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针治疗膝骨关节炎的基础研究进展

马永圆,郭海云,白福海,李雨衡,张明,邓姣,熊利泽



电针治疗膝骨关节炎的基础研究进展

马永圆,郭海云,白福海,李雨衡,张明,邓姣,熊利泽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西安 710032)

中国膝骨关节炎(knee osteoarthritis, KOA)整体患病率为8.1%,60岁以上人群高达49%。KOA可由创伤、炎症、退行性病变等多种因素引起,目前尚无修复关节损伤的有效方法。临床治疗的首要目标在于阻止疾病进展、缓解疼痛、保护关节功能并改善患者生活质量。目前电针已广泛应用于KOA的临床治疗,并取得较好疗效,然而其作用机制仍不清楚,具体治疗措施缺乏标准。而用于基础研究的动物模型与电针治疗方法种类繁复,难以综合进行客观评价,影响了机制的深入研究,对于临床实践的支撑作用很弱。该文从KOA模型构建、电针治疗策略和治疗机制3个方面对电针治疗KOA实验研究进行综述,为研究者在动物模型、电针策略选择和机制研究方面提供参考。

骨关节炎,膝关节;电针;动物模型;综述;针刺疗法

膝关节骨性关节炎(knee osteoarthritis, KOA)是以关节软骨退行性改变为基础的疾病。主要临床症状为关节疼痛、功能受限及僵直畸形等。目前尚无修复关节软骨损伤的有效方法,临床主要以药物治疗和非药物治疗结合为主。药物治疗以非甾体类抗炎药为主,可一定程度上缓解疼痛,抑制炎症反应,但并不能有效阻止膝关节软骨的退变,且长期服用此类药物可能对人体消化系统及肝、肾功能造成损害[1-2]。非药物治疗有针灸、按摩、食疗、运动疗法及手术等。目前,针灸在KOA的治疗中已经得到了一定的运用。电针是在针刺得气基础上,在针上通以电流来刺激穴位,从而治疗疾病的一种疗法。国内外临床研究表明[3-5],电针能有效缓解KOA引起的疼痛、关节僵硬以及功能障碍,具有起效快、远期疗效好、不良反应低、简便、安全、经济等优点[4]。但由于治疗机理不清,缺乏多中心大样本的临床研究验证,或由于临床试验设计不够规范引起疗效差异,电针治疗的临床推广时常受到挑战。研究者们为探索有效的电针治疗策略、阐明电针治疗KOA的内在机制,进行了一系列基础研究,本文对近10年电针治疗KOA的基础研究进行综述,拟从中总结经验,提供优化的、统一的造模方法和治疗策略,为进一步阐明电针治疗KOA的内在机制,促进其临床应用提供科学依据。

1 动物模型

KOA动物模型主要分为诱导模型和自发性模型。所用动物有大鼠、小鼠、豚鼠、仓鼠、兔、鸡、绵羊、山羊、猪、犬、猫、马、奶牛和非人灵长类动物等。近年来有关电针治疗KOA所用实验动物主要为大鼠和兔,使用诱导模型,分为非手术诱导模型和手术诱导模型。

1.1 非手术诱导模型

化学诱导膝关节炎模型是指往膝关节内注射毒性或炎性化合物,对膝关节软骨面造成化学损伤而致模。Guzman RE等[6]研究证明,大鼠膝关节腔内注射1 mg单碘醋酸盐(monoiodoacetic acid, MIA)后7 d,软骨细胞退变、坏死,胫骨及股骨关节面变薄;注射后第14天,出现软骨下骨髓的纤维化;注射后第28天出现关节面破坏,注射后第56天出现大面积骨重建,部分关节出现软骨下囊及软骨下硬化,认为此模型快速、无创,是模拟骨关节炎表现的良好模型。目前,MIA模型已经广泛应用于KOA病因病理和疼痛药物方面的研究[7]。

