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痧》——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儿童教育

◆安徽省合肥市安庆路幼儿园　何丽丽

《刮痧》于2001年上映，由郑晓龙执导，中方主演包括梁家辉、蒋雯丽、朱旭等，此片导演郑晓龙和主演蒋雯丽曾获当年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提名。我觉得这是一部优秀的国产电影，也算是一部教育主题的电影。影片集中反映了中美文化差异，讲述了定居美国的华人家庭在融入美国主流社会过程中所遭遇的文化冲突，涉及了儿童教育及儿童保护的相关主题，因此对幼儿园教师也有诸多的启发。

剧情简介

剧中主人公许大同8年前来到美国，通过努力和妻子逐步融入美国社会，成为新一代移民，从事电脑游戏的开发工作。其子丹丹接受的完全是美国式教育，在家里也不怎么讲中文。影片一开始许大同开发的儿童游戏因吸收了中国古典文学经典《西游记》的元素而获得最佳创意奖，适逢其父亲来美探望，共同出席了颁奖典礼。在颁奖盛典同时，户外有不少抗议者在表达儿童游戏中存在暴力行为的不满。在典礼现场，丹丹与大同老板的孩子发生了争执，丹丹打了老板的孩子，大同让丹丹向对方道歉未成功，为表明自己的教子立场，大同当场动手打了丹丹，这令他的美国老板十分震惊。

丹丹感冒发烧，爷爷用了中国传统的刮痧为孩子治疗。爷爷在美国邂逅了国内的老同事，相约一起赴赌场娱乐，不想老同事因心脏问题意外去世，爷爷被带到了警局。大同得到通知后，情急之下将丹丹独自留家里（违反了美国法律），等接父亲回到家时，发现丹丹额头意外摔伤，于是深夜送丹丹到医院治疗。医院在给丹丹做检查时，发现了丹丹背后因刮痧留下的累累伤痕，如临大敌，认为丹丹在家庭中长期受到虐待和体罚。医院通知了社工，动用了警察，宣布丹丹暂时由儿童福利局接管抚养，大同夫妻可能被剥夺抚养权。大同夫妻十分不解，许大同情绪激动乃至失控，强行抢夺儿子未果，必须通过法律程序重新获得抚养权。

在听证会上，法官不能理解中国传统的刮痧疗法，连很信任大同的老板也不能理解。许大同不能解释丹丹背后的淤青，为使得父亲顺利申请移民，许大同甚至隐瞒了刮痧为其父亲所为的事实。因为儿童福利局方面手续不太符合规范，法官给了第二次听证会的机会。大同为此做了精心准备，但儿童福利局方面的律师设置了很多圈套。对方邀请了许大同妻子分娩时的医生作为证人，因为丹丹出生时难产，大同说了“保大人，别管孩子”，这被对方律师理解为大同自孩子出生时就不管孩子的死活。对方还请了大同老板作为证人，证实了在颁奖现场大同亲手打了丹丹。对方律师还有意曲解许大同开发游戏时吸纳《西游记》的元素，把孙悟空描绘成一个无法无天、破环规则、具有暴力倾向的人物，因此许大同吸纳孙悟空形象开发的游戏同样充斥了暴力。这彻底激怒了许大同，使得他情绪再度失控，以至试图在法庭上攻击对方律师，彻底失去了争回丹丹的机会。法庭判定丹丹暂由儿童福利局监护，案件正式进入审理程序。

遭此变故，大同夫妻心身俱疲，暂时分居，大同无心工作，意志消沉。大同因思子心切，不惜以身试法，去儿童福利局抢夺丹丹，送至机场与爷爷见面，最终演变成为众多警察全城飞车追逐的场面。无奈之下，大同妻子申请单独领回丹丹抚养，大同作为危险人物，不得与孩子见面。

平安夜里，大同再次思子心切，因不能直接探望儿子，竟然铤而走险，扮着圣诞老人沿着公寓水管逐层上爬，就是为了在窗户外面能见到丹丹，送给他圣诞礼物。等他爬到楼层时，体力不支，惊动了周边居民、大楼保安，引发了警察、消防等部门的大救援。所幸有惊无险，家人团圆，有了喜剧性的结局。

