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赟
(宜兴 214221)
在紫砂壶发展的历史进程里,它以独特的泥料、精湛的手艺、千姿百态的造型、丰富多样的装饰而备受世人青睐,佳作频出,经典不朽。在紫砂史上,“曼生壶”十分耀眼,它的作用、地位、影响力等,无论在古代还是当下,都是十分巨大且难以逾越的。“曼生壶”它对紫砂艺术的发展起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同时更将文人紫砂推向了历史巅峰。
陈曼生,名鸿寿,字子恭,又号老曼、曼寿、曼云,清乾隆、嘉庆、道光年间人,浙江钱塘人。他能书善画,精于雕琢,以书法篆刻成名,为著名的“西泠八家”之一,曾任溧阳知县,而溧阳与宜兴紧邻,故而他以设计紫砂壶、撰写铭文为人称道,成为紫砂史上具有卓越贡献和深远影响的一位大家。他提升了紫砂壶的整体人文品位,尤其在壶铭镌刻方面独领风骚,流传至今的一系列“曼生壶”对紫砂艺术界的影响深远。“曼生提梁壶”(见图1)就是一件以经典壶型为基础,通过造型结构和装饰刻画,将自己的审美观念重新进行表达的紫砂作品。该壶继承传统,凸显陶刻装饰韵味,带给人耳目一新的效果。
“曼生提梁壶”在主体造型上继承了传统壶型的风格,制壶艺人对其形态、比例、细节进行深度还原,尽可能达到摹古的效果。整壶形态大方、气场十足,壶身与提梁比例各半,由下至上形成近梯形状,壶身器型仿若井栏,自底部至提梁缓缓上敛,收势平缓,动态感顿生,平压盖微隆,高高的桥钮加以变化缓冲,过渡平和,直流嘴昂起,显得精气有神,线条经反复琢磨,清晰明确,提梁内圆外方与壶身衔接自然有度,整体气韵和合,深符道家宗义,浑然归一。
图1 曼生提梁壶
“曼生壶”最大的成就在于其将诗、书、画、印与紫砂合璧,不仅使紫砂壶艺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还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令后人叹为观止。同时,也因其铭刻需要更大的壶面来支持,所以几何形体的紫砂壶被创作出来,以备铭刻需要,“曼生提梁壶”就是典型的例子之一。从造型上看,这把壶的形态富于古韵,端庄典雅、古朴和谐。与此同时,壶身一面以刻代绘的陶刻装饰,更是增添了壶的雅趣,提升了作品的人文品位,成为整把壶的画龙点睛之笔,也赋予了创作者充分的发挥空间。
陶刻是一种在紫砂装饰中常规而独特的表现手法,紫砂陶刻讲究刀工、笔意和神韵,制壶艺人通过熟练灵活的捻管转刀,将中国传统书法、绘画的意境呈现在作品表面,达到意识与审美的统一。紫砂壶肌理色泽丰富,器表不施釉,以其原汁原味、素面朝天的质朴古雅本色而著称,迎合传统文人的审美趣味,因此,自古以来便有文人雅士吟诗作画于其上,再用钢刀等工具在壶体表面进行篆刻来作为装饰,这些切茶切壶具有深刻内涵的陶刻铭文无疑丰富了紫砂文化的内容空间。
这把“曼生提梁壶”的壶身一侧表面,刻绘着一幅“碧江青山图”,以中国画的线条笔墨展开刻画,山峦、石头、树木、房屋、河流,由远及近,仿佛是山水缩影,留白巧妙、布局合理,线条笔画或轻或重、或横或纵,画面充满了空灵意境,带给人想象的空间。整个画面在讲究中国画结构的基础上,着重于通过陶刻技法呈现,刀刻所留下的金石意味较浓,也使之显得更加清晰利落。紫砂陶刻创作题材来源于大自然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资料,“碧江青山图”通过对大好河山的刻绘,展示出安宁的生活状态,营造出美好而温馨的氛围,进一步丰富作品的人文内涵,既能使人赏心悦目,又能增添心灵的愉悦感。
从古至今,历代紫砂艺人以壶为载体,融合诸艺术于一体,在形式内容上做足篇章,而陶刻装饰便是其一,它恰到好处地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促使整把壶更进一步地通达内心、承转情感、表述夙愿。“曼生壶”系列作为其中的典范,更是影响深远。作为当代紫砂艺人,我们也应与时俱进,在继承传统的前提下,不断提升自己的文化修养,培养自己的艺术直觉和创作理念,将紫砂这门语言更好地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