郭长青等[8]采用膝关节腔内注射木瓜蛋白酶溶液的方法制备KOA模型。将4%木瓜蛋白酶溶液与0.3 mol/L半胱氨酸溶液1:1混置,于第1、4、7天进行关节腔内注射,第7天注射后4周成模。Seo BK等[9]采用膝关节腔内注射胶原酶的方法制备KOA模型。具体方法为于造模第1、4天分别向关节腔内注射50mL(4 mg/mL)胶原酶。木瓜蛋白酶和胶原酶模型均需要进行多次关节腔内注射,而单次注射MIA即可诱导KOA模型,方法更为简单,模型稳定重复性强且对实验动物的操作干扰更少,因此木瓜蛋白酶和胶原酶已经较少用于诱导KOA模型,而MIA的应用越来越广泛[10]。

此外,有文献报道膝关节内注射乙烯亚胺多聚物、透明质酸酶、肾上腺皮质激素、尿激酶型纤溶酶原激活物、异物等也可导致关节软骨的退行性改变,但报道较少,其可靠性尚未被广泛印证[11-12]。化学诱导建立KOA模型具有操作简单、创伤小、成功率高、成模迅速、模型稳定、受其他混杂因素干扰小等优点[13]。模型病理损伤程度与药物剂量密切相关,可根据实验需要选择合适的造模剂量[14-15],且成模时间短,病程进展速度适中,适用于针对疼痛或关节病理进展的药物及非药物治疗研究。

1.1.2 固定制动造模

兔KOA模型常采用固定制动造模法。按照制动模式可分为伸直位、屈曲位和中间位法。高亮等[16]采用伸直位法,将兔麻醉后,牵拉膝关节伸直到180°,踝关节背屈到60°,并用纱布绷带和石膏固定6周后成模。研究表明,固定制动造模法与制动时间有关。制动时间少于1个月,有自愈可能;大于1个月,关节软骨发生进行性破坏;2个月后,关节软骨的损伤无法逆转[17-18]。该模型适合用来制造兔子、犬类等较大体型动物的KOA模型。但该法对固定的技术要求较高,成功率低,成模所需时间较长,动物制动造成的精神刺激大,容易发生厌食、腹泻等不良反应,甚至肢体肿胀、溃疡感染、缺血坏死等并发症[19]。

1.2 手术诱导造模

1.2.1 关节内手术

该法通过手术破坏韧带或关节软骨,导致关节力学失衡,从而诱发软骨退变,与临床创伤后KOA病理过程较为相似。按照破坏组织结构的不同,分为关节划痕法、半月板切除法、韧带横断法以及Hulth法[20]等。Hulth法为经典手术造模法,由Hulth等在1970年提出,通过横断内侧副韧带、前后交叉韧带及切除内侧半月板造成关节力学失衡,增加关节面间磨损,诱发关节软骨退变。关节内手术法适用于创伤性关节炎、膝关节置换等方面的研究,不适用于药物研究等需要干预时间窗较长的研究;手术对关节组织结构造成较大破坏,严重影响软骨及滑膜的生化代谢,不适于研究KOA的生化代谢[21]。

4）可操作性原则：在编撰安全检查表时，要使其纳入指标具有代表性，且概念清晰便于理解，同时也要考虑到指标的实际可操作性。才能这样，才能确保后续应用中评价过程能顺利进行。

1.2.2 关节外手术

1.2.2.1 卵巢切除术

Qin Y等[22]切除18月龄新西兰大白兔双侧卵巢,术后8周,绝经后KOA模型成功。该模型与人类早期骨关节炎软骨病理表现相似,常用于早期骨关节炎和雌激素类物质对软骨作用方面的研究。但造模时间较长,且适用范围较窄,仅能模拟妇女由雌激素缺乏引起的KOA,不适用于广泛的KOA治疗机制研究。

1.2.2.2 股静脉双重结扎术

周景辉等[23]采用股静脉双重结扎法造模。结扎切断大鼠双侧股静脉,创口愈合后,驱赶大鼠跑步1 h/d,术后1个月成模。双侧股静脉结扎切断后,下肢血液瘀滞,关节微循环发生改变,软骨营养代谢发生障碍,软骨发生退行性改变,形成KOA。股静脉双重结扎KOA模型,常用于关节血液循环和营养代谢导致的关节退变方面的研究。

