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制度研究

2018-07-12 12:14张建军 高启明
教育传媒研究 2018年5期
关键词:新加坡

张建军 高启明

【内容摘要】新加坡在互联网治理中,将社会治理与互联网治理相结合,在注重互联网服务提供者和互联网内容监管的同时,推进实施互联网公共教育制度,提升网民网络素养。在组织机构层面,设立网络健康指导委员会、媒介素养委员会、互联网家长顾问小组等,引入社会组织参与。在措施方面,在中小学开设媒介素养课程,开设家长课堂,提供全民网络健康使用服务。在资金来源方面,主要有政府投入、赛马博彩基金以及社会捐赠。新加坡的互联网公共教育制度对于我国互联网治理领域相关问题的解决,有较好的借鉴参考价值。

【关键词】新加坡;互联网治理;互联网公共教育

新加坡独特的政体形成了独特的社会治理模式,其媒介治理体制也是较为独特、高效的模式。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广泛普及,加之民族众多,宗教信仰多元,民众价值观差异大,新加坡在互联网治理中遇到了不小的挑战。通过设立新机构、调整政策、实施互联网公共教育等措施,新加坡将社会治理与互联网治理进行良好的结合,取得了较好的成效。本文尝试梳理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政策的具体举措,分析其对我国互联网治理的借鉴意义。

一、新加坡互联网治理的轻度干预原则与互联网公共教育

传统威权主义严苛的媒体监管方式受到互联网的巨大挑战,海量的内容、迅速变化的技术、庞大的用户群体,使得传统的控制式监管方式失去了效力。新加坡政府进行了一系列政策反思与政策调整,确定了内容监管的轻度干预原则,“宽”多于“紧”,采取谨慎而积极的态度,以及公众参与式治理的政治范式。①通过实施轻触式管理制度(light-touch regulatory framework)②,采取较温和的互联网治理方式,制定最低限度的法律法规。鼓励行业自律,建立互联网行业协会,倡导网络运营商建立行业内部规范,制定了《新加坡互联网行业内容操作守则》等行业自律原则。同时,广泛开展互联网公共教育,提高公众网络媒介素养,促进公众有效参与互联网治理。③

二、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的价值观准则

新加坡是一个多民族、多宗教信仰的国家,网络空间中不同的价值观和信仰相互碰撞,网络空间治理难度不小。新加坡将社会治理与互联网治理共同推进,将社会共同价值观——国家至上,社会优先;家庭为根,社会为本;关怀扶持,同舟共济;求同存异,协商共识;种族和谐,宗教宽容”④,作为互联网公共教育的价值观准则,强调个人利益要服从于国家利益,民众在进行互联网传播的时候,不传播有悖社会道德的内容,使公众在言论自由和公共道德价值观之间找到平衡点。⑤通过互联网公共教育,将这一价值观准则落实到具体的互联网使用过程中和互联网治理实践中。

三、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的实施主体与举措

互联网公共教育的实施部门主要是新加坡信息通信媒体发展局(Info-communications Media Development Authority,简称IMDA)和教育部。前者是媒体规制部门,实施广泛的社会互联网公共教育,教育部则针对学校开展互联网公共教育。

(一)信息通信媒体发展局与互联网公共教育

为适应互联网普及与技术变革,信息通信媒体发展局先后成立了三个机构来推动互联网公共教育——互联网家长顾问小组( Parents Advisory Group for the Internet)、网络健康指导委员会(Inter-Ministry Cyber Wellness Steering Committee,简称ICSC)、媒介素养委员会(Media Literacy Council)。

1.互联网家长顾问小组

1999年成立的互联网家长顾问小组,旨在教育公众和父母如何安全使用互联网,使互联网发挥积极和正面的作用,是新加坡最早推出的网络素养教育项目。

具体措施包括:(1)政府出资开办“互联网安全”的辅导班,鼓励家长指导孩子正确使用互联网,强调培养孩子的鉴别力。(2)举办在线互联网安全研讨会和讲座,提供父母分享和讨论如何管理孩子使用互联网的交流平台,从成立至今,已有超过了6万个家庭参与。为适应多民族的国情,该网站组织了多语种在线安全研讨会。⑥(3)开发定制家长网上安全课程。(4)在全国开展网络安全路演,走进家长工作场所,利用午餐时间搞讲座。(5)与企业合作,鼓励供应商开发推广“家庭上网系统”,帮助用户过滤色情和不良信息。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软件并非强制推广,而是自愿使用,通过免费、提升软件的易用性、有效性等方式来吸引用户。

2.网络健康指导委员会

网络健康指导委员会是为协调政府各部门资源推动网络健康计划,处理网络不良信息而设立的跨部门机构,成立于2009年2月。这个委员会由新加坡教育部和新闻、通讯部联合发起,参与的部门包括社会与家庭发展部、国防部、民政事务部、新加坡资讯通信发展管理局、媒体发展局、健康促进委员会、国家图书馆委员会等。⑦

这个委员会提倡私营和公共部门共同开展网络健康项目,通过建立种子基金,鼓励、支持和协助新加坡公司、协会和相关组织为青年和家长组织网络健康活动项目。这些活动项目必须是非营利性质的,并与网络健康促进直接相关。

该委员会在2009—2013年投入1000万新币支持私人和公共部门开展相关健康计划,例如“网上健身运动ITE学生”⑧“网络安全虚拟公园”⑨“网络健康咨询”⑩“年轻网络健康成就者(YCA)計划”“网络健康公共教育计划”。

