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经济现状及“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中瑞合作

苑生龙

近年来，瑞士经济正在由低速区间步入复苏上行通道。伴随内外需求回暖，瑞郎脱钩欧元对商品出口及旅游业的冲击影响弱化、制造业增长强劲，加之受到商品与劳动力市场稳定强劲等向好因素的共同提振，2018年瑞士经济有望显著加速，全年增长率预计将达到1.8%左右。

一、瑞士宏观经济形势分析

（一）宏观经济形势特点

经济稳定温和复苏，季度数据持续增长。2017年一季度瑞士经济相对低迷，此后增速逐季加快，前三季度同比增速分别为0.5%、0.7%、1.1%。长期数据显示，瑞士经济总体趋势较为稳定，在国际金融危机及欧债危机时期，经济波动均弱于欧盟及欧元区整体水平。自2010年以来，瑞士经济增速始终维持在1%以上，2014年达到2.4%的高位后回落，2015、2016年增速分别为1.2%和1.4%（均为初估值）。瑞士联邦经济总局（SECO）此前预计，2017年瑞士经济增长率为0.9%。

消费需求稳定，投资及出口调整。2017年以来，瑞士国内消费需求保持总体稳定，前三季度最终消费支出同比增速分别为1.3%、1.4%、1.3%，达到近年平均水平。但2016年四季度瑞士总资本形成负增长14%，2017年一季度负增长11.4%，成为拖累年初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同时，受瑞郎升值等因素影响，瑞士出口出现萎缩，二、三季度货物出口同比增速为-0.6%、-1.8%，为2015年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但四季度以来，瑞士出口出现反弹，最新数据显示，去年11月出口同比增长9.5%，贸易盈余27亿瑞士法郎。

工业增长强劲，建筑业持续扩张。工业及房地产业是近年瑞士经济稳步复苏的主要支撑力量。瑞士联邦统计局数据显示，三季度第二产业（含工业及建筑业）同比增长7.4%，营业额同比增长6.2%，达到2008年以来最高增速。与此同时，三季度瑞士制造业投资及金融业均有小幅下滑，显示房地产及金融业或出现阶段性调整。

就业市场稳定向好，通胀水平创多年新高。劳动力市场方面，根据经济总局数据显示，2017年12月瑞士失业率由3.1%升至3.3%，但与2016年12月相比，失业人数减少了1.3万人。从全年来看，2017年月度平均失业人数为14.3万人，较2016年减少6175人。2017年月度平均失业率为3.2%，低于2016年的3.3%。物价方面，瑞士通胀率自2016年触及-1.6%历史低位后持续回调，至2017年11月和12月达到0.8%，为过去7年以来新高。

外商投资稳定增长，外汇储备持续走高。瑞士利用外资继续保持稳定增长态势，2016年利用外资额为2770.7亿瑞士法郎，创历史最高规模。同时，瑞士外汇储备自2014年以来持续攀升，至2017年11月底已达到7439.4亿瑞士法郎，亦创历史最高记录。

（二）影响经济走势的主要因素

受到内需稳定，外需回暖，国内工业、房地产、旅游业等支柱产业总体向好的共同支撑，当前瑞士经济形势相对稳健，经济增长维持在上升通道。但未来仍有部分因素可能干扰复苏加速进程，主要包括英国退欧、全球流动性收缩及特朗普经济学的外部影响等。

一是消费需求及工业生产等前瞻指标良好，市场呈现乐观预期。私人消费方面，2017年以来瑞士消费者的购物情绪持续高涨，四季度消费者信心指数增长至-2，连续第三个季度上涨。稳定的经济增长和小幅上升的就业人数将持续支持私人消费，预计2018年瑞士私人消费将继续稳健增长。工业生产方面，2017年12月瑞士制造业PMI超预期增至65.2，已接近历史最高记录，显示制造业复苏预期强劲。目前看，瑞士私人消费及制造业均处于扩张周期，市场情绪较为乐观，有助于带动国内经济在2018年实现稳定提速。

