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萍
摘要: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国家发展战略语境下,培养生态文明社会的合格建设者成为教育工作者应该肩负的责任和使命。环境教育不仅应该传授环境知识和技能,更应该重视培养环境意识和素养。中国环境文学和美国环境文学都是丰富的资源宝库,成为环境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教育者可以在中小学语文课本和补充阅读材料中,或英语教学读物中,选取环境文学中的优秀篇章,也可以在大学开设跨学科的环境文学选修课程,以此形成一套完整的绿色课程体系,提高国民的环境意识,培养个体的环境伦理。
关键词:环境文学;环境教育;课程体系
中图分类号:G64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8)04004705
引言
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国家发展的战略之一,是目前和未来重大的社会实践,其成败的关键因素之一是实践主体的生态意识和环境素养。为了培养生态文明社会的合格建设者,教育工作者应该肩负起环境教育的责任和使命。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培养具有生态情怀和环境伦理的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合格建设者呢?一些学者也探讨过这一问题,认为有必要将中外生态文学的文本引入我国公民环境教育,“有助于解决教育素材单调和人文内涵缺失等问题。”[1]从而提升公民的环境意识。事实上,有研究者早在1997年就在《环境教育》上发表文章提出通过环境文学来加强环境教育,认为体裁多样的环境文学,涉及环境保护的各个领域, 如动物、植物、土地、大气、水体、噪声等,可以使人在阅读中达到环境教育的目的[2]。但该文论述比较笼统,没有提及具体的环境文学文本。之后,还有研究者论及环境文学的反馈作用,认为环境文学内容的特殊性会引导人们在行为上反馈自然环境,即“环境文学通过自身的感召力, 唤醒人类的环境意识, 使他们清醒过来, 付诸行动, 回报自然”[3]。该文提到我国环境文学早期的杰作,如刘贵贤的报告文学《中国的水污染》、叶庭杨的《来自大气的警告》、陈桂棣的长篇报告文学《淮河的警告》、徐刚的《伐木者醒来!》等,认为阅读这样的环境文学在读者心中激起的高尔基笔下所谓“羞耻、愤怒和英勇”,从而改变自身的行为,并采取行动保护环境。但文章没有明确如何将环境文学纳入环境教育的具体方式。我们认为,将环境文学与环境教育相结合的最有效途径是在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不同阶段规划出一个分层次、分类型的绿色课程体系,增强受教育者的环境意识,培养个体的环境伦理。
一、中国环境文学和美国环境文学的丰富资源
“环境文学”主要指以环境为主题的文学作品,包括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多种形式,重点关注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探寻环境危机的文化根源,倡导关怀和保护环境。的确,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涌现出一批杰出的环境文学作品,有生态报告文学、生态小说、诗歌、散文,体裁多样,内容丰富。在报告文学方面,有徐刚的《伐木者, 醒来》《地球传》《长江传》《守望家园》《中国风沙线》《中国:另一种危机》,王治安的《人类生存三部曲》(《国土的忧思》《靠谁养活中国》《悲壮的森林》)和《三峡大移民》《呼唤大地》等作品,陈桂棣的著名报告文学《淮河的警告》,曲格平的《我们需要一场变革》,山西作家哲夫的《世纪之痒:中国生态报告》《中国档案》《黄河追踪》《怒语长江》等。这些作家揭示和思考我国生态环境日趋恶化的现状,以此引起人们对中国生态环境问题的关注和思考,唤醒国人的生态环保意识。在小说方面,哲夫的《黑雪》《毒吻》《猎天》《猎地》《猎人》《天猎》《地猎》等,张抗抗的《沙暴》,张炜的《怀念黑潭中的黑鱼》《鱼的故事》,胡发云的《老海失踪》等作品、阿来的《空山》,陈应松的“神农架生态小说系列”——《豹子最后的舞蹈》《松鸦为什么鸣叫》和《太平狗》,贾平凹的《怀念狼》,雪漠的《猎原》,姜戎的《狼图腾》,杨志军的《藏獒》,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郭雪波的《银狐》,京夫的《鹿鸣》,张炜的《刺猬歌》等都取得了较高的艺术成就。在诗歌方面,云南诗人于坚的《哀滇池》《事件:棕榈之死》,华海的《喊山》《天湖》《小海》等诗作,都是生态诗歌的优秀代表。散文方面,周晓枫的《鸟群》,李存葆的《大河遗梦》《鲸殇》《祖槐》《净土上的狼毒花》和《绿色天书》等作品表达了作者对人类生存环境不断恶化的深沉忧思和对美好自然生态的向往。这些环境文学作品揭露人类为了财富和享乐在对自然的征服和掠夺过程中,危害甚至毁坏自然环境,作家们对我国自然环境遭到破坏充满强烈的忧患意识。这样的环境文学作品明确指出对自然的攫取是有极限的,“拯救地球, 拯救自然是环境文学鲜艳的旗帜, 也是它同其它文学样式的分界线。”[3]
