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乡亲的梦,跌落于山崖。门巴的女儿执意要回到家乡,坚守在雪山、河流之间。她用一颗心,脉动一群人的心,用一点光,点亮山间更多的灯火。”这是中央电视台“2013年度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颁奖晚会上评委会给她的颁奖辞。
她,就是“全国最美乡村教师”、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美丽格桑花,门巴筑梦人”格桑德吉。
在条件艰苦的墨脱县帮辛乡完全小学,她一干就是16年,直到学校软件硬件设施全部改善之后,2018年1月,她才放心地走进了新的工作单位——墨脱县完全小学。
格桑德吉9岁入学,学校旧址就在现在的帮辛乡小学,当年只有一座茅草屋、两名上过夜校的本土老师。在教育这条大道上,格桑德吉无疑是幸运的,在母亲的四处祈求下,她获得了全村唯一一个去林芝二小读书的机会;小学毕业后,恰逢西藏在内地各省开办西藏班,她又顺利考上了岳阳一中,成为西藏孩子到内地求学大潮中的一员。中学毕业,格桑德吉考上了河北师范学院附属民族学院汉语言专业。进入大学后,她非常珍惜短暂的学习生活,在完成必修课程的同时,结合西藏实际和教育侧重点,选学少儿心理学、教学法等相关课程,努力钻研这些课程在边远山区的实际应用。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留不住想念故乡的格桑德吉。刚一毕业,她就回到西藏,直接放弃在拉萨就业的机会,一路赶回到点亮她梦里酥油灯的地方——墨脱县帮辛乡。
两间破旧的平房,艰难的教学环境在格桑德吉看来算不上困难,家长们的态度却刺痛了格桑德吉的心。“刚回来的时候,学校有100多个孩子。老师们除了教书,还要自己种菜,想办法让孩子们吃饱。最难的是,早上满教室的孩子,一转眼就会全都跑掉。我们就得挨家挨户去劝学。劝学的路,远的要走上百公里,近的也有几十公里,那时候周末基本没休息过。”
格桑德吉说:“我们这里的孩子,十多岁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家长们只顾眼前的利益。上门劝学,我跟家长们講道理,讲了不听就跟他们吵架,死活要把孩子带回学校上课。一次、两次、三次,多数家长也明白了做老师的心。也有不理解的说,‘是不是我家孩子不去,你们就没饭碗端了。那时候,我心里有过绝望。”
面对这种现实,她把“控辍劝学”当做自己的责任,不止一次踏上蜿蜒崎岖的山区小道,“家访控辍保学”是她的“家常便饭”。在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到现在,她所带的班级没有一个学生辍学。
墨脱县是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格桑德吉的出生地——帮辛乡,也是墨脱县最后一个通公路的乡,这里因常年发生泥石流、山体滑坡,从来没有完整的路。为了让孩子们上学,16年来,格桑德吉天天走悬崖,在满是泥石流、山体滑坡的道路上频繁往返;为了教好每一个学生,自来到帮辛乡小学工作的那天起,她刻苦钻研边远山区教学法,努力提高自身业务素质和各方面的能力。
格桑德吉把每个学生都当作自己的孩子,对他们关心爱护而不纵容庇护,严格要求而从不放松懈怠。为充分了解掌握每个学生的特点,她建立了学生档案,认真记录了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性格特点、兴趣爱好,还与家长建立了联系网,定期家访。为了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知识,除正常教学外,她还经常利用周末和课余时间,把学习较差的同学带到家中为其补课,补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为了孩子们不停课,她不顾六个月身孕,背起糌粑去帮邻村的学校代课;为了把学生平安送到家,每年道路艰险、大雪封山时,格桑德吉跟男老师一样,趟过冰冷的河水、溜铁索、走悬崖峭壁,把四个月才能回一次家的学生们平安送到父母的身边。
在当地,很多家长很少关心孩子的学习,认为把孩子送到学校就万事大吉、不管不问。不少孩子年龄小、不懂事、生活独立性差,不会照顾自己,加上离学校比较远,一学期下来,在学校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多。因此,学生们日常生活自理就成了大问题。除了教授他们知识,格桑德吉还要当好“好妈妈”这一角色。在平日的学习生活中,她教他们生活小常识,引导培养他们独立自主的能力;不定期帮助孩子们洗洗衣服、洗洗被子,让孩子们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有些孩子家庭比较拮据,没有钱去购买课外学习资料,她结合他们的实际情况和兴趣爱好,买些有帮助的课外学习资料,启迪他们坚定理想信念,走好漫漫人生之路。
16年来,格桑德吉教过的孩子里,有10多名考上了大学,20多名考上了大专、中专,村民们亲切地称她为门巴族的“护梦人”。
近年来,帮辛乡完全小学得到了相关部门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学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的是想都不敢想,2016年9月,我们正式搬进了三层楼的新校舍。教学楼、学生宿舍楼、操场、食堂,美术室、音乐室,一应俱全,全部都是新的。”介绍新学校的时候,格桑德吉忍不住脸上的喜悦,一直挂着微笑,“很难想象,之前我们三四个学生挤在一个不到20平米的宿舍里,现在他们住的都是八人间,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学生们的环境变化太大了,我们也早就不用上门劝学了,现在孩子们的入学率是100%。我希望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越来越好,孩子们都能考上大学。”
格桑德吉用青春践行了自己的诺言,用自己的大爱点燃了一个个孩子的梦想。在帮辛乡完全小学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因为女儿的身体原因,格桑德吉离开了这个和自己一起成长的学校,那一刻,有留恋、有不舍、更有期待,期待更年轻的校长能够带着学校,带着老师,带着学生继续前行。而她仍坚定地表示:“今后,我仍然会尽自身所学,教书育人、孜孜以求,让家乡的每一个孩子都能上学、上好学,让更多的格桑花开满墨脱。”
《中华儿女》:获得中国青年五四奖章,您是什么样的心情?
格桑德吉:感觉特别荣幸,没想到自己能得到那么高的荣誉。我从墨脱坐了9个小时的车到林芝,从林芝飞到成都,又从成都飞到北京,这一路挺艰辛的。
《中华儿女》:在这批获奖人中,您对谁的印象最深刻?
格桑德吉:陈冬。神舟十一号飞船成功返回着陆,飞行任务获得圆满成功,他是英雄。航天员除了要完成繁重的学业,还要完成极具挑战性的训练任务,我们很难想象,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中华儿女》:看到今天颁奖仪式的小学生,有没有想到自己的学生们?
格桑德吉:有的,我们学校的孩子都很纯朴、很善良、很简单,希望有机会能带他们来北京,看天安门、游故宫、爬长城,希望他们都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希望他们能够登上更大的舞台!
《中华儿女》:对于未来,有什么期许?
格桑德吉:这次拿到这么高的荣誉,我对未来的工作还是很有自信的,我们那边的老师都很年轻,习总书记说青春是用来奋斗的,那回去之后,我会带动身边更多的年轻教师坚守岗位,然后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培养更多的孩子。