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社会情感财富的调节作用

2018-07-13 05:55杨良明周立新
关键词:代际家族企业财富

杨良明,周立新

(重庆工商大学 长江上游经济研究中心,重庆 400067)

技术创新是家族企业培育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也是目前学界讨论的热点问题[1]。有关家族企业技术创新的前期成果,聚焦家族涉入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创新过程和创新产出的影响[2],忽视了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的研究。在极少数相关研究成果中,学者们强调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提升的积极效应。例如,Hatak等[3]对芬兰家族企业的研究发现,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家族承诺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起U型调节作用;Diéguez-Soto等[4]对西班牙制造业家族企业的研究揭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产出对企业长期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家族管理权正向调节技术创新产出与长期绩效关系;李婧和贺小刚[5]对中国沪深上市家族公司的实证研究也得出技术创新对绩效有直接正向影响的结论。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认为,家族企业关注家族非经济目标即社会情感财富的保存或发展[6]。家族对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追求,使家族企业通常缺乏从事技术创新活动所需要的充足财务资本和专业性人力资本[7],直接影响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决策的正确性与执行效率,进而影响家族企业整体绩效的提升。这意味着,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关系,类似于一般企业,可能存在正向关系[8]、负向关系[9]和曲线关系[10]等;同时,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可能会受到社会情感财富的制约。

本文将利用浙江和重庆制造业家族企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基于社会情感财富理论视角,研究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以及社会情感财富在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中的调节作用。该研究有助于进一步拓展和丰富家族企业技术创新理论研究成果,对于中国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管理实践也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一、理论与假设

(一)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第一,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有积极效应。(1)技术创新是企业培育和维持持续竞争优势的关键资源。技术创新意味着建立新的生产体系,或重新组合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可以提高企业产品和服务质量,或使企业进入新的产品领域或新的市场空间;通过技术创新可以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和降低生产成本,提升企业绩效。(2)家族企业所具有的长期导向特征,使其有动机从事具有长期性特征的技术创新活动,并利用技术创新活动来提升企业绩效[11]。(3)具有长期导向特征的家族企业重视与合作伙伴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12],利用合作关系帮助家族成员和企业获取新知识和新信息,缓解家族企业自身在知识积累和信息获取等方面的局限性,并帮助家族企业作出正确的技术创新决策,提升企业绩效[13]。(4)中国家族企业以中小家族企业为主体,家族成员直接参与企业经营管理的现象较为普遍,所有者与管理者的高度一致性,降低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活动融入企业现有业务的障碍,有助于提升企业绩效。Hatak等、Diéguez-Soto等、李婧和贺小刚的实证研究也支持了上述观点。

第二,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也会产生负面效应。(1)企业技术创新活动通常需要大量的资源投入,家族成员自身未必拥有技术创新活动所需的大量资源。对家族控制等社会情感财富的追求,使家族企业通常不愿意接受外部投资者和职业经理人,因为外部投资者与职业经理人的引入会威胁甚至削弱家族对企业的控制权。因此家族企业通常缺乏从事技术创新活动所需的充足的财务资本和专业性人力资本[7]。随着技术创新投入的进一步增加,家族企业的资源约束矛盾会更加突出。当家族企业把过多的资源投入到技术创新活动时,会直接导致其他方面的资源投入严重不足,损害企业的整体绩效。(2)企业技术创新活动通常具有很强的专业性和复杂性,由于专业性人力资本的缺乏[7],家族企业可能会作出错误的技术创新决策,比如某些技术创新投入可能并没有考虑到潜在的顾客需求[14];而即使是正确的技术创新决策,由于专业性人力资本的缺乏,家族企业也可能无法保证技术创新决策的有效执行,导致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可能并没能转化为创新产出。(3)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具有高风险和长期性特征,家族企业的保守态度和风险厌恶特征[15],使其更偏向于技术创新投入的短期利益,此时不利于实现企业价值的最大化。

综上所述,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简单增加并不必然导致企业绩效的提升,当技术创新投入水平超过一定临界值之后,随着技术创新投入的进一步增加,家族企业所面临的资源约束矛盾会更加突出,技术创新活动的执行效率等会降低,企业绩效将会受到损害。对此提出如下假设。

H1: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显著的倒U型关系,即家族企业绩效随着技术创新投入水平的提高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