此外,还有自然发生动物模型,一些实验动物如Dunkin Hartley豚鼠[24]、叙利亚仓鼠、食蟹猴和狗等可随着年龄增长患上骨关节炎[25],但是该模型费时、不稳定、成本高;转基因模型,如STR/ort小鼠[26],此类模型主要用于研究特定基因的功能,常常需要与其他造模方式联合使用;高脂饮食模型[27],周期长,不稳定,主要用于代谢性关节炎的研究;机械创伤模型[28]。但这些模型在研究电针治疗效应方面未见报道。KOA模型分类及特征见表1。

2 电针治疗策略

2.1 穴位选取

现代针灸主要的取穴原则包括“辨证取穴”“循经取穴”“局部取穴”以及“按神经节段分布取穴”等。在中国知网、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和Pubmed数据库上检索2007—2017年有关电针和KOA的基础研究文章,进行分析汇总,选取所有与电针治疗膝骨关节相关的基础研究文献,共纳入27篇。经过统计分析发现,KOA的电针治疗使用腧穴分布于4条经脉(见表2),按照使用频率排序,依次为足阳明胃经(37次)、足太阴脾经(16次)及足少阳胆经(15次)、足太阳膀胱经(3次)。足三阳经和足三阴经都经过膝关节,选取这些经脉符合“经脉所过,主治所及”的循经取穴原则。文献中腧穴使用频数前5位依次为阳陵泉(15次)、足三里(14次)、犊鼻(13次)、内膝眼(12次)和梁丘(10次),这些穴位都位于膝关节附近,符合“局部取穴”的原则。

表1 KOA动物模型特征表

KOA属于中医学痹证中“骨痹”的范畴,多由于肝肾亏虚,胃失充养,风寒湿气阻滞导致。阳陵泉是足少阳之脉所入为合的合穴,为八会穴之筋会,具有舒肝利胆、清利湿热、强健腰膝、通络止痛之功效;足三里是足阳明胃经之合穴,具有扶正培元、补脏腑之虚损、通经活络、镇痛的功效;犊鼻为足阳明胃经的腧穴,也是足阳明脉气所发,常用来治疗膝痛、麻木、屈伸不利;内膝眼位于膝部,具有疏通膝部经络气血、止痛的作用;梁丘为足阳明胃经郄穴,《千金要方》:“梁丘、曲泉、阳关主筋挛,膝不得屈伸,不可以行。”

表2 电针治疗KOA所用腧穴频率及归经

2.2 治疗疗程、强度、波形、频率

对相关文献进行统计发现(具体见图1),各研究使用的电针治疗策略各不相同。电针强度以引起动物肢体局部肌肉抖动为度,在1～5 mA之间。治疗疗程有每日1次、连续3周[29]和每日1次、每周5次、持续2周[22]以及隔日治疗1次、每周3次、持续3周[8]等。单次电针时间有10 min[8]、20 min[30]、25 min[18]或30 min[9]不等。电针时采用的波形有连续波[31-33]和疏密波[29]。疏密波多选择2/100 Hz[34],连续波选用2 Hz[32]或10 Hz[22,33]。

相比于普通针刺,电针具有多种不同的参数,而不同的刺激参数通过不同的机制发挥不同的生物学效应。文献报道,在大鼠佐剂性关节炎模型中,1～2 mA组经皮电刺激的疗效要优于2～4 mA组[35];3.5 mA组的电针镇痛效果强于5.5 mA组[36]。而在术后镇痛临床研究方面,9～12 mA组经皮电刺激的镇痛效果强于4～5 mA组[37]。Han JS等[38]研究发现不同频率的电刺激激活中枢的不同部位释放不同类型的阿片肽来发挥镇痛作用。2/100 Hz的电刺激,相比较于单纯的2 Hz或者100 Hz具有更好的镇痛作用[38-40],即疏密波镇痛效果要强于连续波。在电针刺激时间方面,谢翠微等[41]研究发现短时间的电针即可产生较好的镇痛效果,而长时间电针的镇痛效果会减弱,甚至消失。Han JS[42]的研究认为,持续电针30 min可以引发充分的镇痛效果,而超过1 h镇痛效果会逐渐下降。Seo BK等[9]给予胶原酶诱导的KOA大鼠30 min的电针刺激,观察记录电针期间及停止电针30 min内大鼠甩尾实验结果,发现电针的镇痛效果逐渐增强,在第30 min达到最强,停止电针后镇痛效果可以维持至少30 min。在针刺治疗的频次方面,Liu HX等[35]发现,在大鼠佐剂性踝关节炎模型中,每周1次的经皮穴位电刺激效果强于每周2次,每周5次组镇痛效果最弱且不明显;而嵇波等[43]的研究表明,每周3次的电针刺激能明显提高木瓜蛋白酶诱导的KOA大鼠的痛阈,提示不同的刺激方式不同的模型其最佳治疗策略也有差异。在抗炎和促进软骨修复方面,研究认为不同的针刺频次(每周1次[22]、每周3次[44]、每周5次[20])均能促进关节软骨修复。此外,电针的参数之间是相互联系的,不同的参数之间的组合产生不同的生物学效应。目前,在电针治疗策略方面的研究还比较少,主要集中在单参数的研究,参数之间的组合研究更少,不够深入,亟待进一步系统的研究。