二是瑞郎进入小幅贬值周期，瑞郎脱钩欧元的负面冲击显著弱化。2015年1月15日瑞央行宣布取消瑞郎兑欧元1∶1.2的汇率上限，造成震动全球金融市场的“黑天鹅”事件。由此带来瑞郎汇率的急速震荡，并对瑞士出口和旅游业造成显著打击，直接影响了2015年和2016年瑞士经济走势。但从目前看，此轮汇率政策的影响已明显弱化，瑞郎兑欧元及美元的趋势变动趋于稳定。近期数据显示，瑞郎兑美元自2017年9月起呈现小幅贬值；瑞郎兑欧元自2017年3月起呈贬值走势。瑞郎兑主要货币出现贬值，表明央行汇率政策对货币市场的预期干扰已基本释放。受此影响，预计2018年瑞士商品出口及旅游业的复苏将受到显著提振。

三是外部市场需求回暖，助力商品及服务出口复苏加速。自2017年以来，以发达市场为代表主要经济体呈现广泛复苏迹象，整体增速高于预期。世界银行已将2018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期上调至3.1%。因此，伴随全球范围内的投资、制造业和贸易持续复苏，瑞士面临的外需环境持续转暖，有助于瑞士商品出口及旅游业的复苏巩固。同时，伴随大宗商品价格回升以及制造业需求扩张，预计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2018年整体增速将明显加快，因而瑞士与新兴市场的经贸合作，特别是与中国在商品贸易及入境旅游合作将呈现高速增长状态，或将成为推动瑞士经济增速提升的重要外部力量。

但与此同时，瑞士经济也面临一些风险性因素。首先，英国脱欧进程悬而未决，风险及不定因素持续释放，给欧洲乃至全球的金融、资本市场带来不稳定因素。而瑞士作为重要的“资金避风港”，将承受金融市场波动带来的游资涌入风险，由此造成的汇率动荡将影响瑞士的国内市场稳定，并向外向型产业领域扩散，可能打击经济复苏提速进程。其次，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收缩进程持续，此将对瑞士当前的负利率（-0.75%）超宽松货币政策带来调整压力，机构预计2018年瑞士央行将至少加息一次。若货币政策趋于转向，将造成瑞国内房地产及制造业发展承压。第三，特朗普经济或将催生全球范围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及减税竞争。美国是瑞士主要出口目的国之一，特朗普贸易保护主義政策倾向及由此带来的全球贸易自由化逆转风险，将对瑞士出口造成不利影响。此外，美国税改将造成瑞士银行业递延税收资产贬值，未来若形成全球化税改竞争，对瑞士银行业产生的冲击还将持续显现。

（三）宏观经济走势预测

瑞士经济自去年以来步入稳步复苏的上行通道，内外需求转暖、工业增长提速及旅游业增长都将对本国经济带来有效支撑，而外部环境冲击汇率稳定的不确定因素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市场的长期乐观预期。因此，预计2018年瑞士经济将在稳定增长趋势上实现提速，全年经济增长将由2017年的不足1%增加至1.8%左右，但提速态势或难以在中长期维持。瑞士央行去年12月预计2018年瑞士经济增速为2%，瑞银等机构对瑞士近年经济增速平均预期为1.8%左右。

二、中瑞关系发展及双边经贸合作现状

（一）中国与瑞士政治外交关系紧密稳定发展

中瑞关系传统友好，自1950年建交以来，两国关系取得积极稳定发展，双边政治保持互信，高层互访频繁，多领域合作不断深入。2016年，中国与瑞士建立创新战略伙伴关系，是中国首次同外国建立的以“创新”命名的伙伴关系。2017年1月习近平主席对瑞士进行国事访问，其间出席在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2017年年会，并访问联合国日内瓦总部、世界卫生组织、国际奥委会等国际机构。