(二)社会情感财富在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

对家族控制这一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追求,降低了家族企业雇用具有专门知识和经验的非家族经理的意愿,影响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决策的正确性与执行效率,不利于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提升发挥作用。高阶理论认为,高管团队成员来源的多样性决定了企业资源的分布[16],影响企业技术创新战略的制定和实施。实施创新战略的家族企业通常需要探索新机会[17]并意识到技术的非连续性[18]。因此,实施技术创新战略的家族企业需要具有广泛知识和经验的高管团队。Royer等[19]强调,当先前管理和行业等一般性知识及技术知识需要替代家族专门知识等异质性知识时,在企业高管团队中引入非家族经理尤其重要。高管团队中非家族经理的存在及其增大的可得知识和技能,增加了家族企业处理技术创新挑战所需的知识和经验[20],有助于提高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决策的正确性与执行效率。然而,对家族控制这一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追求,使家族企业通常不愿意雇用具有专门知识和经验的非家族经理[7];而不胜任的家族经理的裙带关系、管理壕沟和利他主义行为[21],会进一步限制家族经理与非家族经理之间的知识分享[22],升级家族内部之间的矛盾和冲突[23],增大家族经理对企业的租金掠夺,给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带来大量的代理成本,影响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提升发挥作用;此外,高管团队中家族经理的存在,降低了非家族经理的自由裁量权和自主行为[24],限制家族企业人力资本的发展,不利于家族企业将技术创新投入转化为创新产出。

家族对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追求,如家族成员对企业的情感依恋和认同,会增强家族成员对企业的心理所有权,排斥非家族成员对企业的影响和控制[25],强化家族对企业的控制要求[6],其直接后果是企业高管团队中非家族经理的流失,从而不利于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活动的有效执行,以及技术创新投入转化为创新产出。

重视家族社会资本(家族的社会关系、声誉和地位等)积累这一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家族企业,更倾向于利用家族社会关系获取异质性资源、知识和信息,这会降低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成长的作用。

对家族代际传承意愿这一社会情感财富目标的追求,使家族企业重视与合作伙伴发展良好的网络关系[12],网络关系有助于家族企业获取新知识和信息,降低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活动对企业成长的作用;同时,家族代际传承意愿使家族企业偏好雇用家族经理,家族经理较非家族经理通常更缺乏丰富的职业经验,从而不利于技术创新决策的正确性和有效执行等。

综上,家族对社会情感财富的追求,会降低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决策的正确性与执行效率,并使家族企业承担额外的代理成本等,从而弱化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提升发挥作用。对此提出如下假设。

H2:社会情感财富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即随着社会情感财富保护意愿的增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降低。

图1 研究模型

(一)数据来源

数据来自2014年对浙江和重庆民营企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库。浙江样本反映了民营经济发达地区的家族企业的基本特征,重庆样本则反映了民营经济相对不发达地区的家族企业的基本特征。根据常用的家族企业界定标准(即家族持股比例超过50%),最终获得251份有效样本。浙江样本占41.8%,重庆样本占58.2%;企业资产500万元及以下、501万~1 000万元、1 001万~3 000万元、3 001万~5 000万元、5 001万元及以上的样本分别占33.6%、11.6%、20%、12.4%和22.4%,这说明样本家族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与家族企业的实际情况相符合;企业创建5年及以下、6~10年、11~19年、20年及以上的样本分别占21.2%、24.4%、43.6%和10.8%,说明多数样本家族企业成立于20世纪90年代初期。整体上看,调查样本较好地反映了中国家族企业的总体特征。

(二)变量测量

1.因变量

企业绩效(PERM),涉及近3年企业利润、销售额、员工和市场份额增长及资产总回报情况,采用李克特五点尺度衡量,1代表“很差”,5代表“很好”。量表的KMO为0.876,Cronbach α为0.889。

2.自变量

技术创新(INNO),定义为2013年企业研发费用占当年销售收入的比重,比重在1%以下、1%~2%、3%~5%、6%~10%、11%~15%、16%~20%和20%以上分别编码为1~7。

3.调节变量

社会情感财富,借鉴Berrone等[26]、Dębicki[27]、Vandekerkhof等[28]的成果,结合中国情境进行修正,得到24个题项量表,采用李克特五点尺度衡量,1代表“很不重要”,5代表“非常重要”。探索性因子分析提炼出家族控制(FC)、家族认同(FI)、社会资本(SC)和家族代际传承意愿(FGS)4因子量表;验证性因子分析显示模型的χ2/df=2.538,GFI=0.856,NFI=0.845,IFI=0.900,CFI=0.899,RMSEA=0.080;总量表及4个因子的Cronbach α都超过0.80。表明量表有较好效度和信度。

