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古画之谜

2018-06-12 05:53古画之谜
21世纪 2018年6期
关键词:郑晓龙香港

作者简介

何家弘,美国西北大学法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法学教授、反腐败法治研究中心主任、普通法中心主任、证据学研究所所长,兼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最高人民法院特邀咨询员、最高人民检察院专家咨询委员、中国行为法学会副会长兼法律语言文化研究会会长、中国警察法学研究会副会长、国际足联道德委员会调查庭委员、中国足球协会道德与公平竞赛委员会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法学代表作有《短缺证据与模糊事实——证据学精要》和《亡者归来——刑事司法十大误区》。

小说介绍

“洪律师探案集”侦探推理小说系列共五本:冤狱悬疑小说《血之罪》、情爱悬疑小说《性之罪》、惊悚悬疑小说《龙眼石之谜》、反腐悬疑小说《古画之谜》、旅游悬疑小说《黑蝙蝠之谜》,强调推理和演绎法,结构严谨,逻辑性强,环环相接、悬疑丛生。

“洪律师探案集”系列已被翻译成英文、法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出版,并在台湾地区出版中文繁体字本;被英国《卫报》推荐为“亚洲十大犯罪小说”;荣获第五届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最佳推理奖”;何家弘教授于2016年11月荣获第六届全国侦探推理小说大赛特别贡献奖。

南国风小声说了一句“别慌”,起身坐到佟琳对面的沙发上。

门开了,金亦英神情疲倦地走了进来。佟琳迎出客厅,接过母亲手里的皮包,有些不自然地说:“妈,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今天的课临时取消了。”金亦英觉得女儿的神态有些奇怪,但她懒得去想。

“妈,家里有客人。”当佟琳说这话时,金亦英已经走到客厅门口,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陌生青年。

南国风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说:“伯母,您好!”

佟琳在一旁说:“妈,他就是那个很有名气的青年画家南国风。我曾经跟您说过,我看过他的画展。”

金亦英不记得女儿什么时候说起过这个名字,但她毫无思想准备,便应酬道:“噢,您好!请坐吧。”

南国风仍然站着,“伯母上了一天的班,需要休息,我也该走了。”说到此,他转身对佟琳说,“佟小姐,我认为你很有绘画天才。不过,你现在还应该以学习为主。我祝你明年考上重点大学。不过,如果你以后有关于绘画方面的问题,随时都可以给我写信啦。”然后,他又转身对金亦英说:“伯母,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到广州来玩,欢迎你们到我家来做客。”说完之后,他就告辞了。

金亦英母女把南国风送到门口,看着他下了楼,才走回屋里。

进屋后,佟琳故作轻松地说:“妈,您还没吃饭吧?我给您热点儿去吧?”

“不用,我已经在学校吃过了。”金亦英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女儿。她觉得有必要跟女儿好好谈谈,但一时又不知从何处谈起。母女二人有些尴尬地对面坐着。

过了一会儿,佟琳轻声问道:“妈,您还有事儿吗?我该去做功课了。”说着,她站起身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琳琳,你回来。”

佟琳转过身来,站在客厅门口,看着母亲。

金亦英犹豫了一下,问道:“琳琳,你怎么认识他的?”

“噢,南国风呀?特巧!那天我在天安门写生,他正好去拍照,收集绘画素材。他见我写生的位置挺有意境,就给我照了几张相,还说洗出照片后给我送一套来。我当时也没指望他真能送来。人家是大画家,哪有那么多时间!不过我还是把咱家的电话号码给了他。真没想到,他今天晚上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把照片送来。对了,妈,他还送给我一张画呢!”佟琳快步走回房间,取来那张“巫山云雨图”和那几张照片,递给母亲。

金亦英看着画和照片,心里却在思考着。她觉得女儿的神态有些反常。她放下照片,看着女儿,“琳琳,妈问你,你今天真的是第二次见到他?”

“当然是真的。”佟琳弯下腰去收拾茶几上的照片。

“琳琳,妈在问你话!”

佟琳直起腰来,看着母亲。

“只见过一次面,你就会让他到家里来?”

“那怎么啦?”

“我不信。”金亦英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今天我不在家,他就来给你送照片。怎么那么巧?”

“那就赶巧了嘛!”

“还有,刚才我突然回来,瞧你那个紧张劲儿!琳琳,妈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人。从你和他说话时的神态,我看得出来,你们绝不是仅仅见过两次面!你们已经……”金亦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缓和了口气说:“妈问你,10月8号你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佟琳低着头。

“上星期六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去的大观园?”

“……”

“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绩一下子掉了下来,是不是因为经常和他见面?”

