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维 (中国钱币博物馆)
湖北钟祥梁庄王墓出土了大量的明代金银器饰、钱币,有的器物上錾刻“银作局”字样[1],表明是明代皇家手工业机构制作。银作局是明代八局之一,系宫廷手工业部门。《大明会典》中有所提及,但不详细。《明史卷七十四·职官三》:“八局。旧制每局大使一人,正五品;左右副使各一人,从五品。银作局,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写字、监工无定员,掌打造金银器饰。”[2]明代崇祯年间宦官刘若愚著的《酌中志·卷之十六·内府衙门职掌》,对银作局的职能与工作内容描述较为详尽:“银作局。掌印太监一员,管理、佥书数员,写字、监工数十员。专管造金银铎针、枝箇、桃杖、金银钱、金银豆叶。……又造花银,每锭十两不等,止可八成。又,祖宗旧制有票儿银者,重十两、五两、三两、一两至一钱之方块也。其色止有六七成,有分两印子。逆贤擅政,久废不造,止以细丝银分赏,遂失祖宗节省之意,可惜甚焉。”[3]可见,作为皇家手工业作坊的银作局,专门制造各种金银器、首饰和银锭。
在银锭类文物中,有大、小银锭各4件,其中小银锭的表面状态和金属成分引人注意,这些技术特征及其内涵,在以往古代银锭技术方面的研究中[4]尚未给予重视。这4件小银锭分别重(后39)748.3克、(后84)724.6克、(后85)918.1克、(后86)97.87克,相当于二十两、二十五两、二两半类型。小银锭(后39、后86)含银96-98%、铜0.9-2.5%,成色较高。而小银锭(后84)含银量只有91%、铜5.7%,小银锭(后85)含银仅85.1%、铜含量高达10.4%。中国古代银锭的金属成分,绝大多数含银在95%以上,铜的含量主要在5%以下,但存在一些明代的小银锭含铜量较高的现象,根据分析的中国钱币博物馆馆藏银锭数据[5],编号为5806、重451.98克(相当于十二两半)的明代银锭,正面含银89.1%、铜9.3%,侧面含银91%、铜7.9;编号为5795-412、重113.8克(相当于三两)的明代银锭,正面含银93.7%、铜5.5%。可见明代确实有的小银锭含铜量较高。根据中国古代银锭铸造工艺的研究[6],银中含铜5%,表面色泽会稍呈灰白色,略发暗,但有丝纹,纹路层次感稍差;当含铜达8%以上时,表面色泽灰白发暗,正面有断续的丝纹,且有“褶皱”现象,即梁庄王墓出土的小银锭(后84)表面所呈现的状态,小银锭(后85)表面则为片状的“褶皱”,且出现了绿色,应是含铜较高析出相的锈蚀产物。上海博物馆藏有一件元代真定路银锭,正面看上去分布有较多的绿锈,不像是与铜器接触的玷污,更似从银锭中析出来的锈蚀,很可能这件银锭的含铜量比较高。梁庄王墓出土的银质文物,还有容器、钱币、首饰、生活用具、银片饰等,这些银器饰的成分分析结果列于下表,除了一枚银钱含银87.6%、铜8.2%外,其余器物的含银量都在96%以上,有的高达99.9%,从银器饰的成分来看,绝大多数纯度很高,小银锭的成分显得比较异常。而且,这几枚小银锭都没有铭文,特别是表面呈“褶皱”状态及绿锈的小银锭(后84、85),与另外两件成色高的小银锭,外观差异很大,无法肯定是否为银作局制造。
梁庄王墓出土的小银锭[7]
实验铸锭(含铜8%)
实验铸锭(含铜15%)
上海博物馆藏元代真定路银锭(表面通体泛绿)
梁庄王墓出土银锭与银器的金属成分(%)[8]
images/BZ_32_308_296_1924_532.png
综合以上因素,不由得让人怀疑这类小银锭系当时伪品(或称质量低劣银锭),当然,讨论这一问题必须十分谨慎,应该放在相应的历史背景中去考量。首先需要明确的是,从时间上来说,梁庄王墓出土的小银锭系明代入葬之物,并非现代意义上的赝品,其作为历史文物的价值是肯定的。这些小银锭的成色、含铜量、表面状态,不仅与历代绝大多数银锭不符,而且与该墓同出的银器饰也迥然有别。中国钱币博物馆藏的两件成色低、含铜量高的小银锭,也为明代之物。这些技术特征上的矛盾与时代的巧合,正是讨论这一问题的价值所在,诸如,为什么是明代银锭有这类现象,梁庄王墓入葬的银锭(或银钱)是否都系银作局制造,成色低的小银锭有无可能直接来自民间,明朝时期是否存在制作假银锭的情况,如果有,达到何种程度。