在美国,环境文学源于自然文学,具有深厚的传统,它体现了一批优秀的作家关注和思考美国整个工业化对自然环境的影响。一些学者也称其为“绿色文学”(Green Literature),或“环境取向的作品”(Environmentoriented Writing)。在这一文学传统中有19世纪美国早期工业化进程中走入自然并思考自然的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 1817—1862),也有自然资源保护论者如约翰·缪尔(John Muir, 1838—1914)、爱德华·艾比(Edward Abbey, 1927—1989)、奥尔多·利奥波德(Aldo Leopold, 1888—1948)等,他们或提议建立国家公园体系,或宣扬保护荒野的价值,还有见证20世纪下半叶环境不断恶化并挥笔疾呼的作家,如雷彻尔·卡逊(Rachel Carson, 1907—1964)、比尔·麦克基本(Bill McKibben, 1960—)、特丽·T.威廉斯(Terry Tempest Williams, 1955—),以及当代倡导回归土地的环境保護行动主义作家群。许多作家采用多种写作体裁,如温德尔·贝里(Wendell Berry,1934—)既是一位小说家、诗人,也是非虚构散文作家。他的“威廉港”系列小说故事探讨了在二战后不断扩大的工业化农业影响下,家庭农庄和农场社区的衰落和深刻变化,以及传统农业生活的消失所产生的影响;贝里的抒情诗多以田园为主题,其非虚构散文作品则赞美健康的乡村社区,批判工业化的农业、表层土壤流失、环境破坏等。此外,许多美国环境作家同时还是积极的环境保护活动家。例如美国当代著名作家、环境保护主义者比尔·麦克基本,他于1989年出版了很有影响力的著作《自然的终结》(The End of Nature),向公众介绍全球变暖和气候变化。更重要的是,他发起成立了首个全球范围内草根气候变化组织“350.org”,通过互联网组织活动,积极参与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主义实践。这些作家向公众揭示人们面临的环境问题,思考、探索人类应该担负的环境责任,并积极影响美国的公共政策。比尔·麦克基本认为文学在帮助人们了解环境问题并启迪人们的思想方面具有重要作用:“每次环境运动的进步都由一部伟大的作品所引导。”[4]这里,麦克基本指的是像雷彻尔·卡逊《寂静的春天》之类的著作。卡逊《寂静的春天》出版后,不仅使美国政府下令禁止生产对环境有很大危害的农药DDT,挽救了无数的生命,而且激起了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环境保护运动。
由此可见,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环境文学都具有丰富的内容,对于环境教育来说是可以充分利用的资源和宝库。
二、环境文学在环境教育中作用
事实上,环境教育一直是我国教育的一个重要的议题。根据197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发布的《第比利斯宣言》(详见http://www.gdrc.org/uem/ee/tbilisi.html),环境教育的目标包括意识、知识、技能、态度和参与五个方面。中国教育部1987年颁布的教学大纲中强调,小学和初中要通过相关学科教育和课外活动、开设讲座等形式进行能源、环境保护和生态的渗透教学,有条件的要开设选修课。在联合国1992年环境与发展大会以后,我国在世界上率先制定了《中国21世纪议程》,明确指出应该加强对受教育者的可持续发展思想的灌输。在小学的《自然》和中学的《地理》等课程中纳入资源、生态、环境和可持续发展内容;在高等学校普遍开设《发展与环境》课程,设立与可持续发展密切相关的研究生专业,如环境学等,将可持续发展思想贯穿于从初等到高等的整个教育过程中。根据这一指导思想,教育工作者在过去的20多年里做了大量的工作,在传播环境知识和传授环境技能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展。然而,对人的意识和情怀的影响与改变仅仅靠思想政治性的灌输和知识性的教育是不够的,太具说教成分的环境教育不能打动人的心灵,也很难内化为公民的生态情怀和环境伦理。
