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金龙 ,刘瀚 ,李久林
(1.安徽建筑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安徽 合肥 230022;2.安徽省城镇化发展研究中心,安徽 合肥 230022)
传统村落是指村落形成较早,拥有较丰富的传统资源,具有一定历史、文化、科学、艺术、社会、经济价值,应予以保护的村落[1]。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中国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和城乡建设对地域的文化遗产的破坏,我国开始逐渐意识到保护地域文化遗产的重要性。2012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连同文化部和国家文物局等七部委确定了“传统村落”这一明确定义,并开展了对于中国传统村落的评定工作,旨在更好地兼顾物质与非物质遗产、静态物质现状与活态文化传承间的关系[2]。
目前,有关于传统村落研究,我国学者已经在多个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目前来看,研究成果主要侧重于: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研究[3-6]、宏观和微观的传统村落空间结构[7-9]、传统村落空间形态[10-11]、传统村落演化[12-15]、传统村落保护[16-18]以及传统村落文化内涵及其价值评价[1,19]等。
“古徽州”是我国设立的第一个跨省区的“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作为徽州文化重要载体的古徽州传统聚落具有重要的学术研究价值。其地理位置地处安徽最南部,属三省交界地带。其包含的传统村落无论是集聚程度还是保存的完整度,都是我国现存区域传统村落中最高的,具有深厚社会历史文化内涵。古徽州素有“东南邹鲁”和“礼仪之邦”之称,其传统村落有着丰富的可以反映中国社会历史演进的遗存,因此具有重要的保护利用价值和学术研究价值。当前的学界关于古徽州传统村落空间分布和演化的研究较少。对于古徽州发展演变的研究过多囿于文化,经济,人口方面的讨论,对于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演变的讨论十分稀少,且大多把时段定在明清时期,内容也偏定性的总结,缺乏定量的分析和深入的讨论。为弥补这一缺憾,本文借助GⅠS空间分析方法,探究古徽州传统村落时空演化过程和特征。并根据村落职能的划分进一步分析各类型传统村落的格局演化,梳理出古徽州传统村落开发的历程和规律。
古徽州是一个行政区划概念。东北方向与宁国县和泾县相接壤;东南方向与浙江的开化、淳安等县交界;西北方向毗邻青阳、池州;西南方向与江西省景德镇相邻。方腊起义被平定以后,宋徽宗在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改歙州为徽州,辖六县,即:歙县、休宁县、黟县、祁门县、绩溪县、婺源县。府治为歙县徽城镇。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唐历五年直到清朝末年,古徽州的范围基本都未发生大的变化。古徽州地区平均海拔875 m,区域面积11 894 km2。
传统村落数据来源于中国传统村落名录、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安徽省传统村落名录以及安徽省历史文化名镇名村。截止到2017年,古徽州地区拥有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14个,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9个;国家级传统村落119个,省级传统村落176①:传统村落资料来源于《中国传统村落》《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安徽省传统村落》以及《安徽省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个。历史文化名镇采用其镇政府所在地的行政村进行替代。经过统计,总共有181个传统村落(图1)。
图1 古徽州传统村落的形成阶段与地理分布
