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要求、特点问题与目标路径研究

何建民

(上海财经大学国际工商管理学院,上海 200433)

1 国内外相关文献梳理及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背景、理论与新的要求

1.1 国内外相关文献梳理

在历史上,经济理论分别从供给侧与需求侧两方面论述经济的发展因素、问题与政策。纵观国外经济理论发展史,从供给侧角度论述的经济理论成果颇丰。1776年,亚当·斯密提出了劳动分工能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的理论(斯密,2014)。1817年,李嘉图提出了比较成本学说,该学说是一种依照生产成本相对差别而实行国际分工的自由贸易理论(李嘉图,2013)。1890年,马歇尔对专门工业集中于特定地方的区位经济理论进行了研究,特别对基于“劳动力市场共同分享、中间产品的投入与分享、技术外溢”的产业集聚现象进行了分析(马歇尔,2013)。1912年,熊彼特从企业家与创新理论角度论述了经济发展的动力与周期问题(熊彼特,2000)。之后,法国经济学家Perroux(1950)提出了经济增长极理论,该理论认为,经济空间作为不同关系的集合可看做一个“磁极场”,在这一力场中的推进性单元可称为增长极,增长极以推进性的主导工业部门为中心,与具有创新能力的企业在城市或地区集聚从而形成一个经济活动中心,促进了自身以及其他部门的增长。随后,从1961年起诺思陆续提出了制度变迁理论的一系列内容,该理论认为制度是一个社会的博弈规则,是一些人为设计的、型塑人们互动关系的约束,它构造了人们在政治、社会或经济领域里交换的激励,决定了经济绩效(诺思,2014)。1974年,美国经济学家阿瑟·拉弗画了一条曲线,提出税率提高超过一定水平,可能会显著降低激励,导致产出下降和税收收入下降,因此,有一个可以使得税收收入最大化的税率;随后,里根在1980年当选为美国总统时,实行了减税政策,降低税率以鼓励人们增加他们供给的劳动数量,拉弗和里根的观点作为供给学派经济学的代表而闻名(曼昆,1999;斯蒂格里茨,2005)。迈卡尔·波特分别于1980年、1985年、1990年、1996年提出了竞争战略、价值链、国家竞争力的钻石模型、产业集群理论(波特,1997a;1997b;2002;2003)。1994年,哈梅尔等提出了核心竞争力理论(哈梅尔 等,1998)。总结下来,国外从供给侧角度论述的经济理论主要有:劳动分工理论、比较成本学说、区位经济理论、企业家与创新理论、增长极理论、制度经济学、供给学派理论、竞争力与核心竞争力理论、集群理论等。

从需求侧论述的经济理论主要是凯恩斯理论。20世纪30年代,凯恩斯主义从需求侧论述了经济发展的理论与政策(凯恩斯,2014)。针对1929年的世界经济危机,凯恩斯认为,边际消费倾向递减导致消费需求不足,投资增加导致资本边际效率下降、利息率上升,造成投资不足。因此,要采用刺激总需求的积极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来实现充分就业的目标。

由于国内的经济理论主要借鉴了国外的经济理论,因此,国内经济理论发展脉络与上述国外经济理论发展脉络基本相似。目前,关于国内供给侧改革,厉以宁认为,让产品更个性化,让服务业更人性化,把品牌打到国外,把消费者留在国内*中国质量新闻网.厉以宁谈质量与品牌 提质增效我有4句话要说[EB/OL].(2015-09-16).http://www.cqn.com.cn/news/zgzlb/dier/10783 83.html.。刘世锦认为,供给侧改革的主战场是要素市场改革。过剩产能、低效无效要素要出去,有竞争力的、创新要素要进来,通过生产要素的进一步解放、流动和优化配置,攻占经济生活中仍然随处可见的低效率洼地,形成全面提高要素生产率的新格局*网易财经.刘世锦:供给侧改革的主战场是要素市场改革[EB/OL].(2015-12-19).http://money.163.com/15/1219/07/BB69MIUP0025 4STO.html.。贾康认为,供给侧改革要以制度供给为核心,优化供给侧环境机制(朱克力,2016)。