《酌中志》提到银作局制造的专门用于赏赐的十两以下的小银锭,成色并不高,十两左右的花银,“止可八成”,而十两以下的票儿银,“止有六七成”。因此,含铜较高的小银锭,似乎有可能是银作局专门铸造的赏赐银。然而,实际情况看来并非如此,因为在四件小银锭中,后39、后86的成色很高,含银97-98%,铜含量0.9-2.5%。如果是银作局统一制作的小银锭,成色应该是一致的,就如其他银器饰的成分一样。这类五十两类型以下的小银锭,作为赏赐之用,也没有必要使用不同的金属配方制作。中国钱币博物馆藏两件含铜分别为5.5%、9.3%的三两、十二两半类型小银锭,应是当时市场流通的传世之物,显然用银作局制造的赏赐银锭的成色来讲,就不符合了。因此,可以大胆地作出如下假设:中国钱币博物馆藏与梁庄王墓出土的四件含铜量较高的小银锭,很有可能是明朝当时的假银锭。
银锭作伪的历史,从文献上至迟可追溯至五代时期。《新五代史·杂传第四十一·慕容彦超》:“彦超为人多智诈而好聚敛,在镇尝置库质钱,有奸民为伪银以质者,主吏久之乃觉。彦超阴教主吏夜穴库垣,尽徙其金帛于它所而以盗告。彦超即牓于市,使民自占所质以偿之,民皆争以所质物自言,已而得质伪银者,置之深室,使教十余人日夜为之,皆铁为质而包以银,号‘铁胎银’。其被围也,勉其城守者曰:‘吾有银数千铤,当悉以赐汝。’军士私相谓曰:‘此铁胎尔,复何用哉!’皆不为之用。”[9]这则史料可能是历史上最早关于制造假银锭的描述。
元朝已有教人识别银锭成色的专门知识,如无名氏所撰《居家必用事类全集》[10]〈戊集〉设有“宝货辨疑”,并注明系故宋掌公帑者所著,其中“银”条目下曰:“真花细渗分数高,纸被心低四角凹。好弱幽微说不尽,论中不错半分毫。”又载“金漆花银,一百分足;浓调花银,九十九分九厘;茶花银,九十九分八厘;大胡花银,九十九分七厘;花银,九十九分六厘,薄花细渗;纸灰花银,九十九分四厘;细渗银,九十九分三厘;麄渗银,九十九分一厘;断渗银,九十八分五厘;无渗银,九十七分五厘。”这里讲的是银锭名称与成色的对应关系。
明朝时期,开始有专门针对银锭丝纹、蜂窝、表面颜色鉴别的著作。洪武年成书的文物鉴定专书《格古要论·金铁论》“银”条目载[11]:“银出信处等州山中,足色者成锭面有金花,次者绿花,又次者黒花,故谓之花银。蜂窠内有倒滴,而光泽火烧色不改。又次者松纹,假金花以密陀僧为之。若面有黒斑而不光泽者,必有黒铅在内。九成者火烧后死白边带灰色。”可见当时有用铅来伪造银锭的现象,通过参照足色银锭的色泽和表面状态,可以起到辨别假银锭的作用。至明万历时期,有张应俞《杜骗新书》专门解读各类假银锭的制作技法,包括掺入铅、铜、铁等金属成分,以及形成丝纹的技巧,并教人分辨银锭真假[12]。到了清代,已有银锭真假鉴别的专著问世。清乾隆年,宁寿堂的《银谱》[13]讲述通过对表面颜色和物理状态的观察,来分辨真假,这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清中期以后,则主要是公估局来验定银锭成色[14]。
从历史文献的记载来看,到了明代初期,市场上的假银锭已为数不少,人们已经意识到了辨识真假的必要性。《格古要论》是一部关于古物的鉴赏类著作,不仅有关于银锭的论述,内容涉及古铜器、字画、碑帖(最长的篇幅)、金铁、漆器、砚、琴、奇木异石等,全书始终贯穿着对赝品、伪作和骗局的焦虑,这说明在明朝商业发达的地区,市场上出现的各种享乐之物很可能是不可靠的[15]。继《格古要论》之后的《杜骗新书》,已经明确了银锭造假的技术手段,方法之一即有掺入较多的铜,这种含铜较高而致成色降低者,在当时被视为假银锭。
通过掺铜的方式制造假银锭的现象,在明朝物质富庶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很为常见,在嘉定县,一些奸商往银中撺入铜、吊铁或灌铜,成为“赝银”。《万历嘉定县志(卷二)·疆域考(下)·风俗》:“……抢攘之间,甚至亡失货物。其狡者,多用赝银,有撺铜吊铁灌铅淡底。鍊熟诸色,混杂贸易,欺侮愚讷。”[16]成书于万历年间的《杜骗新书》详述了银中掺铜的技术过程及后期在银锭色泽方面的作伪手段:“吊铜,以铜篏四傍,而后以银泻下,藏其铜于中,日吊铜。辨之,难看其系,终不如细系之明。其系粗而带滞碍,即可疑而凿之,方露其铜。铁碎鏪,以铁碎先入于鏪内,然后以银泻诸鏪适均,入其银内,包藏铁于其中。至低者亦有九程,九五者有系。或以铜碎如前名,曰包铕银。至低者亦有九程。九五有系,九程无系。钞子铜,用铜乙两,入银三分入炉中,以白信石如硝抽入,泻入鏪中,取出,铗四傍者,三四分重。片中心者又入炉中倾,再铗如此者数次。然后,用银陶末以石禹碗石禹极细,用酸砒草捣汁,入硼砂三分,以罐子同煮,后放前银末三分,入砒草汁内。”[17]由此可见,当时假银锭的制作和使用,并非是不常见的事。