图1 电针治疗KOA治疗策略统计图

3 电针治疗机制研究

3.1 电针的促软骨修复作用

研究表明,KOA患者部分关节软骨细胞死亡,以凋亡为主[45]。凋亡的软骨细胞发生蛋白多糖降解,软骨细胞凋亡率与软骨基质的降解程度相关,提示软骨细胞凋亡率与KOA严重程度相关,这为通过减少软骨细胞凋亡来治疗KOA提供了依据[46]。彭支莲等[34]研究发现,电针能降低KOA软骨细胞的凋亡率。王道海等[31]发现电针能上调KOA大鼠关节软骨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bFGF)的表达,从而促进软骨的修复。

3.2 电针的抗炎作用

研究发现KOA模型组相比于正常对照组,关节软骨中白细胞介素-1(IL-1)、肿瘤坏死因子-a(TNF-a)表达上调,电针能明显抑制IL-1和TNF-a的分泌[47]。周景辉等[23]发现KOA模型组相比于正常对照组,关节滑膜中的转化生长因子b及其受体Ⅰ和Ⅱ含量增多,电针和药物治疗能下调转化生长因子b及其受体Ⅰ和Ⅱ含量,认为电针是通过下调转化生长因子b的含量来改善骨关节炎症状,其受体含量的减少有助于KOA的恢复。刘苗苗等[30]发现电针能有效平衡KOA大鼠滑膜组织中基质金属蛋白酶-3(MMP-3)和基质金属蛋白酶抑制因子-1(TIMP-1)的异常表达,推测这可能是电针治疗KOA有效的机制之一。

3.3 电针抗氧化作用

黄剑等[29]观察到电针治疗可明显降低KOA关节液中丙二醛(MDA)和一氧化氮(NO)的含量,提高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活力,推断抑制损伤关节过氧化可能是电针治疗KOA有效的机制之一。

3.4 电针促进雌激素表达

Qin Y等[22]研究发现,给予双侧卵巢切除诱导的膝关节炎模型新西兰大白兔电针处理,电针组的雌激素水平高于模型组,从而降低MMP-13的表达。认为电针是一种新的预防和治疗绝经后KOA的方法,而这种作用是通过增加内源性的雌激素水平从而抑制MMP-13的表达产生的。

3.5 电针的中枢镇痛机制

嵇波等[48]发现电针能减轻KOA兔软骨损伤、缓解疼痛,电针组海马区3’,5’环磷酸腺苷(cAMP)含量较模型组明显降低。认为调节海马内cAMP水平是电针发挥作用的机制之一。Seo BK等[9]研究发现,对于胶原酶诱导的KOA大鼠,低频(2 Hz)电针足三里具有较好的镇痛效应,这种镇痛作用能被提前腹腔注射m和d阿片受体拮抗剂所阻滞,被m和d受体激动剂所增强,而k受体激动剂和拮抗剂对这种镇痛作用没有影响。推测电针的镇痛作用是通过激活m和d受体,而非k受体介导的。KOA还会引起大鼠双足承重百分比的改变,Li A等[49]研究发现,电针组大鼠造模侧和健侧双足承重差异较假电针组明显改善,提示电针有较好的镇痛效应;而在电针前30 min,腹腔注射5-羟色胺(5-HT)2A和2C受体阻滞剂,能阻滞电针的这种镇痛作用。提示电针的镇痛作用可能是通过5-HT 2A和2C受体介导的。嵇波等[43]发现电针能减轻KOA大鼠关节软骨损伤,且电针通过调节大鼠中脑、下丘脑、海马、脊髓等部位5-HT的合成与代谢,调节脊髓、下丘脑和延髓肾上腺素(NA)合成和代谢,调节中脑多巴胺(DA)合成与代谢,发挥镇痛作用。认为电针可通过调节中枢神经5-HT和儿茶酚胺类神经递质的合成与代谢的失衡状态,缓解KOA疼痛。