目前的问题是,随着我国经济在过去几十年里的高速发展,神州大地的江河湖海空气等污染进一步恶化。面对日益严峻的环境问题,只靠政府的法令是不够的,我们不得不思考该如何正确地引导人们的意识,从情感深处关爱自然环境,自觉抑制个人欲望的膨胀,并从行动上付出努力去恢复地球生态的健康和可持续性。在现实中,每个人都面临生活方式的抉择,这种抉择要求一种个人的环境伦理,而这种环境伦理的基础是从意识和情感深处对美好自然的爱。环境教育就是培养受教育者爱蓝天、爱大地、爱这个五彩世界中的草木鸟兽。这种对美好自然的爱是需要从小培养的,正如美国当代环境文学作家温德尔·贝里所言:“爱绝不是抽象的,它并不是漂浮在宇宙、地球、国家、机构、职业上,而是附着于街道上的一只只麻雀,田野上一朵朵百合花。”[5]在对美好自然珍爱的基础上,人们对自然环境遭到破坏会感到愤怒,从而在行动上参与保护家园环境。从现实角度出发,我们既需要能够唤起人们对自然环境珍爱的环境教育,同时也需要激起人们对污染和破坏环境愤懑的环境教育。众所周知,文学是最感性、最能深入人的心灵的文化形式,环境文学中的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都显现了作家在不同地域环境中通过感官所观察到、体验到的物质世界,用感性的语言唤起读者对自然万物的爱,也通过揭露人类行为对环境造成的破坏唤醒公众的环境意识,激发人们承担环境责任。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将环境文学与环境教育相结合来培养个体的环境伦理。
有研究表明,阅读环境文学是改变个体行为的一种非常有效的介入方式[6]。还有一些调查证明,阅读环境文学的体验有助于提高对环境的关注水平,或积极影响对环境负责行为的参与[7]。“塞拉俱乐部”(Sierra Club),是美国的一个环境组织,著名的环保主义者约翰·缪尔(John Muir)于1892年5月28日在加利福尼亚州旧金山创办了该组织,并成为其首任会长。塞拉俱乐部的宗旨是保护地球的荒野,促进地球生态系统和资源的可持续性。其成员的研究表明,在阅读环境文学与后来的消费行为及环保行动之间存在积极的关系[8]。另有研究将环境文学的范围缩小,聚焦于三部环境文学的经典之作,即: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1854)、奥尔多·利奥波德的《沙乡年鉴》(1949),以及雷彻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1962),结果显示,环境文学是对环境负责行为的重要影响因素,阅读环境文学有助于提高对环境负责行为的参与度,因此环境教育者应该鼓励公众阅读环境文学[9]。可以说,将环境文学纳入环境教育是培养公众环境意识和态度的有效途径。
的确,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人们迷失在高科技引领的现代化生活中,汽车、飞机、摩天大楼,生活在高科技环境之下的人们会忘记自己与物质世界的本质联系。当我们生活的世界中因人类活动导致许多其他物种失去了栖息地,并在不断消亡的时候,大地被撒上成千上万吨化学农药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工业烟尘时,文学最重要的功能应该是“重新引导人类意识,关注人在一个受到威胁的世界中的位置”[10]。而如何发挥文学对人们意识的引导功能,美国当代著名生态文学批评家、文学与环境研究教授司各特·斯洛维克积极“入世”的观点给了我们启发。他曾写道:“文学研究和文学本身在最基本的层面上是与人的价值和态度密切联系的,作为文学的批评者和讲授者,我们必须考虑文学表达是如何对读者进行挑战和指引的,使读者决定对他们而言到底什么是有意义的和重要的。”[11]他多年来一直主张文学研究者和教师要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和生态职责,方法之一便是通过教学培养学生对自然环境的热爱,提高他们对环境问题的敏感度和生态意识,将具体的环境文学作品融入到课堂教学之中。
三、将环境文学融入学校课程体系
然而,教育工作者應该如何利用生态文学资源来培养受教育者的生态人格和环境素养呢?我国学校教育一直关注知识传授和技能培养,似乎无暇注意环境教育,尤其是大学生,如果他们的专业课程没有要求环境问题的学习,就几乎没有涉及对环境问题的认识和思考。根据约翰·杜威(John Dewey)的教育理论,教育不仅强调学生与社会环境的互动,而且应该重视学生与自然环境的关联。杜威说:“人类的家园是自然:其意图和目标都依赖于对自然条件的作为。离开这些自然条件,人的意图和目标便成为空洞的梦想和对空虚无意义的沉迷。”[12]杜威希望教育能够反映出人与“社会和生物物理综合环境”之间的互动(转引自Tom Colwell, “The Ecological Perspective in John Deweys Philosophy of Education”, Educational Theory, vol.35, 1985, p.257.)[13]。教育的目标之一是培养学生建立在社会公正、健康地球家园基础上的价值观。因此,现代教育的目标,除了提供知识和基本技能,还应培养学生的生态情怀和环境伦理,使他们将来在社会生活中具有生态敏感性,能够理性解决遇到的环境问题。
我国研究者已经认识到了环境文学对大学生环境教育的重要性,认为,“重视环境文学教学, 开设环境文学课程, 是加强大学生生态教育的一个重要手段, 应该成为高校生态教育的一个新亮点。”[14]有的教师在课堂上尝试用生态文学批评的相关理论, 剖析大学英语课文中的人类中心主义观点, 努力培养学生正确的生态意识[15]。但这样的课堂教学依赖于教师的生态意识和环境伦理水平,覆盖面较窄。也有研究者提出在我国高校英语语言文学专业以“环境问题”为切入点,开设英语环境文学课程,将优秀环境文学作品纳入到教学大纲中来,“使学生意识到环境问题的急迫性,并从多维视角出发,引导学生关注这个唯发展论、泛科技时代层出不穷的环境问题。”[16]但大学教育只是环境教育的一个阶段,我们应该在更广泛的层面、更有效地将环境文学与环境教育相结合。由于意识和态度方面的环境教育需要从小抓起,我国应该建立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的绿色课程体系。无论在哪个阶段的学校教育,无论是汉语课堂,还是英语课堂,都可以“绿化”课程,規划出一个分层次、分类型的绿色课程体系。