古徽州DEM(GDTM 30 m分辨率)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地理空间数据云网站,结合黄山市第二次全国土地调查后完成的各级土地利用现状图件。经过校正、配准、拼接、裁剪后得到。
1.3.1 历史文献法
通过对各阶段徽州方志以及各类文献爬梳的基础上,总结出古徽州地区各时期传统村落演变历程。即:先秦时期古徽州传统村落萌芽期、秦汉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古徽州传统村落形成期、隋唐至宋元时期古徽州传统村落的发展期、明初至清中叶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繁荣期以及清中叶以降古徽州传统村落衰落期。
1.3.2 GⅠS空间分析法
(1)利用GⅠS空间分析功能,先将徽州地区的30 m分辨率的GDTM DEM高程数据进行分类,分成-76~200 m,200~500 m,500~1000 m,1000~1500 m,1500~1826 m五个高程等级。将各时期传统村落坐标导入ArcGⅠS10.2与已经分好等级的徽州地区的30 m分辨率的GDTM DEM高程数据进行叠加,分析传统村落与高程之间的关系。
(2)采用徽州地区30 m分辨率的GDTM DEM高程数据进行水文分析提取水系。再利用GⅠS空间分析中缓冲区分析与叠加分析功能,对水系分别做500 m,1000 m,1500 m,2000 m的缓冲区。最后后在ArcGⅠS10.2里导入各时期传统村落坐标,计算落到各个区域中的传统村落的个数,分析传统村落与河流之间的关系。
1.3.3 最邻近指数法
最邻近指数是表示点状事物在地理空间中相互邻近程度的地理指标。当所研究的区域内点状要素分布为随机型分布时,其理论上的最邻近距离可以用公式标示:
式中当R=1时,说明点状分布为随机型;当R>1时,点状要素趋于均匀分布;当R<1时,点状要素趋于集聚分布[20]。由此方法来分析各县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的差异。
(1)先秦时期古徽州传统村落萌芽期:根据安徽省志文物志的记载,旧石器时代早期在屯溪区的洋湖乡和奕棋乡[21]就发现了旧石器文物,这些遗迹表明,早在公元前4000多年就有人类在此生活。徽州先秦时期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状态,生产力低下。广泛分布着属于三苗族的越人。直到春秋战国时期,先进的吴越文化才开始渗透进古徽州这个蛮荒之地。这个时期村落产生数量较少,181个传统村落中,始建于该时期的只有2个。传统村落密度为 1.68个/万平方千米(图2a)。这两个村落分别分布于歙县和祁门两县。古村落区域比为(歙县、休宁县、黟县、祁门县、绩溪县、婺源县6县之间的传统村落数量比值)为 1:0:0:1:0:0。
(2)秦汉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古徽州传统村落形成期:秦朝统一六国后,秦始皇加强了对徽州山越的控制。孙吴势力在黄巾起义以后南下称帝,并带入大量中原人士。徽州的程、蒋、汪、俞四姓宗族即是在这一时期渡江南下并逐渐迁徙至徽州的[22]。秦汉时期。新增传统村落7个,全部都聚集在歙县。传统村落总数为9个,传统村落密度为7.57个/万平方千米(图2b)。新增古村落区域比为1:0:0:0:0:0。
西晋“永嘉之乱”开启了汉末至魏晋长达几百年的北方动乱,触发了影响古徽州的第一次人口大迁徙。在此期间大批中原望族南迁。一部分家族相中徽州这块“在山岭川谷崎岖之间”[23]的易守难攻之地。逐渐形成以血缘为纽带的宗族村落。魏晋南北朝时期,新增传统村落5个,传统村落总数为14个,传统村落密度为11.77个/万平方千米(图2c)。新增古村落区域比为 0:0.5:1:0:1:0。
(3)隋唐至宋元时期古徽州传统村落的发展期:隋文帝开皇十一年(公元591年)设歙州,即徽州前身。隋朝唐初战乱不断,越国公汪华带兵平婺源寇,保境安民,归顺唐朝,使得徽州地区得到了战乱中少有的稳定。唐中期的“安史之乱”以及唐末黄巢起义开启了古徽州地区第二次移民高峰。人口的增长推动了徽州地区山林经济的发展,使得徽州在唐朝和五代从一个较为贫穷落后的区域开始发展成为了具有较发达经济和稠密人口的区域。隋唐五代时期,新增传统村落46个,传统村落总数为60个,传统村落密度为50.44个/万平方千米(图2d)。新增古村落区域比 1:0.47:0.4:0.53:0.27:0.4。