4 存在问题与展望

目前,国内外对电针治疗KOA的作用机制研究主要集中在中枢镇痛阿片类受体系统、炎症相关细胞因子及蛋白表达方面。这些研究从不同层面对电针的可能作用途径进行了探索,但仍然缺乏更加系统和深入的研究。且由于模型的多元化导致难以进行系统综述,或产生较确切的结论,总结当前电针治疗KOA的基础研究仍有以下几个问题亟待解决。

4.1 模型种类繁多,研究精力分散

最理想的KOA模型应该是关节大小、结构、软骨以及关节炎的发生、进展、病理改变、症状与人类相似。然而,动物模型并不能完全符合的这些要求。目前,还没有一个公认的最理想的KOA模型。骨关节炎动物模型的建立方法多种多样,不同的造模方法、不同的造模动物选择,所建立的骨关节炎模型有其各自的特点。小鼠适用于与遗传相关的KOA发病机制研究。而在验证药物效应时,由于兔为更大型的哺乳动物,也是临床前药物试验的重要对象,更倾向于以兔为研究对象。在机制研究方面,由于目前的分子生物学和新兴的细胞生物学基因编辑等工具在大鼠上较兔更容易实现,我们更推崇大鼠模型。此外,大鼠体型适中,便于进行针灸操作、病理检测和影像检查;也有利于行为学观察,如步态、运动能力、机械痛、热痛、焦虑等。大鼠模型中,自发模型成模周期长,成本高,模型不稳定。化学诱导模型操作最为简便,化学刺激对关节腔影响确切可靠,人为误差较手术方式小;而且化学诱导成模周期短,成功率高,行为学结果稳定;此外化学诱导可引起一个时间剂量依赖的行为学和病理学改变,适合模拟不同程度和阶段的关节炎。化学诱导模型中,MIA注射成模周期最短,又避免了其他生物蛋白制剂需反复注射,个体耐受差异大的缺点,是大鼠KOA模型较为理想的操作方式。而注射药物剂量的研究[50],认为1 mg即可产生明显的关节损伤,2 mg MIA即可引起中枢神经系统的变化,产生痛敏效应,故推荐1～2 mg关节腔内注射为较好的成模剂量。

4.2 电针治疗策略不统一

由于模型的差异、损伤程度的区别、研究方向以及实验室治疗经验的不同,报道的电针选穴、治疗疗程、波形、频率、单次电针时间各异,没有规范统一的标准。在今后的研究中,若能够统一研究模型,或在单一研究模型中总结出重复性强的电针治疗方案或策略,可使更多实验室实施可比较的电针治疗机制研究,以实现对电针治疗KOA作用机制更系统更深层次的研究。