“……”佟琳紧咬着嘴唇。

“你说话呀!琳琳!你不说话就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对吧?你才18岁!而且明年就该考大学了!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好,就算你不考虑我,你也应该考虑考虑你爸呀!你爸他一直盼着你能考上重点大学。如今他病成这个样子,你说你对得起他嘛!琳琳!你怎么能这样不争气呀!你……”金亦英泣不成声了。

佟琳默默地站着,泪水缓缓地流出眼眶。

第十六章

10月10日,洪钧经深圳来到香港。在美国律师事务所工作的时候,他曾经被派驻香港半年。所以再次来到香港时,他并不感到陌生。

香港城市大学在九龙塘,法学院安排他住在南山村的学校公寓。从公寓的院门出来,向东走几分钟就到了学校的后门。不过,他喜欢走另一条路,爬上一座小山,穿过茂密的树林,从游泳池旁走进校园。虽然这条路有些绕远,但是可以让他在闹市中领略寂静的山林。

11日晚上的讲座结束后,洪钧便准备另外一项行动。第二天上午,他拿出沈伍德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号码。听到洪钧的声音,沈伍德开始很热情,但是听说洪钧想了解有关佟文阁和达圣公司的情况,他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他说办公室里还有客人,让洪钧过半个小时再打电话。然而,当洪钧在半小时后再次拨通电话时,沈伍德的女秘书却说他外出办事了。

下午,洪钧又给沈伍德打电话。接电话的女秘书一听说是洪钧,便说沈经理不在,让他过些时候再打。洪钧又试了两次,结果都一样。那位女秘书说话很客气也很耐心,但是她那些婉转回答的实质内容都一样——老板不在,不知去何处了,也不知何时回来。洪钧觉得这位小姐仿佛要和他进行一场耐心与毅力的比赛。

身在香港,洪钧颇感无能为力。他想自行找上门去,但又觉得不妥。因为一旦把事情搞僵,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时,他想起郑晓龙交给他的字条。于是,他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找到了香港廉政公署的连敬培先生。连敬培又把郑晓龙在香港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他很快与郑晓龙通了电话,两人约好晚上见面。

13日下午5点多钟,洪钧来到位于港岛红棉道8号东昌大厦12层的廉政公署训练学校,见到了在此参加指挥培训班学习的郑晓龙。两人分手虽仅数日,但在香港见面,都觉得分外亲热。他们下楼后,边走边谈。郑晓龙是第一次到香港,因此很有新鲜感,不停地谈着自己的感受。洪钧问他去什么地方观光了,他说就去了中环的商店。洪钧便提议带他去太平山顶。

他们沿着红棉道向山上走,来到开往太平山顶的有轨缆车车站。缆车由两节车厢组成,车内的座位都朝着山上的方向。上车后,洪钧让郑晓龙坐在右边靠车窗的位置,以便观看外面的景色。车开动了,倾斜着向山顶爬去。有时,缆车倾斜的角度已经超过了45度。他们觉得缆车向前行进的力量都作用在他们的后背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前面的扶手。

洪钧望着窗外。只见那一栋栋高楼似乎都是倾斜着矗立在山坡上。他知道这是错觉,但他感到非常奇怪,因为无论他怎么用理智告诉自己那些楼房实际上是直的,他的感觉都执著地说那些楼房是斜的。他怀疑这仅仅是自己的错觉,便问郑晓龙:“你看那些大楼是直的还是斜的?”

郑晓龙笑道:“当然是直的啦。不过,看上去好像是斜的!而且看得越久,这种错觉就越强烈。很有意思嘛!”

洪钧沉思半晌,慢慢地说:“世界上的东西其实都是这样。如果人们习惯于把斜的东西看成正的,那么正的东西反而就变成斜的了。这就是‘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无论是我国古代的道家学说还是印度的佛教思想,无论是马克思的辩证法还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其实都包含了这个道理。”

“是啊,社会风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大家都觉得办事儿得托人走后门,得请客送礼,这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你办事不请客,不送礼,那反倒成了不正常的。于是,请客送礼就成了正大光明的事情。其实要我说,甭管你办什么事情,从送小孩儿上学到去医院看病,从申请营业执照到审批建设项目,大事小事都一样,凡是请客送礼的就都是行贿!”郑晓龙的声音不高,但语气中包含了很多感慨。

