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邓 旭 薛 璇
这是《资源再生》杂志第三次采访鼎斯(上海)液压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鼎斯”)总经理杨棋君。从轻舟顺流的“轻资产年代”,走到江阴液压动力生产基地的横空出世,再到本次记者组团深入鼎斯下属分公司济宁液压阀块生产基地的观剑识器,三年时间,我们亲眼目睹了杨棋君带领团队的裂变前行,也见证了鼎斯人那种如痴如醉、如琢如磨的匠心坚守。
在济宁液压阀块生产基地,一进厂房记者就看到一块重达四吨的液压阀体坯料被送入大型双交换式工作台卧式自动加工系统。“绝对坐标:X-44.639,Y-10.015,Z-2.000……”在操作人员设定坐标值后,这台德国进口的设备以高速度和高精度,按照图纸对坯料进行全自动钻、镗加工,并自动从内置刀具库中更换刀具。
全自动立式、卧式机加系统,匹配传统的数控镗床、铣床、磨床、钻床,再经过清除毛刺、清洗、电镀工艺,几天之后,一块液压阀体“新鲜出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加工工艺部部长李康让记者用手触摸一块加工好的阀体,内径锃亮,表面光洁。他说:“完美的加工工艺对阀块的质量十分重要,我们选用全球最精密的设备和国际一线品牌的刀具,编排数字控制,提前进行仿真动作模拟,避免对设备造成损伤;加工中,以铣代磨、以镗代磨,表面粗糙度可以达到镜面程度。”
厂房一角被隔离为恒温间,所有的阀体、阀芯、插件都要在这里保持12个小时的恒温,防止热胀冷缩产生微量变化影响装配精度。济宁液压阀块生产基地事业部部长谭兴华介绍说:“恒温装配对环境要求十分严苛,为了保障工艺要求,我们除了保持室温稳定之外,有时还要用液氮冷却零件,当阀体和阀芯装配好之后,送上超高压试验台,带压测试一个周期质检合格之后,才能出厂。”
技术研发部部长王殿波用专业的术语,从技术角度向记者介绍了鼎斯电液控制的亮点。
——鼎斯为每台设备量身设计了智能化的人机界面。压力、位移量、速度等多元化的参数设定,准确的实时状态及报警提示,让用户能更具体了解设备的运行状态,再加上智能的程序控制,使设备运行平稳无震动、低能耗,最大程度地延长了设备的使用寿命。
——鼎斯始终注重液压控制机构的细节。设计之前,技术人员与用户充分沟通,详细了解用户对设备的要求,在生产时巧妙配备插装阀多种型号阀件,设置内部阻尼,结合智能电控,使液压控制机构发挥出最好的稳定性,达到最佳状态。
——鼎斯选用世界尖端的伺服控制系统。先进的伺服系统具备了无极调速调压功能,提高了灵敏度,杜绝了溢流发热现象,缩小了油箱体积,给操作人员带来了更便携、精准的用户体验。
鼎斯公司液压动力站无锡江阴分公司厂长钱云峰向记者介绍说:“液压动力站的整个工艺重心就是一张蓝图。所有工艺设计、动作设计都是用这张图纸来表达的,我们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就是集约化、智能化、模块化,现在鼎斯采用的集成模块,可以像‘活字印刷’一样快速组合,让厂家的生产效率大大提升。比如我们给湖北力帝集团提供的大型废钢破碎线液压动力站,为系统提供了强劲的液压动力芯,让该公司生产的废钢破碎线产量大幅提升。”
济宁作为中国液压行业的产业聚集地(编辑注:拥有美国Eaton、日本小松、山推液压变力矩等多家公司),有着雄厚的技术积累和人才基础,再加上孔孟之乡的人杰地灵,“默而识之,学而不厌”的求知风尚,让杨棋君看中了这片宝地。2017年9月1日,杨棋君确定在济宁设立阀体生产基地,10月份基建、安装设备,11月份投产。杨棋君自信满满地向记者介绍:“大到几十吨、小到几十公斤的阀体都可以在这里加工。目前能够独立研发、设计生产大阀体的企业,国内不超过5家。”
蓝白分明的地面标识(编辑注:深海蓝寓意着产品要永远处于深海市场的高端领域;白色寓意着液压工作的环境要求一尘不染和产品质量的一丝不苟),排列有序的机加设备,训练有素的员工队伍,让济宁液压阀块生产基地成为鼎斯旗下生产阀体的专业基地,产值实现每月倍增。纵观鼎斯的产业链,以江阴为主的液压动力生产基地和人机界面电控基地,以济宁为主的阀体供应基地,以上海总部为主的管理基地,让鼎斯成为国内少有的全系统液压配套厂商,除满足国内需求之外,还随着主机厂商走出国门,远销“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
济宁液压阀块生产基地的厂房一角,堆放着几件大小不一的报废阀块。技术人员告诉记者,这些阀块按说也能用,但是只要有一点点瑕疵,杨总坚决要求报废,哪怕巨大的损失也在所不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有一句话: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的放下。坚守匠心,更多时候,要求放下利润,放下产值,耐住寂寞。如果放不下,就会被眼前的苟且所蒙蔽,看不到诗和远方。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杨棋君和他的团队悟通了这个道理。虽然平均年龄不到35岁,但鼎斯人反而有着老者的某种心态——沉静。这绝不是懈怠,而是对“匠心”的深刻领会。所有的鼎斯人都有一种共同的理念:不能为了业绩扩张而盲目冒进,而是静水深流地做质量、做服务。这和杨棋君的理念息息相关,他认为,鼎斯一定不要眼红别人,不要做单纯的商人,客户可以暂时“寄存”在同行中,只要有梧桐木,凤凰一定会飞回来。
