零食和谐共处。

在这个盛行啤酒文化的国度里，比利时人的大多数活动要么以啤酒开场，要么以啤酒结束，而且每种场合必有一款合适的啤酒。根据2016年的统计，比利时有5.75万家酒馆、餐馆和咖啡馆，供应着种类繁多的啤酒，小酒馆里可能只有十来种，而在专门的啤酒馆中则会有成百上千种啤酒供顾客品尝。

在比利时，没有啤酒海报的足球场是不可想象的，大小音乐节也必有啤酒商的身影，全国几乎每周举办一个啤酒节，大多数城市和村庄都有啤酒爱好者俱乐部。2016年，比利时啤酒文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目前，比利时每年的啤酒产量达1800万升，其中1100万升用于出口，是欧洲最大的啤酒出口国。

如果你痴迷于“威斯特佛兰德伦12”，而预约电话一直占线，也不想去修道院当修士，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喝到这种啤酒，就是申请修道院厨师的工作，这是一个向世俗人士开放的岗位，最吸引人的就是，你能利用工作之便喝到修道院里所有啤酒，包括上个世纪酿造的珍品。是不是很让人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