首先,应该抱着开放的心态,将无论是我国环境文学还是美国环境文学中的优秀作品选入中小学课本和补充阅读材料中。这些环境文学作品可以呈现给学生那些关于如何感悟和栖居于这个世界的文本,激发学生对自然的热爱。小学可以选取环境文学中生动的故事,尤其是有关动物和植物的文本,激发儿童对大地万物的爱。有研究者认为,环境教育应努力把关于环境议题的科学和社会学放在与自然的亲密关系这一总体语境中,培养孩子们喜爱植物,怜爱动物,欣赏自然风景[17]。文学也是培养这种亲密关系不可缺少的部分,例如我国当代著名作家苇岸在散文中描写的蜜蜂、胡蜂、麻雀、喜鹊、啄木鸟、杜鹃、野兔、驴子、麦子、麦田、大地、桦林以及白雪、阳光等,美好而充满活力。他笔下的两只麻雀“蹲在辉煌的阳光里,一副丰衣足食的样子。它们眯着眼睛,脑袋转来转去,毫无顾忌。它们时而啼叫几声,声音朴实而亲切。它们的体态肥硕,羽毛蓬松,头缩进厚厚的脖颈里,就像冬天穿着羊皮袄的马车夫”[18]。这样的文字会激发孩子的想象力,引导孩子到自然中去关注那些可爱的生灵,从而与自然万物建立亲密的关系,成人以后从情感深处愿意为保护野生动物而付出努力。
在初中和高中阶段,可以选取环境文学中的诗歌、散文、小说章节等,学生通过阅读、 思考自然环境的相关话题,提高整体的环境意识。例如,苏教版高中语文课本必修一中已经选取了美国环境文学作家奥尔多·利奥波德的代表作《沙乡年鉴》中的篇章“像山那样思考”。利奥波德在这一则随笔中描述他看到一只狼被猎杀时它眼中的绿光渐渐熄灭,在那一刻他内心突然顿悟,认识到猎杀狼对整个生态系统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学生在阅读中体验那感性的时刻,也会在意识和心灵中领悟山的无声的存在,从生态整体的视角思考个体的兴衰。像这样的环境文学作品应该更多地出现在中学课本或补充阅读材料中,这也包括英语课本和阅读材料。詹妮弗·贝格尔(Jennifer Beigel)在《文学与生活世界:英语课堂中的环境教育》一文中提出英语课堂很适合融入环境议题,是一个环境教育很好的切入点。她认为,一些涉及人类在生物共同体中的角色和责任的具有生态意义的文学作品有助于学生更好地理解人类与自然界的关系,从而更好地理解人类所面临的环境状况(她在该文中还描述了具体的课程设计,最初为高中英文课设计,后来也部分用于大学生的英语课堂)[19]。
在大学阶段,可以开设环境文学选修课,供各个院系不同专业的学生选修,作为通识教育或素质教育的一部分。我国一些大学也已开设美国环境文学方面的课程,如厦门大学的研究生课程、清华大学外语系面向本科生的美国环境文学选修课,以及2009—2010学年春季学期,笔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本科生开设的人文艺术类公共选修课《环境、地方、人——美国生态文学精选导读》。环境文学课程也可以是跨学科的,因为许多环境文学文本涉及生态学、大气科学、化学、心理学、人文地理等交叉学科知识,学生可以通过不同学科间的对话来探讨环境问题。美国许多大学都已经为本科生和研究生开设了文学与环境方面的跨学科课程。例如,司各特·斯洛维克教授曾于2008年春与大气化学家约翰·塞格比尔教授合作在内华达大学开设了一门《关于可持续性的文学》(Literature of Sustainability)的跨学科课程,集中讨论涉及水资源保护和食物方面的文学文本,探讨过度使用水造成的影响,关于能量、交通运输、建筑的问题,以及食物从哪里来, 工业化农业的含义, 食用当地食物和来自远方的食物的意义是什么等议题。他认为:“如果可持续性(怎样既生活在地球上又不完全破坏我们所居住的环境, 给我们的下一代和其他物种留有生存的空间)是今天环境思维的一个重要概念的话, 我应该尝试寻找一种方法去挑选出相应的文学作品帮助读者对生活方式的可持续性更为敏感。”[20]早在2006年斯洛维克教授还给研究生开设过《能量文学》(the literature of energy)课程,“尝试开创一种新的文学研究分支, 集中探讨那些涉及能量的文学, 从描述有关矿物材料、核能源和可替代能源的诗歌、小说和散文到表达有关骑自行车和肌肉力量、精神力量的作品。”[20]这类文学作品涉及的议题与学生的生活紧密相关,帮助他们思考身处的社会和我们这个星球的状况,学到生活中有用的知识,同时有利于一个可持续的社会。
许多其他美国学者也在付出努力绿化校园课程,如简·海勒蒂和司科特·黑科斯在北卡罗来纳大学潘布洛克分校开设环境文学课程《生态素养与环境正义文献》,他们认为:“绿化校园课程意味着生死存亡,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夸张。”[21]因为他们相信这样的课程可以帮助学生思考、参与解决他们所生活的社区所面临的环境问题,通过贯通地方和文化、正义和可持续性、和平与资源保护,可以帮助人们恢复与物质环境的亲密关系,使人们回归大地。