4.3 缺少统一的观察指标和疗效评价标准

临床上疗效观察指标以WOMAC评分量表和VAS视觉模拟评分法为主进行疼痛和功能评价,但在实验室研究中,这两个量表不适用于实验动物。有学者以关节病理评分[22]或关节活动度的改善作为疗效指标[51],也有以细胞因子的水平[23]或热痛敏表现为损伤评判标准[43]。目前,常用来评估关节炎模型痛感觉和功能的指标有足底机械痛(测量方法为Von Frey纤维丝,电子测痛仪)、静态承重测试(测量方法为双足平衡仪)、足底热痛敏(测量方法为热板,辐射热)、运动诱发痛(测量方法为步态分析,关节收缩扩展实验,滚轴实验)和爪握力(测量方法为爪压测试仪)[52]。为在治疗过程中可以实时观察疗效标准,笔者推荐以后足机械痛敏阈值以及后足承重百分比(双足平衡测痛)两种使用最为广泛、测量方便、结果稳定、对动物刺激损伤小的行为学指标[53]作为痛行为判定指标。关节炎患者常常因为长期的疼痛伴有焦虑和抑郁等症状。目前,针灸对疼痛诱发的情绪和认知的干预研究,已经引起人们广泛关注。旷场实验通过测试实验动物自主行为、探究行为与紧张度等情况来判断大鼠的认知能力、紧张度、兴趣度和焦虑等;高架十字或O型迷宫试验是非条件反射模型,以动物自发的恐惧样反应为行为学基础,是国际上公认的经典测量焦虑反应的方法。这两种实验可作为关节炎模型的痛情绪的评价方法。而在治疗周期结束后,病理损伤评估的OARSI评分[54]可作为针对病因治疗效果的金标准。

本文汇总分析了2007年以来有关电针和KOA的基础研究文章,综述了现有的KOA动物模型、电针治疗策略以及机制,发现目前动物模型种类繁多、尚无统一标准的电针治疗策略和疗效评价指标。为广泛深入展开电针治疗KOA的机制研究,笔者建议在未来研究中采用统一的动物模型,遵循“循经取穴”“局部取穴”的选穴原则;或在单一研究模型中总结出重复性强的电针治疗方案或策略;进一步深入探索电针治疗KOA的机制与最佳的治疗和联合治疗策略,为推动电针的临床应用提供坚实可靠的科学证据。

[1] Coles LS, Fries JF, Kraines RG,. From experiment to experience: side effects of nonsteroidal anti-inflamma- tory drugs[J]., 1983,74(5):820-828.

[2] Clive DM, Stoff JS. Renal syndromes associated with nonsteroidal antiinflammatory drugs[J].,

1984,310(9):563-572.

[3] Sangdee C, Teekachunhatean S, Sananpanich K,. Electroacupuncture versus diclofenac in symptomatic treatment of osteoarthritis of the knee: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J]., 2002, 2:3.

[4] Ahsin S, Saleem S, Bhatti AM,. Clinical and endocrinological changes after electroacupuncture treatment in patients with osteoarthritis of the knee[J]., 2009,147(1-3):60-66.

[5] 刚嘉鸿,宓轶群,王华敏.电针与美洛昔康治疗早中期膝骨关节炎临床疗效比较:随机对照研究[J].中国针灸,2016,36(5):467-470.

[6] Guzman RE, Evans MG, Bove S,. Mono-iodoace- tate-induced histologic changes in subchondral bone and articular cartilage of rat femorotibial joints: an animal model of osteoarthritis[J]., 2003, 31(6):619-624.

[7] Lampropoulou-Adamidou K, Lelovas P, Karadimas EV,. Useful animal models for the research of osteoar- thritis[J]., 2014,24(3): 263-271.

[8] 郭长青,嵇波,陈幼楠,等.针刀松解法对膝骨关节炎大鼠中枢不同部位亮氨酸-脑啡肽的影响[J].中国骨伤, 2011,24(8):656-658.

[9] Seo BK, Park DS, Baek YH. The analgesic effect of electroacupuncture on inflammatory pain in the rat model of collagenase-induced arthritis: mediation by opioidergic receptors[J]., 2013,33 (5):1177-1183.

[10] Guingamp C, Gegout-Pottie P, Philippe L,. Mono- iodoacetate-induced experimental osteoarthritis: a dose- response study of loss of mobility, morphology, and

biochemistry[J]., 1997,40 (9):1670-1679.

[11] Sakano Y, Terada N, Ueda H,. Histological study of articular cartilage in experimental rat knee arthritis induced by intracapsular injection of cationic polyethyleneimine[J]., 2000,33 (4):246-257.

[12] Waltz DA, Chapman HA. Reversible cellular adhesion to vitronectin linked to urokinase receptor occupancy[J]., 1994,269(20):14746-14750.

[13] Kuyinu EL, Narayanan G, Nair LS,. Animal mo- dels of osteoarthritis: classification, update, and measu- rement of outcomes[J]., 2016,11:19.