4.控制变量

根据前期文献,考虑以下4个因素的影响:(1)企业规模(SIZE),它主要通过影响企业资源积累进而对企业技术创新与绩效关系产生影响,以2013年底企业总资产取自然对数测量;(2)企业年限(FAGE),经营年限长的企业往往能够积累更多的资源和知识,影响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绩效关系,以企业创建年限取自然对数测量;(3)产业(INDU),不同产业的技术创新潜力和盈利水平可能不同,设置2个虚拟变量“纺织制造业”(INDU1)、“汽车、摩托车和零部件制造业”(INDU2),将“其他制造业”作为比较组;(4)家族所有权(FO),家族所有权差异会影响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绩效水平[1],以家族持有的企业股份比重测量。

三、实证分析结果

(一)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表1揭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规模较小,2013年企业研发费用占销售收入的比重集中于1%~5%之间(均值为2.488),这与国际上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规模的基本特征一致[1];相关分析显示,家族企业绩效与技术创新、家族控制、家族认同、社会资本、家族代际传承意愿显著正相关(p<0.10)。

表1 描述性统计分析与相关系数

注:+p<0.10,*p<0.05,**p<0.01,***p<0.001;双侧检验

(二)假设检验

对社会情感财富在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中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构建了技术创新与社会情感财富的交互项,并对交互项变量进行了中心化处理。回归分析显示所有变量的方差膨胀因子(VIF)最大值为2.675,由此可排除多重共线性问题。

1.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

表2模型2至模型3检验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由表2模型2结果可知,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117,p<0.001)。模型3加入技术创新的二次项后,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之间呈现出显著的倒U型关系(β=0.170,p<0.001;β=-0.033,p<0.01),且倒U型关系在后续模型考虑社会情感财富的调节作用后仍然稳健。表明随着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增加,家族企业绩效也随之提升,而当技术创新投入超过一定的临界值时,家族企业过多的技术创新投入将抵消技术创新投入为企业带来的收益,并最终会损害企业绩效,即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呈现出先升后降的倒U型关系,假设H1得到实证结果的支持。

2.社会情感财富在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

表2模型4至模型7,以及表3模型2至模型5检验了社会情感财富在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由表2模型4和模型5可知,家族控制与技术创新的一次项交互项(INNO×FC)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负向影响(β=-0.076,p<0.01;β=-0.063,p<0.10),家族控制与技术创新的二次项交互项(INNO2×FC)对企业绩效的负向影响不具有显著性(β=-0.009,p>0.10),表明家族控制弱化了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即家族控制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由表2模型6和模型7可知,家族认同与技术创新的一次项交互项(INNO×FI)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负向影响(β=-0.079,p<0.05;β=-0.091,p<0.05),家族认同与技术创新的二次项交互项(INNO2×FI)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不具有显著性(β=0.008,p>0.10),表明家族认同弱化了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即家族认同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由表3模型2和模型3可知,社会资本与技术创新的一次项交互项(INNO×SC)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负向影响(β=-0.065,p<0.10;β=-0.084,p<0.05),社会资本与技术创新的二次项交互项(INNO2×SC)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不具有显著性(β=0.017,p>0.10),表明社会资本弱化了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即社会资本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由表3模型4和模型5可知,家族代际传承意愿与技术创新的一次项交互项(INNO×FGS)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负向影响(β=-0.085,p<0.01;β=-0.121,p<0.01),家族代际传承意愿与技术创新的二次项交互项(INNO2×FI)对企业绩效的正向影响不具有显著性(β=0.017,p>0.10),表明家族代际传承意愿弱化了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即家族代际传承意愿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

表2 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影响的分析结果(1)

