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401（K）计划对我国企业年金制度发展的启示

李 瑶

（兰州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一、引言

自1991年国家提出“逐步建立起基本养老保险与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和职工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相结合”的多层次社会保障制度的战略构想以来，我国养老保险经历了近30年的发展。总体而言，由国家举办的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取得了较好的发展，相比之下，由企业雇主举办的第二支柱企业年金发展情况并不理想。

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全面建成覆盖全民、城乡统筹、权责清晰、保障适度、可持续的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2018年正式实行的《企业年金办法》进一步增加了企业年金的弹性和可操作性。但是，不容忽视的是，我国企业年金制度在发展过程中依然存在着很多问题。

二、我国企业年金制度在发展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参与率低

在参与率方面，截至2017年年底，企业年金参加人数为2331.39万人，企业年金参加人数不足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参加人数的6%；企业年金积累基金12879.67亿元，企业年金结存基金仅占全国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结存基金的30%。

（二）基金投资范围受限

在基金投资范围方面，截至2016年年底，固定收益类资产期末资产净值占比接近60%，流动性资产占比接近25%，权益类资产占比10%左右，剩余为其他投资资产。参照保险基金的投资范围来看，截至2016年6月底，银行存款占18.79%，债券占33.49%，股票和证券投资基金占13.50%，其他投资占34.22%。

（三）税收优惠政策不完善

其一，立法层次不高，法律约束不够。没有形成专门的法律法规；其二，税收优惠政策采取一刀切的形式，没有最高限额的规定，难免形成新的社会不公，引发社会矛盾；其三，我国缺乏TEE型前端征税的企业年金税收政策，征税形式单一化，对一部分人群缺乏激励效应。

（四）监管体系亟待优化

其一，社保机构是我国企业年金管理的主要机构，但只受到政府的单一监管，基本采取自我管理的模式；其二，信息披露制度不健全，员工和企业的信息不对称。员工无法及时获取账户余额、投资收益情况，造成员工的不安全感。企业与托管机构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导致代理风险。

三、美国401（K）计划的经验与启示

401（K）计划是指依照《国内税收法典》第401条K项条款建立的，雇员雇主共同缴费形成的确定缴费型完全基金式的养老保险制度。401（K）计划自美国颁布《2006年养老金保护法案》（以下简称《法案》）以来，不断进行发展和优化。

（一）“自动加入”机制的运用

2006年《法案》明确提出，鼓励雇主对新雇员和已加入计划的合格雇员实行自动加入，只要雇员不明确提出自动退出计划，将自动加入企业年金计划。自动加入机制的引入使得401（K）计划雇员参与率从2007年的72%上升到2012年的92%，有效的提高了低收入者和年轻劳动者的参与率。

（二）“有限放开”个人投资选择权

在美国401（K）市场上，无限放开投资选择权曾经大行其道，但是实践证明，终究有一部分人或是全部持有个股，或全部持有存款，无法形成有效的资产配置，常常暴露在风险之下。2016年《法案》实行了“有限放开”的改良模式，雇员需在一定的养老金产品范围内进行自由选择。

（三）合格默认投资选择工具的运用

《法案》规定如果雇主未明确作出投资决策时，其资产将自动投资于合格默认投资组合。合格默认投资选择的清单，包括生命周期基金、平衡基金、管理型账户等。选择生命周期基金的参与者只需选择一个与其退休日最为接近、风险最为匹配的产品，剩余的工作由投资经理来完成。经过20多年的发展，美国生命周期基金的规模从零发展到了2015年底的1.135万亿美元。

（四）健全的税收优惠政策

经过多年的发展，美国的企业年金制度在税收优惠政策方面越来越健全。在立法层次上，立法层面较高且政策明确；在税收优惠的限制方面，设置最高缴费额，考虑到了公平问题；在税收优惠方式上，雇员可以在EET型和TEE型两种模式中进行选择，极具灵活性。

（五）完善的监管体系

劳工部是401（K）计划监管的核心，负责监督企业年金托管人、受托人、账户管理人和行政管理人的行为。财政部及其下属的国家税务局负责企业年金计划税优政策的贯彻和落实。各部门监管职责明确、互相配合，对制度发展起到润滑剂作用。

四、优化我国企业年金制度的政策建议

（一）提高参与率

引入“自动加入”机制并且“有限放开个人投资选择权”①。一方面，引入自动加入机制可以降低雇员作出决定的复杂性，极大的提高企业职工的参与率；另一方面，雇员的大量加入可以形成一定的规模效应，降低运营成本，进一步促进企业年金的发展。有限放开投资选择权的模式，让雇员在一定的养老金产品范围内进行自由选择，可以保证基金的保值增值。

设置合格默认投资工具。为雇员提供合格的投资范围，将极大的改善因个人资产配置不合理所导致的一系类衍生问题。生命周期基金的引入可有效的解决中国企业年金存在的基金管理期限较短、无法长线投资、资产配置单一、投资效率低下等问题。

（二）扩大企业年金的投资范围

企业年金基金资金来源稳定，安全要求较高，应该更多的进入长期投资领域，实现风险收益的最大化。一方面，建议进一步扩大企业年金投资品种，全面放开企业年金股权投资和不动产投资，允许企业年金直接投资资产证券化产品，以降低交易成本；另一方面，可以进一步扩大企业年金的投资区域，适时开展境外投资。

（三）完善税收优惠政策

在立法层面上，应提升立法层次，适时颁布关于税收优惠政策的法律法规，以规范企业年金制度的发展；在公平性方面，建议增加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的浮动的最高缴费限额，以保障中低收入阶层的利益；在优惠方式方面，建议在不断完善EET型税收优惠政策的基础上，建立TEE模式，为员工提供更多的选择。

（四）完善企业年金监管机制

明确各监管部门的职责与范围，使各监管部门各付其责，互相配合，形成权责明确的监管体系；建立透明的信息披露制度，使职工可以随时查询个人账户余额和投资收益率情况。托管机构也要及时向企业披露企业年金的投资运营情况，预防代理风险。

注释

①《中国养老金发展报告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