“现在是不送礼不办事儿。医生给小学老师送礼,小学老师给房管员送礼,房管员给警察送礼,警察又给医生送礼。大家都骂送礼,大家又都去送礼。用一句时髦的话说,这叫‘怪圈’!真不知道咱们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怪圈’。”洪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缆车缓缓地驶入山顶车站。洪钧和郑晓龙随着游客下车,走出车站大楼,然后沿小路向北走,来到山崖边上的一处亭台。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蓝色的暮霭笼罩在港岛的上空。他们站在亭子边向北望去,只见刚才在山下时看到的那一栋栋高不可攀的摩天大厦此时都谦卑地低伏在他们的脚下。他们离开亭台之后,沿着建在山崖边的柏油路向东走去,并不时停住脚步欣赏一番路旁树叶缝隙中透露出来的山下楼区的景色。

夜色愈来愈浓,下面的灯光也越来越多。终于,港岛的北侧和对面的九龙变成一片灯火的海洋。面对这璀璨的夜景,他们进一步感受到香港的繁荣,又发出一番由衷的感叹。洪钧看了看手表说,该去吃饭了。于是,他们往回走去。

在山顶车站的南面有一个山顶餐厅。它建在山崖上一片平地的边缘,而且其建筑颇有淳朴的山野风格,所以很受游人青睐。洪钧带着郑晓龙走进餐厅,选了一个室外临崖的小桌。这里没有嘈杂的汽车声和响亮的乐曲声,只有侍者的脚步声和食客的低语声。这里的灯光并不明亮,这里的桌椅也不豪华,但这一切都给人一种怡然自得的情趣,一种古朴纯真的意境。他们喝着啤酒,看着下面那朦朦胧胧的山谷,领略着不时袭来的阵阵清风,感到非常惬意。他们静静地享受着,甚至忘记了他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洪钧终于想起了自己找郑晓龙的目的。他的目光从山下移到郑的脸上,“晓龙,我是来找沈伍德的,想了解佟文阁和孟济黎上次来香港的情况。我几次打电话找他,但是都吃了闭门羹。”

“那大概是因为你提到了达圣公司嘛。”

“我不可能不说我找他的目的啊。”

“但那正是他最不愿意和别人谈起的话题啦。”

“看来,我的调查在无意之间和你的工作‘撞车’了!我知道你的工作是保密的,但是,在你掌握的信息中,有没有可以和我共享的呢?”

郑晓龙没有回答洪钧的问题,婉转地说:“其实你也保留了一些没有跟我共享的信息,对吧?我是说,你洪大律师绝不会为了那么一点小事儿就到圣国去,现在又来到了香港。我想,咱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洪钧笑了笑,“你猜得很对。佟文阁在出事前给他妻子发了一封信,是电子邮件。其中有很多费解的地方,而且可能隐含着与达圣公司有关的秘密。佟文阁的妻子希望我能帮她找到答案。”洪钧从兜里拿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了那句谶语和提示,递给郑晓龙,说,“这是佟文阁让他妻子牢记的一句话,你看看。”

郑晓龙把那句话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把纸条还给洪钧,“看不明白的啦!”

“如果让你猜,你觉得这句话可能是什么意思?”

“后一句还好说,前一句的意思实在猜不出来啦。我怀疑佟文阁的神经是不是早就出了问题。有人说,一个精神病人说出来的话,一万个正常人也猜不出来!”

“不无道理。”洪钧若有所思。

“你别听我瞎说,我这可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呢。这几年在官场上混事儿,倒是学会了在关键时刻给自己找个下台的台阶。”

“那也不是总能找得到的!”

“所以才需要勤学苦练嘛!”

洪钧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已经开诚布公了,该你开诚布公了吧?”

郑晓龙想了想,低声说:“我们有纪律,不能都告诉你啦。我只能说,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贪污受贿案,涉及圣国市一些部门的领导,也涉及达圣公司。案情相当复杂的啦!办案的难度也相当大啦!”

“有人干扰?”

“何止是干扰?简直就是公开的阻挠嘛!”郑晓龙也喝了一大口啤酒,“我们立案后不久,上边就有人让停办,专案组也被迫解散啦。不过,我这个人有点倔。我认准的事情,不干完心里就不踏实嘛。所以,没有专案组,我照样办案。不能公开搞,我就悄悄搞。好在大老板对我们的工作还很支持嘛。”

“进展如何?”

“已经有点模样了,但是难度仍然很大啦。这不,我就是让人家给送到香港来学习啦!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撒手的啦,而且我在香港也并非无事可做嘛。说老实话,我也正想找那个姓沈的了解些情况呢。”

“看来,咱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一起走到香港来了。”

“所以我说咱俩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嘛!”

“那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

“圣国宾馆搞色情服务,你知道吗?”

“有所耳闻。”

“为什么不管?”