综上所述,市场经济与产业都是由供给与需求两方面构成的。在缺乏有效供给成为主要矛盾情况下,经济发展理论就偏重于研究供给侧问题;在需求不足成为主要矛盾情况下,经济发展理论就偏重于研究需求侧理论。事实上,需求侧与供给侧这两方面始终是互相联系的。上述经济理论观点,也为认识我国旅游业发展在供给侧与需求侧存在的问题与解决问题的政策提供了重要的启迪。

1.2 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背景

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在我国经济运行存在以下三大结构性失衡背景下提出的。一是实体经济结构性供需失衡。大多数产品与服务只能满足中低端、低质量、低价格的需求。由于消费结构加快升级,出口需求与投资需求相对下降,老年人口比重上升,劳动年龄人口减少,中等收入群体扩大,但供给体系未能跟进,导致一方面出现过剩,另一方面出现不足。二是金融和实体经济失衡。把总需求不足作为结构性供需矛盾,通过增发货币来扩大需求,这样做由于缺乏回报,导致货币在金融系统里自我循环。三是房地产和实体经济失衡。由于缺乏投资机会,加上土地、财税、金融政策不配套,城镇化有关政策和规划不到位,致使大量资金涌入房地产市场,投机需求旺盛,带动房地产价格大幅上涨。房地产的高收益进一步诱使资金脱实向虚,导致经济增长、财政收入、银行利润越来越依赖于“房地产繁荣”,并推高实体经济成本,使回报率不高的实体经济雪上加霜(习近平,2017)。

1.3 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与新的要求

1.3.1 深入认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本理论

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本理论是2016年1月2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二次会议上阐明的。基本理论可以概括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落实好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要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从生产领域加强优质供给,减少无效供给,扩大有效供给,提高供给结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使供给体系更好地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新华社.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二次会议[EB/OL].(2016-01-26).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6-01/26/c_1117903894.htm.。

1.3.2 深入认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新要求

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最新要求是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10月18日党的十九大报告《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中提出的。有关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新要求,可以概括为以下9个方面(习近平,2017)。

(1) 我国经济发展转向新阶段。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2) 我国经济发展原则、主线、变革与目的的新要求。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提高全要素生产率,着力加快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着力构建市场机制有效、微观主体有活力、宏观调控有度的经济体制,不断增强我国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3) 我国经济发展新的主攻方向。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把提高供给体系质量作为主攻方向,显著增强我国经济质量优势。(4) 我国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与新动能。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在中高端消费、创新引领、绿色低碳、共享经济、现代供应链、人力资本服务等领域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5) 我国经济发展转型升级的新任务。支持传统产业优化升级,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瞄准国际标准提高水平,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6) 加强公共产品的供给。要加强水利、铁路、公路、水运、航空、管道、电网、信息、物流等基础设施网络的建设。(7) 坚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主要任务。要坚持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优化存量资源配置,扩大优质增量供给,实现供需动态平衡。(8) 激发各个主体创新创业精神。要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鼓励更多社会主体投身创新创业。(9) 建设现代化劳动者大军。要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弘扬劳模精神与工匠精神,营造劳动光荣的社会风尚和高水平创新团队。

上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以及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有关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新要求,为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了重要的指导。

2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特点与问题

依据旅游产业经济学的原理,通过调查拥有3个5A级景区与迪士尼度假区的上海浦东新区的“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旅游发展规划,以及对我国旅游业发展的长期观察,发现我国旅游业的供给结构与一般产业的供给结构相比,具有以下6个显著特点:旅游需求的收入弹性较高;旅游活动是游客从客源地到目的地、再回到客源地的过程,具有空间位移的特点;旅游需求与旅游供给具有综合性;旅游业既是经济产业,又是社会文化福利事业,具有多重属性及与其他部门、产业、社区和区域融合发展的特点;旅游是旅游市场与各种资源能力要素的组合;旅游发展主体与利益相关者较多*World Tourism Organization.International recommendations for tourism statistics 2008.[EB/OL].(2015-03-24).http://www.unwto.org/statistics/index.htm?q=en/statistics.。上述特点所涉及的短板问题也是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方面。