此外,在大学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课,以及公共外语的课本中也都可以选用美国环境文学的经典作品原文章节,使学生进行基于内容的英语学习,而这样的内容是与他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密切相关的。学习这些课程,可以使学生在提高英语水平的同时,体会到自身与环境的关系,并且认识到自己的观念和行为也是当下环境危机的一部分。国外也有将环境文学引入外语课程的尝试,如萨米尔·瑞摩尔(Samir Rammal)在巴勒斯坦的大学中开设英语课,选取美国环境文学中的七位作家设计了课程大纲,这与传统的英语文学课完全不同,目的是促进学生对保护环境的关注[22]。
综上所述,将环境文学与环境教育相结合的最有效途径是在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不同阶段规划出一个分层次、分类型的绿色课程体系。无论是中国环境文学作品还是美国环境文学作品,无论是课本还是补充读物,无论是故事叙事还是诗歌散文,无论是母语课堂还是外语课堂,都可以选入环境文学作品中的精华。通过一个从小学一直到大学的绿色课程体系,学生可以了解这些经典作品中的生态思想,从态度和意识上恢复与自然环境的亲密关系,从生态视角来察物体事,进而形成自身的环境伦理。通过多层次将环境文学融入校园课程,学校教育不仅培养下一代个人良好的环境意识和态度,以及对环境友好的个人行为,而且培养在未来能积极投身保护环境的下一代。当他们在未来参与政治、经济、科学、法律、公共事务等各个领域的决策时,将成为我国生态文明社会的合格建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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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grating Environmental Literature into the Curriculum of our Country
ZHANG Ya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China)
Abstract:In the context of the national strategy of developing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t is the responsibility and mission of educators to cultivate qualified builders for the ecologically civilized society.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should not only focus on environmental knowledge and techniques, but also lay emphasis on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and attitude. Both Chinese and American environmental literature has rich resources and should become an organic part of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The selections from the environmental literary canons should be infused into the textbooks and supplementary reading materials in both Chinese and English courses at the elementary and secondary levels, and constitute the elective courses or interdisciplinary courses in college. Hence, a complete system of green curriculum will be formed so as to cultivate citizens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and environmental ethics.
Key words:environmental literature;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curricul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