北宋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徽州正式设立。北宋末年,靖康之难开启了最后一次比较大型的,深入影响徽州地区的人口大迁徙。汉文化重心开始从北向南转移。南宋到明中期长达三百多年的时间里,徽州经济文化社会持续稳定的发展。农耕社会、习尚知书是这一时期徽州古村落的基本特征[15]。两宋时期,新增传统村落67个,传统村落总数为127个,传统村落密度为106.78个/万平方千米(图 2e)。新增古村落区域比为 0.84:0.21:0.68:0.42:0.37:1。
元朝时间较为短暂,徽州地区基本延续了两宋的发展态势。元朝时期,新增传统村落10个,传统村落总数为137个,传统村落密度为 115.18个/万平方千米(图2f)。新增古村落区域比为1:0.17:0.17:0.35:0:0。
(4)明初至清中叶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繁荣期:从元朝末年到明代弘治年间长达一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徽州地区仍然以小农经济为主,政治清明,社会稳定。但人口增长、赋役制改革和赋税的加重以及农业生产的恶劣条件[24]使得徽州人民重拾南宋时期以来的经商传统。明朝中叶万历年以后,徽州人开始大规模外出经商。徽商的贸易也刺激了村落的生长和繁荣。明朝时期,新增传统村落39个,传统村落总数为176个,传统村落密度为147.97个/万平方千米(图2g)。新增古村落区域比为 0.83:1:0.58:0.25:0.42:0.17。
(5)清中叶以降古徽州传统村落衰落期:跨越明清两代的徽商繁荣给了徽州聚落发展注入了巨大动力。但是,自清中叶以降,清王朝政权摇摇欲坠,苛捐杂税给社会造成巨大负担,同时徽商又失去了对盐业贩售的控制。国外资本的进入也让徽商茶叶木材生意失去优势。徽州作为徽商桑梓之地也随着徽商的衰落而走向没落。
与此同时,徽州也饱受天灾人祸之苦。尤其是太平天国年间,清军和太平军在徽州地区常年的战争给徽州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大量村庄遭到严重破坏。清朝时期,新增传统村落5个,传统村落总数为181个,传统村落密度为152.18个/万平方千米(图 2h)。新增古村落区域比 1:1:0:0.5:0:0。
图2 古徽州传统村落历史及类型演化(来源:自绘)
综合各历史阶段村落数量、新增村落数量、村落密度以及各县在各时期新增村落所占该时期古徽州总新增村落数量的百分比,制作出图3和图4。
如图3所示,从传统村落数量上来说,魏晋南北朝之前的传统村落增长缓慢,古徽州处于山越时期,社会较为原始。“黄巾起义”和“永嘉之乱”开启了影响古徽州的三次人口大迁徙,古徽州传统村落数量从魏晋南北朝开始增长迅速,宋朝新增传统村落数量达到鼎盛。元明清时期传统村落格局基本定型,数量增加减少。
如图4所示,从传统村落区域发展角度来说,魏晋南北朝以前,歙县、黟县以及休宁的开发较早,尤其是歙县地平土沃的西乡丰乐水一带[25]。歙县盆地地势平坦开阔,水系丰沛,土壤适合农作物的生长。南迁的移民会首选这里作为移居徽州的落脚点,歙县的篁墩村甚至有“北方移民的中转站”的称号。此后,各个县的传统村落开始陆续增多,主要原因有:1、北方移民不再局限于歙县等个别县,开始选择其他的县作为新的选择;2、原先一些建村较早的传统村落由于人口增长的压力和自然条件的限制,村落的发展到达饱和,一部分村民迁出在古徽州其他地方寻找容身之所。3、许多士大夫阶层和徽州官员向往徽州山水,“有爱其山水幽奇,遂解印不返;亦有乐其高山万仞,爱弃家以家其间者焉”[26]。魏晋南北朝以后,传统村落才开始向婺源辐射。自此徽州传统村落呈现出“星罗棋布”的发展特点。
图3 古徽州传统村落发展演变图(作者自绘)
图4 古徽州传统村落萌芽的时空差异(来源:自绘)
我国目前对于传统村落的类型尚且没有明确划分方式,对于不同区域的传统村落类型划分方式差异很大。学者通常由于自身需求或者是视角的不同构建出自己的类型划分。魏绪英等人将江西省传统村落按照村落民居类型的不同分为赣派传统村落、徽派传统村落和客家性传统村落[28]。郭亚茹基于传统功能视角,把河南省传统村落划分为农耕、工贸、行政、军事、交通、宗教、纪念等七种类型[29]。王禹等人从村落各项传统资源出发,把川南传统村落分为传统建筑类、选址布局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类、综合类[30]。
本文在深入总结前人研究成果上,结合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特点,将村落类型按照职能特征分为四类:传统农耕类、交通枢纽类、特色产业类和商业贸易类。