（二）双边互为重要的贸易投资伙伴国

2013年7月，两国签订《中瑞自由贸易协定》。2014年7月1日，中瑞自贸协定正式生效。双边自贸协定推动双方经贸合作登上了新的台阶，根据中瑞自贸协定，瑞士对中国99.77%的出口品在协定生效后立即实施零关税，中国也将对瑞士84.2%的出口最终实施零关税。目前，瑞士已成为中国在欧洲第7大贸易伙伴国，中国是瑞士在亚洲最大贸易伙伴国。2017年1月，两国签署了关于中瑞自由贸易协定升级的谅解备忘录，正式启动升级程序。2017年前11个月，中瑞双边进出口总值326.5亿美元，较上年同期下降4.1%。其中，中方出口28.4亿美元，同比增长5%；中方进口298.1亿美元，同比下降4.9%。

中国对瑞士直接投资存在较大增长空间。中国对瑞士直接投资近年总体保持稳定发展态势，但截至2016年底数据显示，目前中方在瑞投资存、流量规模仍处较低水平，未来发展空间很大。2016年中国对瑞投资流量规模为0.7亿美元，存量为5.8亿美元。

中瑞旅游合作快速增长。2017年为中瑞旅游年，12月7日，中瑞旅游论坛在洛桑召开，中瑞两国旅游局局长签署《中瑞旅游合作

谅解备忘录》。在两国国家旅游局的号召和带领下，中瑞旅游界的各项交流与合作将继续长足深入开展。瑞士联邦统计署数据显示，瑞士今年夏季旅游季（5月至10月）酒店登记过夜旅客达2130万人次，同比增长5.9%，即增加了120万人次。中国已经成为瑞士旅游海外第四大客源市场，夏季旅游季期间，中国（去除香港地区）增加9万人次，增长11.8%。根据牛津大学经济分析和瑞士国家旅游局的预估，到2022年，中国赴瑞游客酒店夜次预计将达到200万。

三、加强中瑞双边合作的几点建议

一是加强政策协调，积极推进多层次、宽领域、全方位国际合作。瑞士是聯合国总部日内瓦所在地，也是世界贸易组织、世界卫生组织等一系列国际多边机构所在地。应继续巩固和发挥中瑞政治友好在双边及多边国际合作中的作用，特别是发挥瑞士作为众多国际多边机构总部所在地的地缘优势，加强中方与国际组织的交流沟通及多元合作，进一步提升中国在国际治理体系中的话语权。瑞士虽不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却是重要的相关国家，瑞方政府已多次公开表达参与共建“一带一路”的合作意愿。应以此为基础，加强两国多层次交流沟通，推进政策协调对接，进一步提升两国在五通领域的合作空间，应努力探索中瑞在“一带一路”框架下的双边和多边合作机遇。

二是强化优势互补，着力提升双边经贸投资水平。在贸易方面，以需求导向为基础，积极优化双边贸易结构，促进贸易平衡发展。我常年对瑞士保持较大规模逆差，可考虑进一步扩大对瑞方优质工业产品的进口，加强双方在装备制造、精密仪器、新能源技术、基础科学及航空航天等领域的合作；同时，契合近年瑞士国内经济平稳增长，需求有效回暖的有利时机，扩大对瑞方机电、通讯、装备制造工业制成品和中间产品、相关零部件等商品出口规模。在投资方面，推动双方进一步开放本国市场，扩大资源、技术等要素流动范围。鼓励具有优势的中资企业开展对瑞直接投资及工程承包等项目合作，深化双边在能源、交通、医疗卫生、通讯、装备制造、航空航天、清洁能源等领域的务实合作。

三是促进互利共赢，全面提升人文等领域的双边合作水平。继续鼓励和扩大两国官方与民间文化交往，支持在新闻、卫生、教育、科研、旅游等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支持相互举办文化周活动，积极参与对方举办的各类文化活动，加强两国青年、体育和职业技术领域合作，增进友好的两国和两国人民间的沟通和友谊。深入开拓双边旅游及文化领域市场，完善相关服务机制，简化过境手续，促进双边旅游文化等服务贸易规模再上新台阶。积极推进在瑞创办孔子学院，以双边多层次交往推进与瑞士在文化领域的交流沟通。

（作者单位：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外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