2.1 旅游总供给不能满足旅游总需求的缺口问题

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十二五” 期间国内旅游收入年均增长率为11.00%,同期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年均增长率为10.74%,旅游需求的收入弹性为1.02*作者根据统计公报数据计算得出。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0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1-02-28).http://www.stats.gov.cn/tjsj/tjgb/ndtjgb/,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5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6-02-29).http://www.stats.gov.cn/tjsj/tjgb/ndtjgb/。;2016年的国内旅游收入增长率为15.20%,同期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率为8.40%,旅游需求的收入弹性为1.80*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7-02-28).http://www.stats.gov.cn/tjsj/tjgb/ndtjgb/.。在2017年10月黄金周期间,我国居民出游人次高达7.05亿,实现国内旅游收入5836.00亿元*人民网.2017年国庆假期全国接待游客7.05亿人次 旅游收入5836.00亿元[EB/OL].(2017-10-08).http://travel.people.com.cn/n1/2017/1008/c41570-29574831.html.。另外,2016年国内居民出境旅游高达1.35亿人次,比2015年增长5.70%,其中因私出境1.29亿人次,占95.56%,比2015年增长5.60%*国家统计局.中华人民共和国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7-02-28).http://www.stats.gov.cn/tjsj/tjgb/ndtjgb/.。显然,我国存在着旅游总供给不能满足旅游总需求的数量与质量缺口。

2.2 旅游目的地公共产品与服务的供给短板问题

从游客空间位移视角考察,旅游是游客从客源地到目的地的综合性活动,因此,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该包括基础设施建设(如旅游目的地的交通、厕所、信息标识系统等)、环境绿化、好客气氛营造、市场推广与市场治理体系等供给短板问题的解决,这些都属于公共产品与服务,因此,主要应由政府来负责解决。

2.3 旅游产业、产品、服务体系存在缺乏综合性、多样化、多层次化、无缝衔接性等发展不平衡与不充分问题

不同类型与不同层次游客从客源地到目的地的旅游需求具有综合性、多样化、多层次化的特点,包括对旅游信息、交通、景区点、会展、文化娱乐活动、购物活动、住宿、餐饮等综合性、多样化、多层次以及对服务无缝衔接的需求,因此,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该包括对与旅游综合性供给相关的产业、产品、服务体系不平衡不充分发展问题的认识与解决。在发挥市场机制配置资源的背景下,这主要应由旅游企业负责解决。

2.4 旅游业与其他相关部门、产业、社区、区域融合发展的体制与机制缺位问题

旅游业具有经济产业与社会文化福利事业多重属性,并且具有跨部门、跨产业、跨社区、跨地区融合发展的特点,因此,旅游业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该包括旅游产业与相关部门、产业、社区、区域融合发展的体制机制的建设问题。

2.5 旅游业核心竞争力构成要素组合的优化问题

从是否存在足够大的旅游市场与占领旅游市场所需要的资源、资金、土地、技术、组织、人员、品牌、能力等要素的组合视角考察,参照核心竞争力理论,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该包括如何将当地市场与上述要素有效组合以形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供给要素与市场机会的最优匹配及不断优化问题。

2.6 完善旅游业发展主体与利益相关者有效合作、追求高质量与效益的制度供给问题

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旅游法》,旅游业发展会对旅游者、旅游经营者、履行辅助人、旅游从业人员、当地社区居民、其他旅游者、政府相关部门产生影响,因此,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认识与兼顾上述各个发展主体或利益相关者的不同诉求,同时,也要完善促使他们更好地追求质量与效益的各种制度供给。

3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体系构建

3.1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的概念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体系,是指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完成的主要任务,包括降成本、补短板,优化存量资源配置,扩大优质增量供给,实现质量变革、效率变革与动力变革,实现供需动态平衡,不断增强创新力和竞争力,提升旅游业发展质量与效益。它既可以作为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如何进行的方向指导,又可以作为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成效的评价指标。

3.2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构建的原则

依据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与十九大报告的新要求,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体系构建要遵循下列原则:以有效解决旅游业供给侧结构存在的问题为导向;突出质量第一、效益优先原则;突出优化存量资源配置、扩大优质增量供给原则;突出绿色发展、建设美丽中国原则;突出发展的关键要素、加强创新力与竞争力原则;突出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加强与创新社会治理制度建设的原则。

3.3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构建的参照样本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到底应该包括哪些关键内容？世界经济论坛(WEF)每两年编辑出版一次、连续出版七次的《全球旅游业竞争力》报告中的核心部分《全球旅游业竞争力指数》子报告,对上述问题进行了长达14年的观察与研究。本文依据《2017年全球旅游业竞争力》报告中的《2017年全球旅游业竞争力指数》子报告,对其中有关旅游业供给侧结构的内容进行梳理,为构建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体系提供参考。

