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家笔下的母亲

2018-06-13 06:25编辑钟一
艺术品鉴 2018年5期
关键词:常玉孟母任伯年

编辑/钟一

《诗经》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 顾我,复我。

在中国的历代的书画中,我们可以找出很多以母爱为主题的画作。在众多艺术创作中,母亲是取之不竭的主题;对于艺术家来说,将母亲的形象跃然于画面上,就是对母亲最好的献礼。

清 任伯年,《弄璋图》,68×33cm,香港佳士得2015春拍,成交价93.75万港元

任伯年(清) 弄璋图

“弄璋”是中国民间对生男孩的古称。意思是生下男孩子把璋给男孩子玩,璋是指一种玉器,后来把生下男孩子就称为弄璋之喜, 生女孩子叫“弄瓦之喜”。“弄璋、弄瓦”典出《 诗经·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璋是好的玉石,瓦是纺车上的零件。男孩弄璋、女孩弄瓦,实为重男轻女的说法。“寝床弄璋”、“寝地弄瓦”的区别在民国时代仍变相存在。有的地方生男曰“大喜”,生女曰“小喜”,亲友赠送彩帐、喜联,男书“弄璋”,女书“弄瓦”。

任伯年在“四任”之中,成就最为突出,是“海上画派”中的佼佼者,“海派四杰”之一。任伯年的绘画题材广泛,人物、肖像、山水、花卉、禽鸟无不擅长。用笔用墨,丰富多变,构图新巧,主题突出,疏中有密,虚实相间,浓淡相生,富有诗情画意,清新流畅是他的独特风格。其主要成就是在于人物画和花鸟画方面,往往寥寥数笔,便能把人物整个神态表现出来,着墨不多而意境深远。其线条简练沉着,有力潇洒。任伯年的绘画发轫于民间艺术,他重视继承传统,融汇诸家之长,吸收了西画的速写、设色诸法,形成自己丰姿多采、新颖生动的独特画风,丰富了中国画的内涵。

《浴婴图》宋 佚名,团扇 绢本设色 纵35.8厘米 横35.9厘米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

宋 佚名 《浴婴图》

弗利尔美术馆的《浴婴图》(23.2×24.7厘米)被认为是南宋绘画,原本应是一柄团扇,画面傅色浓郁,以一个金灿灿的大澡盆为中心,生动地再现了一幕妈妈给儿童洗澡的场面。虽然我们实际上并不能肯定是妈妈和小孩,但至少画中的3位女性和4个孩童形成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此图画面设色淡雅明快,气氛温馨和谐,妇人的神情慈祥、婴儿的天真无邪,无不充满了浓郁的人情和现实意义。图外有“周文矩”款字,系后添,此图当为宋人作品。

画面中描写的温馨日常的生活,在浓郁的人情味中刻画了母亲的温和的爱。如今我们已经成年而母亲却老了,我们是否还能像她对我们的那样给母亲认真的洗一次澡?

《孟母断机教子图》,绢本,设色,纵88.4厘米,横31厘米,画面署款:“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岁次昭阳协洽皋月既济生画于西子湖头读画楼并记”,此画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清 康涛 《孟母断杼教子图》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三字经》里的这一段差不多人人都会背,清代画家康涛还专门把这个故事画了出来。

在图的中心位置,孟母侧身立于织机边,左手指机,右手执刀,似在训教;右下方,孟轲面朝母亲弓身拱手、毕恭毕敬地站立,那神色专注的样子,未脱顽童天真稚气,表现出对母亲极其恭顺。作者通过对画面精心的构置,充分发挥人物画“造情”、“造境”之功能,鲜明地揭示了绘画的主题。

图中上方楷书写的孟母择邻和断机杼的故事,图下方孟母侧身立于织机旁,回首教训儿子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在我们童年的生活中太常见了,母亲或许拿着任意一件触手可及的物件教训顽皮的我们!

清 康涛 《贤母图》

此画题款为“临民听狱,以庄以公。哀矜勿喜,孝慈则忠”。儿子即将离家赴任,来厅堂向母亲进行辞别。母亲,最知儿子的心情,迈向朝廷,为民做官,此任,乃天下之大任。儿自知此担不轻,依依惜别母亲之时,多想得到母亲的谆谆教诲。画面中描写了对即将离家赴任儿子所做的教诲,将母亲严肃和不舍的情感及儿子恭敬踌躇之意刻画的生动入情。看得出来,这是一户很有教养的人家,这是一位训练有素的贤母,她爱国家爱小家爱儿女,也正是因为贤母那博大的胸怀,才有了孝顺儿子辞别贤母的动情场景。尊重母亲也是爱,为国赴任也是回报母亲养育之恩的一种方式,因为有国家之安定,才有小家之温馨。整幅画温暖、和谐,放射出一种母性光辉和人性的光芒。