“我?”

“我是问为什么没有人管。”

“色情问题归公安局管,圣国宾馆也是公安局办的。他们说那是‘对敌斗争’的需要,要利用那个据点来搜集走私和贩毒活动的情报。我一个副检察长,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你相信他们的话吗?”

“鬼才相信!要我说,什么搜集犯罪活动情报,都是假的,只有捞钱才是真的!”

“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个‘一号首长’?”

“你问这个干吗?”

“那天我无意中走进了圣国宾馆的按摩室……”

“你也去体验生活啦?”郑晓龙笑着打断了洪钧的话。

“我哪知道是异性按摩,而且是那个样子!结果弄得我很狼狈。正在我不好下台的时候,一位按摩小姐进来说,‘一号首长’要来,别人都得回避。我才脱了身。我想看看这位‘一号首长’是什么人物,就走到宾馆后门。我没看见人,但是看见了一辆新型奔驰牌轿车。我估计那肯定是‘一号首长’的专车。我记得你那天说,圣国市只有两个人坐这种车。那么这位‘一号首长’究竟是其中的哪一位呢?”

“当然是没有和你谈过话的那位啦。”

“市长曹为民?”

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们举起酒杯,相互看了一眼,同时一饮而尽。

第十七章

14日是星期六,香港人半日工作。上午10点,洪钧又来到廉政公署训练学校,见到郑晓龙。然后,两人下楼,走出东昌大厦,来到旁边的停车场大厦,上到8层。香港廉政公署行动处就在这里。通报之后,二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了一会儿,连敬培先生就出来了。他们握了握手,稍事寒暄,连敬培去接待处拿来两个“访客胸卡”,让洪钧和郑晓龙戴上。然后,连先生带着他们来到一间不大的办公室。

连敬培说:“我已经约好了沈伍德,晚上8点在富丽华酒店的旋转餐厅见面。那里很好啊,吃自助餐,很安静,还可以观赏香港的夜景,和你们昨天去过的山顶又不一样啦!”

郑晓龙问:“他会来吗?”

“应该没有问题的啦。我对他说,廉署要请你喝咖啡啦。你们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吗?”连敬培见洪钧和郑晓龙都摇了摇头,继续说,“在香港,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廉政公署找你,你要有大麻烦啦’!我问沈伍德,你是愿意到我的办公室来喝呢,还是愿意到外面找个地方喝呢?他当然愿意到外面,因为那意味着这是一次非正式的谈话。我就选定了富丽华,并告诉他还有两位大陆来的朋友。他问我是谁,我说一位是圣国市的郑晓龙副检察长,一位是北京的洪钧大律师,洪大状——这是我们香港人对大律师的称呼啦。他好像有点顾虑,但还是说一定会来的。现在还有时间,你们愿意参观一下我们的行动处吗?”

洪钧和郑晓龙都表示很有兴趣。

连敬培带着洪钧和郑晓龙参观了廉政公署行动处的办公区,以及带有双机录像设备的审讯室,有单向玻璃隔墙的辨认室和戒备森严的拘留所。连敬培一边走还一边向他们介绍廉政公署的历史——

“在60年代和70年代初,香港的经济发展很快,但与此同时,行贿受贿和敲诈勒索也成了社会生活中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特别是在警察部队里面,收受贿赂和分发贿款已经变为一种‘制度’啦。当时,无论要办什么事情,人们都得去‘走后门’,请客送礼嘛,而且那礼品越送越大。警察就更不得了啦!他们在各自的管区内称王称霸,甚至公开向商户收取‘保护费’。有的警察还和黑社会狼狈为奸,那可真是警匪一家啦。老百姓自然是怨声载道的啦!1973年,一个名叫葛柏的总警司涉嫌受贿的事情被报纸披露出来,市民要求严惩,但是他居然在接受调查的时候逃到英国去了。于是,市民上街游行啦,群情激愤嘛,要求政府采取必要的行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港府决定成立一个独立的机构来遏止腐败的蔓延。1974年2月,廉政公署正式成立啦。它独立于警察部队之外,直接向港督负责。一年以后,葛柏被引渡回香港接受审判,后来被判处4年监禁。二十多年以来,廉署在香港打击贪污腐败的斗争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得到了市民的支持和尊敬。比方说啦,在廉署刚成立的时候,举报者一般都不会透露自己的姓名。但是现在呢,有70%的举报者都自愿透露姓名,因为他们很相信廉署嘛。顺便说一句,香港说的贪污和大陆说的贪污不太一样,我们说的贪污实际上跟你们说的受贿差不多啦。这也是‘一国两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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