注:+p<0.10,*p<0.05,**p<0.01,***p<0.001

为了进一步验证社会情感财富的调节作用,根据社会情感财富的中位数对家族企业进行分组检验,结果见表4和表5。第一,在弱家族控制的家族企业中,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倒U型影响(β=0.228,p<0.001;β=-0.044,p<0.05),且该影响的临界值大于强家族控制企业中的临界值(β=0.101,p<0.05;β=-0.027,p>0.10)。第二,在弱家族认同的家族企业中,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倒U型影响(β=0.192,p<0.001;β=-0.039,p<0.05),且该影响的临界值大于强家族认同企业中的临界值(β=0.111,p<0.05;β=-0.035,p>0.10)。第三,在弱社会资本的家族企业中,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倒 U型影响(β=0.225,p<0.001;β=-0.041,p<0.05),且该影响的临界值大于强社会资本企业中的临界值(β=0.079,p<0.10;β=-0.016,p>0.10)。第四,在弱家族代际传承意愿的家族企业中,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具有显著的倒U型影响(β=0.227,p<0.001;β=-0.042,p<0.01),且该影响的临界值大于强家族代际传承意愿企业中的临界值(β=0.091,p<0.10;β=-0.038,p>0.10)。结合表2和表3的分析结果,表明控制家族对社会情感财富的保护意愿越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越小,即社会情感财富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假设H2得到实证结果的支持。

表3 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影响的分析结果(2)

注:+p<0.10,*p<0.05,**p<0.01,***p<0.001

表4 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影响的分样本检验结果(1)

注:+p<0.10,*p<0.05,**p<0.01,***p<0.001

注:+p<0.10,*p<0.05,**p<0.01,***p<0.001

四、结论与讨论

技术创新是家族企业培育持续竞争优势和持续成长的关键。尽管目前学界已积累较多家族企业技术创新问题的研究成果,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问题的研究则明显不足。本文利用浙江和重庆制造业家族企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实证检验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关系,并重点研究了社会情感财富在二者关系中的调节作用,研究结果表明:(1)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倒U型影响,即随着企业技术创新投入的增加,家族企业绩效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的态势,过多的技术创新投入反而不利于家族企业绩效的提升;(2)社会情感财富(家族控制、家族认同、社会资本和家族代际传承意愿)负向调节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即随着控制家族社会情感财富保护意愿的增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作用降低。

本文的理论贡献主要体现在:(1)深化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问题的研究。以往国内外学术界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问题的研究,倾向于认同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正面效应[3-5],本文结合社会情感财富理论,从理论上分析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存在先正向后负向影响的倒U型影响关系,实证结果也支持了上述理论假设。目前国内外学术界尚没有类似的研究结论。这一研究深化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问题的研究。(2)拓展了社会情感财富视角的家族企业技术创新研究。以往国内外学术界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的研究,倾向于从社会情感财富保护视角讨论家族涉入对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创新过程和创新产出的影响[29-30],或研究社会情感财富(家族控制、家族代际传承意愿)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的直接影响[31],忽视了社会情感财富在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之间的调节作用。本文将中国家族企业社会情感财富界定为家族控制、家族认同、社会资本和家族代际传承意愿4个维度,进一步研究各维度社会情感财富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发现强社会情感财富弱化了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影响。目前国内外学术界尚没有类似的研究结论,这一研究拓展了社会情感财富视角的家族企业技术创新研究,也有助于更深刻地揭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影响企业绩效的情境作用机制。

本文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成长实践具有一定的启示:(1)本文研究揭示,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有显著的倒U型影响,因此引导家族企业积极进行技术创新投入,对中国制造业家族企业转型升级具有重要意义。但是,家族企业技术创新投入也是一把“双刃剑”,过多的技术创新投入反而不利于家族企业整体绩效的提升。因此家族企业需要根据自身承受能力对技术创新投入规模和结构进行科学安排,减少过度技术创新投入所带来的不利影响,最大限度地发挥技术创新投入对家族企业绩效提升的正面效应。(2)本文研究结论表明,控制家族社会情感财富保护意愿会弱化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绩效的作用,因此为确保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提升发挥积极作用,控制家族应该在满足家族非经济目标和企业经济目标之间进行适当权衡,尽可能使家族非经济目标与企业技术创新行为相匹配,从而更好地发挥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绩效的积极作用。

本文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1)测量问题。比如,对技术创新的测量,仅采用了研发投入指标,没有考虑技术创新产出和技术创新类型(产品创新、工艺创新)指标;对企业绩效的测量,仅采用了主观绩效指标,没有涉及客观财务绩效指标。(2)模型问题。本文研究模型没有考虑家族企业技术创新影响企业绩效的中介作用机制,也没有考虑企业吸收能力、制度环境等企业内外部因素对家族企业技术创新与企业绩效关系的调节作用机制。上述问题还有待今后进一步完善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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