清 康涛 《贤母图》 立轴,绢本,设色,纵136.7厘米×横67厘米,首都博物馆藏。

林风眠 《劈山救母》

1951年迁居上海以后,在好友关良的影响下,原本对传统戏曲涉猎不多的林风眠也成了梨园常客,开始创作“戏曲人物系列”,相继画了《宝莲灯》、《宇宙锋》、《捉放曹》、《梁山伯与祝英台》、《大闹天宫》等,其中《宝莲灯》一剧尤为其所钟爱。《宝莲灯》又名《劈山救母》,源自一出流传甚广的民间神话传说,讲述了三圣母与凡人相爱,产下一子沉香,三圣母的哥哥二郎神怒其思凡,盗走宝莲灯并将她压于华山之下,沉香长大后习得武艺打败二郎神,夺回宝莲灯,用神斧将华山劈开救出母亲,最终母子团圆的故事。

林风眠,《劈山救母》,纸本彩墨,70×66cm,1950年代初

晚年的林风眠回忆,在自己大约六岁的时候,“一直是从早做到晚,让人欺侮”的母亲,不甘忍受命运安排,“跟了一位临时到村里来染布的青工逃走了”,但不久,她“就让林姓族人给抓了回来,打她,游街不算,还往她头上淋了一小桶火水(汽油),说是要烧死她”。“我当时什么也不知,……突然愤怒疯狂起来,找到一把刀,冲出屋门大叫,我要去杀死他们,将来我要把全族的人都杀了。远远地看到了妈妈垂头的形象。很多人把我抱牢了,夺了我的刀,不要我接近妈妈”。林风眠舍身救母,虽使母亲免于了火刑,却仍难逃远卖他乡的命运,从此母子再未相见。由此可见,林风眠一再画沉香救出母亲的主题,与他幼年即失去母亲的痛苦记忆息息相关,倾注了他渴望解救母亲于悲惨命运和希望母子团圆等诸多强烈情感。

常玉 《镜前母与子》

《镜前母与子》呈现一对圣母与圣子,其并不以巍峨超然的姿态出现,而是寻常家中的一尊雕塑:是肖像,也是静物;是超验的宗教,也是人间的生活。这种做法非但没有贬低基督与圣母,反而让此圣像显得平易近人,或许也涵纳了常玉作为一客居异乡的游子对于家乡与母亲的思念。一尊小小雕塑无疑唤起内心底层对于母亲的怀想,并将宗教从历史与权威中释放,贴近时代,回归人性对大爱的祈求与渴望,在简练中表达现代精神。同时期与常玉一起定居巴黎的俄国艺术家夏加尔(Marc Chagall),稍后在1938-42年间亦创作出《农村圣母》(The Madonna of the Village),后者将圣母置于农村,以示与群众同在,与常玉的创作理念相近。宗教本无国界,而宗教的美与善的力量,更应跨越一切隔阂,常玉以人文精神处理,使得一向等同西方的耶教图腾,散发着与别不同的东方魅力。

罗中立 《春蚕》

罗中立先生的《春蚕》,画面中看不见人物面部,留下金丝般发亮的老母亲的银发以及布满干瘪皱纹的额头。烁烁的银发虽无尽凄美,也开阔出人性中最为可贵的光芒。罗中立细腻的笔触中,充满了对老母亲的深情厚意与无尚崇高的致敬。母亲身着最为普通的深海般蔚蓝而沉静的布衣,卷起袖肘,一双任岁月磨逝而黯淡枯草的手却显得无比灵巧,绿色的蚕叶,灰绿色的春蚕以及在光影投射下又与银色发丝、深色的手、浅色的蚕面自然融入又独立的黄绿色的簸箕,塑造了和谐成功的、具有东方意蕴的光影色彩画面,夺人视觉,强烈而震撼。尤为出彩的就是艺术家对人物的深刻理解与深情刻画,不仅在光影色彩的构图上,也在肖像性格与情感以及人生哲理的本质上。也因此成就了继《父亲》之后的又一经典作品。

常玉 《镜前母与子》55.1×45.9cm 1930年

罗中立,《春蚕》(又名《母亲》),1983年作, 布面油画,200×134cm

何多苓 《母亲》

“我妈,我跟她在精神上不能完全沟通,但有一种血缘和一种感情,还有一些潜意识的东西。所以,我妈去世后,我最痛苦的就是在精神上没有跟她很好地沟通,这是我最痛苦的一件事。生活上我到是尽可能地照顾、治病这些都尽力了,这些都不是很遗憾。她那么大岁数了,肉体的衰亡是必然的,所有器官都接近失效了,有时候想起来比较不能释怀的就是精神上和她缺乏一种交流……其实我想我妈一直对我是特别关心的,我是老大,跟着她长大的,她很引以为自豪的。我妈始终对我很关注,当然她对我弟弟也同样很疼爱。但对我有种特殊关注,在沟通方面我觉得没有满足她,现在想起就觉得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好像我妈还躺在病床上时我就觉得我们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虽然我们离得很近,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认为精神上的鸿沟本身是可以想办法填补的,但是我没有做这个努力,这完全是我的责任。虽然旁人都觉得我对我妈很好,但我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好”

——何多苓

何多苓 《母亲》 布面油画 50×40cm

在长安,从第一代艺术家群体到第三代艺术家群体,经历了从自然主义、现实主义、表现主义到当代主义的变革过程,奠定了陕西国画艺术界的基本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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