宋朝时期已有专门鉴赏古器物类的专著,如吕大临的《考古图》,著述了皇室与民间收藏的古铜器、玉器。继此之后,《宣和博古图录》、《金石学》等著作将古器物考释推向一个新的阶段,同时,关于古器物的辨识知识开始在著作中出现。成书于元代的《居家必用事类全集》,这一包括识别各种银锭成色知识在内的日常生活手册,在明代仍然流行,江苏省太仓县双风乡南转村明代施贞石夫妇合葬墓(墓主殁于崇祯四年、妻郁氏殁于天启七年),出土4部古籍,其中就有《居家必用事类全集》[18]。
从文献的分析可以看到,宋元以来,明代的鉴赏类著作表达了当时社会对白银货币银锭造假现象的高度关注。《格古要论》、《杜骗新书》、《万历嘉定县志》、以及下面将要引证的《万历野获编》等不仅从材料、技术层面对造假活动和技术方法进行更为详细记述,而且表达了对伪造这一社会现象的感慨和严厉谴责,这些表达情感语句文体的,在宋元时期的鉴赏类著作中是很少见的。需要注意的是,这种在货币领域内的造假“传统”的历史,本来古已有之[19],主要通过官方颁布的律令或直接在纸币上印行的惩罚文字来体现。然而在明代,除官书外,民间笔记、小说、散文等文学、生活手册、鉴赏类书籍或抄本中,比以前更多地出现对于古铜器、书画、瓷器、玉石等古物或时下玩物的鉴赏与辨伪。可以说,这类著述撰写目的已不仅限于器物收藏史、历史知识考释和审美鉴赏,有大量的篇幅介绍造假活动和辨识假货的方法,这与明朝追崇古物之风以及由此产生的造假现象有很大关系。
这种造假现象及其对社会所带来的危害,不仅在书画领域令人痛心,而且在货币领域同样令人感到无奈,往往都是事发后觉察到,想挽回损失已无可能。《杜骗新书·假银骗》:“钱天广,福建安海人也。时买机布,往山东冒州药王会卖。会期四月十五日起,二十五日止。天下货物咸在斯处交卸,无牙折中,贸易二家自处。一棍以漂白鏪银来买布,每五两一锭,内以真银如假银一般,色同一样。棍将丝银先对,广以铁椎凿打,并无异样。打至十余锭,通是一色。广说,不须再凿椎打,棍遂以漂白鏪出对。共银六百余两,内只有细丝乙百余两,余者皆假鏪也。银交完讫,布搬去了。广收其银,检束行李与乡里即雇骡车,直到临清去买回头货物,取出其银,皆假银也。那时虽悔不及,然广不甚动情,只说云是我方承得此会,他人出外贸易,从此止矣。人慨斯人量大,有此大跌,后必有大发也。棍虽脱骗得金数百,然天理昭昭,子孙必不昌隆。盖假银天下处处有之。故录此以为后人之提防,勿蹈天广之覆辙。”银锭造假令人防不胜防,作者以无可奈何之口吻,对造假者进行道德上的谴责,作为有识之士,著述告示世人以防被骗。
通过以上分析可见,银锭的流通与造假现象,已不仅是货币领域的问题,它关系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以及相应的制度。明朝万历年间,政府推行赋役改革,合并征收赋银和役银,俗称“一条鞭法”,要求纳税人用白银向国家支付税款,这导致会社会对白银需求量的大增,甚至有学者认为,正是中国对白银的需求曾直接影响了日本和美洲银矿的开发[20]。以往对于白银货币进程的研究,在于强调民间商品经济对白银需求的增加,到了明代后期,白银确立了国家法定货币地位,这种需求也成为政府实施白银货币政策的保障。然而,包括法令在内的政府管理行为,与明朝社会对白银数量需求的总体发展形势相矛盾:一、《明史卷七十七·食货一》“明初,沿元之旧,钱法不通而用钞,又禁民间以银交易,宜若不便于民。”[21]民间商品交换的发展,自然产生对白银的需求,这种禁令或许可以用政府推行钞法的理由来解释,但这并不是白银数量不足以支撑货币的全部原因。贵金属、铜用作币材,也并非数量准备到足够全社会之用时才开始制造货币,如地中海东岸的古吕底亚王国,大约在公元前七世纪末、六世纪初铸造并使用一种天然金银合金(electrum,也称琥珀金)的钱币[22],这种贵金属货币的铸行[23],得益于其贸易的繁荣和潜在可开采的黄金矿藏,并非当地的金银矿都被开发冶炼成金属后,囤积到所谓的足够数量,因为货币数量使用的上限,是无法精确估算的。以中国的青铜货币为例,其实币材一直不足,如汉初可以允许民间铸钱、铸榆荚小钱,这正是铜料不足的体现,后来的唐宋元明各朝,都因铜料不足而引起钱荒[24],即使到了清代,铸币的铜料仍然不足,还靠“滇铜京运”[25]来满足。