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
摘 要:《白鹿原》是陈忠实的一部经典作品,因它的史诗性和民族性得到了文学界的高度赞誉。然而,女性这样重要的角色在文本中却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作品体现出明显的贬低女性的倾向,将女性塑造成从属、工具和祸水等角色。这是与妇女解放相违背的。文学作品需要去掉男权意识,塑造平等的男女对话空间,这对文学的发展有着重要意义。
在《白鹿原》中,明显存在着贬低女性的倾向。女性扮演的角色如下:要么是男性的附庸,受到男性的主导和控制;要么被物化和工具化,成为男性成熟的中介或者载体;要么被塑造成潘多拉一样的祸水人物。
一、从属
在《白鹿原》中,大部分女性,无论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还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亦或自身有相貌、有能力的女子,在各个方面都要受到男性的主导和支配。女性是男性的从属。无论是女性对自己命运的掌控还是婚姻的选择,都要受到男性的控制。女性对家庭和儿女的正常诉求也得不到满足,都要在男性的控制之下。首先表现在女性的婚姻上。女性的婚姻基本无法自主,被当做谋求财富的手段或者报恩、争取自己本身名声和地位的工具。如木老三为贪图白嘉轩家丰厚的聘礼,不顾白嘉轩已经死了四房女人,把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只要给高金聘礼,不大注重男人命软命硬的事”[1]第六房女人是由于她家父亲赌博输光了家底,答应女儿出嫁并且开出了高的令人咂舌的聘礼。女儿的婚姻被当成谋求财富的手段。吴仙草作为白嘉轩的第七个女人,是她的父亲吴长贵为了报答白家的恩德,把自己的女儿如货物般打包给了白嘉轩。田小娥的父亲将田小娥许配给一个年逾七旬的大户做小妾。冷先生作为白鹿原上的“外姓人”,为了维持自己在原上站稳脚跟,将自己的女儿一个许配给白家,一个许配给鹿家。全然不管自己女儿的意愿,间接导致鹿冷氏的惨死。其次表现在女性的命运上,女性的命运无法自主,同样要受到男性的控制。如鹿冷氏疯癫过后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毒哑,被公公囚禁,最终走向死亡。田小娥被认为诱惑了白孝文和黑娃被鹿三以替天行道的名义用梭镖捅死。小翠因为与自家木匠的一些流言,被新婚丈夫恶意的侮辱性方面的事情而羞怒自尽。黑牡丹本身是新媳妇,被芒儿当做复仇的对象掳到山上,成为土匪们的公妻。这些女人的命运均无法自主,因为男人而改变。最后是女性对家庭和儿女的正常诉求也要受到男人的控制。吴仙草在弥留之际只想见见被赶出家门的白孝文和白灵,白嘉轩怕损伤自己的脸面,不去满足吴仙草的愿望。吴仙草并不愿白嘉轩赶走他们的儿子女儿,却无法反对,弥留之际才敢提出要求。鹿惠氏也是在弥留之际才敢把她对鹿三杀死田小娥的不满说出来。从这三个方面可以看出女性在文章中扮演的就是徹彻底底的从属角色。
二、工具
这里的女性工具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在情节层面,女人被当做真正意义上的工具。一方面,女人被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仙草生了八次孩子,有儿有女,就被白嘉轩称为白家的功臣,只是因为白家孩子的数量胜过了鹿家。 白嘉轩的第三个儿子结婚之后没有孩子, 白嘉轩认为是儿媳妇生不出孩子来,就要把儿媳妇休去。在以白嘉轩为代表的男权社会看来, 女人必须具有的就是生儿育女这项功能,如果没有这个功能,只有休掉另找一个有如此功能的女性。之后做出借种这样的荒谬的事情,更是彻彻底底的把女性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的表现。另一方面,女性是复仇的工具。田小娥被当做鹿家向白家复仇的工具,鹿子霖教唆田小娥去勾引孝文,为了给白嘉轩难堪,达到对白嘉轩的报复。黑牡丹成为土匪的公妻,仅仅是由于她没有成亲的丈夫用下作的手段害死了芒种之前的相好小翠,而芒种让黑牡丹成为山寨中妓女一般的存在,只为恶心与他之前有仇的杂货铺王家,让他们感觉到耻辱。黑牡丹从小户人家的媳妇变成了土匪的公妻,不过是芒种报仇的工具。另一层则是在文本层面。在这一层面中,“写女性,主要还是为了他们男性人物的成长。在女性那儿,他们诞生、成熟、堕入歧途或走上正路,然后女性就被弃之一边或索性被勒令死去。看上去,死亡是女性一生中的高潮了,但在男性作家给予女性的这条‘最好出路中却暴露了他们的冷漠。”[2]