《2017年全球旅游业竞争力指数》子报告将全球旅游业竞争力评价指标设立为:一级指标4项,分别是可发展的环境、旅游发展政策与条件、基础设施、自然和文化资源;二级指标14项,又被称为14根支柱(见表1)。从这些评价指标可以发现,构建者重视适合旅游企业发展与游客旅游的整体环境的评价指标,重视政府制定的发展旅游业的政策与法规的评价指标,重视基础设施建设的评价指标,重视吸引游客的旅游资源与旅游活动方面的评价指标。这套从供给侧角度出发的旅游业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可为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的构建提供参考,可以将上述指标融合到相应目标部分中去。同时,考虑到要引导我国旅游企业更好地发挥市场主体的作用,因此要适当增加发挥旅游企业主体作用的目标内容。

表1 世界经济论坛的全球旅游业竞争力评价指标

续表1

续表1

资料来源:World Economic Forum.The travel & tourism competitiveness report[EB/OL].[2017-10-30].http://www.weforum.org.

3.4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的构建

依据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以及十九大报告提出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新要求,遵循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设计要遵循的六大原则,参照世界经济论坛提出的全球旅游业竞争力评价指标,针对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特点与问题,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体系的构成如下。

3.4.1 解决我国旅游总供给不能满足我国旅游总需求的缺口问题的目标

解决我国旅游总供给不能满足我国旅游总需求缺口问题的目标主要包括:制定我国旅游总供给满足我国旅游总需求的目标;制定对部分出境旅游实施“进口替代”战略的目标,或者制定国与国之间互惠发展旅游的目标。

3.4.2 解决我国旅游目的地公共产品与服务供给短板问题的目标

解决我国旅游目的地公共产品与服务供给短板问题的目标主要包括:解决基础设施供给短板问题的目标,解决公共环境与好客气氛供给短板问题的目标,解决市场推广与市场治理供给短板问题的目标。

其中,解决基础设施供给短板问题的主要目标有:将旅游交通纳入交通建设规划,着力解决旅游度假活动地的最后1公里的交通问题,着力解决各种旅游交通线路的衔接问题;将游客需要的旅游交通信息标识系统纳入城镇与乡村的信息标识系统;要满足游客对品质厕所的需要。解决公共环境与好客气氛供给短板问题的主要目标有:提高旅游公共环境的绿化率;提高旅游环境的空气质量;增加休闲旅游与慢生活的公共空间,如上海市建设以国家公园、郊野公园(区域公园)、城市公园、地区公园、社区公园为主体的城乡公园体系等*戚颖璞.为上海城市“客厅”织密“绿网”[N].解放日报,2017-11-05(001).;提高作为旅游社区主人的当地居民的好客程度、与游客交流的知识能力。旅游目的地品牌推广的主要目标有:提高旅游目的地品牌的知晓度;提高旅游目的地品牌的美誉度;提高旅游目的地品牌的忠诚度。解决市场治理供给短板问题的主要目标有:全面制定与及时完善旅游企业经营法规、制度与标准;提高旅游企业经营法规、制度与标准的知晓度与接受度;提高旅游企业经营法规、制度与标准的执行度;全面制定与及时完善游客文明旅游行为法规、制度与标准;提高游客文明旅游行为法规、制度与标准知晓度与接受度;提高游客文明旅游行为法规、制度与标准的执行度。

3.4.3 解决我国旅游产业、产品、服务体系发展不平衡与不充分问题的目标

解决我国旅游产业、产品、服务体系发展不平衡与不充分的目标包括优化我国旅游产业、产品、服务存量资源和扩大优质增量供给两个子目标。其中,优化旅游产业、产品、服务存量资源的目标主要包括:解决旅游产业综合接待能力中的瓶颈问题,如交通瓶颈、信息瓶颈与服务质量瓶颈问题;解决旅游需求季节性波动导致旅游资源的闲置与不足交替出现的问题;实施“旅游+”战略,使得旅游产品丰富多彩、能满足游客多样化的需求;旅游服务既要个性化、优质化,同时旅游服务价值又要得到社会尊重与承认;要将当地居民的休闲文化娱乐体育产品、服务、场所建设与旅游者对休闲文化娱乐体育产品、服务、场所的需要尽可能结合起来;倡导旅游景区点在淡季为低收入者提供优惠旅游。扩大旅游产业、产品与服务优质增量的目标主要包括:提供能满足中高端旅游需求的业态、产品、服务与环境,如要加强建设旅游主体功能区、精品酒店与民宿、优质度假农庄、著名研学旅游基地等;努力增加旅游产品、服务与环境的历史文化价值、娱乐体验价值与艺术创意价值。