因此,所谓白银数量不足的看法,仅是限制白银行使货币职能的程度,而不是阻碍白银货币进程的决定性因素。二、万历皇帝本人的墓葬,对白银的货币功能作了最好的补充说明。定陵出土的金银,除器饰外,金锭共103件,银锭65件[26],这些金银或为银作局制造,或为进贡品。万历皇帝在位时期,正值白银确立法定货币地位,作为国家的统治者,应该积极增加白银货币的供给,满足社会发展需要,而皇帝本人将这些珍贵的贵金属不仅做成数量众多的器饰,还专门制成货币形式用于入葬,显然,这些金银永远不可能再参于社会流通。明朝的王侯有入葬金、银锭的习惯,如梁庄王墓虽然金银锭较万历皇帝少,但各类金、银器饰数量众多,所有随葬品的用金量达16000余克,用银量达13000余克[27]。这仅仅是用于埋葬的贵金属,其日常赏玩使用之物,则不易估计,但明朝官吏收藏白银货币、器饰的数量,则为了解白银为贵族阶层占有和消费的情况提供了一个视角。严嵩的财产籍没册《天水冰山录》,详载了白银的名称和数量:“净银二百零一万三千四百七十八两九钱。银器银八仙庆寿大水火炉一座重五百七十二两五钱,银狮驼鸳鸯宝瓶水火炉一座重一百三十两……以上首饰事件,计六百二十八件,共重二百五十三两八钱五分,连前银器皿,共计二千二百七十七件,共重一万三千六百一十两零二钱,通共净银并器皿首饰等项,共重二百零二万七千零九十两零一钱。”[28]仅净银(应是包含货币形态在内的银锭、银块、碎银)就占太祖朝至武宗朝,共八位皇帝在位期间银课总收入11395775两[29]的17.6%,如此巨量的白银集于一人之手,足以对白银货币的数量供应造成影响。
回到梁庄王墓入葬的小银锭,它已不再是单纯的货币领域造假问题,从技术和文献的分析来看,这类表面褶皱、含铜量高的银锭,很有可能是当时的伪造物,至于如何进入王侯墓,究竟是刻意的疏忽,还是未能分辨,则关系到当时社会对古物和时玩的态度,以及全社会对白银的收藏、消费和流动等问题,这也是今后明代白银货币问题研究需要深入的内容。
注释:
[1]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钟祥市博物馆编著,梁柱主编:《梁庄王墓(上)》,文物出版社,2007年,246-247页。
[2][清]张廷玉等:《明史》[第六册·卷六四至卷七六(志)],中华书局,1974年,一八二○页。
[3][明]刘若愚:《酌中志》,北京古籍出版社,1994年,一一○页。
[4]后德俊:《明代梁庄王墓出土金、银锭的初步研究》,《武汉金融》,2004年第6期,45-47页;周卫荣,杨君,黄维:《中国古代银锭科学研究》,科学出版社,2016年。这两则关于古代银锭技术研究,特别是针对梁庄王墓出土银锭的分析中,均未涉及小银锭的技术讨论,而这方面,是理解古代白银货币文物无法回避的重要内容。
[5]周卫荣,杨君,黄维,王金华:《中国古代银锭金属成分研究》,《中国钱币》,2013年第3期,5-14页。
[6]周卫荣,杨君,黄维,王小塔:《中国古代银锭铸造工艺研究》,《中国钱币》,2013年第4期,3-11页。
[7]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钟祥市博物馆编著,梁柱主编:《梁庄王墓(下)》,文物出版社,2007年,彩版四一。
[8]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钟祥市博物馆编著,梁柱主编:《梁庄王墓(上)》,252-273页。
[9][宋]欧阳修撰,[宋]徐无党注:《新五代史》(第二册)卷三二至卷五七(传),中华书局,1974年,六○九页。
[10][元]无名氏撰《居家必用事类全集》,收录于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本。
[11][明]曹昭:《格古要论·卷之上·金铁论·银》,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景明刻本·夷门广牍(六)。
[12][17][明]张应俞:《杜骗新书》,《古本小说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188-200页。
