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征
陈国勇之所以不可忽视,除了他的艺术品位,更在于他建立的个性特色鲜明的现代山水画图式……所谓陈国勇现代山水画图式,是指他那些笔调奇谲、意境诡异,笔墨与色彩形式里不可思议地以其充满动感,并积淀的离奇、浪漫想像的艺术生命样式——在古往今来形形色色的山水画图式体系衬托下,陈国勇的图式颇显异样——于此,我们有理由判定他的山水画是浪漫派山水,是构建于写实主义基础上的浪漫山水。
渴望自由的灵魂在笔墨宣纸中无拘无束地徜徉,或许得以毫无忌惮地宣泄胸臆,尽管这一类作品未必得到同道们的普遍共鸣。陈国勇本人一直热衷这类直接表达离奇意念、寄寓特殊情感,并非“山水画”的水墨或墨彩创作,而同道们似乎更乐意把陈国勇归入纯粹的山水画家队列,认为他的山水画更隐秘、含蓄、抽象地表达出一种神奇浪漫的想象力。或者说,他的山水画往往是体现他在自己的“魔幻场”中浪漫的想象特质的“隐”性载体。只不过他是用笔墨去想象,用墨彩去想象,用山石林木去想象,用雾霭浮云去想象,用山水画的笔墨去想象,用墨彩去想象……想象力被融入笔的树石、墨的云山,山石树木的轮廓、形体等自然形式被极尽强化,夸张成冲突跌宕的墨色节奏,化作被山川自然形式裹挟的滞涩沉实而抽象的线、水墨和色彩,特殊得带几分古怪感的魔幻化的形式结构。树石云山变幻成储云气从其天门腾起,原爆似的直冲霄汉,题道:“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光华。”那云、那山、那水,水墨氤氲、色彩华光,那离奇的笔墨结构,正是吐呐于他的灵府的表象。
陈国勇的近期作品,从直观上看,似乎是向传统回归,这在90年代初的一些前卫画家看来,大概是一种倒退。其实,向传统回归并非坏事,但亦非易事,关键是回到传统中去寻找什么。毕加索在其艺术发展的每一阶段,经常向传统回归,从中获取新的前进动力……陈国勇向中国画传统的回溯,是对传统的再认识,是知识分子对精神家园的回归。我认为,在这一过程中,他对传统美学中的“散、淡、逸、雅”的高境界,有了新的认识。通过对传统中国画的审美意境的体会,他再次发现了中国山水画对现代人特别是对现代知识分子的精神与人格塑造的重要意义。
《蜀江水碧蜀山青》 46x70cm 2011年
陈国勇的山水画,貌似传统,但骨子里有很强的创新意识,其中也吸收了现代艺术对于结构和色彩的研究成果。在他的作品中,山、水、云成为主体,但他画得最多和最妙的还是山与云,这也许是陕地缺水的缘故。而在山与云的表现中,云的描绘更加出色。如果说,前辈画家陆俨少的山水画中写云山氤氲最为出色,以我所见,在今日山水画界,陈国勇对云的表现,应是独具一格。他写山川之灵性,云雾之变幻,求无形中变化之无限,无论是横云、卧云,还是滚云、长云,均在烟霞流润中奔涌。“发笔得峭爽劲逸之气”。情绪所至,真性所依,将古典美学和个人风格融会一炉,达到了更高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