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姝媛
谈及文人与侠客,似乎是两个极端的代表。文人纤弱,阴柔,多愁善感;侠客粗犷,阳刚,勇敢,快意恩仇。但实际上,多数时候他们是一个难以分开的共同体。
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到几十年前金庸弯弓射雕,笑傲江湖,这类文人身上带着一种特有的江湖气。李白是一位诗人,但他远不满足于做一位诗人。他想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又想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我們常用“诗仙”来称赞李白,但我更喜欢赋予他“侠客”这一称号,谪仙衣袂飘飘,不食烟火,一尘不染;侠客豪情壮志,胸襟坦荡,仗剑走天涯。若用“仙”来形容他,似乎总少了些“手中电击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的豪气。
生于盛唐的李白总是带有一种“盛唐气象”。不可否认,他确实有些恃才放旷,眼高于顶,但在清高孤傲的背后,是对科举循规蹈矩的不屑,是对在官场摸爬滚打,畏前惧后,缩手缩脚的蔑视,他阔大的心胸,是小小的朝堂容纳不下的。飞落银河的急湍与高耸入云的巍峨承载他的万丈豪情,拂拭倚天剑,转身便江湖。
与李白“长啸倚孤剑,目极心悠悠”不同的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热血,这类文人身上带有一种征战沙场的豪气。王昌龄的诗被称为“诗上的长城”,“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边塞是铁血男儿热血豪情的归属,家国情怀的寄托。“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华夏男儿的壮志,不应只在吟诗作对中消磨,更不应是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而应是“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吴钩蕴含的,不是功名,更非利禄,而是身为男儿搏杀疆场,亮剑拔枪,保家卫国的使命。边声依旧响亮,壮士的英灵,仍在戍守边疆。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身为文人,“箫”易得而“剑”难求,古今有多少男儿只得对剑慨叹。“国仇未报壮士老,匣中宝剑夜有声”,想想自己的青春意气和报国梦想,面对被敌军铁蹄践踏的疆土,面对国破家亡的惨状,面对妻离子散、民生凋蔽的景象,而自己却两手空空、无兵无权,只得空叹“可怜白发生”。人道“逆境出英雄”,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中国有仗义执言的人,有挺身而出的人,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那些人,才是中国的脊梁”。
千古文人侠客梦,一梦醒来万事空,梦醒浮白侠梦重,笔刀墨剑战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