[13]宁寿堂:《银谱》,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清史研究室.《清史资料》(第三辑).中华书局,1982年07月第1版,223-234页。
[14]汤国彦主编,洪天福副主编:《中国历史银锭》,云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91-99页。
[15](英)柯律格著,高昕丹,陈恒译,洪再新校:《长物:早期现代中国的物质文化与社会状况》,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年,25页。
[16](明)韩浚等修:《万历嘉定县志》(据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明万历三十三年刊本影印),《中国史学丛书第三编·第四辑》,台湾学生书局印行,1987年,154-155页。
[18]吴聿明:《太仓南转村明墓及出土古籍》,《文物》,1987年第3期,19-22页。
[19]伪造货币的现象很早就有,中国古代一直使用青铜铸币,至迟在秦朝就有伪造铜钱的现象。《云梦睡虎地秦简》之《封诊式》记录了秦国政府抓获盗铸钱的罪犯,“某里士五甲、乙缚诣男子丙、丁及新钱百一十钱、容二合,告曰:‘丙铸此钱,丁佐铸。甲、乙捕索其室而得此钱、容,来诣之。”这是我国最早的反假货币案例。关于历代青铜货币、纸白、白银货币的造假情况,可访问中国钱币博物馆(www.cnm.com.cn)数字博物馆“反假货币展”了解具体情况。
[20]万明:《明代白银货币化:中国与世界连接的新视角》,《河北学刊》,2004年第24卷第3期,145-154页。
[21][清]张廷玉等:《明史》(第七册)卷七七至卷八八(志),中华书局,1974年,一八七七页。
[22]Andrew Ramage and Paul Craddock. King Croesus’ Gold: Excavations at Sardis and the History of Gold Refining.Archaeological Exploration of Sardis Harvard University Art Museums in association with British Museum Press,2000, pp 10.
[23]吕底亚人的金银钱币含金54±2%、银44±2%、铜2±0.5%,还有微量的铅(0.2%以下)、铁(0.1-0.2%),与附近Pactolus的天然金(含银17-30%)成分差异明显,钱币的成分可能是将含少许铜的银与天然金混合的结果。Sardis已用灰吹法提银,但从技术上来说,该法的产量不能满足生产银币的需要。见Andrew Ramage and Paul Craddock. King Croesus’ Gold: Excavations at Sardis and the History of Gold Refining.Archaeological Exploration of Sardis Harvard University Art Museums in association with British Museum Press,2000, pp 172-173.
[24]可参见萧清:《中国古代货币史》,人民出版社,1984年。
[25]蓝勇:《清代滇铜京运对沿途的影响研究——兼论明清时期中国西南资源东运工程》,《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4期,95-103页。
[26]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定陵博物馆,北京市文物工作队:《定陵(上)》,文物出版社,1990年,163-175页。
[27]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钟祥市博物馆编著,梁柱主编:《梁庄王墓(上)》,218页。
[28]《天水冰山录(附录一)》(一五〇二),中华书局,1985年,七二至八四页。
[29]万明:《明代白银货币化:中国与世界连接的新视角》,《河北学刊》,2004年第24卷第3期,1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