[14] Udo M, Muneta T, Tsuji K,. Monoiodoacetic acid induces arthritis and synovitis in rats in a dose- and time- dependent manner: proposed model-specific scoring systems[J]., 2016,24 (7):1284-1291.

[15] Ferreira-Gomes J, Adães S, Sousa RM,. Dose- dependent expression of neuronal injury markers during experimental osteoarthritis induced by monoiodoacetate in the rat[J]., 2012,8:50.

[16] 高亮,陈默,岳萍,等.温针灸对膝骨关节炎兔膝关节软骨转化生长因子b1和胰岛素生长因子Ⅰ水平的影响[J].针刺研究,2015,40(3):229-232.

[17] 邱贵兴.兔膝关节制动引起关节软骨退变的实验研究[J].中华外科杂志,1987,25(3):175-177.

[18] Okazaki R, Sakai A, Ootsuyama A,. Apoptosis and p53 expression in chondrocytes relate to degeneration in articular cartilage of immobilized knee joints[J]., 2003,30(3):559-566.

[19] 尚平,贺宪,陈孝银,等.过伸位和过屈位固定复制骨性关节炎动物模型的比较[J].生物骨科材料与临床研究, 2006,4(1):11-14.

[20] 席小芳,李学智,刘菲,等.短刺加电针法对膝骨关节炎兔膝关节软骨修复的影响[J].针刺研究,2016,41 (2):124-130.

[21] Moskowitz RW, Davis W, Sammarco J,. Experimen- tally induced degenerative joint lesions following partial meniscectomy in the rabbit[J]., 1973,16(3):397-405.

[22] Qin Y, He J, Xia L,. Effects of electro- acupuncture on oestrogen levels, body weight, articular cartilage histology and MMP-13 expression in ovariectomised rabbits[J]., 2013,31(2): 214-221.

[23] 周景辉,吴耀持,张峻峰,等.电针干预膝骨关节炎大鼠转化生长因子b含量的变化[J].中国组织工程研究与临床康复,2009,13(24):4690-4695.

[24] Bendele AM, Hulman JF. Spontaneous cartilage degene- ration in guinea pigs[J]., 1988,31(4): 561-565.

[25] Liu W, Burton-Wurster N, Glant TT,. Spontaneous and experimental osteoarthritis in dog: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in proteoglycan levels[J]., 2003, 21(4):730-737.

[26]Kyostio-Moore S, Nambiar B, Hutto E,. STR/ort mice, a model for spontaneous osteoarthritis, exhibit elevated levels of both local and systemic inflammatory markers[J]., 2011,61(4): 346-355.

[27]Griffin TM, Fermor B, Huebner JL,. Diet- induced obesity differentially regulates behavioral, biomechanical, and molecular risk factors for osteoarthritis in mice[J]., 2010,12 (4):R130.

[28] Furman BD, Strand J, Hembree WC,. Joint degeneration following closed intraarticular fracture in the mouse knee: a model of posttraumatic arthritis[J]., 2007,25(5):578-592.

[29] 黄剑,卓廉士,王永渝,等.电针对膝骨关节炎家兔关节液中自由基的影响[J].针刺研究,2008,33 (2):116-119.

[30] 刘苗苗,韦芳,潘超安,等.电针对膝骨关节炎MIA模型大鼠滑膜组织中MMP-3/TIMP-1表达的影响[J].针灸临床杂志,2014,30(6):70-75.

[31] 王道海,孙华,包飞,等.电针对膝骨关节炎大鼠软骨bFGF表达的影响[J].医学研究杂志,2010,39 (12):106-109.

[32] 包飞,王道海,王凤琴,等.电针对实验性膝骨关节炎大鼠软骨转化生长因子b1表达的影响[J].中国康复理论与实践,2008,14(4):345-346.

[33] 李敏,丁武华,李莉,等.电针后外敷威灵仙浸膏治疗日本大耳白兔实验性膝骨关节炎的研究[J].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2015,24(13):1394-1396.

[34] 彭支莲,黄剑,韦桂勇,等.电针对兔膝骨关节炎家兔模型软骨细胞凋亡的影响[J].中国中医急症,2014,23 (8):1428-1430.