3.4.4 我国旅游业与相关部门、产业、区域、乡村振兴、新型城镇化、扶贫事业融合发展的目标

我国旅游业与相关部门、产业、区域、乡村振兴、新型城镇化、扶贫事业发展存在着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密切关系。旅游业与文化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充分发挥博物馆、图书馆、剧院、艺术表演团体为游客提供服务的潜力,如调整服务与表演时间以适合游客的需要等;文化部门设立发展基金,支持文化旅游项目发展的需要。旅游业与园林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在国家公园、郊野公园(区域公园)、城市公园、地区公园、社区公园内提供同时符合居民和游客需要的休闲旅游产品、服务与场所。旅游业与商业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建设旅游特色购物街区;在旅游景区点、会展场所、主题活动场所,设立移动的旅游咨询中心与旅游特色购物车;开发具有当地特色的旅游商品;联手工商管理部门,保护好旅游商标、专利等知识产权。旅游业与工业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倡导工业企业建设工业旅游展示中心,如位于烟台市的张裕酒文化博物馆等;倡导工业企业支持旅游项目的建设,同时可积极推广自身的工业品,如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在上海迪士尼乐园建设极速光轮过山车项目并推广旗下的雪佛兰品牌轿车等。旅游业与农业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建设观光农业;建设休闲度假农庄;建设农业科学知识研学基地;农业部门设立发展基金,支持农业旅游项目发展的需要。旅游业与教育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通过立法手段,将研学旅游融入到九年制义务教育体系中,并积极争取融入到各类学历教育中,强化“产、学、研、用”的联系;积极倡导红色旅游、进行爱国主义教育。旅游业与城市规划建设部门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建设旅游绿道、景观道、跑步道、慢行道、自行车道;建设旅游特色街区;建设休闲旅游度假的慢生活区,包括城市公园、绿地、广场、滨江廊道等;建设旅游特色小镇,如乌镇、周庄等。旅游业与区域发展融合的目标有:建设互为旅游客源地、目的地、延伸地的区域旅游合作联盟;共同策划“一程多站”的区域旅游项目和线路。旅游业与乡村振兴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建设旅游特色乡村,如陕西袁家村、安徽西递宏村等;建设田园综合体,如无锡阳山镇等。旅游业与新型城镇化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将旅游功能积极融入新型城镇化建设,建设宜居、宜业、宜游与宜闲的新城镇;建设特色旅游小镇,成为新型城镇化“产城融合发展”的重要增长极。旅游业与扶贫事业融合发展的目标有:在适合发展旅游业的贫困地区,凝聚社会资源,制定旅游发展规划,开展旅游人才培养工作,开发旅游项目,发挥旅游业在扶贫方面的积极作用。

3.4.5 优化我国旅游业核心竞争力构成要素组合的目标

旅游目的地与旅游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判断标准是:拥有创造目标市场重视价值的要素,这种要素是难以模仿的,这种要素能帮助你进入新市场、开发新产品。这些要素主要包括:资源、信息、土地、资金、技术、组织、人员、品牌、能力及与市场的最优组合。

