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井上靖笔下中国形象的探究

杨鹏

摘要：井上靖是世界有名的作家，关于他的作品，毫无疑问，中国题材历史小说是最有名气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在其中国历史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大唐盛世，天朝上国的巍巍国力，但这并不是说井上靖对于中国形象的描写只有这个角度。笔者将通过其代表作品的人物对话和旁白来分析，井上靖笔下中国形象的衰退和隐忧。

关键词：天平之甍；敦煌；盛世；担忧

井上靖对于古代中国的印象，毫无疑问，灿烂，强大，威服四夷。这让我们对于井上靖描写古代中国的作品，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对古代中国必然是抱有尊敬，崇拜的心情。这虽然不算错，但并不全面。接下来，笔者将选取井上靖的代表性作品，来论述井上靖笔下古代中国形象的另一面。

一、从《天平之甍》看井上靖的中国形象观

选择《天平之甍》是因为，“对历史小说题材本身来说，这固定了井上靖的文风，是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1）另外，井上靖自己对这部作品也表示：“这是我能自己作为读者的极少数作品之一”。（2）另外，根据福田宏年的说法，《敦煌》是井上靖的第一部长篇西域小说，发表后，井上的作品风格的叙事风格被进一步认可。根据这样的评价，可以说这两部作品都是井上靖的中国题材历史小说创作进入成熟境界的标志。从中反映的中国形象也可以看作是根据作者真实的想法而创作的吧。

在《天平之甍》中，井上靖借助留学僧们的眼睛和嘴巴，一方面描绘了唐朝的繁荣盛世，同时也埋下唐朝将来走向衰落的伏笔。井上靖赞美唐朝的繁荣的同时，也没有向读者隐瞒唐朝的负面形象。

在作品的第一部分中，留学僧一行踏上唐朝的土地，开始了在大福先寺的生活，对于唐朝的发达，有人感叹道：“目光所及只有惊愕和赞叹。”（3）另一方面，同样的地方，井上靖笔锋一顿，借戒融之口，暗示几十年都没有遭受饥荒的唐朝正走向衰落。一次偶然，普照和戒融见面问道，“到大唐来，最强烈的感受是什么？”（4）戒融回答道，“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对食不果腹的饥民印象最深”。从常识来看，因为收成不好，街上到处都是饥民，在只能靠天活下去的那个时代，被认为是异常的天候所带来的灾难。但是唐王朝如果从官到民，从中央到地方采取适当的应对措施的话，结果就不会那么严重了。这样的灾难应该还是有人为因素的。在留学僧中，一针见血说出唐朝走向衰退的是荣叡。当被普照问到同样的问题时，荣叡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学问也好，政治也好，文化也好，所有都是从这开始走坡路的吧”。（5）他大胆地预测了唐朝的衰退。荣叡的台词，难道不是暗示了唐朝的衰落和正在颓废的中国形象吗？

另外，在小说的旁白部分，井上靖在描写太平盛世的同时，也有意识地让读者知道“安史之乱”的到来等唐朝衰退的征兆。比如，井上靖在小说的第三章的开头部分这样写道，“在同安郡的两年间，这个国家没有大的事件。胡人扣边的谣言有两、三次，大唐的太平盛世一直持续着。说到大事件，肯定要提天宝五年杨太真在30岁时被册封为了贵妃……大臣被冤死开始变多了。天宝七年的春天，荣叡，普照时隔三年进入了扬州，同时韦坚、李适之等被赐死，虽然依然歌舞升平，但是天下大乱的祸根已经慢慢埋下了。”（6）

二、从《敦煌》看井上靖的中国形象观

与《天平之甍》一样，在《敦煌》中，太平盛世自不必说，乱世之像也偶有体现。例如，在《敦煌》的开头部分，有对重文轻武而为边境战乱而烦恼的宋朝的描写，“仁宗前的天子真宗，自作“劝学诗”，昭告天下，通过做学问登科及第，可以改变出身从而获得富贵的捷径。”（7）“西夏表面做出是宋朝臣属的姿态，另一方面又接受是中国宿敌的契丹的册封，叛服反复让宋朝历代皇帝大为头痛”。（8）

《天平之甍》和《敦煌》中，对于这乱世景象的描写，与赞美当时的繁荣兴盛的场面相比并不多，但如果从井上靖的中国形像的特征来探究两面性的话，也不算少了。除了《天平之甍》和《敦煌》之外，在《苍狼》和《杨贵妃传》等作品中也可以看到，苦于战乱，国力衰微的中国形象。像这样，在那些中国题材的历史小说中，井上一方面表示对中国的历史和文化的关心外，另一方面在描绘古代中国的繁盛的同时，也暗示了中国的衰退和乱世的到来。也就是说，井上靖所描绘的中国形象总是具有两面性。那正是拥有辉煌历史和文化的文明古国形象和卷入战乱而走向衰退的形象。

三、结语

在《敦煌》和《天平之甍》中，关于中国繁华盛世的描写处处可见，作者对于中国先进的文化，灿烂的历史心有憧憬，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得到。但这并不是说作者的描写是单方面的，正如本文所分析的，在一些细微之处，人物对话间，我们可以看到盛世之下的暗流涌动，作者对盛世大唐的担忧。因而我们在研究井上靖对中国形象的看法时，一定要一分为二，从两个方面全面探索。

注释：

（1）福田宏年《井上靖评传》，东京：集英社，1991年版

（2）井上靖《對<天平之甍>》，《井上靖全集 别卷》，新潮社，2000 年版

（3）井上靖《天平之甍》，南海出版社，2015年版

（4）同（3）

（5）同（3）

（6）井上靖《天平之甍》，南海出版社，2015年版

（7）同（6）

（8）井上靖《敦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

（作者单位：西北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