[35] Liu HX, Tian JB, Luo F,. Repeated 100 Hz TENS for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inflammatory hyperalgesia and suppression of spinal release of substance P in monoarthritic rats[J]., 2007,4(1):65-75.

[36] 周杰芳,靳瑞.不同电针强度对佐剂性关节炎大鼠镇痛效果的影响[J].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2004,21 (2):115-117.

[37] Wang B, Tang J, White PF,. Effect of the intensity of transcutaneous acupoint electrical stimulation on the postoperative analgesic requirement[J]., 1997,85(2):406-413.

[38] Han JS. Acupuncture: neuropeptide release produced by electrical stimulation of different frequencies[J]., 2003,26(1):17-22.

[39] Hamza MA, White PF, Ahmed HE,. Effect of the frequency of transcutaneous electrical nerve stimula- tion on the postoperative opioid analgesic requirement and recovery profile[J]., 1999,91 (5):1232-1238.

[40] Ghoname EA, Craig WF, White PF,. Percutaneous electrical nerve stimulation for low back pain: a randomized crossover study[J]., 1999,281 (9):818-823.

[41] 谢翠微,汤健,韩济生.持续电针引起耐受及其与吗啡镇痛的交叉耐受[J].针刺研究,1981,6(4):270-274.

[42] Han JS. Cholecystokinin octapeptide (CCK-8): a negative feedback control mechanism for opioid analgesia[J]., 1995,105:263-271.

[43] 嵇波,郭长青,金燕,等.针刀和电针对膝骨关节炎大鼠痛阈和中枢单胺类神经递质的影响[J].中国病理生理杂志,2010,26(6):1091-1095.

[44] 梁楚西,郭妍,陶琳,等.针刀对膝骨性关节炎兔软骨细胞外基质Ⅱ型胶原、聚集蛋白聚糖相关蛋白表达的影响[J].针刺研究,2015,40(2):119-124,140.

[45] 江中潮,何洪阳,刘罡,等.骨生注射液对实验性骨性关节炎家兔血浆SOD和MDA的影响[J].中国骨伤, 2004,18(10):22-24.

[46] Blanco FJ, Guitian R, Vázquez-Martul E,. Osteoar- thritis chondrocytes die by apoptosis. A possible pathway for osteoarthritis pathology[J]., 1998, 41(2):284-289.

[47] 王道海,包飞,吴志宏,等.针刺对膝骨关节炎大鼠软骨白细胞介素-1b及肿瘤坏死因子-a表达的影响[J].中国骨伤,2011,24(9):775-778.

[48] 嵇波,刘国清,郭长青,等.针刀松解法或电针对膝骨关节炎兔脑组织cAMP_cGMP的影响[J].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2010,33(7):456-460.

[49] Li A, Zhang Y, Lao L,. Serotonin receptor 2A/C is involved in electroacupuncture inhibition of pain in an osteoarthritis rat model[J]., 2011,2011:619650.

[50] Thakur M, Rahman W, Hobbs C,. Characterisa- tion of a peripheral neuropathic component of the rat monoiodoacetate model of osteoarthritis[J]., 2012,7(3):e33730.

[51]黄怡然,金英利,李娜,等.针刀、电针和圆利针对膝骨关节炎模型兔股直肌Bcl-2、Bax、Caspase-3蛋白表达的影响[J].针刺研究,2014,39(2):100-105.

[52] Suokas AK, Sagar DR, Mapp PI,. Design, study quality and evidence of analgesic efficacy in studies of drugs in models of OA pain: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a meta-analysis[J]., 2014,22 (9):1207-1223.

[53] Malfait AM, Little CB, McDougall JJ. A commen- tary on modelling osteoarthritis pain in small animals[J]., 2013,21(9):1316-1326.

[54] Pritzker KP, Gay S, Jimenez SA,. Osteoarthritis cartilage histopathology: grading and staging[J]., 2006,14(1):13-29.

2017-12-28

国家重点基础研究发展计划(2014CB54320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81590954)

马永圆(1989—),男,2015级硕士生,Email:mzkmyy@163.com

熊利泽(1962—),男,教授,博士生导师,Email:mzkxlz@126.com

1005-0957(2018)07-0833-08

R246.2

A

10.13460/j.issn.1005-0957.2018.07.0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