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航
记忆深处,心灵之巅,那是人执念之所在。那儿时刻提供一口港湾为你遮风挡雨,一片绿洲让你滋养身心。终会发现,乡忆是自己对乡的守望,是心灵的寄托。
乡间枯柳已抽出新芽,山间溪河已叮咚作响,老屋嘎吱嘎吱的木梯声已奏响,村民在桂花树下翘首盼望,一起已安好,只待旅人归。
回乡的路曲折而又漫长,可那路边的美景却又让人舍不得抱怨。眺望远处,柔和的夕阳,绚丽的云彩,横卧在不远处的天边群山上,绕水而建的一簇簇村落,一家家房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多么美好的乡村生活,又多么的让人向往,翻过丘陵,乡间窄窄的田埂就像柔软的绿毯,两旁稻田绿油油的秧苗正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吸取着大地的养分,长得郁郁葱葱。一闭眼,这些含苞待放的谷穗全都变成了金灿灿的稻谷。朵朵粉红的桃花缀满枝头,一簇簇,一树树,宛若红霞飘落,彩雨缤纷,微风吹落,清香沁人肺腑。成群的小蜜蜂嗡嗡地叫着,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偶尔有蝴蝶飞过来,一会在空中飞舞,一会落在花上,看着看着,恍惚间以为花生了翅膀飞了起来。一阵微风吹来,心境顿时有中从未有过的飘逸。野花丛丛,为枯燥无味的盘山公路增添几分灵动的色彩;清风习习,吹散压抑苦闷的气氛。每个人心中都怀有一丝恐惧和期待,期待乡仍是原来的乡,原汁原味,民风朴素;恐惧乡民早已颠覆了那个记忆,使它充满了城市的味道。不管如何,人总是渴望着回乡,乡也在守望着人的回归。
伴随着自然的一路伴行,到乡了。可是如今的乡总是与记忆有些出入。红瓦灰砖代替了青瓦土墙,平坦庄严的柏油路取代了泥泞不堪的乡间小道。不再有鸡飞狗叫,不再有淡淡的鸡屎味,有的只是机器运转的轰鸣和袅袅升起的灰色浓烟。一排排洋式小楼鳞次栉比,朴素的土墙早已成为一摊烂泥。可这总归是乡啊,还是对它保留了一丝怀念和欣喜。
走在老屋的木梯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层出不穷,奏响了一曲老屋欢迎你归来的交响乐,这也是儿时的记忆,那时我年幼,总以为木梯会载不住我而断裂,殊不知,它承载了我对老屋的记忆。老屋的二楼同样阴森,只有一盏微弱的灯泡摇摇欲坠,那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一卷有年代感的胶卷,记录着我们的记忆,整个房间只有一扇窗,但却朝北,得不到阳光的照射,所以这里常年阴冷,但这又是心灵深处最温暖的地方。
乡村人家,照例总会有一个牲口棚,每天,乡村人家都回去放羊、牛。它们安闲的吃着草,不远处一条小河,像一条彩带嵌在草地上,牛们发出哞哞声,像是对什么表示赞许似地。有些人家,还开几亩菜地,菜花、辣椒什么都种,丰收时總是笑哈哈的,
天黑了,劳作的人们渐渐回家。乡村的傍晚,当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布谷鸟在河边的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几缕青青的炊烟从仅有的几座土楼中袅袅上升,以黄昏的天空为画卷,以远方的青山和落日为背景,留下一幅幅转瞬即逝的江南水墨画。
晚饭过后,村中心的桂树就成了乡民们的聚集地,人们聊天吹牛,打牌下棋,好不热闹。天热时,坐在树荫下听着那蝉鸣蛙叫,吃着冰爽的西瓜,好不惬意;天冷时,人人拎着个充满火炭的铜炉烘手,在热火朝天的聊天争论中,也就渐渐驱散了寒意。那颗桂树,是乡民的活动中心,更是乡民们记忆中最有人情味的地方。
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一切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可乡忆又是那么的坚固,任风吹雨打,它一直在心中。我很庆幸,我还能在乡间边走边望,边望边忆。
不管我在或不在,乡就在那里,不离不弃。不管我望或不望,乡仍在那里,不哭不泣。望乡寄忆,渐渐发觉,若于时空尽头处,心怀的仍是乡忆!
(作者单位:新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