《白鹿原》就是典型的以男性人物的成长为主要描绘的文本,女性形象的塑造是为了男性的成长而写的。女性没有自己独立的艺术生命,有些女性角色存在的原因就是为了男性的成长和成熟。女性是教引男性的工具,田小娥教黑娃学会男女之间的那件事;白孝文的太太也教会了白孝文;田小娥和白孝文的太太使他们成为真正身体上的男人。女性对男性还有道德教化作用,黑娃的第二任妻子高玉凤,秀才的女儿负着对土匪气息浓厚的黑娃的教育作用。在高玉凤的劝勉和教育下,黑娃最后将朱先生视为师傅,女性成为了男性某种意义上道德方面的老师。可以说高玉凤这个女性人物的塑造意义就是为了黑娃更一步的成熟。
三、祸水
女性即祸水是认为女性会带来灾难和祸患,男人的失败和过错都是由女性带来的。男性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女性处于主动的状态。自古以来,就有把女性看作是祸水的先例。从古希腊开始,女性形象潘多拉被视为带来疾病、灾难和祸患的源头。这是最著名的祸水形象。而在白鹿原中,祸水形象的代表就是田小娥。
《白鹿原》中几乎人人都认为田小娥是导致所有事情发生的罪魁祸首。首先表现在田小娥与黑娃的关系上。田小娥勾引黑娃之后被郭举人发现,郭举人非但不怪黑娃,反而跟黑娃强调田小娥是块烂肉,谁贴上谁就没有好下场。田小娥跟黑娃回到原上,立刻引起了黑娃与父亲的对立,落得被赶出白鹿原的地步,田小娥死后黑娃与父亲彻底决裂,所有人都认为是田小娥的错。黑娃之后因为一些原因落草,与田小娥无关,白嘉轩却认为是田小娥害了黑娃。白嘉轩认为黑娃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因为田小娥是个“不规矩的女人”。白嘉轩这么说:“结论是所有男人成不成景戏的关键在女人。有精明强干的男人遇着个不会理财持家的女人,一辈子都过着烂光景;有仁义道德的男人偏配着个粘浆子女人,一辈子在人前头都撑不起筒子;更不要说像黑娃拾烂菜帮子一样拾掇下的那种货色了,黑娃要是有个规矩女人肯定不会落到土匪的境地。”[3]其次表现在田小娥与白孝文的关系上。田小娥勾引白孝文,放出了白孝文心里的欲望的猛兽,使得白孝文卖房卖地、失去族长的席位,成为乞丐。鹿三正是因为这个才下定决心杀死田小娥,理由是他不能让田小娥去继续害人。最后表现在田小娥死后给白鹿原带来巨大瘟疫。这与希腊神话里的潘多拉打开魔盒给人类带来祸患相似。由此可见,黑娃和白孝文的起被认为与田小娥无关,落全部归到田小娥身上。田小娥被塑造成了潘多拉一般,给周围人带来灾难和不幸的祸水般的人物。
四、结语
通过对《白鹿原》中女性形象的分析和研究,重新解读了《白鹿原》中的女性形象。在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研究中,作者存在着贬低女性的这是与妇女解放的历史潮流不相符。所以为使得作品更加健康和平衡的发展,需要重新审视文中女性形象的塑造,这对妇女解放,女性的长久发展都有较大的意义。
注释
1.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1:2
2.王晓明,毛尖,等.《古船》的道路[J].当代作家评论,1994:2
3.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1:415
参考文献
[1]陈顺馨.中国当代文学的叙事与性别[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14
[2]曹书文.《白鹿原》:男权文化的经典文本[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04
[3]尹季.《白鹿原》中三类女性形象的文化内涵[J].船山学刊,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