3.媒介素养委员会

2012年8月,媒体发展局(MDA)成立媒介素养委员会,通过研究互联网和媒体的发展趋势、政策导向趋势,制定关于媒介素养和网络健康的公众意识和教育方案来提高公众的媒介素养,与政府、社区携手,共同促进一个理性和负责的参与性文化建设,目的是鼓励用户使用媒介时有更大的责任感,并学会分析,警惕谣言和煽动仇恨的言论,同时鼓励用户成为有道德的媒介参与者和传播者,从而建构媒介素养的核心价值观。

主要举措有三个方面:(1)发起“网络健康公众教育计划”,开展公众教育活动,如“全国参与计划”,参与者分享他们的网络健康故事,以及召开各种研讨会。(2)通过官方网站传播保护青少年网民的措施,以及提供丰富的互联网教育资源,同时提高所有在线平台和离线平台关于媒介素养问题的认识。(3)为家长提供互联网使用的相关咨询。

(二)教育部与学校互联网公共教育

学校网络公共教育由新加坡教育部负责,在小学和中学开设媒体素养教育课程。课程实施不需要学校承担,委托给有资质的教育机构。

学校的互联网公共教育具体举措是在小学四、五年级和中学二、三年级开设媒介素养课程来培养学生获取网络信息的素养。小学课程内容包括平衡互联网和生活、版权、垃圾邮件、处理信息、辨别信息和网上陌生人聊天等六大方面,课时为18个小时。中学媒介素养教育课程包括成为智慧的互联网用户、处理网络欺凌、网络世界的价值观、网瘾、网络色情的危害(男生)和网络关系(女生)等方面,课时为24小时。

(三)非营利组织参与互联网公共教育

除了政府部门,非政府组织在新加坡的互联网公共教育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政府将具体实施的工作,交给了这些非政府组织。非营利组织TOUCH社区服务中心(TOUCH Community Services)就是其中的一家。

该中心2001年开始向青年提供TOUCH网络健康计划,向在校学生和社会青年提供网络健康使用培训和戒除网瘾咨询服务,为学校提供网络全教育课程,培训学前儿童养成良好的在线习惯,为父母举办关于网络健康意识的培训讲习班,开发网络素养教育课程,编写教材和指导手册,将相关资料在网上公开,提供网络素养教师资格培训。自2001年以来,TOUCH 社区服务中心已服务340所学校,占新加坡学校数量的90%,服务的人数达到135万人。

四、互联网公共教育的资金来源

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的资金,主要来源有三种:政府设立的互联网公共教育基金、赛马博彩基金以及社会捐赠。

新加坡广播管理局2001年建立了一个500万美元的网络公共教育基金,支持全民互联网公共教育。除了政府出资,隶属于新加坡财政部的赛马博彩局的社会服务基金也是重要资金来源,2016到2018年这个基金规模达3.5亿美元,其资助范围包括网络公共教育领域。学校开设媒体素养课程,可以向该基金申请资助,审批过程简单透明。新加坡规定用于公益资助的收入部分可以免税,赛马博彩管理局对公益基金的投入具有很强的动力。

此外,社会捐赠也是网络公共教育的重要资金来源。社区组织、志愿者团体和社会慈善机构每年接受大量社会自愿捐助的公益金用于提高社會公众的包括互联网在内的媒介素养。

五、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制度的可借鉴意义

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形成了一套特色鲜明、行之有效的制度,对我国互联网治理中促进公众参与治理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具体包括以下五个方面。

(一)将互联网治理与社会治理相结合

新加坡政府将互联网治理与社会治理相结合,将培养“社会共同价值观”作为互联网公共教育的目标,为后续各种制度和措施的设计、实施提供了方向。我国互联网公共教育应将培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树立为目标,具体的治理举措均应服务于这个目标。

(二)互联网监管与互联网公共教育并重

新加坡将网络监管和互联网公共教育结合,在管控互联网信息服务商和内容的同时,推动互联网公共教育,提升网民互联网素养。作为互联网信息监管机构的信息通信媒体发展局同时推进这两方面的工作。

目前,我国互联网治理相对比较重监管,不太重视网民素养教育,未来,监管部门应该强化互联网公共教育,在制度和机构层面推动两个方面工作的共进。

(三)多主体协作实施互联网公共教育

新加坡的互联网公共教育中,政府宏观主导,微观放手,引进社会慈善组织和企业,多元参与,发挥各自优势,形成协同运作的高效体系。

我国互联网治理部门应参考新加坡的做法,政府宏观主导,微观放手,让公益组织和企业更多参与互联网公共教育领域。

(四)互联网公共教育覆盖广泛

通过在中小学开设媒介素养课实施学校互联网公共教育;在社会广泛开展针对家长、网民健康使用网络的服务,将互联网公共教育全民覆盖,保证了制度实施的有效性。

目前我国还缺乏国家层面的统一规划来实施面向全体网民的互联网公共教育制度,特别是学校相关课程的开设,未来应该着重在这方面规划投入,培养全民健康合理使用互联网的能力。

(五)多渠道筹资,保证互联网公共教育运行

新加坡互联网公共教育建立了各种资金筹集渠道,包括政府设立的互联网公众教育基金,赛马会的慈善资金,以及社会捐赠等。

我国互联网治理也应该借鉴新加坡的多渠道筹集资金的模式,摆脱单一靠政府投入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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