当面教子

在许大同的颁奖典礼上，大同的儿子丹丹与老板的儿子发生了冲突，老板的儿子来告状说丹丹打了他。许大同要求丹丹给对方道歉，而丹丹正在玩电子游戏的兴头上，没有理会爸爸的要求。大同强行关闭了游戏机的电源，丹丹十分不快地说：“我马上就要赢了。”丹丹仍然拒绝道歉，情急之下，大同出手打了丹丹，丹丹哭着辩解：“是他先说你是笨蛋。”大同的老板一开始就劝说大同，说孩子之间争执很正常，让大同不要如此兴师动众，因此对大同的行为十分不解。后来在大同被剥夺了抚养权，无心工作向老板辞职时，大同是这样向老板辩解的：我当面打孩子是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这同样令老板觉得不可思议。这种行为或许就是大同父亲所说的那句中国俗语：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在现代教育理念中，责骂体罚孩子都是不被允许的，这基本上已经是学校教育的基本要求，也是教师职业道德的基本规范。在家庭教育中家长也应遵循这样的基本原则，但因为家长是非专业的教育者，所以不少家长仍认为对孩子的责骂体罚是理所当然的。影片中的许大同属于社会精英人士，深处发达国家，但在家庭教育观念上，仍没有走出旧有儿童观的束缚。

对孩子的态度和行为是儿童观的体现，尊重儿童，平等对待儿童是现代科学儿童观的基本内容。责骂体罚孩子本质上是没有把儿童与成人在人格上平等地对待，没有认识到儿童是自身权利的主体，值得尊重和呵护。父母要做到这一点更难，因为父母仍有意无意地会把孩子看作是自己的“私有财产”，认为可以随意处置，“我的孩子我有权利教育”，包括责骂与处罚。当然，对待别人家的孩子，是不太可能这么随意的。许大同“当面教子”还有这样的目的，通过体罚自己的孩子对这件事有所交代，是对老板的尊重，这是以牺牲孩子的权利来挽回成人面子的表现，这也是旧儿童观的体现。

父母的监护权

影片的主要矛盾冲突在于大同夫妻身为孩子的父母，明明深爱着丹丹，自认为是非常称职的父母，却面临着被剥夺孩子的抚养权。这是作为曾经的中国人无法理解的地方。虽然他们夫妻通过自己的努力，自认为已经跻身于美国的主流社会，大同在颁奖礼上的致辞可以看出他的自豪感，但这件事让他们重新思考中美文化的差异与冲突。

大同在丹丹熟睡时，急于去警局领回身处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父亲，前后不过几个小时时间。大同的行为在中国并不少见，也谈不上触犯任何法律，但在美国却是明确触犯法律的行为。我们也经常看到这方面的资料，美国绝大多数州都有法律明文规定父母留孩子独自在家的最低年龄，低则8岁，高则14岁左右。可能让我们最难以理解的就是，剥夺亲身父母的抚养权，交由对孩子来说陌生的儿童福利机构抚养，这对孩子的成长到底是弊大还是利大呢？

不可否认，美国是法制比较健全的国家，对儿童权益的保护必须有法律的保障，这些法律是杜绝儿童虐待和家长疏忽的必要措施。这实质上也是“儿童是社会的财富”的儿童观的体现，儿童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需要构建全社会保护儿童的制度体系。儿童不是家庭的私有财产，当父母不能尽职抚养孩子时，哪怕这种可能性十分微小，也要有社会救助的措施。

传统与现代

许大同是一个儿童游戏开发者，他的创意和灵感受惠于中国传统文化，将《西游记》里孙悟空角色融入到儿童游戏中，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功。电子游戏是当代社会的产物，发展至今，对儿童成长和发展的影响不容忽视，甚至如洪水猛兽，不得不严防死守。在影片中，抗议的人群针对的就是游戏中出现了不适宜儿童的行为，比如激烈的打斗等暴力情节；儿童福利局律师虽然是刻意歪曲，但孙悟空角色在美国文化背景下确实容易被理解成一个无视规则的无法无天的形象。

古典文学中的形象应用到当代游戏中，属于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将中国传统元素引入到美国文化中，属于不同文化的融合。影片中既让我们看到了许大同在游戏开发上继承传统、引入中国文化元素的成功，也让我们感受到了文化交融面临的差异和冲突，还需要不同文化间的深入理解和交流。

电子游戏对当前儿童教育的影响不容忽视，是一个很大的困扰和挑战。随着移动互联技术的进步，成人都深陷于手机而不能自拔，何况成长中的儿童呢？当代儿童深处网络快速发展的时代，小小年纪就能熟练使用手机，也当然包括各种电子游戏。儿童自制力毕竟有限，更容易沉溺其中，不采取有效的管控措施，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但一味的回避也不是解决之道，因为手机已近乎成为当代人身体的组成部分，让儿童完全隔绝无异于是逆时代潮流。如何合理引导儿童利用电子产品，促进其成长与发展，尽可能避免其消极负面影响，已经成为一个重大的时代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