依据旅游核心竞争力的理论,提高旅游目的地与旅游企业核心竞争力的目标包括:提高科学分析、预测与选择目标市场以及精准定位的能力,如上海迪士尼度假区通过科学分析、预测与选择目标市场,开业一年接待的游客数量就超过1100万人次、收入超过70亿元*网易财经.上海迪士尼乐园营业第一年游客超1100万 远超预期[EB/OL].(2017-06-16).http://money.163.com/17/0616/23/CN3CILQ800258056.html.;提高充分认识与有效利用资源的能力,如发展迅速的贵州省旅游业,该省地貌为高原、 山地、 丘陵和盆地4种基本类型,其中92.5%的面积为山地和丘陵*百度百科.贵州[EB/OL].[2017-10-26].https://baike.baidu.com/item/贵州/37015?fr=aladin.,该省确定建设为山地旅游省;提高合理融资的能力,如通过对农村集体土地的所有权、承包经营权、租赁经营权的确权,来提高乡村旅游发展的融资与社会资源配置能力;提高认识与运用新技术的能力,如提高运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的能力;提高认识与运用现代旅游企业组织方式的能力,如提高连锁化、联营化、品牌化、收购、兼并与资产重组等能力;提高创新创业能力;通过与国内外旅游业发展的先进水平对标,实施精细化管理与精益化管理,不断提升旅游业发展的质量与效益指标;引入质量认证标准与卓越绩效评价标准,全面提高旅游目的地与旅游企业的经营管理水平;积极发挥旅游企业的主体作用,采用集团化、集聚化与集群化的发展战略。

3.4.6 完善我国旅游业发展主体与利益相关者有效合作、追求高质量与效益的制度供给的目标

依据十九大报告提出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基本方略,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因此,“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上述五方面目标的基础、出发点与结果应该是我国旅游业发展的主体与利益相关者合作、共赢、共享,全面提升旅游业发展质量与效益。在全面依法治国的背景下,我们需要通过完善相关的制度供给来保障实现上述目标。相关制度供给主要包括以下3个方面。

(1) 完善保障旅游者获得合理旅游质量、旅游企业获得合理效益、其他利益相关者享有合理权益的法规与标准供给。由旅游法规和标准所建立和维护的市场秩序,既要有利于维护旅游者的合法权益、旅游企业之间公平合理地竞争,又要有利于发挥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品牌经济与协同经济效益;既要保证旅游者满意,又要维护旅游企业与从业人员的合理收益,维护旅游社区居民的生活、生产与生态利益。倡导旅游者文明旅游,旅游企业和旅游目的地追求卓越质量、效益及进行一流品牌建设。

(2) 完善保障旅游项目空间布局的质量与效益的法规与标准供给。旅游产业布局要做到既能满足旅游流空间分布的便利需要,又能充分保护与利用现有的自然资源、人文资源与社区设施,实现旅游目的地紧凑型地精明增长。

(3) 完善加强各相关部门与地区进行综合监管与属地监管的法规与标准的供给。旅游业是综合性产业和由客源地到目的地的跨地区产业,因此,需要各相关部门与地区进行综合监管与属地监管。

4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的实现路径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的实现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我们需要认识这一系统,并对这一个系统进行全面管理,这也就是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实现的路径。按照系统论研究者贝塔朗菲(1998)的观点,系统是“相互作用的诸要素的综合体”,即由若干互相联系、互相作用的要素组成的,具有特定功能和运动规律的整体。1948 年美国应用数学家、控制论的创始人维纳发表了其名著《控制论:或关于在动物和机器中控制和通讯的科学》。控制论对“控制”的定义是为了“改善”某个或某些受控对象的功能或发展,需要获得并使用信息,以这种信息为基础设计选择有效措施作用于该对象以实现目标的过程(维纳,2007)。依据系统论与控制论的原理,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目标实现的路径包括3个主要管理系统:前馈管理系统,过程管理系统,反馈管理系统。

4.1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前馈管理系统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前馈管理系统是指在实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前投入的监测控制系统,包括对投入的各种要素和规则的监测,以确定投入是否符合法律规范、标准或实现改革的目标与要求,如果不符合,就要改变投入或运行规则,以保证取得预期的结果。这就要求我们学习与参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理论与十九大的新要求,针对旅游业的特点与存在的问题,制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规划,积极学习,达成共识,明确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路线图。

4.2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过程管理系统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过程监管系统是指对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施过程进行实时监测、现场监测和控制的系统,是能及时发现与解决问题的要素与规则的有机组合。这就要求我们建立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责任机制与监督机制,保证实施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规划。

4.3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反馈管理系统

我国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反馈系统是指按照事后的信息反馈进行控制管理的系统。在前馈控制系统、过程监管控制系统都不能有效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只能运用反馈控制系统,采取有效措施,不断完善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规划,不断强化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实施机制与监管、培训、指导机制。

(致谢本文由2017年11月20日,国家旅游局主办的中国旅游改革发展咨询委员会委员专家学者研讨班上作者递交的文章及发言基础上修改完成。特别感谢国家旅游局支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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