1.传统农耕类:这类村庄通常坐落在山势较低的盆地,拥有着“枕山、环水、面屏”的良好人居环境[31]。村落强调血缘关系,聚族而居。即使一个村落有多个姓氏,也强调各自的氏族体系。到了明清时期,很多村民外出经商,成功之后通常会大力支持家乡的建设。大量的商业资本反哺回徽州古村落,形成了徽州古村落经济职能和空间格局脱离的局面[32]。如黟县的龙川村。乾隆嘉靖以前,龙川村一直都是一个以种植为主的自给自足的的小村落。自乾嘉以后,大量村民外出经商并将资本输回家乡,人口的快速繁衍使得该地区自然资源更为紧缺,农业生产迟滞不前,无法与村落发展速度相匹配。
2.交通枢纽类:这类村庄位于一条或多条古驿道节点,或者是水陆交通的交汇。交通优势明显。如婺源甲路村。甲路村是婺源西北至饶州、浮梁古道上重要的村落节点,村落也因此逐渐繁荣起来。
3.特色产业类:这类村落通常是具有特殊的优势产业。如婺源县虹关村。虹关村素有“墨乡”之称,是明清徽墨的最主要产地。
4.商业贸易类:古徽州商业贸易类传统村落通常和交通枢纽类传统村落联系十分紧密,正是由于交通的便利从而让一些村落成为商品流通交换的地点,并且逐渐的形成具有规模的商业服务区。人口的快速流动致使村庄姓氏较杂,村民也不再以农耕为主,多数投身于经商贸易。如歙县深渡老街,作为徽州东部最重要的水路码头,明朝以后凭借着交通优势迅速发展成拥有数百家店铺规模的聚落。
3.2.1传统农耕类村落格局演化
魏晋南北朝以前,古徽州地区栖居着越人,传统村落类型为定居型传统农耕类型。中原人南迁压缩了山越人的生存空间,同时也带来了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迁入型传统农耕村落取代了定居型传统农耕村落,数量也由魏晋南北朝前的9个增长到了元朝末年的124个。明清时期农耕型传统村落的增长主要依赖于徽州其他区域村落析出人口的迁移。清朝时期村落数量(148)相较于明朝时期(155个)还略有减少(表1)。由于长期以来徽州地区对于水陆交通的建设的重视以及明清时期由于徽商的繁荣,部分传统农耕类村落开始向交枢纽型和商业贸易型转变。
古徽州地区山多地少,并不适宜农业生产,所以拥有肥沃的土地山间盆地对于古徽州人来说就显得十分重要。古徽州盆地主要是歙县休宁的休屯盆地和黟县的古黟盆地,这三地的传统农耕型传统村落密度也最高,农业生产条件也最为优越。传统农耕类传统村落区域比为 1:0.63:0.53:0.49:0.37:0.42。
3.2.2商业贸易类统聚落格局的演化
商业贸易类传统村落的产生依附于徽商的蓬勃发展。徽商素有“徽商之名闻天下”[33]的称号。徽商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南宋[34],繁荣于明清。明清以前商业贸易型传统村落仅有2个。随着古徽州地区水陆交通建设的完善和徽商的繁荣,清朝时期古徽州商业贸易类传统村落的数量增加到18个。从表1也可看出商业贸易类传统村落发展至清朝时期,歙县、黟县和婺源县村落数量较多,这是由于明清时期徽商北向南京,芜湖等地发展,东南方向沿新安江向江浙一带发展,南下经赣江去广州方向。这三县位于徽商主要的发展线路上。商业贸易类传统村落区域比为 1:0:0.86:0:0.14:0.57。
古徽州181个传统村落发生过转型的有30个,占总数的17.1%.绝大部分转型发生在明清时,有些村落发生了两次转型。转型类型共有四种:传统农耕类转交通枢纽类(7个);传统农耕类转特色产业类(9个);传统农耕类转商业贸易类(14个);交通枢纽类转商业贸易类(5个)。传统农耕型传统村落仍然是古徽州地区最基本数量最多的的村落类型,随着徽州山林经济的发展、糟糕的农业生产条件、区内交通条件的改善以及日益膨胀的人口。古徽州传统村落类型从魏晋南北朝和明清时期开始分别向特色产业类、交通枢纽类和商业贸易型转形。部分交通枢纽型村落也因为商业的繁荣转化为商业贸易型传统村落。古徽州传统村落类型的演化也反映出了徽州地区从自给自足向“善商好儒”的转变。
表1 古徽州各类传统村落分布
在众多自然因素中,海拔对传统村落的分布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适宜人类生存的气温和气压通常处于一定海拔范围内,超出这个海拔范围的气温和气压会随之下降,制约人类的生存。徽州181个传统村落的平均海拔是258 m,远远低于该地区的平均海拔。其中,海拔200 m以下的传统村落为75个,占比为41.4%;200 m~500 m的传统村落为94个,占比51.9%;500 m~1000 m的传统村落为12个,占比为6.7%。绝大部分传统村落都分布在海拔1000 m以下的区域,占比为93.3%。聚焦于各历史时段的传统村落海拔高程情况,可以发现随着朝代的更迭,新增加的传统村落海拔高度也在逐渐增长,只有部分时期存在小幅降低。先秦时期,新增传统村落的海拔高度均值为169 m,秦汉时期海拔高度略有下降,均值达157 m。魏晋南北朝时期增长到182 m,隋唐五代时期又达到248 m。宋朝时期与前朝基本持平,为239 m,元朝时期又小幅降至215 m。明清时期新增传统村落海拔普遍较高,明朝时期迅速增长至342 m,清朝传统新增传统村落平均海拔也在344 m(图5)。古徽州地区各朝代新增传统村落平均海拔的提高显示了人类对土地开发总是由易到难,由低到高。同时也反映出生产力和经济水平的提高对于村落选址和建设的积极影响。