从事机械、电气、液压行业多年,杨棋君认为,最珍贵的不是几百万的设备,而是人才。设备可以买,可以COPY,而人才是无价的。他从热处理工艺的“时效”中悟出了人才培养的哲学。机械坯料要想去应力,就必须时效,有时需要扔到户外,经历自然日晒雨淋和热处理震动去应力。同样,人才团队也需要“去应力”,十年磨一剑,反复锻打,耐得住寂寞和诱惑,像狼一样,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他说:“企业不论大小和成立时间,想要做百年企业,就要有这种执著和耐心,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不能拔苗助长。”
板凳要坐十年冷。鼎斯人数年来恪守职业操守,时刻守护着“质量之魂,存于匠心”精神高地。匠心,除了坚守,还有创新,二者相比,坚守难,创新更难。创新并不是高大上的空有其表,而是突破自我的颠覆。杨棋君说:“鼎斯的研发人员既不迷信盲从,也不盲目自大,需要一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拿出点子和创意交给研发部去开发验证,而后再交给设计部巧妙搭配运用。所以,我们这里研发部和技术部是分开的。”
已是晚上十点,济宁液压阀块生产基地的管理人员还在现场查看生产进度,这不是公司的硬性规定,而来自于他们内心的“鼎斯”情怀和责任担当。在鼎斯,选人标准不拘一格,可以没有学历和技术,只要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有共同的工匠精神,就可以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
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杨棋君不是在用人,而是在选人,一字之差,意义大不相同,他把自己和团队里的所有人视同一样,都是“一颗螺丝钉”,互为支撑,互为配合,杨棋君本人也经常亲自调试设备,加班到深夜。
在车间技术室内,技术员孟盼正在用专用软件进行三维模型试验,这位年轻女孩有着七年的工作经验,她熟练地掌握着鼠标键盘,电脑以不同的颜色和角度,全景呈现着阀体内复杂的油路和管道。鼎斯液压动力系统设计部部部长王策介绍,目前在设计和试验上只做到平面三维图纸,下一步鼎斯将投入实物3D打印系统,把产品的实物模型呈现给客户,“3D打印更加直观,更加便捷精准。”王策说。
杨棋君坦言,与国际大型企业集团比起来,鼎斯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这些企业有一百多年的积累和传承,我们正在努力追赶,我们的优势,是年轻不服输,是创新的精神,有这样一个团队,共同做一件事,一起去拼搏,我们一定能赢。”
“人生好比一块石头,棱角可以被磨圆,但不能被击碎。”杨棋君永远给人呈现的是阳光、理性、拼搏、创新的满格电量。
有优秀的团队,有完善的管理制度,有工匠精神的沃土,有相应的激励制度,有完整的产业链,有充足的自有资金,鼎斯得以不断前行。赶超国际一流品牌是鼎斯的中长期目标。赶超的衡量指标,不是规模、不是盈利水平,而是质量和用户体验。杨棋君说:“我们不一定在这一代能追上他们,但只要为行业打破技术封锁,为国家做出贡献,我们活着就有意义,抱着愚公移山的精神,鼎斯总有一天将会赶超领跑国际市场。”
或许会如杨棋君所说,这一代无法实现“赶超和领跑”的梦想,但是,鼎斯的团队以“功成不必在我”的心态,每天都在进步。《大学》中有一句话:“苟日新,又日新。”鼎斯人像蚂蚁一般快乐劳作着,这种愉悦在于今天比昨天进步一点,明天又超越了今天,每一天都在拉近差距。杨棋君喜欢用近代中国历史的发展来比喻鼎斯,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进程,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治国、治企,同理。
亲自整理每一张照片,认真撰写每一则案例分析。每当有闲暇时光,杨棋君就抽空完成他担任总编的《电液系统维修保养实用手册》。按照他的思路,当电液系统出了问题时,这本手册就是维修指南,根据故障查找目录和关键词,按图索骥,干货满满。
《经济日报》出版社社长韩文高曾对杨棋君有如下评价:“当前,绝大多数的年轻创业与创新者都远离了制造业,都去办互联网公司了,都去搞金融P2P了,实在没辙的宁肯去办个创业者咖啡馆,都不愿意在实体制造业的创新领域里一展身手,所以,我从杨棋君身上看到了一种特别的意义。”
每个月,杨棋君定期从上海来到济宁生产基地,在此停留几天。在工作场合,他能拉下脸严肃地纠正同事的错误;在聚会的场合,他能与团队大杯喝酒,大声K歌,一曲《上海滩》令人荡气回肠。在与记者的交流中,杨棋君透露,为了打造一支敢于拼搏、敢打硬仗、团结有爱的团队,他已经组建了鼎斯足球队,并亲自设计了队徽,队徽中的长城元素代表众志成城,橄榄枝包围着鼎斯,象征着和平团结,整个队徽呈盾牌形式,代表着守护和无坚不摧。鼎斯在他的带领下,彰显着年轻、创新、拼搏的正能量。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杨棋君除了管理团队之外,还兼着公司的电气液压总工程师。他说他每天都在做判断题,遇到的大都是以前没有遇到过的问题。当记者问及杨棋君个人爱好时,他答:“我就喜欢机电液,我每天泡在厂房,看着这些设备,就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一样,乐在其中。”正如《兰亭集序》中的那句话:“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图:张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