图5 古徽州传统村落数量及其海拔高度变化(来源:自绘)
传统村落的选址在一开始就会考虑就会着重考虑与水源的关系,既要有充足的水源,又尽量不要受到水灾的侵袭。同时徽州“介万山之中”,“东有大鄣山之固,西有浙岭之塞,南有江滩之险,北有黄山之扼”[27]。地理条件的恶劣导致徽州地区的交通运输以水路为主。明清时期徽商的繁荣更是依赖水运,传统村落的分布和水系的关系就显得尤为密切。从古徽州传统村落与水系关系图(图6)得到的结果是有84.5%的传统村落分布于距离水系500 m的缓冲区范围内,数量多达153个。有178个传统村落位于1000 m缓冲区范围内,占总数的98.3%。仅有3个传统村落位于1000 m-1500 m缓冲区范围内。绝大多数传统村落集中在沿水1000 m范围内,显示了古徽州传统村落“近水”这一特征(图 6)。
图6 古徽州传统村落与水系关系(来源:自绘)
古徽州“一府六县”中,歙县集中了全区31.5%的传统村落,其他五个县数量较为均衡。休宁县集中了14.9%,黟县为16.1%,祁门县集中了12.7%,婺源县和休宁县相同为14.9%,绩溪县传统村落最少仅占总数的10%。传统村落区域比为1:0.47:0.51:0.41:0.47:0.32。传统村落的数量显然是更偏重于歙县。在传统村落密度方面,歙县传统村落密度为215.5个/万平方千米,休宁县为112.5个/万平方千米,黟县传统村落密度最大,达到505.2个/万平方千米,祁门县密度为104.5个/万平方千米,绩溪县为159.8个/万 km2,婺源县为91.6个/万平方千米。通过绘制古徽州传统村落分布洛伦兹曲线,可以发现传统村落的分布是不平衡的(见图7)。传统村落主要集聚在歙县。
图7 古徽州传统村落分布洛伦兹曲线(来源:自绘)
对古徽州六县计算最邻近指数,发现六县分布类型相同,都是空间集聚的分布方式(见表2)
表2 古徽州传统村落分县最邻近点指数
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的历史演变特征和空间分布特征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同时其区域内山体盆地,河流水系,行政区划的划分都对传统村落的萌芽发展和整体格局有着不小的影响。通过以上对古徽州181个传统村落历史发展阶段的回顾,以及对其时空特征和类型演化的宏观分析,得到以下初步结论:
1.古徽州地区传统村落时间特征明显。魏晋南北朝之前的传统村落增长缓慢,古徽州处于山越时期,社会较为原始。“黄巾起义”和“永嘉之乱”开启了影响古徽州的三次人口大迁徙,古徽州传统村落数量从魏晋南北朝开始增长迅速,宋朝新增传统村落数量达到鼎盛。元明清时期传统村落格局基本定型,数量增加减少;古徽州传统村落最先出现在歙县、休宁和黟县再由此辐射向古徽州其他区域,形成“星罗棋布”的格局。
2.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特征明显,即:“低海拔,沿水,各县不均衡”。93.3%的传统村落都分布在海拔1000 m以下的区域,随着朝代的更迭,新增加的传统村落海拔高度也在逐渐增长。84.5%的传统村落分布于距离水系500 m的缓冲区范围内;六县分布类型都是空间集聚的分布方式,但歙县集中了全区31.5%的传统村落,各县分布是不平衡的
3.古徽州传统村落按照职能不同分为传统农耕类、交通枢纽类、特色产业类和商业贸易类四类。传统农耕型聚落始终占据着绝对优势。在多种社会经济文化因素的主导下,传统农耕型村落从隋唐开始向其他三种类型转型。个别村落还发生而二次类型转换 ,反映出了徽州地区从自给自足向“善商好儒”的转变。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体现在文章所得出的结论基于作者从已公布的国家级和省级历史名村和传统村落名录筛选出的来的181传统村落,虽然数据量有较强的代表性,但是毕竟不是古徽州所有的古村落,得出的结论可能有部分误差。在时间过程的梳理中受古籍资料等限制的原因还需做更深入的研究。不过无论如何,文章得出的结论是毫无疑问的。古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分布和演化特征和具有着其独特的地域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